中歐商學院教授許小年在“全球視野下的中國經濟”專題論壇上談到最近張維迎林毅夫論戰的產業政策，他認為產業政策基本上沒有必要，而且產業政策的作用從實踐中來看也是不好的，“發生了大量的企業和政府官員勾結，騙取國家補貼的事情。”

他表示，現在宏觀上政府的政策已經沒指望了，因為政府已經很清楚地宣示經濟增長新常態。這個經濟的走勢將是L形，意味著政府不會再出臺大規模的刺激性政策，企業只能自己來，窮則思變。

他還表示，自己做了幾十年的宏觀研究，現在終于發現做宏觀研究沒什么用。最近兩三年，開始把時間和精力更多地用在微觀經濟的研究上。“我對宏觀經濟研究得越多，就越對它感到失望，以至于現在懷疑在經濟學科中是否需要宏觀經濟學，我建議在中歐商學院取消這門課。”

許小年坦言，宏觀分析實在意義不太大，如果說它還有什么意義的話，那就是時刻提醒我們注意，對宏觀政策的預期不要太高。如果高度關注宏觀政策，特別是長期的依賴宏觀政策，來驅動一個國家經濟增長時，就有可能造成的系統風險，特別是宏觀政策所導致的系統性的金融風險、系統性的財政的風險、債務風險，以及現在正在積累的房地產的風險。

許小年以2008年的全球金融危機舉例，那是由于美聯儲在2000年初采取了錯誤的貨幣政策，貨幣濫發造成的房地產的資產泡沫，泡沫破滅以后引起的金融海嘯。“美聯儲的政策對我們是一個很好的警示作用，看看我們國家的貨幣供應已經到了什么程度，不用我在這里再念數字。”所以對于宏觀政策，期望不要很高。

許小年認為，經濟增長、經濟靜態的效遠比動態配置的效率更為重要，經濟增長是經濟效率提高的結果，人為確定GDP增長目標是沒有必要的。“這也是從另外一個角度，我覺得宏觀經濟研究半天，我對自己，對這個學科越來越失望的原因所在。

以下為許小年講話實錄：

我做幾十年宏觀研究，發現沒用，最近放在微觀研究上。我對宏觀研究得越多，就越失望，以至于在考慮經濟學是否需要宏觀，建議商學院取消宏觀研究。宏觀，我個人體驗是，宏觀分析意義不大，如果有意義的話，那就是時刻提醒我們注意，宏觀政策，我們對它預期不要太高，反而要關注宏觀政策，驅動經濟增長造成的系統風險。特別是宏觀政策導致系統性的經濟、財政、債務、房地產風險。

2008年的全球經融危機，我個人始終認為2000年初美國采用了錯誤貨幣政策，貨幣濫發引起泡沫，進而引起金融海嘯。美聯儲對我們是一個很好警示作用?？纯次覀兊呢泿耪叩搅耸裁闯潭?，我不來拿數據。經濟學研究2大問題，靜態資源配置效率和經濟增長。在我看來，經濟增長，動態效率要更為重要。經濟增長，它是經濟效率提高的結果。人為界定GDP沒有必要。這是我對宏觀失望的原因。

改革開放初期，我們并沒有制定什么經濟目標。農業、城鄉改革、國退民進，我們真的不知道什么是宏觀經濟政策。我此前參與了一些改革的工作，那個時候不懂，就從現有目標出發。如何提高生產力，就怎么干。沒有什么宏觀政策，那個時候天天寫方案調研，現在看來，實在笑掉大牙。但就這樣中國GDP實現10%增長。我印象中，中國GDP在1997年之后經濟不斷支持和強化。1999年開始主動用宏觀經濟思路調解政策，當時叫做穩健的貨幣政策和適度擴張財政政策，那是第一次有意識使用凱恩斯經濟政策拉動經濟。使用2/3年，2002年就退出。2009年開始又實行，4萬億政策，可以說是宏觀政策2.0版本。2000年以后，使用宏觀政策促進經濟增長越來越頻繁。最近這個數據不知道叫3.0還是叫什么。事實上，越用凱恩斯理論越用越吃力，增長也越乏力。以至于經濟增長即不是U型和V型，而是L。L什么時候筑底、尾巴有多長不重要，重要是增長源泉。增長源泉是經濟效益提高。一部分來自市場的擴大，市場有效資源配置，我特別贊同劉世錦主任的要素市場的配置提法。要素市場我們現在也有，現在要素市場極度扭曲，政府強干預，極大扭曲資源，不能有效配置。

宏觀經濟效率提高更多靠企業效率提高。我們不考慮L型，而是如何有效擴大配置資源范圍，要讓市場起配置市場資源的決定性作用，繼續擴大市場，減少政府對市場企業的干預。

第二個企業效率提高，靠創新。在這里，做出一個澄清。所謂創新，不一定需要高技術。創新何須高技術。

我看一些傳統企業創新，信心不足，沒用互聯網，人工智能。我們為什么用人工智能，小數據就可以解決問題，為啥要用大數據。創新并不意味著當下最前沿技術，而是創新定義，你想市場提供了別人未提供的產品和服務。喬布斯是創新，提供了智能手機。貴州老干媽也是創新，這是其它廠商無法提供的。這就是產品創新，所以不要妄自菲薄。我們低技術照樣可以創新，只要提供了其它無法提供的技術和服務。第二個定義，擬以一種可持續的成本實現了更高的利潤。

如何促進創新，經濟學最基本原理。從亞當斯密，講了200年，又出了凱恩斯，說亞當斯密不重要?，F在需要重新重視亞當斯密。創新需要對私有財產保護，這才有持續性。如果沒有保護，我不可能投入進去。想要中國企業家研發投資，要保護私有產權。保護怎么樣？看看人民幣，貶值，流出太多。經濟原因，經濟下行，另一個是缺乏信心，對自己的產權缺乏信心。所以堅定信心，通過私發改革保護產權。

司法改革指出了，按照四中全會，穩定推進司法改革，保護私有產權，鼓勵創新。創新管制，打破壟斷，縮小國有企業。管制如何組織創新。

第三個全面減稅，把更多資源留給企業，留給市場支配。至于創新在哪些方面，不用學者去研究，也用不著政府官員做規劃。有一個發達市場，市場可以給企業家指出方向。不用我們操心

我個人認為產業政策沒什么作用。產業政策發生了國家和官員勾結，發生騙取的事例。往往宏觀不好，微觀更好，窮則思變。比如政府宣誓經濟新常態，意味政府不再出刺激政策，企業只好自己做研發創新。正是政府不管制，企業就自主發展。你斷了他的念想，他就在技術上發力。所以從微觀層面，我對未來中國經濟充滿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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