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靜

城市轉型是經濟發展到一定階段必不可少的一個過程。中國的經濟經歷了三十多年高速的發展，目前很多城市面臨著經濟轉型的階段，而資源型城市轉型，又是城市轉型中的一個非常重要的部分。在中國所有城市中，資源型城市的比例大概有20%，對于這些嚴重依賴自然資源而發展的傳統城市的轉型，有必要去借鑒國外資源型城市轉型的經驗并得出可供操作的思路。

在世界范圍內，城市的轉型一般分為四個階段：農業向制造業轉型，制造業主導向服務業主導轉型，傳統服務業主導向現代化服務業主導轉型，以及資本驅動向創新驅動轉型。西方的發達國家的城市基本已經完成了制造業主導向服務業主導的轉型，如倫敦在19世紀中期就進入服務業主導的階段，紐約從19世紀后期到20世紀70年代完成了服務業化的轉型，主要表現在產出、就業、消費、投資和貿易等宏觀經濟總量中，與服務有關的比重不斷上升，并逐步居于主導地位，此外，服務業增加值的比重也逐漸上升。當西方發達國家的大部分城市在城市轉型的第四個階段時，我國的許多城市還停留在由制造業向服務業主導轉型的階段。

資源型城市，是以本地區礦產等自然資源開采和初加工為主導產業的城市，由于這些資源是不可再生的，而城市的發展對資源有高度的依賴性，因此當資源逐漸枯竭時，城市的轉型就迫不及待。西方國家的工業化完成的比較早，因而面臨資源枯竭的情況也很早，在殖民地時期，西方國家采取的是“礦竭人遷”的方式，但后來的資源枯竭城市的轉型不再延續這樣的路徑，均是改變對不可再生資源的依賴，進行服務業化的城市轉型。

國外資源性城市轉型的典范是德國的魯爾區和美國的匹茲堡，這些城市轉型的核心是產業轉型，轉型的產業路徑大致是：從“再工業化”和“新工業化”的轉變。由單純改造傳統工業到側重發展新興產業，并發展以知識和創意為載體的城市新產業，大力發展現代服務業產業。第二，形成有特色的城市產業支撐體系，注重產業結構多樣化。第三，注重產業繼承。大力發展服務業的同時，還是保留并更新原有的制造產業，轉型時仍將制造業放在極其重要的地位，如魯爾發展新材料、環保等新興產業依托了強大的制造業為基礎，魯區還在原有廠址基礎上發展工業旅游，這些產業并未與原有的產業決裂。第四，政府發揮了主導的作用。一方面制定服務于城市轉型的總體發展規劃，并貫徹始終，如魯爾區1966年編制《魯爾區域整治規劃》，是德國區域整治規劃史上第一個地區性總體規劃。另一方面還制定和實施促進現代產業發展的一系列政策，魯爾區增設服務性部門，遷入商業改變落后的產業結構。第五，地方政府、非贏利組織與大學是新型公私合作模式的關鍵角色，為地方產業重構建立有效的制度環境與現代設施基礎起了重要作用，如匹茲堡的產業轉型很大程度上依托于匹茲堡大學和卡耐基梅隆大學。

與西方國家的資源型城市相比，國內資源型城市轉型時間還較短，只在近十年才提出轉型的需求，很難去評價轉型的成功與否。國內資源枯竭型城市由于歷史遺留問題較多，這些城市的發展大多嚴重依賴政府的財政資源，并且經濟結構并沒有真正地轉型。

城市的經濟轉型或多或少都與政府的參與，從政府參與的深度來看，可分為政府主導型、市場調控型和政府市場兼顧型三類：第一，政府主導型，是在政府主管部門宏觀調控政策主導下的轉型，如政府在財政、稅收、土地、水利、能源等政策方面進行強力調控，實現城市產業轉型。德國魯爾區可視作政府主導老工業區的產業結構調整；第二，市場調控型，產業結構的調整由市場調節，企業受市場調控并決定發展方向。美國和加拿大的資源型城市主要依靠市場調控機制實現產業接續和轉型。第三，政府市場兼顧型，即政府在遵循市場經濟規律的前提下，對產業結構轉型進行宏觀調控。

我們不主張政府在經濟轉型中過度參與，尤其是選擇接續產業方面，市場的信號必然比政府的選擇更為精確。經濟轉型中接續產業的發展尤其是要避免政府官員的短期行為，由于現有的地方政府官員考核機制依舊是以GDP為主導的模式，經濟轉型如果與官員的短期行為結合在一起，必然對該城市的長期發展產生破壞性的影響。

經濟轉型成功的一個關鍵指標還有民營經濟的壯大?，F有文獻大多將經濟轉型定義為生產要素從低效率的國有部門向高效率的私有部門的流動和轉移的過程。相對應經濟轉型的一個指標是工業總產值中非國有經濟所占比重、國民生產總值中非國有經濟的貢獻。民營經濟發展壯大可以使原料供應和技術服務本地化，有助于形成產業集群,　從而構建新的區域競爭優勢。此外，民營經濟的發展還能解決大量的就業問題，創造更穩定的經濟環境。因此，政府還要把民營經濟的發展放在重要的位置，創造民營企業發展的良好環境和氛圍。政府要為民營經濟的培育和發展提供支持。第一，優化融資環境。由于融資環境是制約中小企業發展的最大障礙，民營中小企業面臨的最大問題是，融資渠道單一，以及難以獲得銀行貸款。具體作法有：成立中小企業再擔保公司，對中小企業給予資金支持，并放寬行業準入標準等；第二，政府要增強服務意識和服務職能。

（作者為天則經濟研究所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