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寫法讓美國人看了以后很不開心,編輯就在每一頁邊邊角角注上很多東西,關于性的,他怎么寫呢,你錯失一個很好的達到高潮的機會,當然兩個方面的機會都有了,一語順雙關。然后我回答,你難道不知道遲來的愛這個事更有意思嗎?反正經過一個斗爭,最后讓我這么出了。
但是拍電影不一樣了,拍電影是兩個拍的方式,一個是到最后兩個真正肉體結合在一起,另外一個是這個事早早發生,沒有等到最后。兩個都拍出來了,最后還是選擇讓他們兩個人更早的結合,因為也擔心不但編輯受不了,可能觀眾也等不下去。
陸建德:這本書中文版我還沒有讀完,覺得翻譯這個事不好干。因為你在整個行文當中把各種各樣的文風都用了一遍,比如維多利亞時代散文的風格,對翻譯的挑戰更大了。不知道止庵老師有什么看法?
止庵:我聽說這個書的翻譯曾經有好幾個,有一人翻譯了十萬字干不了,有個人翻譯了兩萬字不干了。確實這本書對翻譯是一個非常大的挑戰,后來終于有個翻譯接手,但是我想能真正傳達出這個書的原意他也是盡力去做了。
拜厄特:我對翻譯深表感謝。這確實對很多人都有挑戰。我聽說丹麥語的翻譯當時就為了翻我這個書專門創作了19世紀的丹麥語,后來得了一個獎。這個獎并不是最佳文學翻譯獎,而是說真正的文學創作獎項。
止庵:中文翻譯詩歌這部分也是盡量努力用一種比較古怪的,跟我們平??吹恼Z言不太一樣,這個希望讀者理解,可能作者想像丹麥的翻譯一樣,不是不太知道背景,或者文字不好,其實是他故意想把它變得不同于我們現在的語言。
陸建德:你的書好像給我們揭開一個維多利亞時代不為人所知的另外一面,看上去好像您在跟羅琳有一個對話,但是你在這當中體現維多利亞時代的方方面面或者不為人所知的一面,這方面能不能談一下。
拜厄特:當時也是挺驚訝的,J琳對達爾文的理解超過我們,他也是想從達爾文的角度,這種口氣去描述歷史,包括歷史的長度,以及歷史的進化。
達爾文第一本很有名的書叫《物種起源》,第二本《性別選擇》,如何異性之間相互吸引選擇。剛才陸老師提到的這本小說里面,開篇一句是這樣,當時在一個賭場里一個男人看到一個女人非常美麗,很奇怪這個女人,他第一句話就是她美嗎?這一句話體現出達爾文中心的思想,異性之間吸引的源泉、評估選擇的機制,還有偶然隨機的狀態都能在這一句話當中。
陸建德:你在寫作的時候有時候會顛倒寫,更讓女性的本能發揮更積極的作用。
拜厄特:小說當中的女主人公,她是一個英國的女孩,她又遇到了學自然學的達爾文主義的學者,他的使命就是去摧毀傳統。
《天使與昆蟲》這個電影拍的非常機智,不管是演員的選擇,還是導演的把握都是非常到位,所以我們寫的人看上去拍案叫好。
陸建德:你還有散文集,中文基本上翻譯完了,也有可能出版。我感興趣的是似乎英國人特別喜歡歷史,歷史學家和小說家有相通之處,小說家能夠用更栩栩如生的筆觸把這個歷史描繪出來。
拜厄特:英美很多文學評論家他們在報紙上經常會寫文章說我們什么時候才能有一部批判現實的杰出小說出來,他們這么樣一個想法。但是作為我們來講,我們批判現實的出發點是我們更好的去了解歷史,了解歷史以后能夠通過歷史更好地看到現在,我們寫歷史并不只是頭腦里的幻想去寫。當然我們也很喜歡這種歷史虛無主義幻想的小說,但是我們寫歷史就是希望能夠用嚴肅的眼光,從歷史的角度去看待現在,我想這種對于批判現實小說的呼吁,英國也有,中國也有,但是我覺得從歷史看現在這種角度不只是中國,英國同時對于中國也是適用的。
陸建德:你寫小說的時候你是先想到開頭,現在先想到結尾?
拜厄特:我多數的手法寫起來就像一個螺旋循環一下,我看就像一個島,從海洋重慢慢升起的感覺。比如寫《占有》我先寫出結尾,因為想用偵探小說的方式去寫,所以從結尾倒推去前面的情節。但是別的小說先寫開頭,還不知道結尾怎么結呢。
止庵:請問拜厄特女士,想聽聽你對于英國文學的看法。我們中國一直對英國文學很感興趣,有很多作家的作品翻譯成中文,包括剛才你提到的憤怒的青年他們也有很多書。我想談談拜厄特講講你對英國文學的看法,除了剛才提到的艾瑞斯莫都以外,你還有哪些比較喜歡的。特別我自己想問一個問題,你對沃爾夫怎么看。
拜厄特:伍爾夫有一個作品書信集語匯非常粗糙,我對他的書不是很感冒,希望我原來沒讀過他的書。文學非常多樣,每個人的創作風格各有所長,他想怎么寫就怎么寫,而且英國的年輕作家有非常突出的一些人,作家和作家之間的差異很大,而且每個人作品之間差異也很大。你看到這個人可能得了布克獎,但是下一篇小說出來就不是這樣,你很難去講某一派作家怎么樣,或者某一個作家有明顯的創作風格,所以有時候做出版的人就糊涂了。
止庵:你剛才提到有一種作品是啟發人的思維、啟發人的智慧。剛才提到默多克,也提到喬治·艾略特,這個系統里你覺得有哪些作家?
拜厄特:羅伯特這個人很有意思,60年代教書,后來又去北非,然后又回來。他寫過阿拉伯,寫過北非的戰爭、伊莉亞半島,而且他每次都能給他要表達的思想選擇特別合適的文風和文體。
《愛麗斯漫游仙境》這個作者也是每本書都不一樣,每本書都非常不完美,他當時跟羅伯特在同一個學校教書,都能看得見,神神叨叨像一個白色女王就出來了,而且這個人寫這本書特別好,叫《藍色的花》,我覺得這本書是最好的。但是那個作家開始寫作時間比較晚,到60歲才開始寫,大家對他關注不夠,大家關注他的時候也是他快要去世的時候。
止庵:剛才你提到這位作家有五本書翻譯成中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