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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專訪《日掛中天》導演蔡尚君:“刀鋒銳利,是向善的決絕”

    經濟觀察報 關注 2025-11-04 22:16

    訪并文 陳智廷


    威尼斯當地時間2025年9月1日下午2點,我有幸在威尼斯麗都島 Palazzo del Casinò 中、149座位的沃爾皮廳(Sala Volpi),一睹為快蔡尚君導演入圍威尼斯主競賽的《日掛中天》。值得一提的是,5天之后,當地時間9月6日,該片女主辛芷蕾在第82屆威尼斯國際電影節榮獲沃爾皮杯最佳女演員獎。

    《日掛中天》片名出自粵劇《紫釵記》(1957)中最有名的《劍合釵圓》段落:夫妻久別重逢,李益向霍小玉歌頌真愛的“日掛中天格外紅,月缺終須有彌縫”,寓意與磨難和解、破鏡重圓,并將電影意蘊根植于拍攝地廣東。自片頭開始,辛芷蕾飾演的36歲女主角美云牽引觀眾情緒直到片尾,表演幅度廣闊、情緒細膩,榮獲威尼斯影后實至名歸。

    在我看來,《日掛中天》格外真實,劇情雖經虛構與編排,但角色讓觀眾共情,仿佛從環境中有機生長出來,歸功于蔡尚君與妻子韓念錦合作編劇。有意思的是,雖然全片由女主驅動,卻并非那種內心強大、事業愛情兩得意的“大女主”戲,而是聚焦于生育、工作、愛情等現實的不容易。美云是一個在矛盾中掙扎、在生活中求存的女性,不是傳統道德意義上的好人或惡人,也不是很討喜,但她已經盡了最大努力。

    懷孕時,她躺在醫院照超音波,醫生的畫外音冷冷地告知沒有胎心。她努力工作,作為一個東北人,在廣州十三行誠大時裝廣場經營“美云的店”,直播帶貨賣衣服。顧客因質量問題要求退貨,她剛下播就立刻扮演客服,還得與同樣經營困難的制衣廠溝通退貨,用粵語說是“一腳踢”。無獨有偶,文晏導演入圍柏林主競賽的《想飛的女孩》(2025),靈感同樣來自時代變遷下的服裝市場。

    愛情方面則更加復雜,美云在過去與未來、道德與情感之間羈絆糾纏。用佛教因果的說法,這是一種“相欠債”。她的舊情人是本地韶關人葆樹(張頌文飾),兩人恩怨糾葛源于五年前的肇事逃逸,葆樹替美云頂罪入獄,但美云早已不愛他,“恩大于情”。她拋棄了他,卻始終感到內疚和虧欠。這份恩情,還得了嗎?葆樹提出去美云家住。她肚子里已經有和其峰(馮紹峰飾)的孩子,但其峰已有妻女。與此同時,其峰收到威脅短信 “你會付出代價的?!鼻楣澒费幸妼憣?,寫實中藏隱喻。在被困電梯時,葆樹讓美云先走,恰如五年前命運的重演。

    不只是女主,電影中似乎每個人都處于某種困境,正如葆樹所說,“真的不知道怎么樣能好起來?!闭坑捌膲阂钟魫炑永m至片尾,最終透過美云突如其來、存在主義式的一刀,刺穿罪咎與悔恨。面對無法脫離困境的挫敗,這既是暴力的宣泄,也是一種打開溝通、和解、原諒與贖罪的契機。

     

    | 訪談 |

    時間:2025年9月3、4日

    地點:威尼斯麗都島 Albergo Quattro Fontane


    導演蔡尚君 受訪者供圖

     

    陳智廷:請問《日掛中天》拍攝想法的緣起是什么?

    蔡尚君:我前兩部作品《人山人?!罚?012)和《冰之下》(2017),后者的英文名是 The Conformist,其實都在關注小人物在時代洪流中的掙扎與反抗。

    《人山人?!繁磉_的是當時內心的憤怒,對人物遭遇的不公不義的抗爭。一個微弱的個體能產生奇跡,是我內心的一種記錄?!侗隆穭t想寫的是人在時代洪流中身不由己的狀態,就是肉身太沉重。我們平常說“肉身太重了,想往上升一點”,就像普通人拔著自己的頭發想要上升一樣,基本上不太可能?!侗隆穼懙氖侨诵缘膲櫬?,主人公最后選擇了同流合污。

    大概從2017年之后,我就開始準備《日掛中天》。那幾年疫情期間要拍電影挺艱難的。疫情后,大概從2022年開始,我好像看到了一些希望,電影院慢慢開始重新復工。在疫情期間,我和我太太韓念錦一起合作編劇。我們后來去了趟長沙,等于“逃”出北京,相對自由松快一些。

    在這段時間里,我的內心不再滿足于社會學意義上的批判與反思,我更想關注中國人在這種環境下的精神生活——一種復雜多樣、充滿曖昧性的精神生活。我去凝視日常生活,每一個時刻的層疊中漸顯出生命的秘義,那種隱藏的意義(hidden meaning),更直白一點,是一種秘密的意義(secret meaning)。就是在日常中看到不一樣的關聯:人與事物、事物與事物之間的關聯性。

    我看加拿大女作家門羅(Alice Munro)的書,她的作品我讀了很多,非常喜歡,也深受啟發。是否能看到日常之下的不正常,這一點特別重要。你需要找到一種不一樣的眼光來看待生活。她覺得生活處處都是素材,她覺得自己永遠不會枯竭。

    有些年輕導演問,寫完自己的經歷、童年、家庭這些緊密關系之后還能寫什么?門羅的回答是:只要有不同的心和眼光去看事物,新的意義就會不斷出現。

    這也是我太太韓念錦的第一部編劇作品。我們這次合作,在寫作方法上和以前完全不同。以前可能會先有宏大的主題、人物設定、情節段落的預設;但這次,我們完全拋棄了這些預設。

     

    陳智廷:劇本創作期間,就已經決定在廣州拍攝嗎?

    蔡尚君:對,一開始就是。為什么寫廣州?因為《冰之下》拍的是冰天雪地,太苦、太艱難了(笑),我就說下次我們找一個感覺完全不一樣的地方。

    我們覺得廣州是最合適的,因為它有一種時間的縱深感,有中國過去三、四十年變化的歷史印記和時間痕跡,幾乎濃縮了這四十年的社會轉型。從最早的城中村,到如今最繁華、最現代化的城市面貌,廣州都完整地承載著這種轉變。

    廣州緊鄰香港,對中國人來說是一個窗口,是發展的前沿陣地。時尚風潮多從香港傳入,包括觀念的變化。從20世紀80年代起,“時間就是金錢、效率就是生命”的觀念逐漸傳播開來,影響并輻射到大陸內部。我們聽的流行音樂、穿的衣服,很多都是那個時候從南方傳來的。那時候“倒爺”都往廣東、深圳、廣州等地跑,在時差、物理空間差中做生意,這些人也在城市中留下了許多印記。

    我們覺得這個故事就該發生在廣東,所以將男主角設定為本地人,這也是為什么選擇了張頌文老師。但女演員則設定為一個外來者——一個來到廣東工作、并最終留在當地生活的人。

    劇本就是這樣,通過人物關系的內在邏輯,一點一點地發展出來的,我們并沒有完全跟著某種大的情節邏輯去走。


    《日掛中天》劇照 受訪者供圖


    陳智廷:和韓國攝影師金炫錫的合作過程如何?

    蔡尚君:非常好。我很喜歡他拍的兩部作品,一部是李滄東導演的《詩》(2010),另一部是王小帥導演的《地久天長》(2019)。我覺得他的攝影風格特色是提煉。他能讓人物與環境之間的關系不那么雜亂,焦點視點更單純凝聚。

    這次我們用了40毫米的鏡頭,這是一個相對古典的焦段,介于廣角和50毫米的標準鏡頭之間,可能更適合用來跟蹤人物、追隨人物的感受。這次導演、攝影都選擇了“往后退”,盡量隱在敘事之后。影像上不去炫技,導演上更不去炫技。劇本其實是很傳統的劇情結構,沒有任何閃回。我寧可直接說,也不想通過閃回來展示過去的情節。每個人物都有自己的表述,過去的故事就一點一點,通過不同層次、幾段內容慢慢補充出來。

    我希望能保留文學的曖昧性與多義性。每個人物在不同階段的心理反應和敘述角度,應該交由觀眾去判斷、梳理和想象,從而構建他們心中的故事和真相。

     

    陳智廷:我注意到,西方媒體和華文媒體對《日掛中天》的解讀似乎不太一樣。西方評論更強調“罪惡感”(guilt),您怎么看這個差異?

    蔡尚君:“罪”的概念在西方宗教傳統中有一種深入骨血的認識與體驗,像“原罪”的觀念,他們理解得非常清晰明確。創作劇本時,我和編劇韓念錦老師也討論過這個問題。她在德國學習多年,熟悉德語的思維方式。德語是種非常嚴謹理性的語言,對詞語和概念的界定特別清晰,是種哲學的邏輯思維方式。

    而中文的表達則更含混,很多意思是隱含其中的,留給讀者或聽者去體會。罪惡感對西方人來說是極其明確的心理和倫理機制;而中國人對道德的理解往往沒有那么清晰,我們雖然常常談道德,但很少像西方人那樣去深入剖析道德的結構和運作邏輯。相對來說,我們往往選擇含混地略過,不愿意明確討論。

    《日掛中天》其實和中國傳統的情感經驗息息相關。像償還、犧牲、救贖這些概念,在中國文化中并不像在西方宗教體系中那樣被嚴格定義。我們理解“救贖”往往是一種本能的“還”,而非宗教意識里的救贖。

    中國人對“贖罪”沒有特別強烈的意識,而是將“善惡”看作內在的本能,但善惡其實是一體兩面。普通人可能只能做到小善小惡,而真正的大善大惡,往往來自那些擁有巨大能量的人。而“大惡人”也可能在某個時刻“一念成佛”,因為他有利他的無私精神,不求回報,這種轉變并不符合西方式的道德二元論。相比之下,西方人對償還、犧牲、洗罪等概念的理解更傾向二元對立,非黑即白,是非分明。

    而我想表達的,是中國人情感經驗中的曖昧性和多義性。人性是駁雜多義的,并非簡單二分的好人壞人。人的一念可能是善,下一念可能是惡。正是這種兩難選擇與糾結,才是我想表達的核心:人性并非非黑即白,而是充滿模糊矛盾。


    《日掛中天》劇照 受訪者供圖


    陳智廷:從劇本結構來看,《日掛中天》的核心事件是一場交通事故。在構思中國式的道德困境時,為什么選擇交通事故作為故事核心?

    蔡尚君:我身邊有位朋友,因為酒駕出了嚴重事故,雖然賠了很多錢、也與對方達成和解,最終還是被判刑三年半。如果沒有達成和解,判得可能更重,就像我們劇本中設定的五年。這類交通事故一般判三到七年,如果主動賠償、態度好一些,可能量刑會輕一點。

    為什么選交通事故?因為我不想讓這個“罪”太絕對、太嚴重,否則就無解了。交通事故是偶然無意的傷害,不是預謀犯罪,更貼近日常,也更貼近普通人可能遭遇的處境。有意犯罪的主觀意識太強,因果鏈復雜,而交通事故更能反映生活中的意外與遺憾。

    葆樹因為愛的沖動,本能、無私去頂罪,但他根本沒想過后果。我們常講菩薩、耶穌的大愛,那種無私利他,但現實中普通人往往承受不了后果,現實的殘酷會讓人后悔動搖。我查過很多案例,也問過不少人,幾乎沒有人能堅持太久。一般不超過一個月,有的兩三天就招了,說“我是替人頂罪”,因為他受不了了。

    就像葆樹說我也后悔了,因為你跑了。你跑了我馬上就想把你舉報,讓你進來。但我轉念一想,我把你舉報了,你進來了我也出不去,我還是有罪,那就算了,咱倆何必呢。普通人永遠在得失之間徘徊,游移不定。

    美云是有道德底線的女人,不是一個純粹的壞人。她是有罪之身,為此經歷磨難,本能愧疚。電影圍繞她在36歲這個年齡,一個月內經歷的情感生活巨大變故。她發現自己再次懷孕,牽扯有婦之夫其峰。我覺得他們之間是真愛,是有真實感情基礎的,只不過各自都處于生活的困境中,也有各自的軟弱。

    美云和其峰之間有前史。她第一次懷孕時,因為其峰家庭的壓力,被迫墮胎。這次懷孕讓她忐忑不安,可能是新的開始,也可能是命運的重復。同時,她又見到了分開七年的戀人葆樹。她內心的愧疚促使她回去看他一眼,沒想到牽扯出后面的發展。

    葆樹其實一開始不想再見她,他想“何必再揭開過去的痛”。如果他選擇報復,這個故事很快就結束了,無非又是一樁命案。但他沒有,他決定吞下所有的苦果。因為認罪是他自己選擇的,他當然想過要舉報她,但又覺得我也沒招了,就算了,我認命。美云說她認命了,其實真正認命的是葆樹。所有的后果、苦果,都是他一個人在吃。葆樹是三個人中,生活在過去、只有過去沒有未來的一個人。


    《日掛中天》劇照 受訪者供圖

     

    美云內心有藏不住的過去,灼熱的痛感。她和其峰之間的未來是未知、曖昧、不確定的。但當其峰的女兒發生事故之后,一大一小兩個女性面對面、四目相對,美云從小女孩眼睛里已經讀懂了:這個女孩不可能接納她。對其峰來說,最愛的是他的女兒,其次才是美云,最后才是他的妻子。

    美云明白其峰走不出這種羈絆,所以他們的感情,在醫院那一場談完話無疾而終了。一個女人把她藏了多年的底牌全告訴了現在的情人,她沒有任何選擇了,聽天由命等男人選擇,知道最壞的結果是什么。但其峰最后還是站起來,先去照顧孩子。美云心里清楚,他們之間不可能再有未來。那場戲,就是兩人情感的無疾而終,他們一左一右走出了醫院。

    美云其實還抱有希望,她渴望一種新生命的可能。她對其峰說,“我們會有自己的孩子”,但她沒敢說真話,因為她知道真話無非就是現在不可能。她借著一條外來的短信,拐彎抹角地問他:“如果沒有這個短信,你還會提離婚嗎?”其峰回答:“我會。等以后我們會有自己的孩子?!边@或許只是一個口頭承諾,不管是真是假,至少給了她一點點心理寄托。

    結果是,她的感情無疾而終,工作也不盡人意,現實生活做生意很難,她在努力適應時代變化。她與葆樹重新糾纏的過程中,她嘗試去“還”,試圖尋求原諒。但最后,她也不知道該怎么還、拿什么還,因為這種“還”無可量化。

    葆樹想要的,無非就是想和美云一起生活。他試探過這種可能性,但我覺得他自己心里也挺絕望的。當電梯的偶然事件再一次重復了他們的命運的時候,在他們二人四目相視的時刻,兩個人的眼神都在這一瞬間,從焦灼的慌亂變為看透彼此靈魂的凝視,是對彼此境遇的警醒。葆樹突然意識到:不管經歷了怎樣的傷痛,他依然愛著這個女人,還是會本能地保護她,還是會為她心動,還是會重蹈覆轍。所以那一刻,不是什么溫情復燃,而是他就是那樣一個人,本能地會說“你先走,你別管我?!?/p>


    《日掛中天》劇照 受訪者供圖


    陳智廷:導演如何詮釋美云在車站刺出那一刀的動機?

    蔡尚君:美云在這個月里,經歷了強烈的渴望與不斷的剝奪。她渴望被原諒,渴望生活能改變,渴望出現新的可能。但現實卻一再令她失望:感情無疾而終,工作不盡如人意,和葆樹的糾纏也始終無法厘清。她求而不得,而葆樹也選擇了離開。因為他知道她懷孕了,他只能走。

    就在車站,她追了出去,想挽留。新的可能,無意間徹底破滅了。所以我覺得,那一刻的美云,是極度絕望的,同時懷揣極致的渴求,想抓住這個男人,求得一句話,哪怕只是一句話。她知道,這一次分別,很可能就是永別。命運不會再給她機會了,就算以后有機會,這個男人也不會再認她了。她意識到,余生只能懷揣這份沉重的痛苦繼續生活,沒有解脫,沒有釋放。

    這種痛,比她五年前離開時的愧疚更加劇烈。在那樣的情緒極限下,我并不覺得這是一次“有意的謀殺”。反而更像加繆的《局外人》里,“光一閃”,刀子就拿起來了。也許她想把他留住,也許她想用這一刀換來內心的釋放。

    這是一個高度復雜的情境,各種情緒和心理全都集中在那一刻爆發。她這一刀,可能是為了自己“好過一點”;也可能是“求得解脫”;也可能只是出于“你別走”的本能。這些解釋全都成立。不同觀眾去看,都會有不同的理解,我覺得這正是它的多義所在。

    但我不認為這是一個徹底的悲劇。所以我在導演闡述里寫了一句話,“刀鋒銳利,是向善的決絕?!?/p>

    從外在來看,舉刀是惡,是一種暴力行為。你捅了人一刀,這是客觀的暴力。但從她的發心來說,是善的。她是在極端的痛苦中努力靠近“善”,就像我們抓自己頭發試圖往上提,但肉身太沉重了。靈魂想上升,卻被現實拽住。但她的初衷,是想把這個罪抹掉,她想問的是:“你能原諒我嗎?”她不是要殺他,她是要“求得寬恕”。

    佛教由“發心”判斷行為。如果一個行為的發心是善的,那么即使手段是暴力,從念頭(而非法律)的角度來看,能量仍然是善的。所以我說,這一刀,是她向善的決絕,是一個普通女人在絕境中做出的壯舉。我們普通人,可能根本做不到。

    當然,也還有另一種結局的可能:她給了自己一刀。作為一個有罪的人,她要懲罰自己,但她不是那么理性的人。

    回到兩人關系上,兩人相擁而泣,男人像動物般突然吼出來,那是一種原始的、本能的力量。他在喊:“你在干什么!”但不是通過語言,而是情緒。他們都不是理性的人,他們是被命運壓迫的普通人,是情緒深處的動物。


    《日掛中天》海報 受訪者供圖


    這一刻,他們不再通過語言表達怨恨,而是在釋放長久的憤懣。男人當年是光明的,是善的,是有道德光環的,但是他有所求、有怨求。人就是這樣,一念是善的,下一秒就可能充滿怨恨,這就是葆樹。他在那一刻,看到了美云的痛,和他自己的痛是一樣的。

    那是“同體共悲”,在苦難中看到彼此的鏡像。兩個人的痛苦是相通的,是可以共振的。正因為如此,那一刻他們和解了。男人的心墻塌了,他明白了這個女人真正的訴求,于是他們相擁。

    接下來的結局是開放的:他們可能走,也可能留下。但那一刻,是在黑暗中有一束光亮了一下。不是終結,而是給了一個新的可能,一個開始的亮點。


    (本文作者為香港都會大學文化研究助理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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