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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原生態農民生活史(上)

    2012-09-11 15:54

    城南舊事

    雷頤

    中國社科院近代史研究所研究員

    leiyi5684@vip.sina.com

    只有被記錄下來,發生過的事情、事件才能進入“歷史”、成為“歷史”。沒有記錄,便無“歷史”。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中國農民的日常生活很少被自己描寫、記錄,因此農民自己的“歷史書寫”幾呈空白狀態。只要比較一下城市“插隊知青”和農村“回鄉青年”自己寫的小說、回憶和研究間的巨大反差,就可知道這種歷史的話語權完全被“城市”掌控,在歷史話語權力場域中,“農村”是徹底的弱者,在這個意義上甚至可以說“農民無歷史”。

    因此,偶有農民發聲,便格外值得珍視。遼寧農民梁書香的回憶錄《難忘歲月》 (北岳文藝出版社2009年版),是農民自我歷史書寫中的精粹之作。作者出生于1946年元月,直到上世紀80年代中期才離開農村,在農村完整度過了毛澤東時代。而且,作者以女性的細膩,對那個年代農村生活的細節,如怎樣評定工分、“吃食堂”時怎樣分飯、春節各家各戶為磨面怎樣“搶磨”、如何爭草爭柴、不識字的農民如何“早請示晚匯報”“背語錄”等“雞毛蒜皮”、“雞零狗碎”,都一一道來。

    東北是“老區”,當生長于富裕的遼南旅大地區的梁書香有清晰記憶時,“土改”早已完成,她的清晰記憶是從她的家鄉,新金縣皮口鎮唐家房鄉塔寺大隊大郭屯的合作化、大躍進、公社化開始的。

    大躍進

    有些事情,如1957年的“反右”,城里人沸沸揚揚,最后影響了數百萬人的命運,但這一年卻是農村百姓心中的太平年。只要能干活吃飯,種下的莊稼收到手里,再苦再累,農民也就知足了。突然,1958年“大躍進”來臨。剛開春,各村能張貼東西的地方都貼滿了大標語,村里的墻壁都寫滿了各種氣壯山河的口號、宣傳畫。輿論的猛烈讓人透不過氣來,村村隊隊、學校機關、各個團體都雷厲風行地行動起來。一切都軍事化、戰斗化,什么小組戰、連隊戰、大兵團會戰……每天干活不叫干活,叫“會戰”,在數也數不清的這“戰”那“戰”中,紅旗招展,歌聲振天,叫號聲此起彼伏,人們每天干活時間長達十五六個小時。她承認:“對這場突如其來的大躍進,平民百姓開始感到新鮮、振奮、激動”,“為農村死水般的日子帶來了生機和活力,帶來了對未來的暢想和期盼。既然苦干三年幸福就到,誰還不愿意,誰跟幸福有仇?” (第53頁)

    從來沒見過高爐、煉鋼的農民,現在社社隊隊都在大煉鋼鐵,土高爐林立。正在上小學的她也停課去淘鐵砂,結果煉出的是一坨坨黑渣。為高產深翻土地,把生土都翻到上面,結果反而不長莊稼。推廣一驢拉八盤磨的新發明,其實是靠滾珠軸承作用,磨扇是轉起來了,但輕飄飄沒有一點壓力,什么活也干不成。最令十二、三歲的她激動的,是附近“大兵團作戰”:修水庫建大壩,白天人山人海,晚上不是挑燈夜戰就是放電影、唱大戲。結果是毀了良田,并無作用,大壩在1960年又掘了。這種做法,一直延續到近20年后的“文革”后期。

    她記得1970年代的“農業學大寨”,各地都要向“窮山惡水開戰”,沒有“窮山惡水”的遼南也要“開戰”。上級向各社隊下達了治山任務,她所在的隊下達的任務是治理荒山3000畝。為了完成“三千畝”,與大躍進時期一樣,組織“會戰”,在略有坡度的良田上筑壩埂,完成指派的任務。但隨著“四人幫”的垮臺,只為應付農業學大寨而在山坡上亂挖一氣的所謂治山就此停止,一些壩埂又被清除。

    吃食堂

    “吃食堂”是大躍進、人民公社的重要內容。最高層為此進行過長達數年的激烈討論、爭論甚至斗爭,一些人因主張解散食堂被打成“右傾”,影響自己和家人的命運。

    “吃食堂”與后來的“大饑荒”有著非常重要的關系,許多人的生與死,都與此有關。梁書香是個小而又小的人物,但她的“底層”細致回憶,反映了這種決定的荒誕。吃食堂首先要把各家各戶的糧食全部收走:“糧食一律由公共食堂統一管理,個人家里什么也不準存,就說我們家吧,從吃食堂開始,家中里里外外,連顆耗子吃的糧食都找不見”。一起吃飯,各家各戶都拼命搶占好地盤,每天都有孩子為此打架。遼南農村,較小的村落也有五六十戶、大的有上百戶,住得分散,不少戶住得離村中心有一二里遠,短時間還可以,每天三次要到食堂吃飯,實在受不了。雨天和風雪天,去吃飯更是個大問題。家有老人走不動,還要打回去吃,飯菜全都涼透。如果家有病人,根本無法照顧。東北農村家家要燒火炕,即使在夏天也得通煙火,以防石板和泥土盤返潮,家家戶戶就靠一天三頓飯產生的熱量給火炕加溫?,F在要吃食堂,自家不開火,但火炕仍要特意燒草加溫。農村柴火極缺,所以老百姓說吃公共食堂是“一槍兩個眼”,浪費了糧食也浪費了燒草。食堂的浪費和掌勺者的多分,更不在話下。

    1959年秋,梁書香進入新金縣第七初級中學。這所中學是建立在她們公社的農村中學,離家十幾里路,每天上下學,她都要跨過4條小河、翻過3個山包、穿過2個村莊。一天兩天,上學放學,一路上她看到地里成熟的莊稼無人收獲,壯勞力都去參加各種“會戰”了。

    這些政策綜合作用的后果就是“大饑荒”,“饑餓記憶”是此書中非常重要的內容。只有經過那種長期饑餓、曾在死亡線上掙扎者,才會有如此真切的記憶。

    大饑荒

    1960年春天還沒過去,公共食堂就沒糧斷炊了,這時卻叫老百姓自己回家解決吃飯問題。但問題在于,新糧沒下來,百姓家的陳糧早在辦食堂時被搜光了,只好到生產隊哭天喊地。生產隊干部再次挨家挨戶搜查,發現各家確實已無一粒糧食。終于,只得靠野菜度日。

    有一次上面發了救濟糧,但仍不直接發給社員,而是要求食堂做飯。此時農民深感食堂之弊,深知這一點點“救命糧”只有在自己手中才能救命,只能大罵隊長。隊長其實也完全明白,只好把食堂偷偷解散,又怕上邊來人不好交代,于是千叮嚀萬囑咐,要大家嘴巴嚴點,對外千萬不能說公共食堂不辦了,可憐兮兮地說:“大家行行好,千萬不要對外聲張,別炒了豆大伙吃,砸了鍋是我一人的事。”強調辦食堂是上級的指示,自己也沒辦法。“聽說是上級指示,大家就不敢再說什么,但心里都想不明白,公共食堂明明臭不可聞,為什么非要硬撐著呢?上面怎么就不看看下邊的實際情況,非把大家往絕路上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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