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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索默薩:我不了解我創作的人
    導語:角色是存在于真實和非真實之間的,是借助回憶創作出來的。我對這個主題很感興趣,因為如果我去創造角色,角色便會漸漸有自己獨立的那一面,他自己會開口說話。大家可能覺得我講的是瘋話,但是我是精神科醫生,大家別擔心,我的精神肯定沒問題的

     

    by鄧宇
    嘉賓1:歡迎大家來到駐滬西班牙總領館文化處,大家可能知道我們這個機構的名字很長:米蓋爾·德·塞萬提斯圖書館,非常高興大家能來。今天我們請于老師為我們做同傳,希望大家能夠聽的清楚同傳的聲音,非常感謝。 
     “我堅信寫作是唯一留存的真實魔力,能夠創造出多個世界,并讓人居住于期間;寫作可以構建人物,命運,并塑造人生。所以說我的書總是希望能夠有所不同,為什么要去浪費時間在單一的世界里面呢。我的黃金法則就是使我的讀者對我所表達的感同身受。”這是何塞·卡洛斯·索莫薩的話,今天我們非常有幸能夠聽到他的演講,非常感謝他,歡迎。   
    創造科幻小說的最奇妙之處就在于杜撰角色,而角色和作者之間的關系總是富有趣味的,但是又不排除成為謎團和爭議的可能。一個角色或許是反派,會不按常理出牌。那么,究竟是所有的角色都異于作者,還是所有角色都是作者本人的映射呢?這個話題對于精神科醫生出身的索莫薩,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今天他將結合西班牙導演卡洛斯·紹拉的作品,就角色創作這一問題,討論如何創作具有真實感的人物。非常感謝索莫薩,有請。   
    何塞·卡洛斯·索莫薩:大家晚上好,我非常榮幸能夠到上海來,我是第一次到這里來,希望這不是最后一次。非常感謝塞萬提斯學院的邀請,非常感謝中國的出版社世紀文景,也非常感謝大家今天能來聽我的講座。   
    今天我要講的是,小說當中的人物角色是什么。讓我們來思考一下,我們為什么喜歡去閱讀——既然我們讀的不過是一種幻象,大家能夠發現,無論是小說還是電影,總是圍繞著主角展開,人物每時每刻都會出現。有些人想創作一些沒有人物的小說,嘗試只在文本里描寫一些物體和概念。但是,對于物體的描寫還是會涉及到人,因為正是人在描繪這些物體。因此,在小說當中一定有人。我曾經做過精神病科醫生,所以說我對人是很感興趣的。電影也好,小說也好,人是其中最大的主題。我喜歡創造一些極端的人物,就是一些已經跨越了某種規范的人物,我們把他稱作瘋狂的人。   
    事實上有很多人都是這樣認為,精神學家、精神科醫生都有一些瘋狂,我聽過很多人這樣說,還有些人說作家也有點瘋狂。所以說大家有這樣一個想法,鑒于我的兩個身份,精神科醫生以及作家,我應該是很瘋狂的。但是,我做精神科醫生正是為了確認我是誰,我以作家的身份來審視自己的時候,就如我自己在鏡子里看自己,我擔心自己瘋了,但是我的精神科醫生的身份告訴我,“你沒問題,你精神很健康”。就這個方面來說,如果你是作家,做精神科醫生還是有好處的,這樣的話你就能夠想象。
    當然精神科醫生這個職業和作家之間,差異還是很大的。但這還是有很多的相似點的。我想講一講他們之間的相似點,二者最重要的一個相似點就是都對人感興趣,具體來講,就是無論是作者還是精神科醫生都對人格感興趣。那么人格是什么?這是一個非常模糊的概念,我們是人,我們都有人格,很有意思,但是我們并不知道自己的人格真正代表的是什么。我們游離于生活,卻并不了解解自己。就仿佛我們從外面觀察我們自己內部,那時候我們看清自己是誰,為什么碰到有些情況我們的反應是這樣,而在另外的情況下我們會做出不同的反應來,為什么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是這種方式表現,而不是另外一種方式表現。我們需要一面神奇的魔鏡,大家想想,有一個神奇的魔鏡,它能讓我們看到自己內在,這很神奇。我們不但看到我們自己的形體,還能看到我們自己的內心。我能告訴大家,其實這個神奇的鏡子是存在的,對我來說它就叫做書籍,對我來說它就是文學。我用這個鏡子的時候,就是我看一本書的時候。我在看書時,特別是在看我喜歡的書時,總問自己,我是誰呢。這時我總是得到同一個回答,鏡子會回答我,你是其他人。也就是說,你不僅是你自己,你也是其他很多人。這就是我們在進行人物創造的時候表現出來的、存在于我們內心之中的神奇的力量。
    我對創造人物這個主題非常有興趣,所以我把它帶到了《洞穴》和《謀殺的藝術》的創作中。在這些書里,我創造了人物角色。這些人物本不存在,但因為我,他們得以在書中存在,這就是創造。然而我卻不存在于書本之中,我存在于書本之外。
    角色確實非常奇怪,精神科醫生對于“我們為什么要創造其他的人”這個問題很感興趣。我們可以看到《薄荷刨冰》里的鼓手女孩,她是一個人物,但她同時也是主人公,是主人公的夢幻,是主人公的幻想,也是主人公的回憶。莎士比亞的《哈姆雷特》也是一樣,哈姆雷特不是光一個人,他也是王子,是莎士比亞的回憶,王子與國王的關系可能暗示了莎士比亞和他父親的關系,但是他同時也是一個歷史人物。所以說,角色是存在于真實和非真實之間的,是借助回憶創作出來的。我對這個主題很感興趣,因為如果我去創造角色,角色便會漸漸有自己獨立的那一面,他自己會開口說話。大家可能覺得我講的是瘋話,但是我是精神科醫生,大家別擔心,我的精神肯定沒問題的。   
    我給大家舉個例子。大家想想看,假如有一天我們找到一個手提箱,古老的手提箱,里面有一些書信。它是誰寫的呢?是你曾祖父寫的,你不知道曾祖父的背景,從來沒跟他講過話,只是知道一點兒歷史上的故事,但當你讀信時,便感覺他是一個真實的人物。我們看信的時候,這個人的形象在我們眼前清晰起來,他有愛也有恨,他自己也曾思考過,我們甚至可以看到他的影像,在空氣當中逐漸形成。但是我們看到的這個人,已經不再存在。在我們念那些書信的時候,那個人,我們的曾祖父又開始出現了,不是復活,但是存在了。沒人能夠承認,這個復活的形象就是曾祖父,因為我們從來沒認識過他,他可能也沒在我們的土地上留下什么印記,至少和哈姆雷特相比他留下的印記少得多,他是虛幻的。如果我說這個人是假的,那么任何一個圍繞著我的人都可以是虛假的,任何我所認識的人,我只能看到他的書信,或者筆記,任何圍繞在我身邊的人都可能是假的。但是我看到這些書信,我又不能說他是完全真的,就像桌子一樣,就像水杯一樣,像人一樣,像我自己一樣,都是真的。所以他既真實的東西,又不真實,他存在過,但現在已經去世了,他并不等同于我們在書信里看到的那個他。他的形象是我們再創造的,他曾經存在過,但是他曾經的存在已經結束了,卻又在書信中存在著,關于他的一切并不是所有都是謊言,或者假冒、幻覺,但也并不是百分點一百是真實的,他曾經存在過,但是我們今天所看到信的時候,所來的想象是從我們自己構建出來的人物,而并不是他。在我們在詮釋他的書信之時,我的曾祖父就成了個角色,一個人物。這樣的話我就得出一個結論,也就是說你創造人物就是去回憶。   
    那么如果倒過來看的話也是可行的,我們想到某個人的時候,我們也會把他再創造。不一定是曾祖父,昨天你們碰到的人,在回憶中,你已經給他追加了一些成分,可能他本身不具備。大家都在詮釋創造這個人物,我們想了解一個人,他欺騙了我們,最后我們還是不了解他。有些人我們認識很多年了,但是他突然做一件事情,欺騙了我們,我們覺得好像都不認識他了。我們所想的只是我們構造的那個人。所以說你寫作也好,閱讀也好,其實和思想并沒有那么大的差異。閱讀者本身也在寫做,或者說我們大家都在寫作?;貞洷旧砭褪菍懽鞯哪苁?,它提綱挈領,這也就是為什么很多警察小說、偵探小說,里面都充滿回憶。我們想到一個去世的人,我們在內心寫他。但是我們自己也一樣,最后我們的命運會把我們所有人變成其他人的記憶。你們一會兒離開這里,會記得一個西班牙的作家曾經講過一些非常奇怪的事情,可能有些人會把它寫在博客上面,其他人也會回憶、和別人交流,過了一些年這些就都留在記憶里,變成我們生活的一部分了。   
    確實,作為人物角色,我不能預言。你作為他人的記憶,像書的再版一樣。你可以出版一百本書,當然這是很幸運的情況下。你作為人,能在你的后代心中——我們的子女也好,孫輩也好,留下你的影像,就像一本書被再版一樣,五本六本,我們的后輩一代代記住我們。但我們這本再版的書逐漸開始銷聲匿跡了,再也沒人記得我們所留下的這個版本、我們的人物了。所以有些人說書寫是和時間做斗爭,尋找種永恒,很多人寫的東西確實會留下來,藏在一個老的手提箱里面,我們的曾孫、玄孫會看到它,記起我們。但是如果你所寫的東西是幻想的話,那也就什么都不留下了。因為你不寫的是日記,而是幻想,留下的只是幻想,也就是說很多并不是事實的東西留了下來。   
    我碰到一些非常有意思的事件,不知道在座的各位有沒有試過寫作,寫詩也好,或是寫一部科幻小說,里面有人物出現。你們想以某個人為素材去進行人物創作的時候,大家說怎么做?有很多方式,我告訴大家,阿加莎·克里斯蒂,她坐公共汽車的時候,就觀察旁邊的人。她認識的人不能激發她的靈感,她需要看到陌生人的臉,給他們起名字,然后再想象,也許他是個殺手或是伯爵,或者怎么樣。她必須以現實中的陌生人作為素材進行創作。如果我認識阿加莎·克里斯蒂,我肯定會向她做自我介紹。我可不希望她把我想象成什么謀殺者,或是伯爵。
    還有一些作家確實是以真實人物為原型創造人物的,比如塞萬提斯創造了堂吉訶德,葡萄牙詩人佩索阿,還有很多人。博爾赫斯則是自己詮釋了自己、創造了自己。在短篇小說《1983年8月25日》這部作品里,他構建了年輕的博爾赫斯。從兒童時期到現在,誰沒有創造過人物?誰沒有幻想過?誰沒有游戲過?從小孩到現在,有的人從來沒存在過,哪怕是存在過,但是我們并不認識他,不了解他,我們給他一些人性、性格。那么我跟大家問,我們是希望過其他人的生活,還是我們成為了我們自己,我們成為了其他人,但是在其他人當中我們看到自己。   
    這問題也挺奇怪的,我并不是去回答它,但是我希望把它提出來。但是我認為,我們創造人物的時候,作家我們都是看到在創造自己,審視自己。我們講一個細節,非常重要的,在創造人物的過程當中,這種能力,甚至可以創造出異性人物。在《薄荷刨冰》中我們已經看到了,那個鼓手女孩是由一個男作者給創造出來的。這樣變換性別的角色很多,在19世紀就非常多。很多男作家創造出的都是女性角色,這蠻有意思的。19世紀很多著名的女性角色,比如托爾斯泰的安娜·卡列琳娜,福樓拜的包法利夫人,都是男作家創作的。還有很多女作家創造力也同樣非常好,比如簡·奧斯汀的艾瑪、喬治·艾略特還有弗吉尼亞·伍爾夫筆下的人物。所以說19世紀很多女性的角色蠻有意思的,男性創造的女性角色都是非常敏感的,感情豐富,有點笨笨的,都是被一條大河牽著走的。由女性作者創造的女性人物都是比較冷的,而且是疏離的,她們都很聰明,非常聰明,就如艾瑪一樣,有時候就有一些實用主義,但是不是那么敢動感情的。很多文學中的女性角色確實反映了男人對女人的看法。
    我講一件事情,我在法國宣傳《謀殺的藝術》這個書的時候,我承認我不了解克萊拉這個角色,我不理解她,我所創造的我的人物,我一般都是能理解的,哪怕是一點點,他們會跟我說話。我不是走火入魔,我和他們進行交流,和人物交流,他們會跟我講話,必須要跟我講,因為我必須要把他們的故事講出來,他們必須要告訴我??巳R拉人物這個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在《謀殺的藝術》當中,她希望成為一個藝術品,《謀殺的藝術》當中出現的都是作為“畫布”的人物,他們被創作雕塑似的藝術品,展覽,出租,拍賣??巳R拉就是這樣一個人物,她希望變成一個杰作,不光是藝術品,還希望成為一個杰出的藝術品,她希望一個天才把她畫出來。所以說她有很多痛苦,她非常痛苦,但是對她來說無所謂,她希望能夠成為一個能夠是代代相傳的杰作。我通過和他們交流,我了解到他們,我理解他們。我就感覺到我到黑暗里去了,克萊拉對我來說很黑暗的一個人物。我不知道為什么,是這個人物沒創造好,感覺不是啊,她自己走自己的路,很清楚,她有自己獨立的路,走的不錯,已經不需要我了,“已不需要你來碰我了”,她自己就走出去了。怎么回事,我不理解這個人物。我以為我寫完書的時候就會理解她的,但是沒有,我寫完小說了,我還是不理解克萊拉這個人物。    
    同時,在法國,推薦《謀殺的藝術》這本書時,遇到一個挺有意思的心理學家主持人。推介一開始我就說我還沒了解克萊拉,我不理解她。這個主持人回應了我:你當然不理解她了,克萊拉是女人,我們男人是不理解女人的。我覺得他講這句話蠻有意思的,從某種意思上來說,確實有時候你創造人物,但是你不理解他,不了解他,這不意味著這個人物我創造得好或者不好,這和這個人物的質量沒多大關系。從我們內心中自己都無法探測的深處,他涌現出來了,然后就成為了書中的人物。   
    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們作家都會這樣講,所有作家也都不例外。有些人問我,我的古巴血統和精神科醫生的生涯有沒有影響我的文學創作。沒有,盡管我生在古巴,但是整個生活都在西班牙,我小的時候便離開古巴了。盡管我以前是精神科醫生,但是現在我不做了,所以說我今天講的,盡管和精神病學相關,但是重點還是在我創造的人物。   
    還有第三個問題,很多人都會問我。說這些人物可以開始不尊崇我們了,比如說這些人物可不可以反叛我們,我們創造了人物,我們剛開始沒有想象到他會這樣去做,但是這些主人公卻反叛我們的意志。有一次在利馬的一所大學里,有個學生舉手問問題,他一下子讓我驚住了,他說如果人物走出了你為他劃定的局限,該怎么辦?他講這個問題,給人感覺很悲傷,這是一個心理學的問題。打個比方,比如說你女朋友拋棄你,你怎么辦?你如何再讓她對你有興趣?怎么使她原諒你,不要再分手?它是個很美妙的問題,如果人一個人物,你已經限定了他,他走出這個限定怎么辦?確實,這些是會發生的,我這樣回答,我說祝賀你,因為要達到這個效果,就是寫作的基礎——有什么東西在你內心當中誕生,但是開始反叛你了,它們是從你身上誕生的東西,但是做了一些你不希望做的事情。 
    在《洞穴》這本書有一個人物,他要吃毒藥,毒藥應該要有藥效。我開始寫的時候,認為這個藥吃下去應該有效的。那是非常普通的一天,我坐下來,我并沒有想到會有什么驚奇,我在我的電腦旁邊坐下來。整個故事發展得很好,壞人給他吃了藥,他把藥吃下去了,我們等著,馬上有藥效了。我記得,我是這樣看著這個電腦屏幕,我非常清晰地看到這個人物在看著我,告訴我,藥吃下去沒有效果。我非常吃驚,我們在等等看看怎么樣,沒效,吃下去藥沒效果。我沒想會這樣,我當時想的就是藥要有藥性,但是他覺得沒效,他告訴了我,還朝我看著。那現在怎么辦,藥沒有效,好像是怪我似的,我至少呆了一刻鐘,突然間,我想如果個人物跳出了你自己的設想怎么辦。這時候我開始了解,這就是你另外一種詮釋事物的方式。如果藥沒有效的話,就會有各種各樣超出預想的情況出現。我就想了,我做那個時候想了,他說沒有效果的時候我就開始想了。我在那個時候開始想了,怎么辦,我就開始把整個的線路朝另外的方向發展,我自己都給我們很多的surprise,我自己原先都不知道的。如果打比方,他吃了那個毒藥有效果了,如果打個比方我跟他說不管,憑什么你說沒效就沒效,我就說你吃下去有效了。但是那樣的話,《洞穴》這本書不會達到這么好的效果,會成為一部平庸之作。我們并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創造人物,但是我覺得要跟大家說,我們都會創造人物,大家正在、我也正在創造人物角色,大家出去的時候都會對我有一個不同的感覺,這個感覺可能是真實的,可能是假的,我不知道什么是真的,完全可能,每個信息可能完全都是真的,但是并不知道大家對索莫薩的感覺,你們對我的感覺都是不一樣的,我也是,也對大家的感覺不一樣。最后一排的人我對你的感覺不深,但是我至少也有個感覺。打個比方,我們認識得多一點,我們完全會改變我們的想法,我們每個人都是自己的作家,作者也好,讀者也好,完全可能。這個應該說人就是自己創造自己,大家知道不知道,講到犯罪,恐怖,獨裁,都有一些基于虛無的想象。劊子手缺乏的想象,那些劊子手不會創造人物。非常感謝大家。
    嘉賓1:非常感謝索莫薩,這樣的話我們就開始問答的環節了,有任何的評論或者問題大家都可以去問我們的作家。    
    問:人物必須要尋求平衡或者隨波逐流,我意識到有些角色想要詮釋我們自己的某個人格,這讓我想象到很多今天的講座,必須要有一個平衡,人和人之間,人和角色之間是不是需要平衡,這是第一個問題。第二個問題,為什么去想象詮釋是這么容易,但是寫出來為什么就這么難呢?   
    索莫薩:你的問題很有意思,但是非常復雜,如果你解決了,就能在人和人物之間,在所有東西之間求得平衡。說到不平衡,在神經學領域,我們用西班牙的話講,我們要不平衡的話,就是他的神經出了問題。但是人類的偉大成就,有一些是平和造就的,另一些則是不平衡才能創造出來。創新和冒險,都需要一些不平衡的東西。大自然的很多東西都是不平衡的明證。我們比如說動物學,動物行為學,大家如果可以的話去讀讀康拉德·勞倫茲,他寫了好多書,也是諾貝學獎的得主。他在調查研究的時候,比如說觀察鴨子,他就脫光了衣服,就是走到水塘里面去,和鴨子一起,也學鴨子的叫聲,和鴨子一樣,也“呱呱”叫。剛開始鴨子都是逃走了、飛走了,因為你這么大一個,也是白皮膚的,有胡子的,也是要“呱呱”叫的,任何鴨子都嚇跑走了。逐漸,后來鴨子熟悉他了,習慣他了,竟然開始靠近他了,大家都一起“呱呱”叫了。鴨子和他一塊吃,我不知道鴨子去怎么看他,大概覺得他像個鴨子神一樣。我們如果看到他,我們會怎么想?我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所以說必須要有平衡,還是有不平衡,也就是說我們想要得到什么樣的一個終極目標,也需要了解,也需要考慮的,也就是我們必須和我們周邊的環境相關的,有些事情在一個情況下是完全荒唐的,在某些情況下你去達成某個目標的話是完全可以很有邏輯的。如果我們也是“呱呱”和鴨子一樣叫,我們很荒唐的。但是你去了解動物的行為學,得了諾貝爾獎,這就有合理性,他是研究動物行為學然后寫了很多的書,做出了對動物行為學顛覆性的貢獻。我們不知道他講的和我們所說的是平衡還是不平衡。   
    為什么說你的問題這么難,把想像的東西寫成文字,這很難,道理很簡單,我們寫到紙上的東西,我只想強調,寫到紙上的東西,我們寫的時候那部分是我們的夢想。我們都大家做夢吧,我不知道大家記不記夢,我很多時間已經不做這個事情了,為什么呢,我原先在做的,記的一些夢,我覺得很好,可我再看這個東西就覺得很傻。我后來看到我自己寫的夢,記的夢,原先我可以根據它做一個電影或什么的,講的是男孩認識女孩然后相愛了。   
    有些時候,這些夢很奇怪,不知道怎么用紙筆給它表現出來,我覺得這個是很自然的。而寫作是把這些所有夢想的東西用非常高貴的方式,寫出來能為大家所理解。做夢的每個人,每個細節都是很重要的。因為如果你不能很好的詮釋這個夢,就很難把它表現出來。所以說把夢想寫出來,也是非常難的。     
    問:在你的小說里,不斷運用了精神分析來描寫人物以及其內心,這是否和你此前的職業有關呢?   
    索莫薩:非常感謝你,我覺得,確實做文學呢,和精神分析聯系很深。一般來說,寫心理學小說的,都不是心理學家,所以說你從內部來看這個職業,和外部來看是不一樣的,特別是在大學里面的研究,病理學對我很有影響。在創造人物的時候,我們心中有很多人存在,我們并不知道我們是誰,這個想法不一定是精神學家才會有,福樓拜就寫過,他非常棒,他對一些精神學家的專家非常羨慕,因為什么呢,他們能了解人的內心。不一定只有精神病專家才能做作家。你如果是一個人物的專家,人的專家,人性研究專家,你不一定成為精神病家,比如莎士比亞,心理學對他有影響,佛洛依德曾經講過他,所有的精神病學的父親是誰,是莎士比亞,也就是說他是大師,他是精神病學的大師,所以一般來說,并不一定說作家一定要是精神科學家,但是你必須要去了解人,了解在我們面前的人是怎么樣的一個人,必須要有好奇心,觀察力要非常強。   
    我舉個例子你們肯定會懂。你在一群人旁邊,想要了解他們,這需要非常大的觀察能力,有觀察力的人哪怕不說話,他去看,他去了解,就像阿加莎?克里斯蒂在公共汽車上所做的一樣,他去看人的臉,作家確實會這樣做,我們了解人,我們對人有興趣,我們把這些人變成角色,把它創造出來。所以說這個跟精神病學是有關系,但是并不是一個或不可缺的東西,就是我第一個小說,在西班牙獲得了獎,這個稱為是素質微笑獎,這個是什么,是我第一個出版的小說,獲得了社群文學獎。那在這個報紙上去講,一個失業的精神病學家,在社群文學得了獎,那么如果是我有,如果我當時還有什么病患的話,肯定都逃走了。非常感謝你的問題。   
    問:既然你創造出了這些人,那他們又怎么會反叛你,和你說話呢?怎么達到這種與自己想象的人對話的境界呢?   
    索莫薩:確實很難達到這種境界,我必須要承認一點,并不是我的同輩都是同意我的講法,我的同行同意我的講法,我覺得就是這些人能夠反叛你,我覺得這個概念是對的,我覺得是對的,我是很真誠的跟你分享我的想法,但是各種各樣的理論都存在著,有些人講,如果你就是創造它的人,你怎么會來背叛你自己呢。這不需要講,怎么會反叛你,你自己是創造他的人,就是你自己創造的,他是不會反叛的,有些人認為它是會反叛的。但是我想講,你不要擔心,如果你感覺到比如說它能不能出來,你所指給他的道路,這只是因為我告訴你,這個本身有很多的爭論,就是說那個更好,沒人這樣講過,我覺得這確實是正好的,這就是規范的道路,這是比較好的一個主人翁。那如果不發生這個事情你要擔心嗎,不需要擔心。如果發生這種事情,我總是,也不是說每個人創造人物的時候都出現這個情況的,我創造很多人物,都很安于現狀,并沒有反叛我的精神,你每天早晨起來,你寫了這個,人物順從你的安排,應該怎么樣就怎么樣,很少有人物會給你一個驚喜,不是每個人在每個時刻都給你驚喜的,不現實的。就像孩子一樣,有一個孩子可能比較有沖突性的,還有一些人呢,你的這個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這個生命當中并不是每時每刻都有驚喜的,有些人會反抗,會反叛,你發生這個事情的時候,你覺得這個人物確實他想用走自己獨立的道路了,你這個時候感覺到,你如果想寫一個場景,他不讓你寫下去,這就是說這個場景不能這樣做,你不能把它殺掉這個時候,你不能在這個時候扼殺掉,你不能讓他喝毒藥,他的生命不由你來操作,那個時候你的態度就是,有一個父親,就像對孩子說一下,你已經長大了,你開始你的生活吧,是不是這樣。不一定要尋求這個,如果這種情況沒有發生,也不值得擔憂。 
     問:你的小說里有關人物的心理分析,與這些心理分析有關的人和行為是不是真實的,小說里的人是對現實人的影射嗎?還有你小說里的人物中,哪些是創造出來的,哪些是真實存在的?  
    索莫薩:我不知道,我是最好通過Email回答你還是怎么樣,能夠非常詳細回答你的問題。我有錯的話你提醒我的,你的問題和最后的問題是有關系的,可以把它綜合起來回答,和最后一個問題相關的,就是你開頭所說到的,講到這個心理分析,心理分析,我們大家都在問,我們哪些部分是由自己創造出來的,哪些部分是真的,也就是這些東西哪些是我們創造的,哪些東西本身就有的,也就是作為一個本身標準題它有的東西,首先我必須要告訴你,我不是心理分析師,我有很多那個朋友確實是心理分析師,他們都看我的小說,認為里面的心理分析確實有道理。
    關于你開頭問的問題,你這問的問題很深,那么是不是真的,我們的影射,這里的人物里面的影射呢,就說哪部分是我們的影射呢,我覺得這不是什么神秘的東西,都是對我們的影射,誰說您存在著,誰說您生存著,我不知道這是真的還是假的,我百分之一百并不是這樣認為,到是我12個小時飛過來,可能現在已經有點糊涂了,但是如果現在你在馬德里,我如果在馬德里的話,我不知道你這個人是不是存在,這個影射就是我們所看到的,我們所做的當然都是一部分的事實,我們每個人都在影射我們自己的某些東西,那么這樣的話我們會建立一些理論,就是在認識人之前,我們就有一個理論在那里,什么是愛情,也是一個影射,我們看到他,我們愛上他,我們開始對他進行影射。   
    第二個問題就是這些人到底存在還是沒存在過,你開頭就問的,因為有些實際意義上它是存在的,只是說它的存在影響著我們的存在,歌德寫《少年維特的煩惱》,寫自殺,他講到的自殺很形象,維特只是一個人物,他是一個幻想的人物,他有點歌德的自傳在里面,但是他沒有自殺。他之后版權費拿了很多,并沒有自殺。好,他是為了影射其他人的印象,對他會產生影響嗎?我不是這樣認為,我們的創造還是繼續,我的問題是,什么東西不是我們所倡導的,到每個人點上,我們可以說這不是我們的創造,這不是我們的感官,這不是我們看問題的視覺。
    我到冰島去推薦新書,有人對我說,您是不是很有幸運,這里的人原先都沒有謀殺事件,提到謀殺案就覺得是一個不好的事情,人已經很少了,怎么還可以再殺人呢?我們不要在自己家里面殺人,這個地方是沒有謀殺案的,所以說看謀殺案的書沒什么興趣,他不了解謀殺這個概念。后來他對我說,但現在你挺幸運的,因為十年來已經開始有謀殺了,我挺榮幸的,就是冰島人開始有謀殺案了,這使得我可以在冰島賣我的書。這發生什么呢,當然你可以去誤解一些書的內容,你都講那個謀殺案,在一個不了解謀殺的,沒有謀殺傳統的國家,怎么人家來理解你,肯定對這個性方面主題比較有關。對一些有性或同性戀主題的東西,可能也會有一些誤解,有不理解的東西。這肯定會有誤解的,誤解到是會有,在各個社會里面都有,確實會有,所以說因為我是精神科醫生,可能曾經做過,所以說很多的東西,在我身上就落下了一個印記,給人感覺我好像常常講的一些跟心理學相關的東西,有些人想,幸虧沒讓他看過病,他現在寫的東西多可怕,但是很多東西全是創造出來的。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對你來說是真的東西,可能對我來說是假的,也可能反過來,所以說要建立起這樣一種所謂真的和假的觀念,在一個人物當中,建立一個真假的觀念是非常難的。
    這一系列的問題,不管是心理分析也好,或者是詮釋也好,你分析一個人物,你非常容易,但是不但是容易的,而且是很傻的,原諒我講這句話,因為去分析一個人很容易的,注意,我們如果去分析一個人的話,每個人都有它的分析,給它下一個定義,結束,已經給他分析完了,很容易。莎士比亞他本身也是有戀母情結的,他也想殺死他父親,是不是這樣?我們可以給一個人物一個定性,但是同樣,我們在評價他的時候又創造了一個人物,其實,你去評價哈姆雷特,就是創造另外一個哈姆雷特,這個哈姆雷特又是值得人家去評價的,我是告訴大家這是一種挑戰,你不要去評價人,你去評價人家,人家也會評價你,謝謝你。

    by鄧宇

     

    作者: 何塞·卡洛斯·索莫薩
    譯者: 曉瑋
    出版社: 上海人民出版社
    出版年: 2011-10

     

    嘉賓1:歡迎大家來到駐滬西班牙總領館文化處,大家可能知道我們這個機構的名字很長:米蓋爾·德·塞萬提斯圖書館,非常高興大家能來。今天我們請于老師為我們做同傳,希望大家能夠聽的清楚同傳的聲音,非常感謝。 

    “我堅信寫作是唯一留存的真實魔力,能夠創造出多個世界,并讓人居住于期間;寫作可以構建人物,命運,并塑造人生。所以說我的書總是希望能夠有所不同,為什么要去浪費時間在單一的世界里面呢。我的黃金法則就是使我的讀者對我所表達的感同身受。”這是何塞·卡洛斯·索莫薩的話,今天我們非常有幸能夠聽到他的演講,非常感謝他,歡迎。  

    創造科幻小說的最奇妙之處就在于杜撰角色,而角色和作者之間的關系總是富有趣味的,但是又不排除成為謎團和爭議的可能。一個角色或許是反派,會不按常理出牌。那么,究竟是所有的角色都異于作者,還是所有角色都是作者本人的映射呢?這個話題對于精神科醫生出身的索莫薩,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今天他將結合西班牙導演卡洛斯·紹拉的作品,就角色創作這一問題,討論如何創作具有真實感的人物。非常感謝索莫薩,有請。   

    何塞·卡洛斯·索莫薩:大家晚上好,我非常榮幸能夠到上海來,我是第一次到這里來,希望這不是最后一次。非常感謝塞萬提斯學院的邀請,非常感謝中國的出版社世紀文景,也非常感謝大家今天能來聽我的講座。   

    今天我要講的是,小說當中的人物角色是什么。讓我們來思考一下,我們為什么喜歡去閱讀——既然我們讀的不過是一種幻象,大家能夠發現,無論是小說還是電影,總是圍繞著主角展開,人物每時每刻都會出現。有些人想創作一些沒有人物的小說,嘗試只在文本里描寫一些物體和概念。但是,對于物體的描寫還是會涉及到人,因為正是人在描繪這些物體。因此,在小說當中一定有人。我曾經做過精神病科醫生,所以說我對人是很感興趣的。電影也好,小說也好,人是其中最大的主題。我喜歡創造一些極端的人物,就是一些已經跨越了某種規范的人物,我們把他稱作瘋狂的人。   

    事實上有很多人都是這樣認為,精神學家、精神科醫生都有一些瘋狂,我聽過很多人這樣說,還有些人說作家也有點瘋狂。所以說大家有這樣一個想法,鑒于我的兩個身份,精神科醫生以及作家,我應該是很瘋狂的。但是,我做精神科醫生正是為了確認我是誰,我以作家的身份來審視自己的時候,就如我自己在鏡子里看自己,我擔心自己瘋了,但是我的精神科醫生的身份告訴我,“你沒問題,你精神很健康”。就這個方面來說,如果你是作家,做精神科醫生還是有好處的,這樣的話你就能夠想象。

    當然精神科醫生這個職業和作家之間,差異還是很大的。但這還是有很多的相似點的。我想講一講他們之間的相似點,二者最重要的一個相似點就是都對人感興趣,具體來講,就是無論是作者還是精神科醫生都對人格感興趣。那么人格是什么?這是一個非常模糊的概念,我們是人,我們都有人格,很有意思,但是我們并不知道自己的人格真正代表的是什么。我們游離于生活,卻并不了解解自己。就仿佛我們從外面觀察我們自己內部,那時候我們看清自己是誰,為什么碰到有些情況我們的反應是這樣,而在另外的情況下我們會做出不同的反應來,為什么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是這種方式表現,而不是另外一種方式表現。我們需要一面神奇的魔鏡,大家想想,有一個神奇的魔鏡,它能讓我們看到自己內在,這很神奇。我們不但看到我們自己的形體,還能看到我們自己的內心。我能告訴大家,其實這個神奇的鏡子是存在的,對我來說它就叫做書籍,對我來說它就是文學。我用這個鏡子的時候,就是我看一本書的時候。我在看書時,特別是在看我喜歡的書時,總問自己,我是誰呢。這時我總是得到同一個回答,鏡子會回答我,你是其他人。也就是說,你不僅是你自己,你也是其他很多人。這就是我們在進行人物創造的時候表現出來的、存在于我們內心之中的神奇的力量。

    我對創造人物這個主題非常有興趣,所以我把它帶到了《洞穴》和《謀殺的藝術》的創作中。在這些書里,我創造了人物角色。這些人物本不存在,但因為我,他們得以在書中存在,這就是創造。然而我卻不存在于書本之中,我存在于書本之外。

    角色確實非常奇怪,精神科醫生對于“我們為什么要創造其他的人”這個問題很感興趣。我們可以看到《薄荷刨冰》里的鼓手女孩,她是一個人物,但她同時也是主人公,是主人公的夢幻,是主人公的幻想,也是主人公的回憶。莎士比亞的《哈姆雷特》也是一樣,哈姆雷特不是光一個人,他也是王子,是莎士比亞的回憶,王子與國王的關系可能暗示了莎士比亞和他父親的關系,但是他同時也是一個歷史人物。所以說,角色是存在于真實和非真實之間的,是借助回憶創作出來的。我對這個主題很感興趣,因為如果我去創造角色,角色便會漸漸有自己獨立的那一面,他自己會開口說話。大家可能覺得我講的是瘋話,但是我是精神科醫生,大家別擔心,我的精神肯定沒問題的。   

    我給大家舉個例子。大家想想看,假如有一天我們找到一個手提箱,古老的手提箱,里面有一些書信。它是誰寫的呢?是你曾祖父寫的,你不知道曾祖父的背景,從來沒跟他講過話,只是知道一點兒歷史上的故事,但當你讀信時,便感覺他是一個真實的人物。我們看信的時候,這個人的形象在我們眼前清晰起來,他有愛也有恨,他自己也曾思考過,我們甚至可以看到他的影像,在空氣當中逐漸形成。但是我們看到的這個人,已經不再存在。在我們念那些書信的時候,那個人,我們的曾祖父又開始出現了,不是復活,但是存在了。沒人能夠承認,這個復活的形象就是曾祖父,因為我們從來沒認識過他,他可能也沒在我們的土地上留下什么印記,至少和哈姆雷特相比他留下的印記少得多,他是虛幻的。如果我說這個人是假的,那么任何一個圍繞著我的人都可以是虛假的,任何我所認識的人,我只能看到他的書信,或者筆記,任何圍繞在我身邊的人都可能是假的。但是我看到這些書信,我又不能說他是完全真的,就像桌子一樣,就像水杯一樣,像人一樣,像我自己一樣,都是真的。所以他既真實的東西,又不真實,他存在過,但現在已經去世了,他并不等同于我們在書信里看到的那個他。他的形象是我們再創造的,他曾經存在過,但是他曾經的存在已經結束了,卻又在書信中存在著,關于他的一切并不是所有都是謊言,或者假冒、幻覺,但也并不是百分點一百是真實的,他曾經存在過,但是我們今天所看到信的時候,所來的想象是從我們自己構建出來的人物,而并不是他。在我們在詮釋他的書信之時,我的曾祖父就成了個角色,一個人物。這樣的話我就得出一個結論,也就是說你創造人物就是去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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