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形勢對企業的影響

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副主任盧中原先生

感謝經濟觀察報和主辦方邀請我跟大家做這樣的交流，四月份的時候我們小范圍和北京的企業家，當時任總、劉總都來了，后來又讓我到咱們首都企業家協會去講一下我的觀點，四個月過去了，當時我的那些觀點還能不能成立，需要檢驗的。從短期看，月度的變化確實比四月份有了一些新的指標，但是竟然是前瞻，對未來的看法以及對現在中國經濟形勢的變化的看法，一些基本觀點我認為還是立得住，下面我來給大家介紹。

到目前為止對中國經濟現狀的認識，我的概括就是國內經濟增長的積極信號在增加，同時月度波動非常明顯，回升的基礎還不牢固，我們現在已經回升了，我的這個判斷都有數據支持的。這對現狀怎么判斷的。我們看遠的兩個主要方面，一個從生產側指標，我的判斷發現了出現了同步回升，同步指標就是表明現在和過去，有點反單就下跌，但是我們看先行指標是往上走的，在往上走的過程當中也有些波折。我們發現，大家知道宏觀經濟一般分析短期需求，投資、消費、出口，我今天給大家講的不僅僅是三大需求，我們從生產供給面來看我們的經濟發生了什么樣的變化。生產側指標我們講先行指數還有一個同步指數都是生產側，發電量、貨運量，M1、M2是帶有需求性的，但是它和層次消費不一樣，所以我們看信貸，這都屬于我們的現實的和展望未來的重要依據，是從供給面，生產側來看的。包括訂單，就業量、庫存量都有。我們國務院發展中心編制的DRC的宏觀經濟指數，最新的到7月份，大家看看藍線，藍線有一點下滑然后又有點回升，綠線是同步指標，一直在往下走。這就是和我們現實感受是一致的。同步指標說明過去和現在，給我們的感受是完全一樣，經濟在下行，但是先行指標是在往上走，先行指標包括企業訂單，包括信貸，就是采購經理人指數里面，我們這里也包括了一些。這里有短期波動，比如說政策力度，月度季節性的變化，判斷一個持續的宏觀經濟形勢不能僅看月度的波動，還要看短期的浮動的趨勢是什么，這是過渡期和平滑期，大概平滑三個月。

我們再看波動的趨勢性就能看出來，這個藍線是先行指標，一直往上走，已經是過了一百平均線，7月份達到了100.7，不太理想的是綠線同步指標，雖然往上走，但是它低于100。但是我們看兩個需線，藍線和綠線周期性的這個波動是在往上走的，這就是我們判斷經濟形勢要把各種指標綜合在一起，你光看綠線或者藍線不行，一定要把這兩個線綜合在一起看。

我們再看這個豎線就是我們編制的DRC宏觀經濟指數，這個黑線是消費品價格指數，根據我們中心的研究，它有一個對應關系，我們用經濟周期這四個階段的圖來做展示，前不久我在番禺一個企業講的時候那個數據還沒有更新，這個紅線下面，跟紅線相交的時候，我們現在再看這個標準是過了紅線，進入復蘇小期間，而且慢慢往上揚，具體是什么意思呢？就是居民消費價格指數是往下走的，同時這個宏觀經濟警惕指數是在往上走，它有一個圖象的描述，中國經濟短期周期的一種表現。如果說還在這個收縮期間，我們就說中國經濟仍然現在沒有回升。外圈這個線是09年我們最困難的時候，09年以來這個圖就是這樣變化的，因此我們可以說中國經濟短期調整已經接近尾聲，進入復蘇的狀態。但是復蘇本身不是很準確的，這些都是借用西方經濟學的概念，嚴格來說中國經濟沒有衰退，因為還在正增長，只不過是正增長的速度放慢而已，而西方經濟學里說的衰退是一段時間內主要經濟指標停滯、倒退、負增長，因此我在這里講的都是借用的，不是很準確的。只不過我們現在走出來最困難的時候，09年最困難的時候比現在還低。而且09年的恢復大家看是很平緩的，然后再慢慢恢復。我們現在的恢復的態勢比那會兒要積極。這是我對中國經濟現狀的描述。

為什么說回升的基礎還不夠穩固呢？這是我們看的又一個同步指數，表明中國經濟現在和過去的狀況，不代表未來。當時四月份的時候，那么短再過幾個月再看，可是現在七八月還出不來。我們看五六月往下滑，因此從同步指標來說39個行業總體經過小幅度回升，6月份又往下，總體是低迷的。我還分解一下景氣回升的結構，5月份上升到70%多了，6月份又少了。我們看看我們現在月度過度是比較明顯的，生產性指數同步往上走的，但是總體仍然比較低迷，這和大家現實感受是完全一致的。我們再看經濟增速放緩這大家誰都同意，誰都看得見，現在很多人還在爭到底是硬著陸還是軟著陸，我認為這個是沒有意義的，我一貫這么說，04年到現在一直是這個觀點，用硬著陸和軟著陸討論中國經濟的問題不具有政策含義和學術含義，只具有新聞媒體的吸引眼球，比較容易懂，很形象，但是嚴格說來什么叫做硬著陸。因此近期我看到羅其寫的一篇文章說中國經濟不存在硬軟著陸，說中國現在已經軟著陸了。但是他始終對中國看的不是很悲觀，但是我認為這個判斷和我的觀點比較一致?，F在老在爭硬軟著陸毫無意義，中國經濟是在放緩，放緩是在7.6。前不久到波蘭，波蘭增長最快的才4.3，我們能夠到7.6，我們各方都憂心忡忡，都慌的不得了，我認為沒有必要。

因此我今天講得更多的是不要老看到經濟速度在放緩，更不要看中國經濟結構調整正在展現積極效應，有些判斷比如說制造業指數8月份比6月份掉的這么明顯，有人說這表明中國制造業空洞化，不對，你要想經濟轉速，沒有速度的放慢是不行的。大家看優勝劣汰是怎么發生的？一定是在經濟比較平穩，比較去趨緊的時候。正好這個時候來了，為什么我們又擔心放慢。制造業指數走低不代表制造業空洞化。恰恰相反我們現在發展第三產業服務業，調整經濟結構，希望一二三產協調拉動經濟增長。否則的話我們就無法實現結構調整，當然結構調整已經展現出來的時候，我們更多地注意這個制造業空洞化了，速度降低了，需要放松信貸，需要刺激經濟，這個根本談不上結構調整。我們再看，這是從制造業和非制造業產業來看。

我們來看區域結構發生非常好的變化，就是產業使東西部出口升級在增長，特別是上海、深圳、廣東這樣一些，還有寧波，東南沿海的大省正在出現這樣的情況，而中部比如說河南、四川、湖南工業增加值投資和出口高速增長，速度高得令人難以置信，大家都知道富士康從深圳擴展到成都、鄭州，富士康在深圳出口占20%，一般制造業在深圳的出口是下降的，深圳高新技術產業出口是華為、中興這樣的比重非常穩定。因此富士康到內地拓展，深圳出口明顯地下滑，這本身不是壞事。我們到東中西部調研的時候很多企業家都說這樣不是壞事。我想有這樣的看法就比較好。而我覺得一段時間以來，就是從中國經濟開始放緩以來我們的社會輿論，我們的決策當局，我們的研究人員我們的企業家把過多的注意力放在了速度放慢上，當然還有海外。我認為我們現在恰恰想法，要淡化速度放慢的關注，要關注在這種格局下我們的結構調整是不是取得了進展。我希望我今天講的東西不是很多，數字也不是很多，我就我們中心自己的分析工具給你們報告，我們的判斷依據是什么。

宏觀經濟數據紛繁雜亂，每個人都會拿出一些數據來替自己的觀點辯護，我就把中心各種數據綜合起來以后來判斷這些趨勢分析，但是大家可以不同意，但是你要把它駁倒我認為也不是那么認為。這個就是周期這么多年來累計的數據在測算的，在比較的，但是我們判斷也確實要精準，要客觀，比如說現在的國際形勢，三月份所有的經濟指標全在上升，雖然上升的幅度不一樣，但是到現在我看了看全部都在下跌。下跌也沒有跌到底，09年危險的時候跌的比較慘，我查了查昨天已經跌到了698點，跌到了700點。但是7月份美國的經濟、歐盟的經濟，特別是歐盟的經濟沒有繼續再壞下去，反正美國經濟今年增長能達到1到2，歐盟的經濟是達到0到1，大概是這樣，如果更好的話那算是意外了，給我們帶來意外的就是更好。

所以我說我們在座的企業家們，你們所面臨的中國經濟發展當前的態勢就是這么一種態勢，我們能不能在這樣一種態勢當中找到自己的轉型機會，我們怎么樣有前瞻的視野。我覺得如果我今天的發言給你們提供一點思考，可能也沒白來這么一趟。

下面再看我們需要關注的突出問題，我就不展開了，把它點到為止。中國經濟增速是趨勢性的放慢，大家注意，這個PPT我可是反復地在修改，我認為最后反映現實的就是趨勢性放慢，而不是短期的振蕩，帶來新的機遇和挑戰。第二小型微型企業經營環境都在趨緊。第三企業效益下滑非常明顯。第四財政金融風險開始線路。最后這個就是行業利潤分配失衡，導致了資金技術人才流向嚴重不合理，因此我們出現了結構調整多年不理想。制造業實業利率得那么薄，誰愿意把資金往那里投呢，這是我們面臨的問題，但是并不是我們推翻的中國制造業空洞化，這是我們關注的問題，不能說PMI下跌，中國制造業就空洞化。這個要做一些分析。

第三我想我們中國趨勢性放緩原因在哪里？趨勢性放緩首先我們說需求面因素依然強勁，不要太擔心，仍然可以支持我們經濟的增長，雖然下滑，但是滑不到太低，因為基本面沒有變化，所以硬著陸我認為都是站不住腳的。比如我們中國經濟現在穩定內需，發展外需，我們現在內需貢獻率高達98%，這是我們需求的因素比較強勁。第二我們中國城鄉居民消費支出在全世界長達二十年的時間里我們最快，我們比平均水平要高六個點，為什么中國老百姓不消費呢？因為我們投資GDP比這消費增長還快，因此導致了三架馬車當中的投資消費此消彼漲，這是我們存在的問題，但是根據我們預測未來五年中國城鄉居民的消費開支還會有快速增加。這是內需的主要來源。第三我們來看，我們現在擴大進口，進口就是有強勁的內需，我們現在已經連續三年貿易順差減少，由07年占GDP的比重10%降到3%，這是我們經濟也在調整自己的結構，增長的動力結構我們看未來出口和進口之間的關系，進口還是大于出口，有利于我們中國調結構，都表明了我們內需比較強勁。所以我們中國經濟增長放緩，工業化中期，城市化加速期和居民消費結構升級，這三大支持我們內需非常支持，非常強勁，跌不到哪兒去，什么叫硬著陸。但是我們從中長期的發展角度我們更多的看供求面因素，就是資本、土地，還有人，勞動力貢獻，資本和土地算一個貢獻，第三個就是效率改進。

我們看未來是什么走勢？這是中國經濟增長供給方的貢獻，特別是勞動貢獻在逐漸下降，資本貢獻也在逐步下降，效率改進因素，就是綠色的改進因素在逐步擴大，如果我們把這個態勢保持下去我們中國經濟增長能不能再保持二十年的8%，不太成，以后幾乎是零貢獻，資本的增長，人口老齡化當年的消費增加，儲蓄率下降，投資也會下降，因此勞動和資本兩大要素貢獻是放好了。我們看是什么維持我們高速增長？效率改進，如果比08年到2010年這個貢獻效率提高一個點的話，未來從十三五開始經濟開始放緩。這是在增長、轉型在公積面的情況下做的測算。我們再看假如轉型比較快，我們能不能再維持8%以上的速度，看來也是很難的。我們再看我們假定資本的勞動貢獻依然是差不多那樣都在放緩，效率改進因素又提高了七個點，結果是基本平行，但是未來還是在逐步放緩。這是經濟增長中長期發展的供給面分析。也就是說未來我們增長動力如果還像土地、資本、勞動力要素的投入，不斷地增加這個投入，而效率改進沒有大的起色，中國經濟的粗放增長是無法延續8%左右的。相反如果我們的效率改進，能夠提高的大一些，我們的速度會放緩的慢一些，但仍然是放緩了。這就是去年以來我反復地在只要我出席的場合我就講這個觀點。

在這個情況下我們企業怎么辦？這就是要給大家分析，為什么今年以來企業效益下滑這么明顯，一是外需下滑，二宏觀經濟政策基調不變，房地產調控不松，第三是預期不樂觀，第四是產能過剩和存貸調整周期，在這個情況下企業加快調整庫存，庫存調整的周期我們認為在六月份應該放緩，當然房地產有自己的特定周期，我們在這里講的以工業為主的，現在看企業的庫存調整還沒有到，我們說它已經到底了，這是由我們的周期分析作為依據，它是開始進入了比較穩回升。這樣在企業的短期效益下，這個短期因素過了之后開始增加庫存了，這個短期因素就小時，國家政策放松了，預期樂觀了，這短期的都沒有什么太大關系，沒準兒國家一降息大家就樂觀點，經濟肯定就有點起色，短期我認為都不要太關注。最重要的是趨勢性放慢，趨勢性放慢是什么因素導致的？前面分析了供求面因素，再分析它的成本，綜合成本全都在上升，人力、流通、資源、環境都在上升，利潤空間一定是受到減壓的，長達三十年的粗放增長到這個時候一定會暴露出來的，我們等到它不暴露，拖到什么時候總有一天要暴露，現在暴露了，我們認為你早點來，晚點來大家還會再混日子，什么政策短期刺激，前面短期因素就消迷了，這其實不利于我們的發展。我們的綜合成本在上升，我們的速度型效益在嚴重縮水，就看我們哪一家企業能夠快速跳出這個模式。不管你怎么降低增長速度，我仍然有利潤可圖，而且是比較高的利潤。

這就涉及到我們的行業利潤分配現在嚴重失衡，這就不是短期能夠解決的，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必須改革財稅體制和政策，你必須把現在的實業和制造業利潤太薄的狀況根本扭轉，你才能讓企業愿意在這兒投資，愿意得到高回報。第三個就是剛才我講的經濟結構調整和產業遷移，中西部它的利潤和工業增加值是上升的，東部沿海地區在下降。所以這邊的企業感覺到效益受到沖擊更嚴重。這也是個趨勢性的因素。最后一個就是我們的企業轉型現在不是一個經濟轉型的大趨勢，根據我們千戶企業的問卷調查，大部分企業或者效益下滑，利潤增長了，嚴重地下滑。還有少量的企業利潤逆勢上揚，根據調查問卷分析這些企業主要是有比較好的技術支持，供應量管理比較完善，管理水平比較高，市場把握的也比較好。并不是只借力于政府的短期政策，這是我們講的四個趨勢性的因素。我覺得我們要看到中國經濟增長趨勢性的放緩，然后研究這些趨勢性因素對企業帶來的影響，我們怎么樣跳出目前這個格局，通過企業的轉型來推動整個國家的經濟轉型。

最后的這個紅字就是穩中求進是現在我們的基調，說明需求管理仍然有必要，當經濟需求短期的三大需求嚴重下滑的時候，需求管理必要的刺激還是需要，但是我認為更重要的是供給面的政策，就是促進企業創業、競爭結構調整，供給面的政策很多都是競爭政策和微觀的政策。具體有些什么政策呢？我也就不再展開了，今天主要不是給大家分析政策的，主要還是給大家提供一個趨勢性的變化，企業家們在這個變化當中如何去應對，如何去開拓自己的市場機遇，我認為這才是最重要的，至于什么短期政策我認為隨時變都會調。那么中長期的趨勢性變化是不會改的，我們怎么辦。希望大家好好地思考。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