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觀察網 記者 張昊 宋麟是全球瀏覽器巨頭Opera在華合資公司——歐朋的CEO，實際上這家在國外穩居第一的公司這幾年并沒有如愿地占領國內市場。一些更本土的廠商，包括UC瀏覽器、QQ瀏覽器等，正在積累著它們的優勢。

宋麟還和兩年前一樣專注產品，這在中國反而成了致命傷。在很多業內人士看來，國內瀏覽器廠商崛起的原因正是它們把更多的資源投向了運營和渠道，而不是歐朋專注的產品，這使得它們很快地拿到了足夠的市場份額。

“我們還是要用產品去贏得用戶。”如今被宋麟寄予厚望的是剛剛發布的歐朋10，這款產品據稱有諸多顛覆式的創新。

問：瀏覽器市場是被BAT三家壟斷的嗎？海豚的價值也就剩下分發渠道了，對于歐朋來講有沒有壓力，接下來的發展是怎么樣的思路？

宋麟：壓力一直都有，不只是歐朋了，包括Opera從1994年、1995年成立的時候就面臨著這個問題，因為瀏覽器太重要了，重要到任何一個操作系統、任何一個軟件中是必不可少的工具。因為歐朋、Opera從第一天開始就是第三方瀏覽器，一直面臨這樣的狀況。

現在的局勢并不陌生，以PC為例，我是2002年加入Opera的。我記得從2002年到2006年桌面基本上是這個樣子，全球范圍內大家基本上用IE，覺得沒有什么可做了，第三方基本沒有希望，用IE就好了。大概在2006年之后隨著第三方瀏覽器的崛起，Opera自己做出了很多創新的貢獻，還有開源了火狐之后的話，第三方瀏覽器一下子串起來了就改變了整個市場。中國也是一樣的，當時也沒有360,360起來之后也改變了一些市場。

這個市場很多時候看起來壟斷不是壟斷，關鍵是看本身產品的特點和產品的一些變化能不能夠抓住下一步的潮流，能不能有足夠大的區別點繼續做大。

BAT的情況我們也或多或少比較了解，剛才發布會也提到BAT做的很多東西是一模一樣的，把360、UC、百度的全放在一起基本上分不出來哪個是哪個。他們的態度也可以看出來，我個人認為這更多的是應付，別人也有，我也有，靠分發和渠道搶占市場。一個好的產品和大品類的東西是這樣進行壟斷的嗎？我不這樣認為。最終還是靠一個好的、靈活、有差異點的東西做出不一樣來，用戶也會選擇不一樣的東西。

從某種程度上講也是機會，當然他們帶來的困難是第三方瀏覽器進入的成本會增加，因為門檻提高了，預裝市場都被霸占。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講，只要有好的瀏覽器產品，用戶如果自己喜歡是什么也擋不住，各種方法都沒有用。我覺得這也是一個機會，當然這也是我們為什么花時間來做歐朋10，只有做出不一樣的東西來才有價值，有價值的東西才能夠傳的更廣，讓大家用的更多。

問：現在把歐朋定位在第二集團？

宋麟：我們不這么定位，第一集團沒有意義，要看你怎么定義第一集團或第二集團了。坦白來講是沒有意義，像百度、360這種只要不投放，用戶分分鐘就沒有了。我不能指名道姓指那些，但是BAT廠商做的瀏覽器，只要停止付費推廣一秒鐘就沒有了，用戶瞬間就沒有了。更多是用戶對瀏覽器的認知，怎么看待瀏覽器和瀏覽器自身的特點，我們自己想做最好的瀏覽器，不想做第二集團的瀏覽器，這個意義不大。

問：用戶喜歡的話擋都擋不住的，你們怎么吸引用戶呢？在現在已經有這么多瀏覽器的情況是怎么吸引用戶呢？怎么用戶知道產品這么好？

宋麟：我們也在思考這個問題。整個市場相對傳統的做法是通過線上、線下、運營商渠道去做，像今天請了很多廠商、運營商的朋友。比較公平的來講，這一點也蠻重要的，他們的支持也很重要。我們請他們過來，也是想讓他們看到合作伙伴不是純粹砸錢的。比如說你給1.5，他給2塊，另一個給2.5，他就找2.5的，我們不想展現這一點。我剛才在酒會上跟合作伙伴聊，我們希望能夠帶給你的手機不一樣的東西，比如你是一通手機或者是國內的華為手機來講的話，我希望我們能夠帶給你一些不一樣的東西，能夠讓的用戶感覺更好，因為瀏覽器畢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體驗。我們通過這種途徑認為更好不是單純的是2.5和2.6，你會用2.6。包括應用商店也是一樣的做法，希望能夠為他們加分。

除此之外也會做社會化的媒體營銷，比如今天的發布會有視頻直播，效果也聽好的，有很多人參加，評論比主會場還多一些。我們在嘗試用不同的手段去做。

傳播這方面我不認為我們做的特別好，如果說產品基本上做的說過去，我自己算滿意的情況下，傳播還有很多事情要做，現在傳播還不能算滿意。

問：如果競爭對手要模仿和借鑒的話也是很容易的，哪些東西是歐朋的靈魂或核心的東西是別人模仿不了的？

宋麟：他們未必敢于模仿，他們連顏色都不敢換。所有瀏覽器都做藍色的，大家也都是藍色的，連換綠色都不敢。其實這代表了一種態度，我自己個人打個問號就是能不能干這樣的事情。

第二個，產品的設計和理念，我們歡迎他們抄，就好像我最早提過很多Opera的發明創造都被用到了所有瀏覽器上，我們在這方面是挺開明的，包括總部也是。很多年前有人問我們，如果Opera像蘋果一樣申請專利的話，現在應該可以不能讓別人做很多事情。包括我們官方總部的回答，我們永遠不會拿這個專利來打人的，就是阻止大家做一些事情。我們希望同動整個行業的變化和發展，我們自己也申請一些專利，其實是保護性的專利，別人不讓我們就用不好了。你們抄也可以抄，沒有問題，關鍵是如何持續保持演進的速度從而帶給用戶更好的體驗。

問：兩三年前我記得當時采訪您的時候，您一直在提產品，你說的話跟現在說的比較類似吧，包括你覺得應該提供差異化的特質。兩三年之后再看現在的市場格局，不知道您看這兩三年歐朋做的事情，您的得與失大概是什么樣的程度？

宋麟：唯一做的不好的地方，坦白講我覺得作為一個外企來講，或者帶外資背景的企業，歐朋在中國在幾座大山的壓迫下做的還可以，基本上達到了不錯的用戶數。如果要問我“失”的地方的話，唯一的感觸是步子邁的太小了，做得不夠徹底一點。

說得更遠一點，之前我們一直在設計差異化的東西和產品，但是有一點是更多的受到了總部的局限。從歐朋10以來我們的步子要更大一點。第二個是團隊跟兩年前相比人更加的完整和強大了，我覺得我們現在可以有資格設計出一些能夠拿得出手的作品，也不僅僅是站在歐朋或Opera總部層面上可以拿得出手的作品，中國歐朋這個團隊也能夠設計出拿得出手的作品來給大家使用。一方面我們是全球的一個好產品，第二方面我們也認為它是適應中國這邊的好產品，并且能夠產生自己的思想、理念、思考的東西。其實這次是蠻不一樣的，因為之前更多的是定義為總部產品的再設計和再深挖，這一次幾乎是獨立設計的一款產品滿足中國用戶的需求。

問：剛才也提到這幾家在中國成功的，包括在運營和渠道推廣上，大家都能夠看得到一些成功致勝的因素。感覺到你對這些不是特別在意？

宋麟：你去問XX瀏覽器的人自己認為自己什么成功，你去看過去幾年換了多少老大，團隊都快換沒有了。有些公司雖然外面看起來挺大的，但其實KPI跌到不能再低了，基本上跟沒有了一樣。

他們內部不認為自己成功，我們也不認為。我們不會這么做，也不認為會花幾個億或更多的錢去推廣，以及靠這個搶市場。第二是不可持續也不可維持。就拿另外一個著名的搜索廠商為例，他們幾乎要解散了，只是因為突然UC做了神馬，所以又開始加大了投放力度和花錢，這更多是一個資本運作，而不是一個互聯網產品。我們看這個事情的觀點，我們也會找合作伙伴，也會跟他們一塊來做，但是很難以這個來定義一個團隊的成功。對于我們來講，更重要的是自己怎么做一個自己滿意且成功的產品。

問：現在整個推廣的方式，天音大概占到什么樣的角色，您跟其他的幾家不同的地方在哪里？

宋麟：最大的不同還是一樣的，天音作為我們的股東對于我們的幫助還是蠻大的，不管是預裝或者推動跟運營商合作和手機廠商的合作是蠻重要的。最后還是要落實到產品本身上來，比如有更多的用戶主動下載就不需要靠花錢去運作某一個市場，假如手機廠商主動跟你合作就不需要花那么大的費用去做這件事情了。這幾個維度的事情我們都在考慮，但是我不認為那么清高，比如不跟廠商合作，你愛下載不下載，這不是我們做事的方法。

從另外一個維度上講，有了不一樣東西和好的產品，你會發現很多地方都會便利。再繞遠一點跟Opera全球也是一樣的，我們也在思考Opera全球為什么能夠做到這么大，為什么能夠做到全球第一。你一定要講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一開始產品就很有特點、很有品牌、很有用戶忠誠度。比如Opera在印度，包括東南亞、俄羅斯、東歐、歐洲的很多地區，很長時間一個落地的人都沒有。途徑也是一樣的，就是廠商預裝、下載，就是靠在某些地區建立了很大的影響力，包括東南亞、印度這些地區。而且很多人都很神奇，比如我跟Opera全球合作都是別人給我們錢的，包括跟三星合作也是別人給我們錢的，很多競爭對手覺得很神奇，為什么你們能做到這一點，為什么中國廠商就要拿錢去砸呢？我也沒有解釋，我也不知道答案。我只知道大家愿意跟我們合作，愿意去主導我們的產品。

在中國這邊來講有一點小不一樣，我們需要更積極主動，因為競爭更激烈一些。最后做事的思路和方法是一樣的，希望是產品主導的，好的產品來帶動合作，而不是單純的拿錢砸，這不是我們的競爭優勢。

問：剛才也提到了過去兩年沒有所謂的步子比較慢，沒有那么積極主動，可以說這兩年歐朋犯了哪幾個錯誤，后來怎么彌補？

宋麟：也不算犯錯，步子是更慢了一些。作為一個CEO我愿意產品發布的更快，我希望這個事能夠在半年之前就可以發布，這是我最想要的。

也不只是歐朋，Opera也在改變。Opera很長一段時間都是一個“慢公司”，像Opera Mini從2006年發布到現在用戶非常多，增長也非?？?。確實也能夠滿足用戶的很多需求，包括中國過去一兩年的很多發布也是跟總部一起的節奏在發，發布的產品也挺多的。如果問我做的不夠的地方，跟整個全球策略也有關，都是全球統一的發布。包括Opera自己也在改變，Opera有更多的產品線進行更多的創新，比如Coast非常受好評，蘋果應用商店在很多國家都是靠前的，這是一個大膽的嘗試，甚至可以講不是一個瀏覽器，但是它是一個上網工具。不管是網頁、Web都可以在這里面展現出不一樣的東西，讓你很流暢的使用，Coast在應用商店也有。

Opera也有改變推出了全新的東西，不僅僅拘泥于瀏覽器本身。歐朋10是跟Coast相媲美的東西，Coast是挪威奧斯陸的團隊研發的產品，非常受好評，我也希望歐朋10可以像Coast一樣完全改變瀏覽器傳統的東西，讓大家看到不一樣的東西，可以打動大家，這是過去幾年不管是Opera或歐朋最大的變化。

如果再多說兩句的話，除了瀏覽器最近還發布了一個流量寶，這個步子也挺快的，也是一個很好的印證。之前做瀏覽器是局限在小范圍里，現在推出流量寶應用。很多用戶用歐朋是省流量，我們認為不應該只限于瀏覽器省流量。你用其他家瀏覽器或新聞客戶端也好應該也省，用戶也需要這樣的產品，我們推出了流量寶的產品，也是瀏覽器的延伸。也是通過云端方案非常好的在瀏覽器之外幫助用戶優化流量、節省流量，包括在Wi-Fi和不同網絡環境下面應用得更好。Opera全球有這樣的突破，我們中國團隊也做了很大的突破。最近半年到一年時間的步子比以前走的更快了，Opera自己走的也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