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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連載(一):燃燈者(3)
    導語:我受教于輔成先生始自一九七五年底,當時我是北京“小三線”兵工廠一個開磨床的小青工。

    先生開口講話,普通話中有川音,說受學校領導委派,來向工人師傅匯報學習心得。又說馬恩和列寧本人都精通西方哲學史,所以要學好馬列原著非有西哲史知識不可。幾句簡略的應景話講過之后,先生從一只黑色人造革手提包中拿出一黃舊的厚本子,里面密密地夾著一些紙條。

    先生打開本子,轉身開始板書——古希臘哲學,第一節,米利都學派與希臘早期樸素唯物論思想。先生講得深入細致,旁征博引。每引一條文獻,先生都會站起來板書。有時會把整段引文全部抄在黑板上。我印象最深的是,先生指出米利都學派的要旨是以物質性的存在來推斷世界的構成。對米利都學派三哲,先生給阿那克西曼德的評價最高。先生以現存殘簡和哲學史家所論為據,指出阿那克西曼德已經開始用抽象的語言表述存在的單一性、萬物的運動性和對立面的沖突。先生提醒我們注意,這些看法在初民的原始意識中,是以神話和詩歌來表現的。在這個意義上,米利都學派是第一批哲學家。

    在先生的引領下,我驚異于希臘人的奇思睿智。先生只手為我們推開一扇窗,它面對著蔚藍色的海洋。先生娓娓的講述讓我興奮,希臘先哲的智慧令我神往。這群人物,既是沉思冥想的先哲,又是嬉笑玩耍的孩童,像泰勒斯,為了向人證明哲學家如果愿意也能掙錢,他預計來年橄欖會有好收成,事先包租下全城的榨油機,而大發利市,盡管他聲稱,他的樂趣并不在此。

    教室里極安靜,同學們都在認真記筆記,只聽見紙筆摩擦的沙沙聲。先生每要擦掉前面的板書,總會停下來問,同學們都記下了嗎?然后用力抹黑板。板擦上的粉筆灰沾滿雙手,先生便不時地輕拍雙手,但總也拍不凈,有時想輕輕撣掉身上的白粉,反在藍棉襖上又添白印。先生連續講了一個半小時,屋里很暖,先生又穿著厚厚的制服棉襖,加上不斷板書,漸漸地額頭上有了汗意。先生不經意地用手去擦,不覺在自己的額頭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白痕。我坐在教室后面,遠望著先生勉力的樣子,心里隱隱被某種東西觸動著,是什么?一時也說不清。以后在與先生的漫長交往中,才漸漸悟出一點兒。

    課間休息時,先生去教研室稍歇,隨后便回到走廊里燃起一支煙。那時先生吸煙,一個人站在裊裊輕煙中,有點落寞的樣子。同學們忙著對筆記。我素來不大重視筆記,關鍵處記二三筆提示了事。見先生站在那里抽煙,便想過去搭訕,心里頭打著私下請教的小算盤,想或許能把讀書不通處拿來就教于先生。心里猶豫著,腳步卻朝先生挪動。那時我煙也抽得兇,下意識地從兜里掏出煙,似乎有點兒向先生借個火兒的意思。

    先生大概看穿了我的把戲,反迎著我走來。表情有點嚴肅,卻很和藹地問,今天講的有什么地方不清楚嗎?我趕忙回答不,沒有,我是想問您一些問題,但不是關于希臘哲學的。先生有些不解,今天不是剛開始講希臘哲學嗎?你的問題是什么?我說是關于康德的。先生喔了一聲,似乎掃了我一眼,我覺先生眼中精光一閃。這時幾個同學也走過來和先生說話,談的是今天課上的內容。休息時間一過,同學們回到教室,先生又開始講課。第一天的西哲史便以米利都學派的三哲之一,阿那克西米尼同質不同量的宇宙構造說結束。同學們鼓掌致謝,我當然鼓得最起勁兒。先生向同學輕輕一躬,便走出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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