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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的七七級
    導語:“77級”已經成為一個符號——它標志著一個時代的結束,也標志著一個時代的開始,它既是個人的,又是時代的、民族的

     

    ——由《雪花那個飄》所想到的

    范瑋麗/文

    電視劇《雪花那個飄》劇照

    電視劇《雪花那個飄》劇照2

     

    最近各大電視臺熱播了《雪花那個飄》。不只一個朋友來電話,詢問我有沒有看。我說沒有,朋友便說你真應該看,因為是講77級的。更熱心的朋友告訴我哪個臺幾點播。

    我是從第12集開始看的。不看則已,一看還被勾住了。因為它喚起了我許多久遠的記憶。

    我本就對文學作品中敘事的可靠性和細節的真實性比較敏感,加之有朋友說,“我們又不是77級的,也不知是否真實”,言外之意,是要讓我從“親歷者”的角度,看看這部劇是否真實。

    首先,生源的復雜多樣、年齡的巨大差異、讀書的如饑似渴、講課的照本宣科以及強烈的集體意識、集體榮譽等等確是如實再現了我所經歷的77級。但劇中也有許多令我驚異、不解的細節。比如,劇中男女宿舍都異常寬敞,而且男女生可以隨意進出異性宿舍,暢通無阻。也許,寧州師范學院正處在地廣人稀的某座城市,所以住房條件遠遠高于全國平均水準,就連一個小小雜志社的編輯,都住著有客廳的套房。

    我的77級發生在一所位于某省會城市的全國重點大學。記得我們入校時英文系3個班20多名女生全住在教學樓的一個教室;大約一學期后被“趕出”教學樓,住進“修道院”——校園旁有一座哥特式教堂,教堂帶有一個平房環繞、綠樹成蔭的院子,我們稱之為修道院。教堂是關閉的,修道院被某個工廠用作車間,似乎是文革遺留問題。因校舍緊張,學校收回了幾間平房做女生宿舍,于是英文系20多名女生住進了一大一小兩間平房。房間終日綠蔭蔽日,陰暗潮濕,但大家讀書心切,天天泡在教室、圖書館、閱覽室,似乎對“暗無天日”的宿舍不太介意?,F在回想起來,修道院的環境是幽靜深邃的。當時我們尚未接觸到哥特文學或哥特式建筑,不然一定會引發無數遐想。

    許是第二年,我們終于搬進了宿舍樓,分住兩間,各有七八套上下鋪;而且盥洗室、廁所都在樓內,生活方便了許多。大約最后一年,新建的宿舍樓竣工,我們搬進寬敞明亮的新樓,6人一間,4套上下鋪,留出兩張床位放衣箱書籍雜物。共用的桌子讓暖瓶、飯盒、搪瓷杯碗等日用品滿滿占據,根本無法用作書桌。寧州師范學院的宿舍寬敞,房間里擺得下多張書桌,女生宿舍甚至有陽臺,可以晾曬衣服,著實令人羨慕。即便以今天的標準,大概也算條件優越了。

    我們的男生宿舍位于校園外,雖然與教授樓、外國專家樓比鄰,但也絕對是擁擠不堪。我只記得有一次或兩次走進過男生宿舍,還是在假期,除了擁擠和臭襪子味之外,我沒有任何其他記憶。女生宿舍樓絕對是男生的禁區,所以我對《雪》劇中男生可任意進出女生宿舍大惑不解。為了不失偏頗,我特意詢問了在其他城市上學的77、78級朋友,她們也都認為當時男生是絕對不允許進出女生宿舍的。

    同電視劇一樣,我們當時談戀愛也是違背校規的;也同劇中一樣,人們照談不誤。當時文革剛結束不久,壓制情感、束縛人性的寒冬剛剛在解凍,對于得以走進校園、擁抱文化的大男大女們,校規也擋不住感情的閘門。大概三年級時,校方仁慈地、也是悄悄地向77級宣布:鑒于77級年齡偏大,不再禁止大家“談戀愛”,但要注意影響(言外之意,不可帶壞了年齡尚小的低年級同學),嚴守紀律。不可違反的紀律之一,便是不允許在校外過夜(本地學生周末除外)。后來真的有學生(恰恰是戀愛中的學生)因夜不歸校而受到處分,甚至影響了畢業分配。

    我有時會在星期天隨男朋友回到他在城里的家,以改善一下大鍋飯生活。校園位于城市的東郊,回家時他用自行車馱著我,要騎上一個多小時,還要瞪圓眼睛,密切觀察四面八方,一見到警察就得噌地一下跳下車,免得被罰。就在系里開會公布了對幾個同學的處分不久的一個周日,我隨男朋友回家后便開始發燒,雖然去了醫院,打了退燒針,卻依然高燒不退。眼看夜幕降臨,我渾身酸軟無力,根本無法在自行車上顛簸一個多小時返校。最后,男朋友決定獨自騎車回校為我請假。我昏昏沉沉地躺在他的床上,忽冷忽熱,睡睡醒醒。不知過了多久,門吱呀一聲,我睜開沉重的眼皮,黑暗中站著風塵仆仆的他,汗水淋淋,“假請好了”,他說。這一鏡頭從此定格在我的記憶中,日久彌新。

    畢業后由于不滿意分配給我的工作,我報考了北京某學院的研究生,聽說“政審”時研究生招生辦到我的母校外調(不知如今是否還有“政審”“外調”一說),我們當年的政治輔導員,也就是男朋友為我請假去找的老師,以我發燒未歸校、星夜請病假為例,贊揚我如何遵守紀律。其實我何嘗是“遵守紀律”,實在是讓“殺雞儆猴”的處分給嚇著了。我不知這一請假事例是否在政審中為我的錄取加了分,但那定格在記憶中的一瞬卻時常會喚起心中一份難以言說的柔情。我不能說它挽救了我30年的婚姻,但它也絕對“功不可沒”:每當我和他怒目相視,利言相爭之時,記憶中這難忘的一瞬會喚起美好,化解怨恨。因為這一瞬中有深情,有永恒。

    回到《雪花那個飄》,我不知為何寧州師范學院的學生們可以夜不歸校,又逍遙“法外”,比如劉翠翠、陶自然?!堆穭≈写_有因違反紀律被追究的事例。同學們去英語角熱切地同老外練英語,幾個男生后來竟把一個叫Charlie的老外請到了宿舍并留宿,觸犯了“外事紀律”,被政治嗅覺高的同學打小報告,告到保衛科。但幾個受到牽連的同學無非被保衛科談談話,令寫交代材料,他們則以絕食抗爭,最后以喜劇收場。而在我的77級,觸犯了“外事紀律”,后果可就沒有如此簡單。

    作為英文系,我們有外教。外教的課一反中國老師的照本宣科,往往生動、靈動、互動,深受大家喜愛。我最喜歡一位美國威斯康星大學教授朱莉婭講授英美文學的課。中國教授講授每一部文學名著都有一個固定的模式:社會背景,情節概述,歷史意義及作者的時代局限性。是朱莉婭讓我第一次明白了文學就是人學;第一次從人性的角度,而非政治的角度,去欣賞作品;第一次獨立于歷史意義、社會意義之外去探索人物的內心沖突,從而對文學有了一個全新的理解。而且在她的課上,大家可以見仁見智,不必對作品的理解、人物的分析達成一致;即使考試,也不只有一個標準答案。記得討論《呼嘯山莊》時,同學們對希刺克厲夫這個人物的分析爭論激烈,甚至下課鈴聲早已響過,大家還在爭論不休,意猶未盡。課余時間,也常有喜愛文學的同學去拜訪朱莉婭。

    暑假,朱莉婭年輕的兒子來中國訪問,朱莉婭請了兩個男生陪他游覽名勝古跡。自然兩個男生同朱莉婭的關系便密切了許多。其中一位叫武建(化名),酷愛美國文學,往往見解獨到深刻,備受朱莉婭青睞。不久朱莉婭任教期滿,即將回國,大家都依依不舍,許多同學前去拜訪道別。我也同男朋友去她的外國專家宿舍話別,朱莉婭送我們各自一本書留作紀念。我得到的是《曼斯菲爾德短篇小說集》,男朋友的是《愛麗絲漫游奇遇記》,朱莉婭在扉頁上寫了祝福的話語(可惜書不在手邊,記憶又不爭氣,無法再現朱莉婭原話)。這是我所擁有的第一本英文原版書,真是如獲至寶,分外珍惜。許多年后,我在美國定居,有了自己的書房和豐富的藏書。一次回國探親,在母親的家里意外發現了朱莉婭送我的《曼斯菲爾德短篇小說集》,沒想到它竟是如此不起眼的一本平裝舊書,書頁泛黃,書角磨損,書脊也已開裂。這是在美國許多大學城里的二手書店5美分、10美分就可以買到的舊書。但它于我確是無價的,它所珍藏的記憶是那樣美好。

    據說朱莉婭原計劃把她帶到中國的書最后都捐給學校,然而后來她把所有的書都給了許多喜愛文學的同學作為留念,這使校方大為不滿。武建則三次報考美國文學專業的研究生(本校的、外校的,地方的和北京的)均未被錄取。我研究生畢業后參加過一次美國文學的學術會議,偶遇一位社科院的美國文學專家,談起我的母校,他便問,你認識武建嗎?當然了,我的同學啊,我說。他究竟犯了什么錯誤?他問。沒聽說他犯錯誤啊,我一臉茫然。于是,專家告訴我武建報考他的研究生,初試、復試皆很出色,然而政審時我的母校有關人員一再堅持武建“道德敗壞”,與外教“關系曖昧”,不可錄取。我這時才恍然大悟,難怪武建屢考屢敗。一個有才氣的文學青年,就這樣斷送了他的文學夢。武建現定居德國,從商?,F今社會重商輕文,不知命運的如此安排于武建是幸,還是不幸?據說官方對他的“判決”是違反了不可單獨會面外教的外事紀律。

    此外,《雪》劇中的77級同學們與我的77級相比似乎不夠成熟。徐文麗因害怕朗誦比賽不能奪標裝病,后又差點臨陣逃脫;陶自然對愛情窮追不舍,咄咄逼人,甚至私自配了李闊家里的鑰匙。前者未免太小兒科,后者則忒大無畏,都有些不近情理。我們當年也有歌詠比賽,歌曲從《長征組歌》到《音樂之聲》中的“Doe,Ray,Me”,從《山丹丹開花紅艷艷》到《我的太陽》,大家不管臺前臺后,都為了集體的榮譽盡心盡力,似乎沒有人把個人的勝負看得高于一切。各種藝術活動,如柴可夫斯基的弦樂四重奏《如歌的行板》,英文版的話劇《羅密歐與朱麗葉》等等都凝聚著集體的力量。所以我覺得我們比《雪》劇中的同學們成熟、含蓄、深沉。劇中那些小肚雞腸的恩恩怨怨、背地里的小動作、惡搞等,倒很像我的中學時代下鄉學農、工廠學工時的經歷。大學里的農村同學,可能在生活習慣、個人衛生方面最受到非議,但并沒有集“農民意識”及其各種弊病于一身。當然,文學需要概括,文學需要升華,文學需要典型化,但這些必須植根于細節的真實與人物性格的深層挖掘。

    當然,我們也有我們的問題,套用我們當年分析文學作品的“公式”,應該是我們的“時代局限性”。我們有過集體出游時一部分人掩護另一部分人逃火車票;更多的利害沖突則在畢業前夕凸顯,有為畢業分配討好有關老師“走后門”的;有借用學生黨支部的權力企圖“公報私仇”的。當然正義與私利展開了激烈的斗爭,若細細道來,足可以發展成又一部電視連續劇。

    該劇最后對愛情的“升華”也頗有些人工雕琢。一是石捧玉當年泅水偷渡香港,后生死未卜、音信全無的男朋友奇跡般地于畢業前夕從海外歸來;多少年的等待、思念與信守終于有了回報;二是有紈绔子弟之稱的冷雪松苦苦追求詩人徐文麗,后者雖從最初對他的反感討厭到慢慢穿過表象發現了他的品質,對他有了朋友般的好感,但還是拒絕了他的求愛(尚不說冷雪松手持玫瑰,單腿跪地,道出了“我愛你”是否大大地超前了77級的時代);但最后編導們讓冷雪松路遇失火,英勇救人導致自己嚴重燒傷;徐文麗在冷雪松毀了容、殘了身之后義無反顧地愛上了他,而冷雪松為了徐文麗的幸福也無私地回避了苦苦追求的愛情等等。不難看出,《雪》劇想要謳歌頌揚的價值觀和愛情觀,我也絕對舉雙手贊同。但從文學的角度審視,這樣的結尾未免有說教之嫌。

    全劇是在“77級萬歲!”的口號中結束的。同學們拍了畢業照,學生站在后兩排,老師們前排就座。趙長天按下自拍快門,跑步加入同學們的行列,然后喊出“77級萬歲”的口號。接下來是一個個特寫鏡頭,伴隨著“77級萬歲”的口號,從學生到老師,都在高喊。

    雖然我斷然想不到這樣一個口號,但作為77級的一員,也畢竟有點激動。這是在“毛主席萬歲!”的口號聲中長大的一代、成人的一代。從“毛主席萬歲!”到“77級萬歲!”是時代的進步,也包含著歷史的辛酸。作為77級的一員,我也有些驕傲,畢竟“77級”已經成為一個符號——它標志著一個時代的結束,也標志著一個時代的開始。它涵括許許多多的故事,它們既是個人的,又是時代的、民族的。我相信,每個故事都可以是一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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