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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倫敦老友記

    2011-09-05 14:16

    范瑋麗/文

    我的“老友記”,是記名副其實的兩位“老友”,倆人的年齡相加,足以抵得上美劇《老友記》六人年齡的總和。希望我的兩位倫敦老友,能對日趨老齡化的中國社會中的老年人有所啟發。

    2008年秋末冬初,我專程去倫敦拜訪兩位老人,兼去大英圖書館查閱資料。他們是當年91歲的布蘭辰黎博士,我國著名翻譯家楊憲益(1915-2009) 1930年代在牛津的同學;和時年92歲的希爾達·布朗女士,希爾達是楊憲益的英籍夫人、著名翻譯家戴乃迭(1919-1999) 的姐姐。

    “退”而不“休”的布蘭辰黎博士

    在與91歲的布蘭辰黎交談時,你絲毫感不到他對死亡的焦慮

    倫敦行前兩周我從北京的家中同布博士通了電話,約定了訪問時間。

    抵達倫敦后的次日,我如約前往位于倫敦西南的艾尼思茂花園,布蘭辰黎博士的寓所。乘電梯上了三樓。老人已在電梯門口等候,身著筆挺灰綠色西裝,淺粉、深藍色細條紋領帶。我不禁感嘆老一代英國人的禮貌端莊。

    布蘭辰黎博士同楊憲益先生當年同上一位指導老師的課,學習古希臘語和拉丁文。原以為冠有博士頭銜的布蘭辰黎是一位退休的老教授,落座之后便發現書柜里擺放的一張10寸照片中身穿黑色博士袍、手握文憑的布蘭辰黎已遠不年輕。我們的談話便從他的學業開始。他1936年入牛津墨頓學院;1939年,二次世界大戰爆發,尚未完成學業的布蘭辰黎投筆從戎,入伍參戰;1945年大戰結束后重返牛津,完成了最后一年的學業,獲得榮譽學士學位。

    談起在牛津與楊憲益同學的日子,布博士津津樂道地回憶了當年響應楊憲益號召,加入中國學會,抵制日貨,協助組織大小派對吸引發展新會員等一系列活動。“我特別喜愛橘子,”老人回憶道,“但當時的橘子都來自日本,為了我同楊的友誼,我忍痛割愛。吃不上橘子,還真讓我難受了一陣。”更有趣的是,他和幾個朋友跟隨楊憲益去“買領帶”,面對店主呈上的五顏六色的領帶,他們會鄭重宣布,“我們不要絲綢領帶,因為都是日貨,我們要毛料領帶”;并敦促店主抵制日貨。

    “楊是個頗有魅力,深受大家歡迎的人,也極具組織能力,”布蘭辰黎博士說。在楊憲益的領導下,中國學會迅速壯大,很快就超過了資金雄厚的日本學會。

    我們愉快地聊了一個多小時,最后,我還是把話題引到那張手握文憑,身著博士服的照片。“我是80歲才去讀的博士,”布蘭辰黎說??次乙荒橌@訝,老人解釋道,“我從牛津畢業后一直從事外交工作,我會阿拉伯語、法語,被多次派往中東國家和歐洲其他國家”。老人手指另一張身著寶石藍制服、肩佩金色流蘇肩章、手捧白色信封的照片,不無驕傲地說,“那是我出任駐挪威大使的照片,手中的文件是女王的委任書,當時我正準備把它遞交給挪威國王”。我這才注意到,擺滿照片的柜子上,還有伊麗莎白女王和菲利浦親王各自簽名的黑白肖像,落款日期為1960年某月。“那您的博士學位……”我仍按捺不住對八十老翁讀博士的好奇。“我是學classics?。ㄖ腹畔ED,古羅馬語言、文學、歷史)的,所以一直對歷史感興趣”。他是在老伴去世后,又重返牛津,歷經三年,讀了一個現代史博士。91歲的布蘭辰黎竟是七八年前才獲得的博士學位,讀了一個自己一直鐘愛的專業!這種孜孜不倦、學無止境的求學精神著實令我欽佩。

    道別前,老人又通過客廳里陳列的照片,向我介紹了他的三個女兒和她們各自的家庭。最后一張照片是女兒、孫兒們為老人慶賀九十大壽的全體合影。一組組照片的后面是一卷卷歐洲古典文學及歷史類書籍。離開后,這位獨居的耄耋老人和他不大的客廳所展現的溫馨家庭、豐富的外交生涯和濃郁的文化底蘊令我回味良久。

    今日中國GDP迅速攀升,幸福指數卻日趨下降;近日聽到一華裔學者在北京某一論壇講話,認為中國人不幸福的一大原因是死亡焦慮;而中國社會與西方社會的一大差異是缺乏信仰,從而導致死亡焦慮。聽眾中有人頻頻點頭,而我卻不敢茍同。據查,在生活水準、社會福利、教育程度及幸福指數常常高居榜首的北歐國家,“有機無神論”(即自由意志的無神論,區別于政權強加或國家推行的無神論)也居高水平。約我禮拜日上午來訪的布博士,在交談中及后來的電子郵件往來中,沒有給人絲毫的“死亡焦慮”印象;家中的陳設及老人的談吐也未顯露出宗教信仰,倒是讓我實實在在地觸摸到一種濃厚的文化蘊藏。沒有同老人討論過信仰問題;但我想老人是否相信上帝或信仰何種宗教并不重要。英國作家朱力安·邦斯(Julian Barnes)在耳順之年寫了一本直面死亡、反思人生的回憶錄,《什么都不怕了》(NothingtoBeFrightenedOf,曾被《紐約時報》評為2008年度十部最佳圖書之一)。從小就讀于教會學校的邦斯一開頭就聲明:“我不相信上帝,但我很想念他。”邦斯神交古人、博覽群書,回憶錄幽默詼諧、旁征博引,對死亡與人生的哲學思考超越任何宗教信仰。他以自己身邊的文人朋友為例,論證有神論者、無神論者、不可知論者對死亡的認知可以有超越宗教的同或不同;指出人與人之間的重要差異也許不在相信上帝或不信上帝,而在恐懼死亡還是不怕死亡。顯然,導致邦斯達到“什么都不怕了”的境界,并非“信仰”,而是文化、知識、經歷與獨立之思想。

    本文無意討論信仰與死亡問題,本人卻禁不住一次又一次地想起認識的、或“神交”的知識老人。百歲老人楊絳在被問及如何能歷經磨難,痛失愛女和丈夫,卻始終無怨無悔,積極向上時說,我的“向上之氣”(這種“向上之氣”是否正是當下流行的“積極心理學”所研究推崇的積極心態?)在于我對“文化的信仰,人性的信賴”。這一信仰,顯然是普世的,是超國界、超文化、超宗教的。我此次倫敦行要拜訪的另一位老人希爾達,也以她同樣既充實又獨立的晚年彰顯了這一文化信仰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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