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觀察報 啟越/文 “弱勢群體”這個標簽真是誰都能貼。比如縣委書記這個群體，近日也自稱面對輿論，尤其是網絡輿論，自己是弱勢群體。但請看一下堂堂香港特區行政長官曾蔭權，同為地區行政長官，曾特首除了面臨發展的壓力、社會穩定的壓力、抵制腐敗等等壓力之外，甚至連出差費都要公開化——在過去四年40次出差，發生的費用不足百萬港元，甚至赴美期間因正值個人休假，機票都自掏腰包。相較之下，特首才是真正弱勢群體。

論地位，特首的級別要比縣委書記高出不少；論財富，香港地區人均年GDP已達44840美元，名列全球最富國家和地區排行榜第七，內地所有的地方都難望項背。我也相信，內地的政府官員的小氣指數也難以超越曾特首。僅公款出國旅游一項，據中新網報道，2009年，制止公款出國(境)旅游專項工作取得了明顯成效，全國黨政干部因公出國(境)團組數、人次數和經費數與近3年平均數相比下降明顯，經費比近3年平均支出節約16.31億元。還有每年高達1500億元至2000億元公務用車消費支出，其中很多是公車私用。更不提公款消費了，在政府的賬單上，異性按摩、洗浴、采購數千元的蘋果最新產品當U盤等等已經屢見不鮮了。一個公開的說法是，中國每年行政開支，僅公款吃喝、公費出國考察、公車的“三公”費就接近9000億元人民幣，占總行政開支的30％。

我們內地的官員能小氣起來嗎？大家都會覺得很難。香港特首為什么能？除了自身的職業素質外，制度的約束是最關鍵的原因。最有力的證據就是1月14日，香港立法會財務委員會否決了政府申辦2023年亞運會的撥款申請。反對議員的一句經典是“為了面子卻罔顧民意豪花數十億元，議員作為民意代表，必須堅決反對，這個就是給你們的教訓！”這話對那些一拍腦袋就上形象工程的內地官員同樣合適。比如經濟欠發達縣阜寧縣就花100多萬元建一座毫無實用意義的“山寨中國館”，之前沒有任何論證和審批程序，就是領導頭腦一熱，事后也無任何問責，這樣的縣委書記何弱之有？

要讓縣委書記真正弱起來，無他，就是完善制度上的監督。僅財政這一快，必須透明化，即陽光財政，首先財政上要集中統一，所有政府收支必須納入預算內管理；其次是實現預算民主，也就是說代議機構能監督政府的財政收支，事先批準且事后具剛性約束力。香港地區就是如此執行的，其財政預算不僅制訂過程公開透明，預算案本身也詳盡明了，細致記載各部門的收支，做到有案可據。財政預算的審批由立法會進行，對特區政府構成制約。在審批通過之后，特區政府的預算將由審計署負責審計。

中國內地顯然也試圖借鑒香港的經驗。2008年5月1日生效的《政府信息公開條例》，在其第十條所列的“應重點公開”的政府信息中，“財政預算和決算報告”赫然在列。而其后，各地也進行了財政預算公開的試點。財政部近日又出臺《關于深入推進基層財政專項支出預算公開的意見》，要求基層政府進一步加大財政專項支出預算的公開力度，特別是要重點公開與人民群眾利益密切相關的教育、醫療衛生、社會保障和就業、住房保障支出以及“三農”等方面的財政專項支出。

但是縣委書記的“弱勢”之路依舊任重道遠，據《時代周報》報道，上海財經大學公共經濟與管理學院負責的《中國省級財政透明度排行榜》顯示，中國31個省財政透明度2010年平均分是21.87分，比2009年僅高出0.16分。如果按照這個速度，中國300年之后才有望越過及格線，達到70分。也就是說，一年過去了，中國公共財政透明度仍在原地踏步。我們的縣委書記們也并沒有那么弱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