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禮士陷“玻璃人困境” 環球資源中國躊躇(1)

經濟觀察網 記者 余德 最近，韓禮士(Merle A.Hinrichs)有點鬧心。

這位很容易為公眾所忽視的電子商務鼻祖早在1971年就創辦了中國最早的電子商務網站——環球資源(Global Sources，NASDAQ:GSOL)，并身兼這家公司的董事長與首席執行官，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他曾經是領導阿里巴巴最有實力的對手。許多通過這個平臺與中國人做生意的老外曾喜歡開這樣的玩笑，“我在還不知道中國的時候，就知道環球資源了”。

去年爆發的金融危機很快波及中國，而在這樣的時候，韓禮士突然發現，自己一手創辦的環球資源忽然流言四起，“裁員”，“陷入資金鏈危機”，“被指操縱股價”，“即將退市”等等。

一夜之間，他發現自己不再是上世紀70年代那個懷揣1萬美金，拎著一個行李箱四處闖蕩的美國年輕人了，他發現自己的雙鬢出現了白發了，他的步履不再那么輕快了。

但被危機與流言包圍的他似乎并未謀求改變，2月26日，環球資源首席運營官裴克為接受本報采訪時說，“我們沒有想法去做改變，我們希望客戶看到的是一個充滿知識、專業、國際化的電子商務公司”。

在本報的調查中，環球資源似乎正處于一種危險狀態：客戶流失嚴重，員工特別是有經驗的中層團隊正不斷出走，環球資源的資金已捉襟見肘，幾次轉型均告失敗。而韓禮士與他的“洋高管”團隊似乎正陷入一種“玻璃人困境”。

裁員真相

“這一切都是某些不高興的人說出來的‘謊言’，我們并沒有裁員，員工團隊只是正常流動”，裴克為，這位畢業于耶魯大學，主修語言學的首席運營官能講一口流利的中文，語調猶如“美國之音”播音員一般略帶磁性，他處變不驚。

去年12月中旬，坊間開始傳出環球資源應對金融危機而推出的主打在線電子商務產品“啟明星”被迫停止，中國區1000多人的銷售團隊亦隨之解散。這款被移除線下廣告、會展等服務之后的線上產品以環球資源少見的40888元（據傳在2008年初推出的時候是38880元，因為中國開奧運會所以加價2008元）低價，試圖在外貿進出口困難之際謀求更多的規模效應。

正是這款被環球資源寄予厚望的產品聘用了1000多人的“新生代團隊”，但到去年年底，這一業務只銷售了3000多個訂單。

“我們并未裁員，只是將原有業務做了一些合并”，環球資源傳訊經理劉明娜說。但在接受本報采訪的數位環球資源員工（包括已離職員工）的口中，本報卻發現了環球資源并非裁員的真相：許多有經驗的員工與中層團隊因不滿環球資源的現有管理模式與經營現狀，紛紛離職；而另一方面，環球資源仍在大批招聘新的員工。但在這一進一出之中，環球資源的吸引力正在急劇下降，走了高手，進來了新人。

“環球資源現在搞的‘青鳥戰術’，實際上就是一直延用的是‘人海戰術’，比如銷售人員采取六星制，新進銷售人員（一星）在前三個月拿3000元左右工資，半年時間中如果出現不了一單，那么就只能走人了”，一位在環球資源工作了五年的員工朱海（化名）說，基本上10個人中能留下的可能只有兩三個，然后一段時間會再淘汰一批，而且出門所有的電話費、車費、參展費一概不予報銷，總之壓力很大，“這是個很現實的公司，要求最大化地為公司做貢獻”。

據本報了解，環球資源的員工采取的進來時有較高底薪，三個月后會最終降到1000元，基本上要靠簽單傭金來獲取收入，7％左右的提成，但這并不是一次發放，拿下業務后只會先獲得3.5％的提成，而剩下的部分要等所簽業務周期（很多單子是二年甚至更長周期）履行完畢之后才會發放，但這往往不能兌現，“我一位主管，臨走時還有30多萬元的提成沒能拿到，至今也沒有拿到”，一位已跳槽其它電子商務企業的原環球員工陳起超（化名）這樣告訴本報，“這已成為慣例，許多人都明白這個錢基本上是要不回來的，簽單越多壓在公司的錢越多！這也是造成眾多員工離職的重要原因之一”。

“我所在的展會部門原有14人，只剩下二個‘老人’”，陳起超說，整個團隊骨干基本上走完了，有的是去其它電子商務公司了，有的是自己去創業了。

“我們并未裁員”，裴克為說，今年與以往差不多，努力加上表現才能換來機會。當記者問及“很多中層離職”一事時，他沉默了一下，“任何公司都有進出，新人也有個成長階段”。

的確，環球資源正在大規模招人，據其原啟明星團隊一位員工說，“啟明星走了三、四百人，但現在還在大規模招聘，今年的整個集團的計劃好像在1000人左右”。但招人只是補缺，裴克為表示，“今年暫無新的業務計劃”。另據本報了解，環球資源的“雄鷹團隊”（即有經驗的老員工團隊）即將遷至深圳寶安區，而新人團隊則會留在深圳會展中心的環球資源中國區總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