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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對話“BD老兵”包駿:BD是藥企的戰略選擇,但不是最終的盈利模式

    2025-12-06 08:23

    今年10月,業內公認的“BD(商務拓展)專家”包駿博士完成職業生涯的關鍵轉身。他從普米斯生物正式退休,隨即以共同創始人身份創立上海璞源新創企業管理有限公司,將業務核心鎖定在為科學家創業和早期創新項目賦能。

    在創業之前,包駿曾先后擔任葛蘭素史克全球BD總監兼中國區主管、英派藥業CEO、普米斯生物首席商務官,長期從事醫藥BD的他還為行業培養了大量BD人才。而其職業生涯中最濃墨重彩的一筆,是任職普米斯生物期間促成的一筆天價交易。

    2023年11月,成立僅5年的普米斯生物將自主研發的PD-(L)1xVEGF雙抗BNT327授權給德國藥企BioNTech(BNTX.US);2024年11月,BioNTech以8億美元預付款全資收購普米斯;不到半年后,BioNTech再以15億美元預付款、至2028年累計20億美元的無條件每年付款(non-contingent anniversary payments)及最高達76億美元的額外開發、注冊和商業里程碑付款的條件,將該資產與BMS達成全球合作。不到24個月,從授權到收購再到全球合作,同一資產實現價值量級的跨越。

    包駿是這一筆BD交易落地的“關鍵先生”,而這筆交易恰是他的BD理念的實踐注腳。在接受時代財經專訪時,包駿多次強調BD前置化的重要性,“BD是Biotech必經的過程,Biotech從成立第一天起就要有BD的意識,即把產品賣出去”。

    在行業寒冬與全球化轉型的雙重背景下,出海和BD早已不是中國藥企的選答題,而是必答題。對于現金流承壓的本土Biotech而言,BD更是贏得生存的不二之選。

    在包駿的BD邏輯中,臨床數據差異化是貫穿始終的核心。他特別指出,若某一項目存在多個競爭者,往往意味著產品價值或臨床數據表現獲得了市場高度認可,此時Biotech將擁有更強的談判主動權,能更有力地爭取符合自身利益的合作條件。

    而這種臨床數據能力的培育,離不開政策土壤的滋養。包駿將國產創新藥出海井噴的前提歸因于過去十年藥監體系的改革?!靶滤庍M入臨床的周期縮短,限制減少,研發進度大幅加快。只有先讓創新藥能研發、快研發,才有后續的出海和商業化可能?!彼f。

    當行業走過野蠻生長階段,BD能力已從交易技巧升級為價值發現與培育的系統能力。醫藥魔方NextPharma數據顯示,截至10月21日,今年中國創新藥對外授權總金額已突破1000億美元。這背后既是藥監改革的制度紅利,更是以包駿為代表的從業者,將研發實力轉化為商業價值的持續探索。

    “BD應該從始至終都貫徹于公司的戰略中,一開始就要考慮怎么做BD,做完BD又如何退出,退出后又如何繼續影響項目結構?!?包駿對時代財經指出,“這并非簡單地將資產賣出,收到錢就結束了,更要考慮資金到賬后,后續企業發展如何推進?!?/p>

    “BD是必須做的戰略選擇”

    時代財經:什么樣的資產能出海,門檻體現在哪里?

    包駿:判斷資產是否可出海,核心要“以終為始”。其一,是產品本身的臨床價值,需要與同類產品有差異化;其二,資產開發的進度需要與跨國藥企(MNC)的需求匹配,即MNC買過來可以接續推進,無需回頭補做前期工作。

    若資產處于I期臨床階段,最好是已經搭建好I期臨床的基本工作,這樣MNC接手后就能直接在美國啟動臨床研究;若資產已完成Ⅱ期臨床,MNC接手后就能直接推進Ⅲ期臨床。

    如果MNC接手后還得在美國重新開展Ⅱ期臨床,那即便你的資產名義上是在Ⅱ期臨床階段,但在對方眼中也只能算作I期臨床階段的資產,交易價格也只會按照I期臨床階段的價值計算。

    時代財經:出海的具體方式該怎么選擇,要經歷哪些博弈?

    包駿:無論是BD、并購或是NewCo模式,實際上都是廣義的BD,只是BD的形式不同,最終采取什么樣的方式完全取決于交易雙方。

    BD通常被誤認為一定要有博弈,在交易過程中必須爭得勝負,但這并非絕對的。對Biotech來講,BD是一個必須進行的過程。無論是新藥開發時對資金的需求,還是以Biotech這種體量的公司最終能否有能力將藥物推進到最終階段,完成注冊、上市等,這些都是難題。

    從Biotech誕生之初,就應該有一個意識,就是BD是必須做的戰略選擇,至于有什么樣的Deal,這需要與公司未來的戰略匹配。做BD時,通常要將“如何退出”前置,因為不同的選擇可能會導致最終結果各異。如果唯一的資產已經License-out(對外授權)了,那么將來退出就是很大的問題;如果資產以NewCo模式做掉,這就意味著Biotech已經對這一資產基本失去掌控。因此,怎么做BD一定要根據公司的戰略和退出途徑等進行一系列安排。

    時代財經:BD、NewCo、并購,這幾種方式有優先級嗎?

    包駿:并購在資本市場是很好的方式,尤其是在資本市場波動、IPO存在不確定性時,并購是最好的方式,但并購往往涉及企業整體,幾乎很少發生。

    目前來看,很多公司并非只有一個產品、一條管線,但BD交易的模式往往是單品交易,這種交易是最常見的,也最容易推進。

    一般來講,NewCo模式涉及的往往都不是一家企業的核心資產或主要管線。但按照目前的狀況來看,這類管線可能沒有足夠的資源繼續向前推進,臨床數據又較早,甚至沒有進入臨床,這一階段就不適合與MNC交易,而與其他公司進行BD交易時的交易額也不會太高。這種時候,NewCo模式就比較合適。正好有一部分的Biotech認為,與其自己從頭開發,不如從外部獲取資產更劃算,這種合作會給到合作方“首付款+股份”,也就是NewCo模式。

    時代財經:Biotech又該怎么選擇BD的對象,是MNC、國內大藥企還是其他體量的藥企?普米斯當時的選擇是基于什么判斷?

    包駿:首選一定是MNC。這背后的邏輯是,如果你希望資產最終能夠在全球市場上市,有足夠的實力在全球市場推廣,將來獲得分成的機率就越大。不過,MNC的管線比較多,有時候它并不一定專注于推這一條管線,從資源的匹配程度來看也未必合適。

    從一開始就要想好你對合作伙伴以及自身的定位是什么。如果選擇美國一家Biotech企業,也許你是這家公司唯一或者唯二的資產,從推進角度來看,它的專注度更高,尤其是適應癥較小的賽道,往往是好的選擇。但如果適應癥較大,需要同時開拓7個或者8個Ⅲ期臨床,跨國藥企可能是唯一選擇。

    多個Ⅲ期臨床同時開展,這對其他企業來說是幾乎不可能的。當一個項目在進入臨床時就要預設方案,尋找合作伙伴。因為做藥本身的不確定性因素就很多,通常情況下,沒有合作伙伴進入Ⅲ期臨床的失敗率遠遠高于有合作伙伴的。從各個維度看,較好的資產,實際上在進入Ⅲ期階段的時候就已經找到合作伙伴了,只是合作的方式各有不同。

    從做項目之初,就要和MNC或者比較大的Biotech企業溝通,溝通不是說馬上就達成合作,待數據成熟時(半年到三四年不等),Deal就可能發生了。

    普米斯之所以沒有選擇跨國藥企,與當時的資產狀況相關。做這筆交易時,PD-(L)1xVEGF雙抗并沒有那么火熱,康方生物頭對頭的數據還沒有出來。對普米斯而言,BioNTech是一個比較特殊的企業,盡管它不是MNC,但它有足夠的實力和資金,能夠將資產推進下去,是一個合適的合作伙伴。

    “BD沒有所謂的最佳時機”

    時代財經:什么時候是BD交易的最佳節點?

    包駿:交易的時間有時不受Biotech的控制,即不到達一個節點就無法交易。譬如,在康方生物單品數據出來以前,MNC一直在關注到底有沒有頭對頭的實驗結果出來。如果沒有,MNC則認為雙抗未必比兩個單抗加起來更強。盡管這一個靶點被認為是新靶點,是積極的,但沒有在Ⅱ期臨床階段與默沙東的帕博利珠單抗(即“K藥”)進行頭對頭試驗的數據,MNC對接下來的Ⅲ臨床試驗如何去做也無法判斷。另外,直接在Ⅲ臨床階段做頭對頭試驗并不是一個理智的做法,畢竟Biotech未提前完成這一關鍵數據的風險緩釋工作,MNC難以貿然啟動高投入的Ⅲ期臨床。

    在此情況下,MNC會將此類缺乏關鍵對比數據的資產,等同于僅完成I期臨床階段的項目來看待。而在賽道競爭格局尚不清晰、資產價值未通過關鍵數據驗證的階段,多數MNC不會輕易做出接手推進的決策。

    時代財經:哪一個階段的資產比較好交易?

    包駿:其實沒有絕對的“最佳交易階段”,核心取決于資產本身的特性。舉個典型例子,如果你的資產是非常新的靶點,那其實在I期臨床階段甚至更早在臨床前階段,就具備開展BD交易的可能性。

    但從企業經營的角度來說,大家肯定希望交易時間越靠后越好,因為資產推進到后期,比如Ⅱ期、Ⅲ期臨床階段,對應的交易價格通常也會更高。不過這個想法往往受現實條件制約。Biotech自成立起就面臨兩大壓力,一是生存問題,需要持續的資金支撐運營;二是管線推進,除了擬交易的資產,可能還有其他管線需要投入資源開發。這就決定了企業不能刻意去等某個最佳階段再去做BD。

    更關鍵的是,企業絕不能等到被迫做Deal的時候才行動,因為到這個時候就意味著已經晚了,可能陷入資金鏈緊張、管線推進受阻的難題中。一開始企業就應該將“做Deal”納入必選項,至于什么時候能做,往往不是僅靠Biotech單方面決定的。BD不是壞事,即使在價格不是很高的階段賣出去也未必是壞事,因為在進行Ⅱ期、Ⅲ期臨床推進階段后,會有部分的里程碑付款,這一數額的預計總和也接近于在Ⅱ期、Ⅲ期階段的授權額度,而你并沒有花費這段時間的研發費用。

    時代財經:BD交易中,雙方各自的底線是什么?

    包駿:Biotech的合作底線與紅線,本質上取決于自身項目的市場競爭力。如果你的項目有多個潛在合作方競爭,那在價格(如首付款、里程碑付款)談判上自然會更有主動權。其實行業內對不同階段、不同類型的資產價值,通常已有普遍共識。

    舉個例子,比如你的資產剛完成Ⅱ期臨床,但處于不能馬上進入Ⅲ期臨床的階段,這一時期首付款一般在5/6000萬~1億美元。如果資產很好、數據亮眼,吸引企業競爭,首付款自然會向上提,這是動態的過程。反過來說,若僅有單一報價方,雙方通常會基于行業共識的理性價格區間達成交易,也就是我剛才提到的不同階段資產對應的普遍價值范圍。

    時代財經:BD交易一旦走到簽訂保密協議(CDA)這一環節,則意味著什么?

    包駿:一般初次交流是非保密形式交流,在這一階段,買方會很快在內部做一個評估,與賣方交流1~2次,這一個步驟決定是否簽訂CDA。

    CDA環節十分重要,一般來講MNC不會輕易與賣方簽訂CDA協議,如果簽了,說明很感興趣,會繼續往下推進,這一個過程已經篩選掉了一大半的公司。

    保密協議后隨著推進的深入,MNC可能會推進DD(Due Diligence,盡職調查)階段,這也意味著,他們對這一筆交易更感興趣了,也更接近BD落地。

    時代財經:從Biotech視角來看,BD交易中的首付款金額具有確定性,而潛在里程碑付款則是與研發進程深度綁定的持續性回報。在此背景下,Biotech對整個BD交易的實際掌控力究竟能達到何種水平?

    包駿:首先,新藥開發本身就存在太多的不確定性,沒有人能完全把控。其次,從合同層面,你做到了什么程度,諸如臨床進展到哪一步,都會按照合同所寫給出相應的付款。

    此外,后續管線推進到什么程度也影響諸如并購等類型的二次交易,尤其是企業考慮未來有被并購的可能性,后續金額的意義就更明顯了。

    對MNC來講,資產推進得越深,將來支付的金額就越高。但如果通過并購的形式,將資產買入,這筆錢對MNC來講就可以一筆勾銷,反而更劃算。若資產未來能夠上市,Biotech獲得的銷售分成比例很高,這更會成為MNC并購Biotech的重要動機 ,畢竟并購后,原本要支付給你的銷售分成,就不用再單獨支出了。

    所以別小看后續金額,它對公司價值有實際意義。這也意味著,你的交易結構如何設計(比如里程碑節點設置、銷售分成比例),對提升公司整體價值至關重要。

    臨床數據決定話語權高低

    時代財經:什么樣的管線更能引起MNC的興趣?

    包駿:MNC幾乎不會購買內部正在開發的同類型資產,除非你的資產進度遠快于MNC,比如MNC的管線還在臨床前階段,而你的資產已進入臨床;或者MNC內部的在研管線失敗了,而你的資產成功推進了,但外界很難提前知曉它內部管線的進展。除了上述兩種情況外,即便你的資產更便宜,MNC也很難停掉自己的項目來買。這種情況很少發生。

    另外,在與MNC的交流中,他們會明確告訴賣方,這個靶點我現在沒有興趣。但只要開始看了,就說明他們一定有興趣,因為MNC內部對BD標的的篩選標準,比如關注哪些靶點、哪個研發階段,是非常明確的。

    時代財經:Biotech如何證明自己產品的差異化?

    包駿:無論是好的靶點,還是合適的適應癥,都不是差異化的關鍵,其關鍵在于在臨床試驗中證明自己的現有療法更具優勢。

    舉例來講,K藥是腫瘤領域的標準療法,康方與K藥做頭對頭試驗是為了對比出其產品的優勢,哪怕很小的適應癥,只要有優勢就是突破。

    在康方PD-1xVEGF雙抗數據公布以前,雙抗的Deal其實是不溫不火的,通常就是在Ⅱ期臨床結束后有零星的項目。在康方數據公布之后,才有禮新與中生制藥的BD、三生制藥與輝瑞的BD,以及BioNTech與BMS的交易等大額交易的出現。這也使得PD-1xVEGF雙抗的交易爆發式增長,首付款倍增。其他的雙抗或其他靶點的管線,交易額及估值仍按照常規幾千萬首付款推進。

    時代財經:市場上流傳著一種說法,MNC購買管線的一個原因是減少競爭,并不會真的推進它,您怎么看?

    包駿:反問你一個問題,如果MNC買的管線做了一段時間就放棄了,你覺得管線本身有吸引力嗎?從這個角度考慮,我們一定要保證資產的競爭力和優勢。當然,如果未來競爭格局發生了變化,是沒有辦法的。

    沒有人能保證MNC能將一個項目一定推進到最后階段,MNC的管線優先級會隨時發生變化,但如果其投資的越多,放棄的可能性就越小,沒有人會砸了錢之后輕易放棄。

    這個顧慮想了也沒有用,不如做好產品,讓數據更清晰。

    時代財經:時至今日,MNC更愿意關注中國市場了嗎?

    包駿:談不上更愿意,但他們現在對中國市場和中國創新藥資產的態度更開放了。過去,中國創新藥資產在MNC內部的優先級排序中往往不被重視,甚至很少納入評估,想推動內部立項非常困難?,F在則不同,至少從MNC中國BD團隊的反饋來看,他們聚焦中國和亞太地區的BD團隊人數在增加。更為關鍵的一點是,中國資產已能和其他地區的資產放在同一維度進行評估。比如,針對同一靶點的資產,中國的和美國的會一起進入評估流程。當然,并不存在優先偏向中國資產的情況。

    時代財經:是什么原因促使這種關注度的提升?

    包駿:第一,中國數據的質量越來越可信了;第二,同一靶點,美國可能還在做I期臨床,中國Ⅱ臨床的數據可能已經出來了。MNC估算一下價格,性價比更高,肯定是先下手中國資產。

    時代財經:目前,MNC對哪些靶點或者賽道更感興趣?

    包駿:MNC在內部有自己的研發的熱點和優先級,很難說清具體哪個靶點或者賽道最受他們的關注。不過從全球研發管線來看,仍能窺測到一些新的趨勢。

    從基本面來看,多公司參與的熱門靶點,最終關注的仍是臨床進展。例如,一些靶點在早期階段沒有那么熱,但臨床結果出來以后,企業的關注度可能就會提升。其次關注排名,從一個新靶點或新模式的角度,MNC關注的一定是它在市場上有多少競爭者,這家企業處于什么位置。最后就是看進展,這一產品什么時候能夠出臨床數據,能夠讓MNC接過來繼續走下去。

    再具體到不同類型的資產:如果是First-in-class(全球首創)藥物/新靶點的小分子藥物,要是連人體安全性數據都沒拿到,對方很難愿意接手繼續推進;如果是新的ADC(抗體偶聯藥物),對方至少要看到初步的安全性和有效性數據,才會考慮后續合作。

    任何靶點都是有機會的,靶點也不是突然就熱的,重要的是臨床數據怎么樣。

    不過,像GLP-1這種熱門賽道,其對應的市場規模太大了,其潛在市場有數百億美元,那些數千萬至數億美元的小眾市場與之完全沒有可比性,這意味著GLP-1賽道的資產更容易吸引高規模交易,從資本角度看,優先向大市場配置資源是必然,畢竟大市場意味著更高的潛在回報。

    “靠BD盈利不可持續”

    時代財經:BD熱潮還會持續多久?

    包駿:BD熱潮一直會有,但金額不會持續飆高。很難多次出現如三生制藥這種單筆首付款超10億美元的BD交易,也很難超過今年超千億美元的總交易金額。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行業已經普遍意識到BD的重要性,MNC也在轉變態度,將他們的目光聚焦于中國市場,過去對于中國臨床數據的種種存疑也在逐漸地減少。此外,也有不少國外的基金主動來尋找優質資產,這都說明BD的合作需求會持續存在。

    時代財經:您怎么看待“賣青苗”這一說法?現階段的BD交易存在壓價行為嗎?

    包駿:所謂“賣青苗”的說法,我覺得其實是有誤的。如果資產處于臨床前或極早期的臨床階段,實際上是賣不出去的,MNC也不會另眼相看。一個Deal從不會僅僅因為便宜就被MNC接住。

    我認為目前Deal的價格都是合理的,不存在壓價這一情況。如果Deal的價格不在合理的估值區間內,那一定是這個資產有問題的,比如臨床數據不充分、競爭格局差、靶點創新性不足等。還有一種情況是,有些買方是行業內知名度不高的企業,而非MNC公司,他們收購早期資產可能有其他考量。

    時代財經:所以從整體來看,目前中國市場的BD交易估價是理性的?

    包駿:從這兩年中國創新藥與歐美市場的BD交易來看,整體定價是比較理性的,行業內對不同階段的資產價值基本形成了共識。比如在臨床前階段,即將進入臨床,或是剛啟動臨床研究的資產,其首付款通常在3000萬到5000萬美元之間,這個價格不僅符合中國Biotech的交易現狀,也和美國Biotech同類階段的BD首付款水平基本接軌,是很合理的區間。

    到了Ⅱ期臨床完成后,資產定價會稍高一些,但漲幅不會特別大,除非你的資產具備特殊優勢,比如能直接在美國推進Ⅲ期臨床試驗,這種情況下首付款可能會向1億美元靠攏。當然,最終價格與資產類型/管線類型強相關,比如若是GLP-1這類代謝領域的資產,由于市場空間大、臨床需求明確,定價可能會再往上浮動;但如果是腫瘤領域的資產,多數還是會落在前面提到的理性區間內。

    時代財經:很多Biotech依靠BD實現盈利,這是可持續的嗎?

    包駿:BD是企業必須走的路,但通過BD盈利是不可持續的,一家企業不可能將所有的項目都拿出來賣,因為市場估值終究要基于產品本身,最終還是要落到產品上。如果所有的管線都通過BD授權出去,企業的估值必然受到影響。

    Biotech最初的目的是通過BD求生存、背書或是退出,如果一家企業連產品都不剩了,資本和市場在評估時就很難對其估值。

    再以NewCo模式為例,它從來不是為解決現金流而存在的,它只是BD的一種形式。當然,某種程度上它為Biotech帶來資金,但這并非主要資產。

    所以BD也不是長期依賴的模式,它是公司戰略的一部分,但不會是最終的盈利模式。

    時代財經:對想做BD的Biotech,您有哪些建議?

    包駿:從流程層面來看,行業內的操作其實都比較標準化,沒有特別的捷徑。就個人而言,我有兩點建議,其一,在產品立項以后,要盡早與潛在買方建立溝通機制;其二,我希望BD應該從始至終都貫徹于公司的戰略中,一開始就要考慮怎么做BD,做完BD又如何退出,退出后又如何繼續影響項目結構。這并非簡單地將資產賣出,收到錢就結束了,更要考慮資金到賬后,后續企業發展如何推進。畢竟,通常用于BD交易的,都是企業進展最快、最核心的資產,其交易結果會直接影響公司長期走向。

    時代財經:也就是說,Biotech要提早與MNC建立聯系。

    包駿:是的。建立聯系、交流之后可能任何事情都沒有發生,對方可能也指出太早了,或是有什么新進展再聯系,但這本身也是有價值的結果,至少讓買方提前關注到你的資產,為后續合作埋下伏筆。

    時代財經:您對中國創新藥下一個十年有著怎么樣的想象?

    包駿:第一,未來在腫瘤領域,除了ADC、雙抗等當下熱門賽道,還會涌現更多的新資產;此外,在非腫瘤領域的心血管、中樞神經系統疾?。–NS)亦會有所交易。而在新治療模式中,如小核酸的交易也會增加。還有可能誕生First-in-class的交易,但這種頂尖資產不會成為普遍現象,依然是少數。

    第二,今年上半年全球一半的BD交易都在中國,但這一現象不可復制。中國有上千家醫藥公司,但爆出來的大額BD交易實際上也只有那么多。這才是常態。未來,中國每年有穩定的20~30個BD交易已經非常好了。

    免責聲明:本文觀點僅代表作者本人,供參考、交流,不構成任何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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