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觀察報 劉彤/文 陪孩子來美讀書，趕上政府停擺，沒錢開張。聽著新鮮，在美國卻是家常便飯，從1976年以來，幾乎年年一次。債多不愁，更兼只有非核心部門才停擺，國家機器依舊轟隆隆轉，百姓日常生活基本不受影響。無非國家公園關門，遭殃的多是外國游客，看不到自由女神只好看街頭藝術家喬裝打扮；房屋貸款之類，晚幾天辦理也行；槍支彈藥不好買，如果不是殺人心切，這個服務也無所謂。比較難辦的是垃圾，起初以為DC市里的人都要開著車到附近的馬里蘭和弗吉尼亞來扔垃圾，后來不知道怎么鬧明白垃圾費算地稅而不是聯邦稅，才算是有著落了。

政府運作是門高深學問，門外漢連熱鬧都看不懂。但聯邦政府停擺后，市面上風平浪靜，還是令初來乍到的我驚訝：政府有這么多無用的機構，70多萬雇員不上班，老百姓不也照樣過得挺好。原來“一切靠政府”不過是我們從小的錯誤認識，事實是，政府經常是靠不住的。政府靠不住那靠誰？靠社會，就是市場和NGO。

小政府大社會，調調早有人唱，其實我沒懂，也沒沒敢深想，經驗倒早有。

孩子來美國讀私立中學，如果不想去那些只要交錢就能上的學校，就得參加考試，考托福和SSAT。托福大家都熟，每年被它整得死去活來的學生有多少，參見電影《中國合伙人》。SSAT，則類似中國中考，美國本地和全球的海外學生一樣必考。這些考試神氣又權威，起初我們自然以為是由類似中國的國家教委考試中心一類的國營機構承擔，了解多了，才明白，什么ETS啊，什么SSAT啊，都不過是私營的?？忌薜醚腊W癢，《中國合伙人》里和黃曉明打官司的那個就是ETS，旗下有如雷貫耳的托福、GMAT、GRE，如此顯赫，居然是私立非營利機構，一年管理1200萬人次的考試。負責美國海內外中學招生的SSAT甚至就是個徹底市場化的私有公司，而且還有競爭對手ISEE，兩個對手打得死去活來，兩家成績美國私立中學同等對待，目前據說ISEE的勢頭很猛，說不定哪天就要超過SSAT?？磥順藴驶荚囈彩浅穷^變幻大王旗，各領風騷三五年。

雖說我對私立學校已經有心理準備，那么對私立學校招生的全球統一考試標準也由私立機構甚至私營公司來制定，還是稍感震驚。國內的學生，哪個不是政府教育機構負責市里統一中考、大學全國統考，一步步走過來？總不放心由私立機構甚至私營企業制定統一標準來決定考生成績，但想想也順理成章好理解：政府負責公立校的標準就好，私立校由市場自己解決。這難道不是天經地義？如果連美國央行美聯儲都是私有性質，區區一個考試標準又算什么？

政府不管你，同樣也不能約束你，約束行為的只有法律。兩黨吵架，撥不出錢，行政部門開不了門，短期開不了門，對人民的生活并不會造成實質影響。所以政府的作用真的不如我的習慣思維中那么重要。小政府大社會，就這么活靈活現地出現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