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水龍/文 最近，一個移動互聯網創業公司的老總已三次給我電話，表示投資價格還可以再談。而在今年上半年，我們公司的投資經理兩次給他電話，他都高傲地拒絕談價。
一個在投資界頗有名氣的朋友，前兩年數千萬的項目憑著經驗幾乎是閉著眼睛快速地投，今年呢，他是睜開眼睛也不一定投，他說：“高潮來時要去趕潮，低潮來臨時要穿上泳衣泳褲。”
投資經理們都感覺到令人吃驚的變化，去年同行們搶項目時勇往直前，甚至對高達20倍以上的PE項目都相繼搶入，今年他們則少了果敢，在與目標企業討價還價時玩起了“太極”。
“拐啦，拐啦！”這是2001年趙本山小品《賣拐》的臺詞。如今，一級市場也此起彼伏地同樣喊出“拐了！”，所不同的是，此“拐”非彼“拐”，我們預期的是PE、VC投資高潮即將退去拐點到來。
一頭還在高燒，另一頭已在加速退潮，傳導效應已暗暗積聚。
據清科發布的數據來看，今年上半年中國私募股權募集資金和投資案例再創新高，今年上半年，55只基金共募集145.41億美元，資金量同比、環比分別增長25%、44.7%；共投資案例188起，同比上升18.3%，但環比出現微降7.8%。
從募資數量來看，加入PE投資的熱情還在進一步推高，創業板開閘以來，不但是手握大量現金的機構和個人紛紛擠入這一行業，一些大的“國家隊”也搶入進來，如社保資金、保險資金都準入一級市場，甚至一些工薪階層也紛紛湊錢想方設法占進來。我們開玩笑說，大家從前見面打招呼“你吃了嗎”，現已變成了“你PE了嗎”。
從投資案例來看，環比也出現了微降，這是一個值得警惕的信號，因為投資者們已比從前謹慎，投資頻率開始下降。當然并非無項目可投，而是在于投資公司與企業的分歧——企業還停留在高PE的憧憬當中，投資公司能夠接受的價格期望在下降。
投資公司為何會變得謹慎，同行們為什么會高喊拐點到來？
如果將PE投資僅僅簡單地看作一個交易鏈，那么將是從創業企業手里“進貨”，然后以更高的溢價從二級市場退出“出貨”，現在“出貨”的價格回落，所以，投資者對高價“進貨”已顯謹慎，因為否則盈利空間將會被嚴重擠壓。
“出貨價”正在以驚人的速度回落，今年1月份創業板上市的15家公司平均發行市盈率高達92.68倍，最高達到150.8倍，但是到了5月份創業板上市平均發行市盈率降到40.7倍，最高的也僅是68.8倍。一面是隨著創業板發行規模增大價格漸趨合理，一面是整個A股市場低迷，創業板的泡沫正在不斷被擠出。今年以來，A股市場已陷入低迷，大盤藍籌股進入最低估值區域且一蹶不振；中小盤股也進行了大幅調整，創業板股價逐漸回落；一些新股出現頻頻破發，個股創新低的不斷增多。A股市場在低迷震蕩中不斷擠出泡沫，那些多頭們曾經在創業板不斷推高的發行價中高喊“沒有最高，只有更高”，現在已悄無聲息。
從二級市場的收益來看，6月份已出現大幅回落。6月份共有15家VC、PE投資的29筆IPO退出，平均投資回報收益3.73倍，與去年上半年的回報率平均為14.9倍相比已從高空跌落；與上半年海外上市企業平均回報6.46倍也已相形見絀。退出收益的快速回落，已倒逼一級市場投資重新定價，高燒即將面臨退去。
相對于一級市場，二級市場永遠是一面鏡子。從上述A股創業板發行價格的回落，已可預知一級市場投資價格接下來將要調整向下。一般來說，一級市場傳導至二級市場會有半年左右的時間差，也就是說當創業板發行價和股價大幅回落半年之后，一級市場投資價格也將面臨較大幅度的回落，從目前企業要價和投資機構的態度來看已現端倪，年底PE投資價格的松動將會更加明顯。
由此，PE投資者有的預言行業拐點將至，行業洗牌在所難免；有的擔憂創業投資繁榮消散行業將要陷入衰退；有的則為自己的高價投資陷入焦慮之中，部分投資者對未來不安、擔憂、緊張。
是的，我們必須要面對現實，創業板上市初期的超高收益時代一去不復返，市場將會逐漸走向理性、正常、健康的局面，這對于真正的投資者來說，不是壞事而是好事。因為一旦泡沫繼續推高，更大的危機會對整個行業造成更大的打擊，而今見高回落只是正常的調整。
套用狄更斯的說法并稍稍修改一下——這是最壞的時刻，也是最好的時刻。試想想看，創業板上市前后，吸引了大批機構和人士涌進PE、VC，助推了整個行業的繁榮，幾乎是短短兩年時間，民間的富裕人士便快速地認清了這個行業。由此，專業PE機構都進行了大規模擴張，并且在近兩年中積累了許多項目，抗風險的能力比之前強了許多倍。如果創業板仍未推出，面臨全球經濟危機之后的投資市場低迷，PE界將會遭遇更嚴峻的挑戰，而現在面對的僅僅是行業的調整。
所以，我的看法與多數人有所差異，我認為“拐了”不是行業的拐點，而是投資價格的拐點，導致整個PE投資重新定價。PE投資還會穩步快速發展，因為中國經濟持續高速發展，將會帶動企業成長及投資發展，如今政府主導的經濟轉型就是企業生長機遇，1萬家上市容量還有數十年的空間。換句話說，經濟轉型帶來的PE投資繁榮將會延續，PE行業仍然是潛力無窮的朝陽行業。
但是，今后將更加考驗PE的專業性和服務能力，項目選擇的好壞將對上市價格的敏感度會更高，匆忙和投機中選擇項目失敗的風險在加大。最終，所投企業有可能始終無法盈利并且無緣上市。謹慎投資，全面評估項目的風險性已顯得尤其重要。其次，投資后不能對企業進行服務，所投資本無法實現增值放大效應，最終所獲也有可能減少甚至虧損。
對于創東方來說，謹慎投資自始至終貫穿，即使是創業板上市之后一年多來集體狂熱也依然保持冷靜，面對不斷推高的投資價格，我們堅持投資原則，保持投資節奏，并適當地把投資時點往前移，比如適當增加一些前期項目。
創投機構做投資就如農民種地，地不能拋荒，只能年年種，投資也不能因為拐點到來市場調整，就少投資或不投資。一旦大氣候和市場對農產品需求改變，這時就需要對所種莊稼播種期、種類根據變化而稍做調整，那么投資則適當將投資時點前移多做VC項目，避免高價投資陷阱，同時，為了在市場調整時帶來集中性的風險，品種差異化將是好的應對措施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