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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10-24
    雷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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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統思想中的“全球化”

    “柔遠能邇,以定我王”,語出《詩·大雅》;“柔遠人,則四方歸之”則是“子曰”。

    幾千年來,“柔遠”、“懷柔”成為中國統治者理想的馭外、安撫四方狄夷之術。不過何為“柔遠”或“懷柔”,則圣人語焉不詳,于是后世帝王對 “九夷八蠻”或撫或剿、或和或戰,都統稱“柔遠”或“懷柔”。因中國是“禮義教化之邦”,所以對狄夷的撫、剿、和、戰,統統都是“宣我圣教”,“布我德威”。更廣泛些說,因中國是位于“天下之中”的“天朝上國”,其他都是蠻夷之邦,因此彼此所有關系在時人眼中都只能是華夏的“柔遠”,而無所謂“中外關系”。

    這樣,近人王之春以編年體形式綜述清代自順治元年(1644)到同治十三年(1874)間中外交涉和與邊遠少數民族關系的史書,就理所當然地名之為《國朝柔遠記》(也名為 《清朝柔遠記》)。王之春早年入彭玉麟幕,后曾隨曾國藩、李鴻章等轉戰各地,以“文人兼武事”的才干受到稱贊和重用,歷任浙江、廣東按察使,湖北、四川布政使,山西、安徽、廣西巡撫等職。這種經歷不能不使他對 “夷務”(后稱“洋務”)格外關心留意,大約于光緒五年(1879)撰成此書。他在“自序”中坦承編撰此書的目的是詳述有關大小歷史事件,彼此得失互證,希望以此得以消除隱患,使朝廷能夠控制狄夷,或許有益于國家的長治久安。然而,該書完整的刻本遲至光緒十七年(1891)才問世,據他說,本意不過是自己備忘之用,而未敢問世。然而由于向他借閱者越來越多,苦不暇給,于是決定刊刻發行。真實原因可能是,這類介紹外國的書在19世紀70年代的中國不僅不受重視,反而受到抵制,到90年代風氣才有所變化,他也才敢全本付梓。

    全書共19卷,跨度230年,但從道光十九年(1839)至同治十三年(1874)雖才55年,卻占了一半以上的篇幅,可見鴉片戰爭后這55年間的“柔遠”遠勝于此前的195年。不過問題便由此而來:在前190余年間,我中華“天朝”對“外藩”的政策是,如果它對天朝俯首稱臣,自然優待;如果它氣焰囂張、不服天朝的管制,“則罰滅之”,在理論上無論是優待還是罰滅,都可說是“柔遠”;而后50余年卻是國勢凌夷,列強侵逼,割地賠款,喪權辱國……所有這些明明是被人蹂躪,如何能說成是“國朝”的“柔遠”呢?對此,書前彭玉麟、譚鈞培、衛榮光、俞樾、李元度等人所作之“敘”卻有詳細的分說,讀來饒有趣味。

    彭玉麟為湘軍勇將,武功赫赫,但他在“敘”中卻用《尚書》中的理論,說只有“柔”才是最完美的“不易之經”。因此,只有自身的“柔”并不夠,而且要以“柔”讓別人歸順,以自己的誠信使歸附者也變“柔”。和藹可親,就是以“柔”致勝,所以要推崇的,是以和順可親來感化狄夷的“獷悍桀黠”本性。讀完這本書,他“穆然仰見列祖神宗聲教”傳到全世界,不禁盛贊“蓋自文、武以后,柔遠之政未有若是之盡美盡善,可以行久遠而無弊者?!弊灾苤?,中國歷朝歷代的“柔遠之政”竟沒有晚清“盡美盡善”!不過,他只是自說自話地泛泛而論,并未論證為何遭受列強侵凌以來的柔遠之政,是超過文、武以后的“盡善盡美”之政。

    對此,曾任云南巡撫的譚鈞培在“敘”中則明確用《易經》中“惟圣知幾,亦惟圣因天”、“知幾其神乎”的理論,說早在康乾時期,康熙皇帝和乾隆皇帝就看到“天”要合四海為一家的端倪了。所謂“幾”是指事物運動微弱的苗頭,只有圣人才能洞察。也就是說,中國遭列強侵凌的實質是“天之欲合四海為一家”,康乾盛世時“天下承平”的中西交往只是這種四海一家的開始,康熙、乾隆才剛剛有所覺察,而外患日甚的咸豐時期卻是“天”要中國降服狄夷的正式過程。道光、咸豐年間雖然列強不斷入侵,京師曾為英法聯軍攻克、皇家園林圓明園也為其焚毀,但若對此作深刻細致的研究,這恰是上天賜給的由中國來同化世界的良機。這部“柔遠”記述的,便是“四方”歸化“中國”的歷史,所以其意義不下于《左傳》。

    鴉片戰爭打破了中國的閉關狀態,使中國的大門被迫打開。面對此局面,曾任江蘇巡撫的衛榮光則從“歷史”中尋找根據,認為今日的列強就是昔日的“九夷八蠻”,仍是中國屬臣。在他的論述中,列強之所以要以船堅炮利翻山越嶺、跨洋過海一路打來,原來是為“我朝”圣主的道德、聲望折服,都是來接受指教,將要仿效中國 “德政”的,于是則四海一家。在他的解釋中,列強,竟是為聽從天朝君王的命令而來。

    俞樾是晚清著名學者,他認為此書意義深遠,讀后不禁嘆服“天道”宏偉、覆蓋一切,“而我國家所以長駕遠馭、陶六合為一家者,其將在此乎!”他更是斷言,當今世界分為五大洲即印證了中國上古的“大九州”之說,但推出上古的“大九州”并不是他的目的,他的目的是要說明在神農以前,世界/天下是由中國統治的。自神農以后,天下分裂,“中國”只是神州內的小九州。但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F在列強不遠萬里來到中國,就是為了使世界再恢復到神農氏以前由中國統治“大九州”,即全世界的狀態,中國君王將重為“大九州”之君。因為西方的“長技”只是“末技”,只有中國的文化才是世界之根本。因此,他極為樂觀地認為,這部“柔遠記”便是這種世界重新由中國 “大一統”的先兆。

    而曾任云南按察史、貴州布政史等職的李元度則將西方列強侵華,說成是上天誘使他們進一圈套,認為這些人為了通商得利都來到中國,于是“漸近吾禮義之教,自然幡然大變其俗”,所以我們不必擔心西方的“教”將“奪吾堯舜孔孟之席”,結果必然是他們“幡然改從堯舜孔孟之教,然后不失乎人之性,而無犯造物之所忌?!彼麍孕?,“吾知百年內外,盡地球九萬里,皆當一道同風,盡遵圣教。天下一家,中國一人之盛,其必在我朝之圣人無疑矣!”

    經過他們如此這般的一番分說,明明是一部充滿屈辱的 “被蹂躪”的中國近代史,反卻成了一部“國朝柔遠”的豐功偉業記,這種阿Q式妙論著實妙不可言。若用“現代話”來說,他們倒是看到了今日的全球化趨勢,認識到地球九萬里將會有 “一道同風”的普世價值觀,但他們堅信,最終不僅要用中國文化、即所謂“圣教”來實行“全球化”,而且更是由“我朝”,即大清王朝來實現全球化的普世價值??上?,此書刊行20年后,不僅“我朝”轟然坍塌,而且君主制這種中華“圣教”核心價值觀的制度性外化都被廢除。

    有趣的是,雖經百余年歷史劇變,此種思想卻是香火不絕,近年尤熾?,F在,有人一方面置史實于不顧,否認中國傳統中“居天下之中的中國才是禮儀之邦、其他邦國都是狄夷蠻貊,有待我天朝教化(拯救)的民族文化、道德優越論”的“天下”觀;另一方面,他們實際上又承繼這種民族文化、道德優越論,提出只有中國文化才能夠救世界、要由中國來為世界制定規則、來“為萬世開太平”等等。凡此種種,與以上諸公世界將“一道同風,盡遵圣教”,“其必在我朝之圣人”、“統大九州而為之君”的高論如出一轍。相同的論調,其命運終將是相同,抑或不同?

    雷頤

    中國社科院近代史研究所研究員leiyi5684@vip.s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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