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星航空之死與政府之責

經濟觀察網 評論員 劉偉勛 民營東星航空有限公司（簡稱“東星航空”）最終以破產清算的方式走向死亡。我們認同投資人汪潮涌的判斷，這個結局沒有贏家，地方政府也不是真正的勝利者。

某種程度上說，東星航空破產是武漢市政府愿意看到的結果。曾給政府帶來麻煩、讓個別官員不快的東星航空，再也不會成為一顆隨時可能被引爆的“地雷”。特立獨行的東星航空創始人蘭世立，恐怕也不會再有機會像過去那樣大膽地操作一些冒險的商業行為。

不過，當地政府仍需面對東星航空破產所引發的諸多現實問題，如資產處理、人員安置等。另外一個無法回避的問題是，政府在處置東星航空危機中的強硬態度和凌厲手段，讓部分投資人對當地的投資環境抱有疑慮。面對強勢的地方政府，力量強大的資本有時也會感到無奈。

投資人感到不解的是，面對一家陷入困境的民營企業，政府應當力所能及地出手相救，還是自始至終堅持對其破產清算；當原股東、債權人和意向投資方有意重整并進行各種努力時，政府應當以開放的態度共尋解決方案，還是關緊大門并設置障礙。

這兩個問題的實質是，政府在當地企業的發展中，尤其是民營企業遭遇危機時，應當扮演什么角色。

在中國的商業史中，企業因獲政府支持而興、因被政府拋棄而亡的案例不計其數。除了國有企業的興衰直接系于政府政策外，看似自由的民營企業，也越來越多地被有形之手所掌控。這就不難理解，為何很多民營企業被動或主動地拉近與地方政府的關系，尋求政府或明或暗的支持，甚至不惜放棄控股權，一勞永逸地歸入國企陣營。

事實上，東星航空從籌備到運營的四年左右時間中，一直得到了地方政府的支持，盡管蘭世立和武漢市交委之間，曾在商業合作中出現糾紛。不過在東星航空從停航到破產的過程中，當地政府表現出的態度看上去不是理解和支持，甚至能讓外界隱約感覺到政府言行中夾雜的一些情緒。

對于掌握了大量公共資源的政府而言，面對危局中的民營企業，無論是救助還是放棄，都有充分的理由，也有足夠的能力實現目標。問題是，政府應以什么標準來選擇自己的行動，進而決定企業的生死？是具有彈性的法律，企業的性質，公司的大小，還是個別決策者的態度和偏好？

理想的情況是，在法律的范疇內，讓市場自主選擇，讓市場主體進行商業決策，政府提供公平的環境及合理的準入退出機制，同時擔當最后一道“防火墻”。

在東星航空破產案中，地方政府盡管沒有直接發言，但主要由政府部門組成的東星航空破產管理人，以及地方法院的言行，很大程度上代表了當地政府的態度。僅從公開信息來看，這些機構的行為與當事方及外界期待中的理想狀況有一些差距。

例如，東星航空的內部人士曾指責破產管理人通過非法手段處理公司財產，用多種手段阻撓東星航空的重組，并以重組資所需金數額巨大為由反對重組的實現。而有投資人反映，破產管理人憑借并不全面的信息，就對投資人的實力進行評判，顯得有些不夠專業。

東星航空已成往事，大部分當事方認為是場悲劇，但歷史無法倒退，無法從頭再來。我們只是期待今后能少一些東星航空這樣的悲劇，期待政府能在民企生存發展的關鍵時刻，發揮更加積極和建設性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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