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托香港發展了30年的深圳越來越意識到,還應該離香港“更近一些”。
香港人同樣如此?!跋愀鄣陌l展受到土地與物價的限制,需要有更廣闊的空間?!毕愀勖裰髋勺h員何秀蘭對本報記者說。
但迄今為止,港深兩地的合作意愿僅僅是建立在框架協議上的書面文字。深圳還是深圳,而香港還是香港,深圳河的兩岸依然像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前海的夢想
在香港東鐵線的列車上,一個從羅湖口岸過境香港的大陸孩子貪婪地望著窗外。但慢慢地,孩子眼神中漸漸失去了興奮。東線過于漫長。過關已經一個多小時了,他所見到的香港,并非像在電視中所看的那樣繁華。
羅湖口岸是目前進出香港最為便捷的途徑之一。但從羅湖過關到達最為繁華的中環仍有1小時的距離。
新界這個深港之間的緩沖地帶過于冷清,以至于孩子無法忍受在漫長的時間里得不到足夠的視覺沖擊。
正因為這種差距,深港交界處廣闊的前海片區成為兩地合作的突破口。
2008年,金融危機之后,港深兩地城市發展的瓶頸開始凸現。在香港,土地對城市發展的限制在這輪金融危機中被極度放大。過于依賴金融及現代服務業的發展模式使得香港缺乏實體經濟支撐?!扒暗旰髲S”模式的終結,更讓香港意識到必須與珠三角城市建立更高層面的產業合作。
在深圳,金融危機之后,產業升級對城市發展的困擾提前到來,讓深圳成為香港服務于內地的中介變成城市升級的迫切需要。
正是在此背景之下,前海開發被提上日程。港深兩地都意識到,應該尋找一個新的,能夠建立在法律、制度相對吻合的區域作為未來港深合作的基礎平臺。在該平臺上,港深兩地的信息、人才交流更為方便且快捷。與之同時,該區域還將成為中央針對香港未來金融政策等一系列政策的“落地”區域。
2009年6月17日,香港民建聯副主席,香港立法會議員劉江華提出議案,要求香港政府“與深圳市共同協商規劃和發展深圳前海地區,探討共同經營港深合作區域的可能性?!?P>今年4月17日,廣東省與香港特區政府在北京正式簽署了 《粵港合作框架協議》,港深前海合作被列為粵港合作重點區域之首。
港深兩地對于前海合作的期待很高,雙方甚至希望前海能夠最終取代中環成為整個香港和深圳金融及服務業共享的中心。這意味著,那些曾經在中環的國際和內地的金融機構、律師樓、會計師及建筑師事務所將涌進前海。未來的前海將成為港深兩地共享的“曼哈頓”。
在圍繞前海規劃的基礎之上,深圳與香港交接的河套地區則規劃為現代產業帶,那里將成為港深合作高新技術產業的新基地。
另外,突破制度壁壘也是前海片區被賦予的重擔。改革開放之初,香港的定位是內地的窗口,那時制度差異所導致的矛盾不大。但最近十年,中國經濟的發展的模式已經轉變為以區域經濟發展為重心。區域經濟的發展以及內地的對外開放,讓香港原有的優勢漸漸消失??鐕髽I、國際性金融機構及現代服務機構開始紛紛在上海等城市設立分支機構,這讓香港和深圳都有所憂慮。
在這樣的背景之下,前海片區是政治智慧的再次體現。前海作為一個在制度及管理上與香港及國際慣例全面接軌的過渡區域,形成一個相對封閉又相對開放的區域,有可能承擔此前蛇口的責任,突破一直難以逾越的制度障礙,形成一個緩沖地帶。
現實壁壘
港深合作是兩地政府之間推動的合作,一旦落實到具體的實踐則難題重重。
2009年6月17日,香港立法會就劉江華提出的《促進港深合作》辯論,作為香港民主派議員的何秀蘭的發言引起了爭議。有議員擔憂“港深融合”可能影響“一國兩制”的基本治港國策。
何秀蘭也承認,造成港深兩地隔閡的并非僅僅是一條深圳河,而是兩岸不同的制度。
港深兩地在基礎制造業合作層面沒太多困難,但一旦涉及到現代金融業、現代服務業則問題凸顯。兩地在法律、建筑施工標準、會計師制度乃至于貨幣、交通條例等更為現實的層面均存在較大的差異。
“粵港澳大橋修建時,我們提出建筑標準三方不相同,應該按香港標準、澳門標準還是廣東標準?香港是駕駛靠右,內地是駕駛靠左,怎么解決這個沖突?粵港澳三地限速標準可能不同,怎么解決?”何秀蘭說。
一些香港人擔心,制度層面的深水區會影響到香港作為特別行政區在制度上的獨立性。屆時前海采用香港法律還是內地法律?其法律執行方面由香港警察還是內地公安部門負責?或是兩地協同負責?由于前海地區規劃在深圳轄區,香港人在前海的權利保護成為香港社會關注的焦點。
“不解決制度融合的問題,香港的現代服務業很難集中到前海?!焙涡闾m對本報記者表示。
即便如此,何秀蘭依然對前景樂觀。她認為,香港發展到今天,自身經濟的局限性使得香港的社會矛盾開始顯現,一些情緒性的因素影響香港自身的發展以及香港與內地關系。在此背景之下,兩地的溝通,尤以在經濟層面的攜手顯得格外重要。
“我們上一代甚至幾代人的為歷史承擔的一些東西不應該留給下一代,香港的下一代需要更為廣闊的發展空間。他們需要打破深圳河的隔閡,這需要港深兩地實際在操作過程中運用政治智慧?!焙涡闾m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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