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觀察網 劉彤/文 昨天晚上到北京。有個30多歲的司機來接我。他進了站,到我坐的車廂找到我。表姐喊我在車廂里面等著不要動,有司機來接,我一直在車廂里面等,結果就等到了。
他說他叫小崔,給主人開了三年車。把我送到主人家,那個車子頭上有個圈圈,里面有個三叉,像我們那里的火鍋,紅湯、白湯、酸湯分開裝,不串味。我們把這種火鍋喊成奔馳來鍋,那小崔開來接我的就是奔馳車啰。車子開得好快,里頭又有股味道,小崔說是椅子上的真皮味,弄得我頭暈,差點吐了。我看小崔臉色比我還難看,怕我吐了他不好打整車子。還好,沒吐出來,結果一晚上都暈,第二天睡醒了才好。
表姐說,主人家很有錢,絕對是。到家頭,坐電梯上到頂層,進來,結果屋頭還有兩層,里面還有樓梯。家頭到處是明晃晃的燈和家具,水龍頭一開,就有熱水,說是24小時都有。主人是兩口子帶個娃娃,看上去還很和氣。他們讓我給家頭打個電話報平安。我喊主人叫錢哥、錢姐,他們倆個都姓錢,娃娃正好叫錢多多。他們叫我“張姐”。錢多多就叫我“阿姨”。
原以為我要叫他們“先生”、“太太”和“小姐”,就像電影里面的傭人一樣。結果大家都是“姐”啊“姐”的。新社會,不興叫“先生”、“太太”、“小姐”、“少爺”了,我們的正式名稱也不叫保姆,而叫“家政服務員”。這樣叫起來,好像要親切些。其實錢姐比我小,但我也要叫她“姐”。
還從來沒人叫我“張姐”,家頭都喊我“三嫂”,男人死了二十年,還是喊我“三嫂”。我管網吧時,連客人都這樣子喊我。
他們都住在樓上。樓下就我一個人住。屋子大大小小有十多間。
我的房間已經收拾出來了,只放得下一張小床和一個可以折疊的塑料衣柜,還有個小書架。墻上還掛了個電視機,很薄的液晶屏,原來是掛在我這種小房間的。
火車上太累,一倒頭就睡著了。今天是星期六,大家不上班,都在睡懶覺。但我醒得早,到底是換了個地方。醒了我就起,屋子里頭到處走,又不敢出聲,怕吵醒主人。其實這么大的屋子,我吵不到他們。
過了好久,主人一家起來了,教我烤面包,煎太陽蛋,就是把蛋殼敲開,直接把蛋放到鍋里煎,煎出來真的像太陽一樣,蛋黃在中間像太陽,蛋白就是外面的光芒。
吃完早飯,她教我咋個用半干的拖把把地板擦得干干凈凈,再用全干的抹布把家里的硬木家具擦干凈,再用別的抹布把其他家具擦一遍。家頭一下子就干凈了。她問我累不累,我說不累。她說屋子大,肯定會有點累。她哪曉得我們在鄉下每天要做好多事,后來雖然我不種地賣菜了,但是管網吧,端盤子,每天上十二個小時的班,環境又臟又亂,還有打架斗嘴的人,比這個辛苦得多。城頭的人,以為我們都像他們一樣嬌氣。
吃了午飯,錢姐帶我出去逛超市,買了好多蔬菜和水果和零食回來。然后她又帶我做晚飯。四菜一湯,兩葷兩素。他們吃得很滿意,說是正宗的川菜,比館子里的還正宗。但要我少放油和鹽,辣椒也要少放點。
總的說來,他們今天對我都比較滿意。我對主人家也很滿意。他們給我1500元的工資,以后每年漲200元。包吃包住。工作內容嘛,就是家務事。這對我來說,太容易了。從我24歲死了老公開始,家頭和田頭的每一件事情都只有我一個人做。最滿意的是,主人一家還算和氣。而且他們喊我上桌吃飯。聽說好多保姆都不上桌吃飯,主人有的嫌保姆吃相不好,有的不愿吃保姆的口水。說是只有上桌吃飯的保姆,才是讓主人看得起的保姆。主人家當初托人來找我時,專門不打招呼就上門來,專門來看我們家頭是不是干凈。說是要是沒打招呼的干凈,才是真正的干凈,不然就是裝樣子。我們家當然干凈了。但是一到城里頭,還是不能比。錢姐今天一天都喊這兒臟那兒臟,其實比我們家干凈得多。到底是北京城的富裕人家。我來之前,主人還出錢給我做了體檢,說是不要有傳染病,像乙肝啥的。我都有七八年沒做過體檢了,醫生說我身體好得很,跟30歲的人一樣。我聽了很高興。
我想的是,在這里干滿5年,掙夠10萬元,就是養老的錢。然后回家,找個老伴,就退休了。
不管咋說,初來乍到,只要人家給我的工資令我滿意,我就要干下去。主人家人要和氣,那就是錦上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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