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經濟觀察報 劉彤/文 寒假,送孩子回國??吹胶驒C樓里三五成群的中國人,絲毫不奇怪。我提出孩子年幼,能不能送到登機口,工作人員很爽快,發我通行證,陪孩子出關。雖說第一次獨自乘坐國際航班,但出來留學,再年幼的孩子都已經很成熟,我不過伺機跟孩子多待一會兒。工作人員早看出我那點心思,但人性化地放過。
美國機場的所有值機程序,基本都已經自助化,孩子全部輕松搞定,完全不像第一次。學校在鄉下,遠離社會現實,而且只有短短四個月一學期,卻似乎讓孩子生耳濡目染到那個社會最基本的準則。這讓人瞬間明白,那個社會的一切程序,都是按照基本準則來運行,例外的情況很少。這是一個成熟社會的標志。短短的第一個學期,是孩子探索和掌握這些準則的入口。
來到登機口,我震驚了。從華盛頓DC直飛北京的登機口,已經跟中國國內航班沒有區別,除了零星幾個金發碧眼,全是學生——中國學生。再看周遭,凡是飛往紐約、洛杉磯、芝加哥、東京等換乘機場的,都是中國留學生的天下,黑頭發、黑眼睛、黑毛衣、黑羽絨服……
早知道中國已經是全球最大的留學生源地,眼前如此一黑,還是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特別是聽見他們相互之間只說英語時——這些人往往是中學就出來。盡管這些學生已經在外表、口音甚至做派上相當美國化,但辨識度仍然很高。首先人多,咱中國素以人多著稱,一架飛機300至500個座位,這滿機場的,一天不運送上千中國學生才怪;其次嗓門大,除了遺傳,還夾帶憋了半年才能回家的被釋放的快感。很多學生都是到機場后現認識,但一見如故,一時忘乎所以也是率性的流露。都是飄泊天涯者。如果有留學生如此自稱,請不要笑話他們的少年愁,都是孩子,離家萬里,文化語言規則一切不同,沒有飄泊感反而不正常況且嗓門大并不是中國人特有的,只是中國人獨自擔了“英名”。前兩天去DC市里有名的地中海風味餐廳ATAYAN,嗡嗡嚶嚶都是忙著年底聚會的老美,其聲不輸我們北京的金鼎軒。
中國留學生占領美國某校(含大學、中學、私立、公立)相當一片江山,乃至半壁江山甚至大半壁江山的,不是一例兩例。聽說某某中學已經有70%的學生來自中國,只得靠罰款來營造英語環境,又聽說某某中學雇傭中國老師來給學生補課。有次與某位國內的中學校長聊天,問他作為重點學校的校長,是否承受了巨大的壓力,校長輕描淡寫地說:哪有那么大的壓力?除了保證那幾個有實力上清華北大的不出意外,其他都談不上壓力,一半學生走出國的路,跟校長大人沒有干系。果然,我身邊的兩個學生,就是從國內小學至初中再到美國高中都是一路同學過來。聽他們說自己的入學經歷就更是傳奇:倆人本來就是鄰居,成績一直不錯,初二時,倆人相約,偷偷自己聯系好了一個城市的兩所走讀中學,逼著家長把他們送過來,結果住進同一個host family。中間有多少夸大的成分不得而知,這情節已然是偶像連續劇,充滿叛逆、熱情、勇敢、友誼,青春期的孩子未必做不出來。至于中間種種同學情緣,如果駱家輝大使辭職回家的原因就是如其夫人所言,要讓孩子“結交一生的朋友”,那這個目的,已經達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