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 id="ww04w"><rt id="ww04w"></rt></tt>
  • <tt id="ww04w"><table id="ww04w"></table></tt>
  • <tt id="ww04w"><table id="ww04w"></table></tt>
  • <tt id="ww04w"></tt>
  • <tt id="ww04w"><table id="ww04w"></table></tt>
  • <li id="ww04w"></li>
  • 女同作家邱妙津作品引進大陸(3)
    導語:文學不是為了“文學”的動機。文學永遠是你自己生命一個人的獨白。邱妙津的《蒙馬特遺書》書寫她的獨白,她在最孤獨的世界里摸索一個女性身體的私密紀錄。我還沒有看過華文的女性書寫里有如此坦白真實赤裸裸的器官書寫,女性書寫的器官,當然不應該只是看得見的眼睛鼻子,也更應該是身體被數千年“文化”掩蓋禁錮著的乳房或性器官吧。那是邱妙津使我正襟危坐的原因,那也是邱妙津使我心里忽然痛起來的原因。我知道這個生命是席勒的幽魂又來了,這次它要用華文書寫

     

     

    剎那時光

     

    作者: 邱妙津
    出版社: 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

    by 陳雪

    一九九五年六月那一日,是臺灣常見的燠熱潮濕夏日,我睡得遲醒得晚,夢中接到臺北朋友的電話,告知我臺灣作家邱妙津二十五日在法國巴黎自殺。掛上電話,如夢未醒,又躲回被窩,卻冷得發抖,我起身,在屋里亂轉,我想打電話給誰,但沒有對象可以訴說這事于我的震撼,我也沒弄懂自己被什么撼動了,二十五歲的我,二十六歲的她,素未謀面,一個在臺灣,一個在法國,且已處在生與死的兩端,毫無聯系。

    我與邱妙津不認識,只因為某個朋友重疊而提早得知這消息,當時她于我只是一個年齡相近卻比我早慧許多的作家,并不知道她自殺的種種因由。我正在準備自己第一本小說的出版事宜,才剛踏入臺灣文壇與同志圈,初接觸“同志”、“酷兒”、“性別運動”,彩虹旗幟飄飄,天上翻飛的都是名詞。

    邱妙津生前勤于創作,著作卻在死后才引起廣泛討論,但她是早熟的天才型作家,在臺大求學期間已經頭角崢嶸,一九九一年出版第一本短篇小說集《鬼的狂歡》,她拍短片,寫劇本,尋求一切創作可能,一九九四年出版后來被當作女同志文學經典的《鱷魚手記》,她大我一歲,我們都是雙子座,她先我后生日差別不到十日。但我沒見過她,我的腳步總是慢了一點,她自殺那年九月我才出版第一本小說集《惡女書》,因為小說內容涉及女女情欲,書籍被封上膠膜,貼著“十八歲以下禁止閱讀”的警語貼紙,一出版就引發爭議,我因此結識許多當時臺灣最前衛、聰敏、優秀的性別運動者、學者、作家、藝術家,一腳跨進“同志”的世界,進入了“運動現場”。

    一九九六年五月,邱妙津的遺作《蒙馬特遺書》出版,長期高居書店暢銷排行榜前幾名,那時無論在同志圈或文學界,她已是傳奇人物。從第一本小說到后來陸續出版的作品,她最常見的照片,可能拍攝于就讀臺灣大學時期,小麥膚色發亮,一雙滴溜眼睛靈動,穿著牛仔外套,小男孩似的神情?!睹神R特遺書》初次問世的封面上有著她略微左側半身的近照,或許拍攝于巴黎,厚黑過耳短發,流海穩妥梳開,金框眼鏡,身著暗色大衣,仿佛正在逐漸邁向成人世界的邊緣,仍感到擠身的疼痛,鏡片后的眼神眺望遠方。二十六歲最后身影。

    一九九六,九七,九八年,是同志運動風起云涌的美好時代,是“那些花兒們奔擠簇擁,爭奇斗艷,眾聲喧嘩的現場”,我常納悶或懷疑邱妙津就在場,在那彩色人龍里,數十人或數百人,從她生前就讀的臺灣大學正門口出發,一次又一次地上街游行,那時活動強調的是“現聲/身就是力量”,都還不是后來真正如嘉年華的數萬人同志大游行,而是像打游擊戰,是由各地的學校與民間社團組成,以抗議各種“歧視事件”組織成的游行,學生們自發組織讀書會,辦演講,搞座談,那時大家會拼命翻譯、設法出版歐美超前二十年的性別運動理論,各種影展里凡與同志相關的電影都引發熱烈討論,學生或創作者或評論家群聚,我曾參與或旁觀過許多次。那時,臺灣社會各界涌動著一股蓄勢待發的氣氛,處在一種“戰斗狀態”,上街的人們仍猶豫在“曝光”“現身”的各種復雜壓力與思維里,有人會選擇戴上嘉年華的面具,無論是塑料制只露出眼洞如《歌劇魅影》的純白全臉面具,或者威尼斯風格只強調眼睛部分,手拿或頭戴,蝴蝶形狀,飾以羽毛、水鉆、珠串、彩繪的半臉面具。

    那些年我常巡回各地大學校園演講,參與各種正式成立或私下聚會的社團活動,在無數次演講座談會上,談論我自己的小說或者,關于酷兒與同志。我們討論著“性別認同”、“T婆問題”、“出柜與否”、“同志人權”,一場又一場的活動里,從性別政治,身份認同,情欲流動,討論到家庭處境,社會位置,臺下總是坐著與我年紀相仿的大學生或研究生,大家的言談之間還充滿我一知半解的名詞與術語,我是個鄉下女孩,小說里描繪的女同志情欲多半出于幻想,我甚至是在《惡女書》出版后才正式交往了第一個女朋友,我的身份認同,對同志世界的理解,其實是透過一次又一次的“現場演習”所得,那時我常想,如果邱妙津還活著呢?就差了一年不到啊,她預言般寫出的那些問題,透過“鱷魚”這一形象清晰傳達的同志處境的艱難與苦謬,仿佛該是她坐在那些演講臺上熱烈地與臺下的學生討論,我想她會比我更懂得那些外文翻譯來的名詞,更懂得那些需要大量時間消化的文化背景,而且,她才是真正創造了“拉子”、“鱷魚”這些深刻影響女同志文化,并且使它們直接變成“新名詞”的人。她的作品被大家傳頌、引用、討論、研究,她的生平、事跡甚至她閱讀欣賞的小說、作家、電影導演,所有一切都成為女同志世界里一座無論在何處都可以眺望的高山,成為那一代文藝青年效仿參照的對象,甚至有人直接就說“邱妙津是我的神”。一九九七年,在一個同志團體舉辦的“同志夢幻情人票選活動”中,她甚至打敗了所有還在世的影視明星,得到票選第一名。

    但她從來不是我的神,而更像是一名未曾謀面的同伴,盡管我們并不相識。她從不知道我。

    真正觸動我的,一直不是邱妙津的讀者反復追頌的那些“圣徒的事跡”“愛的箴言”,而是她留下的“追問”,蒙馬特遺書是一本“遺書”,卻成了活著的青年們心中的“經典”,一本悲傷至極的愛的“圣經”,她企圖以死亡封印住的是一份“黃金盟誓”“永恒之愛”,但能夠以“死”封箴至愛嗎?那空缺的三書,“黑暗的結婚時代”“甜蜜的戀愛時代”“金黃的盟誓時代”,像三個巨大的問號,留給讀者的不只是揣測真相的懸念,更像是對自己終極的追問。

    當時啊,我們都還不懂得愛情的兇險困難,當時,年少的我們,光僅只是理解自己是如何的一種存在,為何總與世界格格不入,我們的愛欲對象、身體形狀,性別氣質似乎仍在浮動且朦朧變化著,但我們已經感受到愛的疼痛與其巨大的影響,太多太多疑問在我們心中,無論作為一個拉子,或一個創作者,或僅僅是一個正在“愛”的個體,這一切都太復雜太艱難了。

    然而究竟是怎么回事?是怎樣的愛情必須以死來保存的,邱妙津死亡之前所看見的究竟是如何的最后風景?“死亡”這件事真實地發生了,無論書中或人們口中如何描繪歷歷,我如何在閱讀過程里幾度感覺到“這次她真的會死”,那如纏遂不去的鬼魅漂浮在整本書的無論歡喜悲傷憤怒的每一段落里,隨著年歲增長,偶爾翻開,我仍會為作為一個閱讀者你親眼看見了那無可挽救的結局仿佛在開頭已經預言而悲憤。死亡是什么?那從百花盛開的草原越過,是一片荒漠,然后,是盡頭了,一切無法挽回,時間靜止了,你喊她,她越過盡頭的盡頭,那里有什么,她沒有回答。她選擇的路徑,后人無法從這本遺書里完整追溯。

    如今我四十二歲了,那繁花盛放,痛并快樂著充滿斗志運動的美好時代已經隨著社會氛圍變遷,進入了更為繁復的“后同志運動時代”,邱妙津永遠停留在二十六歲,而我們活下來的人逐漸老去。死者永遠年輕,生者持續思索,邱妙津追隨者眾,但就我所知鮮少人因此效尤,走向死境,人們思索著她提出關于愛的各種追問,繼續活著。

    我時常想象倘若她活到了現在,親眼目睹了她筆下的拉子、鱷魚蛻去喬裝,大步上街,看見那曾經“充滿傷害的世界”一年一年爆炸性的變化,我不確知這逐漸演變的世界是否會使她感到舒適,是否會是她喜愛而選擇繼續活下去的世界。邱妙津短暫的生命充滿火山般的魔力與煙花的燦爛,但我以中年的心智再度重讀《蒙馬特遺書》,過程里我想起一九九八年冬天在香港第二屆的華人同志交流大會,來自世界各地的幾百名男女同志以各種困難曲折的交通方式到達香港,群聚在大嶼山的一個青年活動中心,五天四夜的活動,密密麻麻的座談會與演講,第一天的晚會上,有個貴州來的阿姨(她大約就是我現在的年齡)舉手發言,她幾乎是顫抖著以含淚的聲音激動而口齒不清地說話,說她如何輾轉得知活動,如何湊足旅費,隱瞞家人,排除萬難,歷經長途跋涉來到此地,“看見大家,我非常感動”,她泣不成聲,我想她沒有讀過邱妙津的作品,也沒有看過我寫的任何一行字,但我看見她,穿著陳舊的衣服,就像是從某一農村里走出來的大嬸,當年我沒有能理解她言語中的激動,而今回想,那個簡陋的活動中心,想必就是她眼中的烏托邦,而她那跋涉萬里追尋同伴的動作,充滿了生命力。

    人們崇拜一個死者,并由此得到生的力量,無論對于作者或讀者而言,這是意義非凡的作品,“有如此的靈魂存在,世界真美,我更舍不得死了。”但愿這會是大家讀完《蒙馬特遺書》的贊嘆。

     

    已有0人參與

    網友評論(所發表點評僅代表網友個人觀點,不代表經濟觀察網觀點)

    用戶名: 快速登錄

    經濟觀察網相關產品

    日本人成18禁止久久影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