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悅俊/文
呂寧思,東北人,卻有南方人般的縝密心思(大概是從名字感受到了父母的期盼)。出生于北京,17歲當了兵,混跡過海陸兩軍,也算是水陸兩棲動物。學歷輝煌,復旦歷史,華東師范俄羅斯文學,澳洲悉尼大學亞洲研究,在他們那個歲數的人群中,他是個大大的知識分子。難怪乎,鳳凰咨詢臺開播前招兵買馬之際,他進入鳳凰,并被委以重任。目前,他仍在鳳凰眾兄弟姐妹間鉆來鉆去,當他的新聞總監。以上算是到現在為止,他在我眼中的印象。
以前,看鳳凰,在好幾個欄目里看到他當評論員,有時和楊錦麟一起,有時和何亮亮一起,但他似乎沒有一檔屬于他的節目,所以我一直弄不明白他到底是個什么角色。直到《鳳凰大事件》的出現,在這本并不以他為主角的書中,我看到了一個睿智的中層領導,一個頗有新聞感覺的人。但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新聞人呢?依舊是個謎。
前不久,在圖書館晃蕩的時候猛然看到一本書——《鳳凰衛視新聞總監手記》,著者呂寧思,心里一陣激動。不費周張地借回,津津有味地品讀,一周時間,在課業極度緊張的情況下,我啃掉了這本四百多頁的書。
首先,必須說這部手記的厚度是相當可觀的,大約相當于魯豫的《心相約》加上子墨的《墨跡》,看來這位新聞總監有很多話要說。四百多頁文字給我的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是滿足也是意猶未盡,是敬畏也是無可奈何,是一種面對偏題作文欲糾正之的倔強心態。說白了,就是這里面的有些內容超出了我對這部“總監手記”的預想。
但不得不說,我欣賞呂寧思的態度:樂于敬陪末座,隨時待命奉陪;君子藏器于身待時而動;Journalist是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勇于歷險而為現實做日志的人……而整部手記體現的也正是這種氣質。
呂寧思的經歷不算太傳奇,他的文字也不屬于攝人心魄的那種,但字里行間透著一種知識分子氣質,一種世界眼光,以及過去某個時代的深刻烙印。用他的一位朋友的話說,他天生就是做新聞的,因為事件發生的時候他有表達的欲望與能力。而在我看來除了以上兩點新聞氣質外,更重要的,他有做嚴肅新聞以及做新聞主管的新聞儲備——一種靈動的學者氣質。
不論是新聞報道還是專題節目,內容選題和表現角度都是對制作者水準高低的基本衡量,于是,作為新聞主管,必須有經驗,有學問,有判斷力,并且有辦法解決每天都會發生的突發狀況。在呂寧思所在的鳳凰衛視,報道突發事件是他們工作的常態,對一個新聞總監的要求之高可想而知。甚至,還需要制定或修改一個能使下屬去遵守和執行的標準或行為方法。由于鳳凰衛視咨詢臺24小時直播,而鳳凰本來就不多的人手要同時維持中文臺、咨詢臺甚至鳳凰周刊,不再年輕的呂寧思依然像年輕人一樣上前線“拼”。記者、評論員這種前臺的臨時工他做了不少,制片人、編導這種后臺的客串他也有嘗試,乃至鳳凰周刊都曾經因為他寫俄羅斯等的幾篇文章而發行量大增。
地處香港的大陸人創辦的鳳凰衛視學會了香港人的精明。在我看來,華語電視中,鳳凰是用人用得最狠的:能者多勞,公司內部不以部門為劃分依據,有事大家都得上!大概就是這種小資源做大節目的環境,造就了一專多能的鳳凰人呢;在其位謀其政又使呂寧思成為“高級替補”。呂寧思有句很好的話:記者就是學者。這對那些草包記者是怎樣的一種批判!傳媒行業越來越浮躁了,新聞從業者也越來越浮躁了,窺隱私,爆八卦,寫一些光怪陸離的表面文字,對事件的實質則是一無所知。從呂寧思的執著中,我看到了他多年的堅持,每做一個新的專題之前,他自己已先成為半個專家。有例為證?!侗┒砹_斯》、《神秘的朝鮮》的企劃階段呂寧思寫下的那些背景介紹完全是其多年知識積累的成果。
我說這部手記的內容超出了我的預想也這是這個原因,當我看著書中那些過于冗長但又具體地觸手可及的歷史,我一遍遍地矛盾著:要仔細看嗎?他太與眾不同了,只想著把他的所有展現給讀者,而絲毫不考慮讀者能否接受這些瑣碎的史實。幸而,現在的讀者都學會了各取所需;幸而,能靜心讀呂老師的書的,也大多是和他“臭味相投”者。呂寧思很誠實,舍棄了虛幻而宏大的《鳳凰行動——在駕馭與被駕馭之間》之題,而在自己的書名處簡簡單單地填上了《鳳凰衛視新聞總監手記》。一切如實。只是一位新聞總監在工作中浮光掠影的記錄,不是任何的新聞教科書,要想系統學習新聞理論還是找教科書的好!《手記》給人的注定是一種心靈的默契,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我瘋狂地愛上了書封面上那幾頁破紙,紙很普通,字也不好看,但那種隨性中透露出來的真實深深地攫住了我的心,或許我被束縛得太久太久了。
呂寧思喜歡田地《南方北方》里的句子,作為本文的結尾也未嘗不可。
“我像一只候鳥,既棲息南方也棲息北方,
心如風箏般系著思念也系著夢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