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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舒國治:行走小吃
    導語:人稱“臺版蔡瀾”的舒國治被公認為臺灣最懂吃的人之一

    經濟觀察報 施健子/文  舒國治一本《理想的下午》不知成就了多少人的旅行夢想,而他的《臺北小說札記》內地版推出的時間比臺灣版晚了三年。舒國治自認為有深意,他在養讀者,那些能夠去吃以及能夠有余興去閱讀、去了解臺北的讀者,三年前并末擁有足夠的體量和質素。

    人稱“臺版蔡瀾”的舒國治被公認為臺灣最懂吃的人之一。自美國返臺,他沒在家中開過一頓伙,一日三頓,多是在排檔、小攤、食肆。這樣一吃吃了20年?!杜_北小吃札記》書中文字原系為報刊所寫的專欄,一年半后結集成書,幾百篇小吃專欄,后來印成了《臺北小吃札記》和《窮中談吃》,不但外地游客按本索驥,臺灣本土人都奉之為覓食指南。

    舒國治用社會學的觀點考量小吃存在的必要性。“一個小吃攤子足以解決好多人的實際問題,店主得以維生,低收入者用很少的錢就能滿足口腹之欲。如果區域開發,小吃不能擺攤,附近的居民想吃飯就得開車出去,路上堵車,千辛萬苦,吃到的東西一定是很貴的,因為成本很高。所以我寧可把錢付給當場現做的小攤而不是大工廠,一如我看電影寧可把錢貢獻給一千多個位子的大戲院而不是分隔成多間的小廳;為了希望多延長些他們的壽命。”

    書中涉及六十七家小吃,并無什么標準,既有“鼎泰豐”也有無名小店,許多店連招牌也沒有一塊,只得依地起名叫“金華街燒餅油條”、“師大路市場口炒米粉”等等,所介紹小吃基本上與其他的美食指南不重疊,他不懂與時下流行的食物品類相結合,單憑兩只眼一雙腳走出來的小吃自然多了幾分尋常巷尾的樸拙氣。

    但這書又與一般平常的食店指南不一樣,字里行間,讓你覺得小吃店或許才是書中看點,他們很多經營的是“飯桌仔”,即簡易打包的盒飯,可自行挑選葷素菜搭配,對旅游者來說,千里迢迢跑去吃民工式家常菜,或許有些不值,然而到此一游觀摩古風尚存的市民生活,倒是很有意思的。舒國治認為,小吃的佳美,透露出城市里人的佳良;事實上臺北之好,主要是人與人的關系最密切,甚至可以說,臺北是人情最溫熱,最喜被照拂也最喜照拂別人的體貼之城。

    一座城市能得到這樣妥帖的記錄者,不得不說是一種幸運。

    舒國治小時候生活在城鄉結合部,對農業社會簡單結構的好感與生俱來。那時臺北市大多數是平房,家里附近都是田,路上跑牛車,到處都是打赤腳的農民。村里每年過年殺一頭豬,每家只分得一點,但肉味很香。家附近的菜市場轉兩個彎就能到,甚至澆菜的肥還是在我們這條街上挑的。

    看起來,他像是個誤入現代的古代人,至今不會用電子郵箱,也不會轉發短信,住在租住的房子里,寫著一點都不時髦的散文。但各地的人到了臺灣,都會放心地把自己交給他,讓他帶領他們游走。因為大家都說,這個在臺北閑晃了近40年的人,才知道這座城市最多的秘密。

    舒國治心中理想的下午

    我一般睡到中午出門,然后下樓,走路去青田街吃中飯。沿溫州街向北,過了和平東路就是青田街,再遠一點就是小吃店遍布、非常有意思的永康街。吃完飯之后尋一家熟悉的舊書店隨便坐下,漫無目的地看書,如有相熟的店主正在泡茶,就相陪一杯。

    有時午飯后,必須寫稿,便找家咖啡館,寫完正是夕陽時分。趕緊到外頭散步,更好的是晚飯后進一家電影院。但近年少有觀影后走出戲院全身心極其興奮、雀躍那種高昂的感覺了。

    晚上是電影、朋友的宴聚暢談,或者獨自在家聽音樂。老實說,我自己常常也會覺得現在每天都很空洞、很刻板地便過去了,但這也很真實。

    舒國治如何目測小吃店

    回答是:目測。是的,用眼睛瞧。往往好吃的東西,從看它的模樣便已八九不離十了。像基隆廟口,攤家多不勝數,賣豬腳的攤也不少,我卻會注意到十九號攤(晚上開),他的豬腳看來就像好吃的。繼而湊近看他的鹵肉飯,更佳,坐下一吃,從此便無數次的吃上了。還有永樂布市對面的“清粥小菜”,外觀不起眼,但我覷到他青菜有好模樣,也坐下吃,也就從此吃上了。

    另外,是觀察店主,如果他神情很專注和篤定,即使并不熱情,也值得一試。還要看食客,判斷他們是否精明,如果里面的人都是勞動大眾,對食物不挑剔,人再多都無法說明問題。

    千萬不要因為小攤子稍微臟亂而停下腳步。事實上有的人就是稍稍比別的人不修邊幅,但相信我,他們也不能忍受蟑螂,而且上完廁所還是會沖馬桶。要覓到好食,包容力一定要有。另外就是,我只是吃,盡量不與店家攀談,也絕不認為問出他的歷史、他的制作秘法、他的創業甘苦談等。好吃便是好吃:若說得天花亂綴往往更離好吃有一段路。

    我如果定下一家,未必會再去吃別家。這多少有點任性,你會覺得對于隔壁家有些不公平。但老實說,這種情況下往往你去了隔壁之后會失望,好的東西根本沒有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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