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買單萬億謝平詳解“農行變搖錢樹”路徑
經濟觀察報 記者 胡蓉萍 中國農業銀行8000多億元歷史包袱不良貸款的損失全部國家買單，包括過去國家對農行稅收方面的優惠等，加起來國家給農行買單上萬億。同時，農行的不良資產處置模式和此前三大行的方式有所不同——農行自己再受共管賬戶的委托代理清收。
這是農行股東中央匯金投資有限公司總經理謝平，在4月18日北大匯豐金融研究院就國有商業銀行改革發表演講時透露的信息。謝平坦言，在不良資產處置模式上確實存在爭議，但畢竟有之前深發展成功的案例，重點還是“最大化地回收”。
去年，通過190億美元的注資，中投旗下的匯金公司和財政部各持有農行50%的股份。
權威人士向本報表示，財政部預計會在三季度給農行下達8000億不良資產的回收基數，大概在10%左右，刨去農行的資產處置成本，其獲得的資產處置收益將成為農行的賬面利潤。
國家買單8000億不良貸款
農行股改時確定的不良資產處置方案為，與財政部建立共管基金，將所有需要剝離的不良資產劃入共管基金的賬戶。
農行2007年年報顯示，截至當年年底，農行按五級分類的不良貸款余額達8179.73億元，不良貸款率為23.50%。
關于不良貸款的數量，謝平的表述是“8000多億歷史包袱不良貸款的損失全部國家買單”。不過對于相關的不良貸款數據和方案設立的初衷等，雖然本報已于4月21日向農行新聞處負責人發送郵件希望獲得解答，但至本報截稿前尚未得到回應。
與工行方案不同的是，財政部將委托農行自己來處置這部分資產。農行副行長潘功勝曾表示，這一方案主要考慮了農行不良資產的構成特點。
據悉，農行的不良資產筆數多、單筆金額小，平均每筆金額僅7萬元，分布的區域也很廣，由于資產管理公司在地市以下都沒有網點，即使撥給了資產管理公司，也會回過頭來委托給農行處置。
長城資產管理公司人士則表示以往農行剝離給長城的不良資產中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分布在市縣以下的三農貸款，占1999年剝離的農行不良資產戶數的20%、資金的10%左右，“不是這一次的剝離才有這個特殊性的”。
不過，綜合各方人士的分析梳理，農行采取這一創新模式的理由主要有三個：一是清收不良貸款可以分流一部分人員；二是達到財政部要求之后不良資產處置的收益可以算入農行的利潤中，提高盈利水平；三是權威人士透露財政部對農行的這部分資產要求的回收率會比較低，大概在10%左右。
目前農行擁有45萬在職員工和2.44萬個網點，數量均為全球銀行之冠。農行行長項俊波在今年4月接受亞洲銀行家雜志采訪時表示：“裁員和撤機構可以很快降低經營成本，但我們明確提出不裁員、不撤機構，確實面臨著成本壓力?！?
值得一提的是，假如農行的處置水平能夠達到四大資產管理公司中最好的一家信達在處理政策性不良貸款上30%多的回收率的話，那其處置不良資產所產生的收益將能有效緩解他所說的“成本壓力”，甚至大幅創收。
根據銀監會2007年底的數據，即便是處置不良資產效果不佳的長城資產管理公司，純政策性不良貸款的回收率也在10%以上。
1999年剝離的政策性不良資產國家的核定目標為15%。截至2006年底，四家資產管理公司累計處置政策性不良資產12102.82億元，累計回收現金2110億元。
“如果財政部最后給農行的回收核定目標為10%，則是相當低的了?！毙胚_資產管理公司一位人士分析。
不過，長城資產管理公司新聞發言人表示，不良資產如何處置的問題是國家有關方面決定的，而不是農行自己可以要求，或者長城自己可以爭取的。
另一家資產管理公司人士分析指出，長城公司對如此巨大的不良資產的曖昧態度，與資產管理公司正處在商業化轉型，以及不良資產處置將不再是其核心業務有很大關系。
如謝平所言，如何處置不良資產是一個很關鍵的動作，現在已經開始在做了。
搞好了，就是第二個工行
監管部門對于國有銀行股改上市的普遍要求是：核心資本充足率達到4％以上、資本充足率要達到8％以上、總資產回報率不低于0.6％、凈資產回報率不低于11％、不良貸款率不超過5％、成本收入比不超過45％、撥備覆蓋率不低于60％。
基于此，要達到上市的標準，農行仍有一段路要走。
“回收機制中農行怎么提成，這里會有個激勵機制，但重點是能多收回貸款，有的說這個問題很大，自己放的貸款自己再去收。這個問題上確實很有爭議。最后決定還是農行自己收。因為此前也有一個成功的案例，就是深發展。深發展的不良貸款新橋接了以后是它自己收的，有一套獨特的激勵機制，回收率很高?！敝x平表示。
謝平同時透露財政部和農行成立的特別托管賬戶給予農行的利息為3%。
與清理不良貸款的傳統方式不同，就在新橋入股深發展之際，深發展引入了“好銀行、壞銀行”理念，建立垂直獨立的不良資產管理系統，對不同種類的不良資產進行分類管理。
深發展董事長法蘭克·紐曼曾對記者說，不良資產好比一個水缸，處置的第一件事是把水龍頭關掉，這樣就不會有新的不良資產流進來；第二步是把水缸的塞子拔起來，讓原有的不良資產流出去，而不良資產清收隊伍就是那個拔塞子的人。
和深發展相同，農行用資產處置部門就是那一群“拔塞子”的人。
農行副行長潘功勝預計，農行將用五年時間完成不良資產的處置。由于農行剝離到共管賬戶中的資產比工行規模大，他預計需要十幾年的時間才能付清共管賬戶，完成共管基金的償還。
“5年可能不太夠，四家專業的不良資產管理公司從1999年到2005年用了6年時間也僅僅處置了7000多億不良資產?！遍L城資產管理公司人士認為，也正因此資產管理公司去處置如此大一筆不良資產的意愿也不大。
“更何況銀行沒有像資產管理公司那樣有多樣化處置方式的資質，比如資產管理公司常常用的公司重組、IPO、債轉股等方式，都是銀行還不能采用的?？赡軐㈠e過一些盤活資產的機會?！毙胚_資產管理公司一位人士表示。
“我們目前只采取清收盤活，其他方式還沒有采用?！鞭r行相關人士表示。
但這讓部分市場人士擔憂的是，作為非專業的不良資產處置機構，銀行在處理已經剝離的不良資產時能不能很好地做好防火墻的工作是個問題，又如何防止債務人拆東墻補西墻。
農行人士表示為了防止產生新的不良貸款，股改之后的農行會嚴格控制這方面風險。
關于農行上市，謝平表示：農行最后決定整體改革上市，并設立了三農金融事業部，正好也趕上我們國家新農村發展，提高農民內需，糧食價格上漲，農村金融贏利性顯現的時候。
“現在國際上確實有很多商業銀行看好農行，農行搞好了，就是第二個工行，和搖錢樹一樣?！敝x平說。
（本報記者王姝、王玉對此文亦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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