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9日，韓國政府向中國、俄羅斯、日本等30多個國家說明了“天安號”護衛艦調查的結果。20日，韓國政府將調查結果正式對外發布，明確認定朝鮮對天安艦的沉沒負有責任。但從天安艦的沉沒到調查結果的正式公布歷時五十五天，耗時之長令人驚訝，折射出韓國有以下三方面的難言之隱：

第一，凸顯了韓國軍事戰備不足的弱點。朝鮮半島分裂分治的局面已60多年，南北朝鮮之間的軍事摩擦和沖突也時有發生。這兩年來，朝韓關系每況愈下，關系日見緊張，理論上，朝韓又處于戰爭狀態，按常理，南北雙方的軍隊應保持高度的戒備，但天安艦在有爭議的北方界線附近迅速爆炸沉沒，韓方竟然在第一時間內無法確定沉沒的原因并做出有效反應，著實令人不解。時隔多日，韓方才道出事情的原委，無論調查結果是否屬實，韓方海軍戰備上的弱點已暴露無遺。

第二，顯示出韓國政府捉襟見肘的政策選擇困境?！疤彀才炇录笆琼n國歷史上并不多見的大慘劇，上至總統，下至庶民無不震驚。韓國內部的反應不一，對政府應采取的政策也意見雜陳。李明博政府不得不花大氣力彌合內部分歧、協調立場，并要煞費苦心制定一套切實可行的反擊措施。然而，韓國政府的政策選擇并不很多，進行越界軍事報復的可能性很低。這是因為：一來把“先軍政治”奉為圭臬的朝鮮軍力還比較強大，打朝鮮，韓國很難占到便宜；二來韓國人、美國人都不愿意打仗。至于經濟制裁的手段也有限，除了凍結與朝十分有限的經濟往來、暫停韓國游客對朝鮮的訪問，韓國就沒有多少經濟牌可打。對韓國政府而言，目前較為可行的辦法是把問題交到安理會，謀求安理會再通過一個新的譴責或制裁朝鮮的決議，但要實現這個目標也絕非易事，即便有新的決議通過，對本來已十分孤立的朝鮮而言，其作用也十分有限。因此，韓國政府面對手中有限的政策選擇，不得不花功夫逐一進行仔細而又反復的評估。

第三，反映了韓國“以調查換時間”的基本考慮。從技術上講，迅速斷定“天安號”艦沉沒的原因并不很難，但韓國卻遲遲沒有發布正式的調查報告，主要因為韓國需要較多的時間為回擊朝鮮做準備。第一，韓國需要時間組建一支有一定公信力的國際性調查團隊，他們“客觀的、科學的”調查結果將成為韓國說服別國支持的重要依據。5月17日，李明博與奧巴馬在通話中共同強調，“這一事件的調查不能遺漏任何細節”。5月19日，李明博通過電話向日本首相鳩山言之鑿鑿地表示，韓方出示的證據“世界上將不會有任何國家和個人提出質疑”。韓國政府對調查的重視程度由此可見一斑。其次，韓國需要時間聯絡盟友，協調他們的政策立場。事發后，韓國大小官員走馬燈一樣出入華盛頓、東京，韓外長柳明桓甚至不遠千里到歐洲向北約高官通報情況，其目的都是為了獲得盟國的支持。最后，韓國更需要時間謀求中國、俄羅斯等國的支持。此階段韓方的諸多外交訴求中，中國的支持或諒解是關鍵之關鍵，韓方如要把“天安艦事件”提交到聯合國安理會，中國的外交支持是必不可少。為此，韓方多次向中方通報調查情況。5月15日，在中日韓第四次外長會議上，柳明桓又向中國外長楊潔篪進一步陳述了調查的最新進展。

總而言之，這些難言之隱反映出韓國在與朝鮮競爭對抗過程當中所暴露出來的一種政策上的無奈。這種無奈不僅緣于自身有限的軍事實力以及與之相關的有限的政策選擇，而且也緣于東北亞地區主要國家間不同的政策目標。盡管前段時間，韓政府緊鑼密鼓采取了一系列應對措施，但要真正讓朝鮮感到“痛”，并為其所認定的軍事冒險付出代價，韓國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作者系中國人民大學國際關系學院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