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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觀察網 笑蜀/文 李莊案第二季開庭前半個月，我在新浪“圍脖”有過預言，此案可能如二戰中的珍珠港事件，逼到人退無可退，絕地反擊，從而發展為當代中國法制史上的一個重要的轉折點?，F在看來，這個預言，大體上是實現了。

我當時如此預言，主要基于我的一個感受，即圍觀正在升級。幾乎完全不受傳統媒體噤口的影響，互聯網尤其“圍脖”上，輿論沸騰到了驚心動魄的程度。通過互聯網尤其“圍脖”，圍觀李莊案第二季的公眾動員基本完成。因此宣判之前，對是非曲直，人心大致已經有了一個判斷。

千千萬萬公眾群起吶喊的強勢背景下，法律人共同體閃亮登場。賀衛方先生一紙雄文，有如響遏行云的一聲領唱，引爆全國法律人的專業大合唱。我不相信，山呼海嘯之中，同屬于法律人共同體的重慶司法界諸君會是鐵石心腸，居然不動容，不反省，不畏懼，不三思。

公共圍觀與專業圍觀完美結合，使李莊案第二季明顯區別于此前所有戰例。沒有太多的政治大詞，無論公眾還是法律人，皆法言法語，皆死扣法律法制。鑒于公眾壓力巨大，對方不敢走太遠以致授人以柄，所以不敢純粹政治解決。而是把政治法律化，幻想用法律手段擊敗李莊，從而用法制擊敗法制，以堵住悠悠天下之口。但反法制的政治，怎么可能在法制上討到便宜？李莊案第二季的最后結局因此是注定的。

促成李莊案第二季戲劇性收場，圍觀當然不是全部原因。圍觀而外的其他原因同樣重要，而且更讓人浮想聯翩。但無論其他原因多么重要，都要以圍觀為基礎。沒有圍觀，一切無從談起。政治最重要的是一個“勢”字。有勢萬事皆可為；無勢而徒賴人工，如逆水行舟，其事倍功半不言自明。

這就是圍觀的意義。它不是去馬上改變，直接改變。社會轉型是合力的結果，不可能只依靠圍觀。但圍觀確是必不可少的過程，一個發酵的過程，一個改變土壤和氣候的過程，一個滋潤人心醞釀風雨的過程。沒有這樣一個過程，就沒有足夠的彈性來承接未來的社會轉型，社會轉型就可能不得不硬著陸。

最值得期待的，在我看來一直都是圍觀。近日圍觀徐武被精神病事件，則是這一邏輯的最新發展。李莊案第二季的圍觀主力是法律人，徐武被精神病事件的圍觀主力是媒體人。構成中國公民社會火車頭的兩大職業群體，相繼以集體形象登陸圍觀，給圍觀賦予愈來愈強烈的專業性和精確性，而逐漸告別純粹人海戰術的圍觀，告別基于簡單的政治與道德激情的圍觀。

變與不變，其實從來不是問題，畢竟中國不可能自外于人類進步的洪流。區別只在于：怎樣變？是有準備的變，還是沒有準備的變？一個擁有十三億人的巨型社會，遭遇無準備的突變，對誰都是災難。圍觀則是最重要的準備。通過圍觀，教化出千千萬萬具備公民素質的現代國民；通過圍觀，教化出能夠容忍和習慣公眾參與的現代政府，這本身，其實已經是變，即漸變。通過日積月累的漸變，最終累積出一個勢，一個大勢，一個大趨勢，社會轉型如順水推舟乘風展翅，一日千里又有何難哉！正是在此意義上，以圍觀李莊案第二季和圍觀徐武被精神病事件為標志的圍觀升級，堪稱適逢其時，大慰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