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市場化干預的特洛伊木馬

經濟觀察報 郭磊/文 奧地利學派可以被視為社會經濟領域內的“環保主義者”。他們一直用自己不懈的努力重新喚起人們對亞當·斯密“看不見的手”這一偉大思想的重視。在他們看來，商業周期和風雨雷電、春夏秋冬一樣，都有著自己的天然秩序。而相機抉擇的政策選擇在這一規律面前是無效的，相反，它總是會帶來事與愿違的、破壞性的結果?？傊?，在奧地利學派眼中，政策主觀上往往是要拯救蕭條、重塑復蘇和繁榮；事實上，它卻會埋下更嚴重、更長期經濟蕭條的特洛伊木馬。

默里·羅斯巴德就是這一信念的堅定持有者。在《美國大蕭條》一書中，他以1929－1933年那場著名的大危機為背景，全面而系統地闡述了奧地利學派對商業周期、信貸、通貨膨脹、蕭條等基本概念的理解；并借此明確了自己的主體結論：大蕭條不是來自于市場經濟和自由放任，自發的通貨緊縮反而對蕭條有修復作用；大蕭條是來自于中央銀行違背金本位原則的調控行為，以及美國政府的通貨膨脹政策和危機后試圖改變周期的種種公共方案，即危機恰恰來源于非市場化手段的“干預”本身。羅斯巴德更是堅定地斷言：對過去、現在或是將來發生的任何一次危機，情況都會是如此。

事實上，在經濟學和現實世界宏觀調控思想的發展脈絡中，人們對于經濟規律和“看不見的手”是有著逐漸深刻的認識的。伴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和對歷次經濟危機的反思，奧地利學派的自由市場理論和芝加哥學派的貨幣中性觀點在過去20年已經開始深入人心。上世紀90年代之后，格林斯潘帶領美國經濟甚至世界經濟游刃有余地擺脫商業周期，走向持續繁榮，但“次貸危機”和目前正在經歷的二戰后最嚴重的全球性蕭條再次嘲弄了人們的盲信。他也是一個特洛伊木馬的無意識制造者。正是由于格林斯潘在任時期為刻意維持繁榮而實行的長期寬松貨幣政策，以及在每次經濟出現問題時都進行主動干預而形成的“格林斯潘賣出期權”預期，才最終讓危機積疴成疾，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不過羅斯巴德已于1995年去世。他沒有能夠看到1997年的東南亞金融危機、2000年的美國科技股泡沫危機，以及2007年開始的本輪全球性金融危機，盡管這幾次危機都是對他的理論預言的最好詮釋。據說從上世紀60年代開始，每次危機后他的書都會重印和大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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