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燉邊角的八卦美味

經濟觀察報 特約作者 丁楊 翻開黃燦然的 《格拉斯的煙斗》最初幾頁,忍不住想起黃集偉的“語詞筆記”或“讀書筆記”們?!岸S”都是任萬千語詞、資訊過眼而深知取哪瓢飲的有心人,他們的角度和取舍在信息海量到令人窒息的當下算是難得。哪怕閱讀這樣私人化的事,偶爾借助“二黃”這樣的慧眼,也沒什么不好。
《煙斗》里的文章大多只占一頁篇幅,偶有兩頁甚或三頁的,顯見是港報專欄的標準字數。用這么短的篇幅,完成引文、緣起、解讀、評價、調侃等任務,還要筋道,還要不那么水,其實相當考驗作者的新聞敏感與表達、思辨能力。我未認真統計,但大略覺得《煙斗》中話題發端,多自西書、外刊而來;當然,黃燦然對港臺、內地的“閱讀”也相當不薄。他龐大而駁雜的閱讀量在這些小文里清晰可見。每篇文章緣起各異,讀書閱報上網都能帶給他靈感,再風雅的文壇也有笑料,再端莊的大作家也難免雞零狗碎,這些“邊角料”在他看來自是最有滋味最堪咀嚼的美味。
書中我最有共鳴的并非關乎作家、作品、文事、八卦的章節,而是《心里有一本書?》。文中說美國有個民意調查,顯示81%的美國人都覺得自己內心懷揣一本書,而且值得寫出來。我不知道在基本生存狀況上仍然操心的中國人有多少想寫本書的,起碼在我的交往范圍,多是寫字為生(我并不認為這和真正的“作家”有什么關系)的朋友,認真也好玩笑也罷,一部分人前赴后繼地出了書,另一部分也未必不覺得自己有本書始終委屈在心里、電腦里。
“為什么有這么多人想寫一本書,尤其是當很多真正寫了些書的人實際上心里并沒有一本書——至少沒有一本別人會在乎的書的時候?”黃燦然這樣問,美國散文家愛潑斯坦這樣答,“很多人以為自己可以寫一本書,其背后原因是三流書實在太多了。因此,從不遠處看,寫一本書似乎是件挺容易的事。畢竟,當我們讀了一本壞小說之后,不知多少次想過:我也可以寫得這么好。令人悲哀的事實是,我們真可以寫得這么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