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年好大雪 寂寞鎖深宮——雪中漫游紫禁城(1)

攝影:圖門巴雅爾

經濟觀察網 特約作者 圖門巴雅爾 2010年的第一場雪來得特別早，元旦夜至二日晨，紛紛揚揚，飄灑滿京城。與妻早有雪中游故宮的約定，今日似乎得以償愿。

天空陰沉，橘色的太陽穿梭于鉛色的厚云間隙，時而微露淡紅，披灑在太和殿琉璃瓦上。喜歡攝影的我，突然發現，在灰暗的天空背景下，雕梁畫棟上的描金抹紅倒也分外妖嬈。

新年的第一場雪，總被寄予了厚望，農諺有云：“瑞雪兆豐年”，“冬天麥蓋三層被,來年枕著饅頭睡” ，說的是冬雪對于農作物的作用,冬雪可以給冬小麥進行地面殺菌,并且來年雪融化后還可以及時灌溉,補充水分。中國古代，以農立國，稼穡之事，皆關社稷，董仲舒的“天人感應”學說，警示漢武帝及此后歷代君王：君主無德，天降災異。這個所謂“災異”，首推反常的自然現象，比如旱澇災害。冬而不雪，往小了說會影響到來年農民收成，往大了說關乎國運。

大明嘉靖年間，連年災荒，戰事頻仍。

549年前，即嘉靖四十年，正月十五日夜，一場大雪襲降紫禁城。從三十九年的開始，一冬無雪。臘月二十九，欽天監監正周云逸因諫言“朝廷開支無度，官府貪墨橫行，民不聊生，天怒人怨”，而遭廷杖，被東廠提刑太監馮保打死在午門之外。嘉靖四十年正月初一，二十年不上朝的嘉靖帝朱厚熜不得不違心地下罪己詔，在西苑玉熙宮齋戒祈雪。

嘉靖四十年的年度財務會議于正月十五在西苑玉熙宮召開之前，終于天降瑞雪。面對宮中開支過度和嚴黨等諸多官員上下貪墨造成的巨大國庫虧空，一場由內閣次輔兼戶部尚書徐階、戶部侍郎高拱、兵部侍郎張居正與內閣首輔嚴嵩及嚴嵩之子吏部工部侍郎嚴世蕃和代表嘉靖帝的司禮監五大秉筆太監的激烈斗爭在御前財政會議上發生了。與此同時，嘉靖帝之子裕王朱載垕為嘉靖帝生下了第一個皇孫，這改變了嘉靖帝進一步追究周云逸后臺的態度。在嘉靖帝的首肯下，一項由嚴黨提出的增加絲綢生產，擴大進出口貿易以填補國庫虧空，而旨在進一步兼并百姓田地的所謂“改稻田為桑田”的國策，決定在浙江推行……

以上，既是張黎執導連續劇《大明王朝1566》的開篇畫面，其大概，也是歷史的真實情景。

上文中的“西苑玉熙宮”在明朝，仍然屬于皇家禁地，如今已經圈在故宮高大紅墻之外，其原址就是今天的國家圖書館的古籍館（原北京圖書館老館）。據記載，嘉靖年間，西內太液池（今北海和中南海）是宮中理想冰嬉場所，“西內太液池玉河橋（今文津街北海大橋）下，長至冰合，竟作木床，牽渡冰上如飛，謂之拖床?！泵魇雷诩尉富实弁砟?，修真入道，長年住在西內。嘉靖二十一年正月十六日，皇太子從宮中前往西內拜見父皇，就是坐著拖床渡過的。大臣夏言為此詩云：“胡床穩坐渡層冰”?！睹鲗m詞》中也記述了此事：

“玉樓銀殿雪婆娑，西水橋邊凍不波。

一霎胡床冰上過，主兒飛渡北花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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