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酒的中國行程

經濟觀察報 記者 劉彤 3月13日，18位評委齊聚北京，參加首屆“GrapeWallofChina”葡萄酒挑戰賽。

本次挑戰賽將完成三個目標：品嘗60款在中國零售價低于100元人民幣的葡萄酒；讓消費者參與到葡萄酒挑戰的過程中來；實現本土化的品酒過程。

盡管從唐代就留下“葡萄美酒夜光杯”這樣的詩句，但現代意義上的葡萄酒并不是中國的產物。真正的葡萄酒要求100%葡萄酒原汁釀造，而中國的全汁葡萄酒的真正歷史還不到20年時間，之前一直是半汁酒，也叫所謂的“三精一水”，就是用一半葡萄汁兌酒精、香精、色素等而成。半汁酒在中國存在了相當長的時間，直到2004年才正式退出歷史舞臺。

真正意義上符合國際標準的葡萄酒從上個世紀70年代末開始生產，到90年代中期才開始廣泛進入市場。有關葡萄酒的國家標準在2007年進行了修訂，并已于2008年的1月1日正式實施。而在2004年之前，中國一直允許半汁葡萄酒的存在。所以如果一個人說他只喝進口酒而從不喝國產酒，這并不表明他對中國酒有多大的偏見，因為中國葡萄酒的確總體質量還不受待見。舉個簡單的例子，老藤（OldVine）這個概念，在國外，即便是年輕的新世界葡萄酒國家平均也有上百年的歷史，七八十年的老葡萄藤不足為奇。中國最老的葡萄藤也不過才二三十歲，而且這樣的老樹呈非常零星的狀態存在，無法進行生產。僅從這個例子即可見中國葡萄酒與外國葡萄酒的差距，但也可見中國葡萄酒發展不可限量的潛力。

雖然整體上來說國產葡萄酒品質并不穩定，但中國葡萄酒的品質也在穩步提升。怡園是個例子。問餐廳的侍酒師，如果一個外國客人想喝中國葡萄酒，你會給他推薦什么？多半是毫無懸念的GraceVineyard（怡園）。怡園酒莊坐落在距山西省太原市以南40公里的太谷縣。這里具有典型的大陸性氣候：四季分明、干旱、雨水少且日照強烈、晝夜溫差大，是種植釀酒葡萄的理想地帶。當然自然條件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來自酒莊方面的有意而為。1997年，在法國葡萄酒學者DenisBoubals教授的協助下，莊主陳勁強和法國釀酒師高林找到了這里并創辦了怡園酒莊，開始在這片釀造葡萄酒。除了優越的自然條件外，怡園酒莊將葡萄園內的葡萄嚴格限產至每公頃僅6噸左右，盡量確保每顆葡萄都達到最佳狀態?，F在雖然園內的葡萄樹樹齡基本僅為10歲，但是表現已然不俗。在山西鄉下工作的幾年時間，高林一點外國人的架子也沒有，成天騎著“小綿羊”田間地頭奔忙，抽的煙，穿的衣服跟當地農民一模一樣。后來陳勁強把酒莊的經營交給女兒陳芳。家族經營是小酒莊制勝的法寶，怡園的成功除了天時地利，與莊主的盡職盡責密不可分。

但是像怡園這樣的家族酒莊實在太少。中國葡萄酒起步跟國外最大的不同就是國外是以家族精耕小酒莊起步，而中國的葡萄酒一開始則是工業化大生產。目前的主要問題是品質不穩定，多樣性和差異性差，市場盲目炒作多。

現在中國釀酒葡萄品種中90%是赤霞珠（CabernetSauvignon）。中國有如此廣博的面積和多樣性的氣候，僅僅種植一種葡萄未免顯得單一。同時，由于主要的葡萄酒生產企業都不擁有和不自行管理葡萄園，而是采用從農民手中收購葡萄的方式獲得葡萄原料，因此葡萄品質無法得到保證。當市場顯現出對葡萄酒極大的潛在需求的時候，酒廠爭相搶購葡萄，甚至很多葡萄沒有等到完全成熟就被采收下來。葡萄農為了滿足酒廠的原料需求，只知道追求葡萄產量而不顧及葡萄品質。

除了葡萄品質問題之外，中國釀酒師參與國際交流、品嘗國際品質葡萄酒機會也比較少，釀酒實踐不豐富，也是葡萄酒品質不夠穩定的一個原因。李德美曾經是中法酒莊的首席釀酒師，他在美國和法國學習過釀酒，懂英語和法語，能同時用各種語言工作。葡萄成熟和釀制的不同季節，他都盡量在世界各地旅行，從而對新、舊世界的葡萄酒都有很深的體會。而與世界各地同行的廣泛交流，使得他在歷史只有短短數年的中法莊園的“作品”具有相當的品質。

雖然最近這兩年內，很多廠家開始著力開發高檔葡萄酒的市場，但是目前高檔葡萄酒的開發僅僅局限于價格和包裝方面的區別，品質方面的提升和多樣性的擴展相當有限。國產葡萄酒暫時還沒有擺脫同質化。市場初級階段，“量”似乎總是比“質”更具利益，這也導致市場上的產品最大部分的是寡淡酸澀不成熟的赤霞珠紅葡萄酒。

典藏陽光葡萄酒咨詢公司總經理趙凡是葡萄酒的資深人士，他品嘗過絕大部分的中國葡萄酒，并且多次舉辦過中國葡萄酒的品酒會。據他說：很多中國葡萄酒從技術上講并不完美，甚至有明顯的缺陷，如單寧的粗糙，酒體的單薄，很多酒不甚協調，口感可以說相當差，但是最近1~2年來，越來越多的中國葡萄酒體現出更優秀的品質。他總結近期的品酒經驗發現，2007年份河北沙城產區，長城公司出品的龍眼干白確實充滿驚喜，它有著清新和諧的果香，不再是以前毫無風味的清淡白酒；王朝公司位于寧夏和新疆產區的葡萄基地的赤霞珠體現了氣候較為炎熱產區的果實特點，釀出的酒酒精度高，酒體飽滿果味豐盈；龍徽葡萄酒公司一直以來釀造的懷來珍藏干紅和干白葡萄酒都有穩定的品質，每年都有必要重新品嘗體驗一次。

在中國，如果企業擁有自己完全控制的葡萄園，葡萄園的種植和管理完全由企業控制，企業的產品原料完全來自該葡萄園，并自行完成釀造、陳釀和裝瓶過程，就可以說這是一個葡萄酒莊了。

中國已有一個酒莊聯盟，聯盟有8個成員單位，包括中法莊園、朗格斯酒莊、山西怡園酒莊、華東百利莊園、中糧長城莊園、河北德尚莊園、北京房山波龍堡葡萄酒公司、張?？ㄋ固鼐魄f。這8家酒莊可以說是中國最早的一批酒莊。最近幾年來，越來越多的人投身入葡萄酒行業，開始興建酒莊，可以肯定的是未來幾年中這種趨勢會持續下去，在中國會有越來越多的酒莊型葡萄酒生產企業。

中國的酒莊葡萄酒中，有些比較容易在市場上找到，比如怡園酒莊，目前由桃樂絲代理銷售，可以在全國主要城市買到。波龍堡的葡萄酒可以在免稅店和飛機免稅品銷售系統中買到。朗格斯酒莊的葡萄酒通常通過朗格斯酒莊的俱樂部和在酒莊內可以購買。中法莊園的葡萄酒沒有正式進行商業化銷售，在莊園內有小規模的銷售。然而，為普通消費者所熟知的還是長城莊園的葡萄酒，隨著中糧酒業的銷售網絡遍及全國。

如果中國的酒莊更多嘗試不同類型的紅葡萄品種，并找到較為適合當地氣候土壤條件的品種和砧木，必然能夠在未來生產出更高品質的紅葡萄酒。

（本文得到趙凡、JimBoyce、殷智莉等人的大力幫助，特表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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