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觀察網 陳繼瑜/文 2011年4月6日，葡萄牙政府在經歷罷工、失業率上升、債務評級降低等經濟問題之后，不得不于向歐盟尋求救助，以緩解國內嚴峻的債務危機。葡萄牙也成為繼希臘與愛爾蘭之后第三個尋求援助的歐元區國家。如果說希臘債務危機是歐盟成員國的債務危機的導火索，那么愛爾蘭債務危機只不過是第二張多米諾骨牌，而葡萄牙絕不會是歐洲最后一個出現債務危機的國家，其背后有著深刻的葡萄牙國家公共財政的社會、經濟成因、隱憂。葡萄牙的公共財政問題，存在某些偶然，也有一些必然的特征。這些隨機的因素、普遍共性的特征，能夠成為我們中國人今后應該認真反思的經濟案例。筆者管中窺豹，就葡萄牙的公共債務危機的經濟問題做一個簡單的經濟分析。

一、葡萄牙債務危機的前期成因

葡萄牙是一個歐洲小國，總人口1061萬人，國土總面積9.2090萬平方公里， 2010年葡萄牙國內生產總值為1620億歐元，其國家整體經濟在歐元區屬于最小的國家之一。就葡萄牙的產業結構而言，其工業基礎較薄弱，紡織、制鞋、旅游、釀酒、模具、軟木加工、汽車制造是國民經濟的支柱產業。2008年葡萄牙GDP構成為：投資、公共消費、私人消費和出口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分別為21.7%、20.7%、66.6%、32.9%， 農漁業、工業和服務業三個產業占GDP比重分別為3.4%、24.9%、71.7%。其三駕馬車對整個國民經濟的貢獻，消費長的比率過高，而投資、出口比率嚴重偏低。同時其國際貿易結構不合理，2008年葡萄牙進出口總額991.4億歐元，同比增長5.3%，其中出口379.7億歐元，同比增長1.0%，進口611.7億歐元，同比增長7.2%。貿易逆差232億歐元，占整個貿易總量的23%。主要進口產品為機械、石油產品、車輛、基礎金屬、農產品、化工產品、塑料和橡膠、食品、光學儀器、精密設備、木材、木漿、皮革制品和鞋類產品等。

2010年4月，葡萄牙已經呈現陷入主權債務危機的苗頭。葡萄牙當時的公共債務為GDP的77%，與法國處于相同水平；但是，企業以及家庭、人均的債務均超過了希臘和意大利，高達GDP的236%，而國民儲蓄率在經合組織的27個成員國中排名倒數第四。由于市場憂慮希臘危機蔓延的風險加快，葡萄牙CDS（信用違約掉期）息差一日再次創下新高至335個基點，這意味著葡萄牙的主權債務信用正在惡化。葡萄牙債券已被投資者列為世界上第八大高風險債券。同時葡萄牙總理蘇格拉底則試圖使投資者信服葡萄牙能避免陷入與希臘相同的危機，他表示，債務危機只是由于經濟低于過去10年來的1%的平均增長水平導致，并過于依賴旅游業以及果業。11月24日，葡萄牙出現大規模罷工，抗議政府削減工資，公共福利的經濟縮減政策。與此同時其失業率達到10.9%,《東方新聞》報道：葡萄牙的民眾百姓食不果腹靠救濟。此時葡萄牙總統阿尼巴爾·卡瓦科·席爾瓦稱，盡管面臨嚴重經濟困難，葡萄牙還不需要求助于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他認為，葡萄牙目前的處境與愛爾蘭和希臘的情況明顯不同，葡萄牙銀行系統沒有出現任何危機，也不存在房地產泡沫，而且葡萄牙的公共債務水平在歐盟國家中也處于中等程度。2010年第4季葡萄牙GDP季度環比下降0.3%，為了救濟失業工人從而增加了社保支出，并導致政府財政收入減少，原因是總體薪酬水平下降。公共財政進一步惡化。今年4月，葡萄牙10年期國債的預期收益率已經升至9.127%，創下該國加入歐元區以來的新高。與此同時葡萄牙將至少有約90億歐元的債務到期，葡萄牙政府實在支撐不住了，既沒錢、沒法償還到期的債務，又沒有有效的融資途徑，不得不提出經濟救援申請。

二、葡萄牙債務危機的思考

葡萄牙國民經濟基礎比較薄弱，國內的產業集群發展十分不均衡，競爭力偏弱，對于美國、歐盟等國家的經濟依賴性比較強。同時其國內在2001年加入歐元區之后，為了政治領域的需要，忽視了本國國民經濟的有效資源稟賦的限制，而依照歐元區國家的標準，提高了國內居民的工資、福利水平。第三在國內經濟發展、出口、投資等領域的經濟政策“不給力”，產品競爭力下降，出口市場份額逐年減少，而傳統的產業在日益國際化競爭加劇的今天日益衰退，因此破壞了整個國民經濟、公共財政之間的均衡，因此在其政府負債領域呈現出貿易逆差、經濟增長遲緩，而債務增長迅速的局面。 

如果我們以近幾年的經濟數據對葡萄牙進行觀察，我們會清晰地發現一個基于“連續時間序列”的宏觀經濟數據組合,這些數字將更加能夠說明問題（數據來源：葡萄牙國家統計局、歐盟統計局）。 

上述表格數據顯示：葡萄牙近幾年的宏觀經濟呈現惡化的發展趨勢，政府負債持續增加，負債總額占GDP比率持續上升，與此同時經濟增長速度持續在低位徘徊，其中一個關鍵問題是負債率的持續攀升和增長率之間的差額日漸擴大。其中在經濟增長率和稅收有關，而負債和償還利息成正比，體現在公共財政問題上，兩者的差距實際上反映了公共預算管理的質量水平。我們也注意到，為了應對本國的債務危機，葡萄牙領導人確實力圖扭轉乾坤。但是在整個經濟政策的發展過程中葡萄牙政府的拯救經濟政策，但是由于存在財政政策的“遲滯時間”問題，其總理蘇格拉底沒有足夠的“時間窗”來予以實施上述 改革。其次政府對于持續惡化的經濟形勢沒有采取有效的遏制手段，過度屈從于政治壓力，忽視08年經濟危機的破壞作用（08年增長率和負債率差額最大），單方面寄希望于新的負債解決舊負債的困境，而忽視了宏觀經濟的綜合管理手段的應用。同時政府在創建多元的產業集群領域十分脆弱，僅僅依賴現有的傳統產業，統一依賴旅游業作為自己的支柱產業，貿易逆差，因此對于抵御全球性的金融危機產生的負面經濟影響顯得十分“貧血”。體現在公共財政領域，就是葡萄牙的稅收成大問題。一方面過度發債，但是沒有相應的稅收增量，又不削減開支，只好拆東墻補西墻，繼續發債度日，因此其破產只是時間問題，但是不可避免。

就葡萄牙政府的公共預算管理而言，加入歐元區后，攀比發達國家的福利標準，公共福利過于優厚，消費占國民經濟比重太大，而貿易逆差，過度的依賴未來的赤字財政來維持其不樂觀的公共財政運營管理，導致創造現金流能力不足，只好舉債過度。但是任何債務都是需要償還本息的，所以在償還問題上，利息比本金更加可怕。葡萄牙政府的策略就是；通過再融資以新的債務償還過去債務的融資成本本金和利息。

眾所周知，公共預算的本身存在一種平衡的要求，這既是一種靜態的要求，同時是動態的要求。靜態的基本平衡準則是：葡萄牙政府的負債，其 控制的基本策略是每年產生的公共財政盈余，必須大于負債的融資成本。報表顯示的實際情況是每年的財政盈余為赤字，所以政府破產成為一種必然趨勢。從《財務學》角度而言，處于高杠桿負債水平的政府債務，是否會導致破產的關鍵是政府的資產收益率ROA是否會大于負債資本的加權融資成本。截止2010年，其負債總額是1391億歐元，按照今年2月28日葡萄牙5年期國債利率7.432%計算，其每年將安排103.4億歐元的盈余償還債務（如果按4月28日5年期國債利率9.83%計算，債務利息更高）。因此其動態平衡的要求是：葡萄牙政府作為一個經濟實體，其每年的負債經濟行為產生現金流中的經濟價值增量EVA必須大于總負債的融資成本。實際上葡萄牙政府的負債，從其不斷攀升的債務中水平報表可以發現，其現金流管理水平較低，根本不足以產生足夠的公共財政現金流，更沒有辦法從上述現金流中獲得足夠的EVA（財政盈余）。同時隨著資本市場對葡萄牙主權債務的融資成本不斷提高的標準（10年期國債利息從4%提升到9.127%），其運行的狀況更是雪上加霜。同時公共預算平衡問題，又是一個宏觀經濟管理的問題。即葡萄牙政府必須將有限的資源投資到積極的項目中來，保證其能夠產生足夠的現金流，保證其能夠財政足夠的經濟價值增量，保證其能夠為政府創造足夠的稅收，保證其對于投資的效應、投資的乘數效應，進而做到公共預算的有效管理。遺憾的是葡萄牙政府沒有意識到上述問題。

別人的管理敗例是我們的“管理信息金礦”。作為一個“淺碟子”經濟國家，葡萄牙有限的經濟規模讓葡萄牙政府的經濟回旋余地很小，沒有足夠力量應對國際經濟風波、公共預算的失衡。其次政府忽視了本國宏觀經濟參數所蘊含的經濟極限能力，沒有針對其宏觀經濟、財政狀況做一個明確的債務負擔極限能力的“壓力測試”，寄希望于“以負債解決負債的問題”，寅吃卯糧，單方面屈從于工會和政治利益集團的壓力，而拋棄了對于整個國家公共財政經濟循環的質量應有的警醒，拋棄了公共預算平衡的理性。第三政府沒有嚴格限制過度的負債的激動，不認真發展本國的多元化的經濟產業集群建設，切實提升政府公共財政的盈余能力。第四葡萄牙政府沒有對自己本國的經濟產業結構作出認真的規劃，特別在消費、投資、出口方面沒有作出合理安排。相信我們可以從葡萄牙債務危機的管理案例中得到相應的啟迪，認真研究來龍去脈，認真開采、挖掘、提煉此來之不易的“管理信息金礦”，以史為鑒，以人為鑒，以事為鑒，知興衰，明得失，更好的服務大眾，服務社稷、服務發展。

（作者系溫州工商局直屬分局工作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