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觀察報 王小川/文 像腐敗丑聞一樣，中國人向外移民、海外置業的新聞同樣總能收獲不菲的眼球和罵聲。最近從《華爾街日報》進口的一條新聞，再次驗證了這一規律。該新聞說，中國買房大軍涌入紐約，大多數買房者海外置業的主要目的是為了移民或供讀書的孩子居住。立時，門戶網站的跟帖、微博上的評論就變成了一座噴發的火山。人們普遍猜測，貪官們是買房的主力軍，其次是往往被網民認定“有原罪”的富人們在轉移資產。有了這樣的判斷，互聯網上不但罵聲一片，喊打喊殺的聲音也不乏其人。

網民的判斷是否準確，暫且不說。從表達對腐敗痛恨情緒的角度看，公眾對中國人海外置業新聞的反應是有價值的。

不過，依筆者之見，貪官卻未必是海外置業的主流，海外置業的主流，應該是中產階層與富人。當然，需要說明，由于缺乏統計數據的支持，筆者的這一判斷也只能基于經驗，而非基于確鑿的事實。經驗告訴我們，人都有路徑依賴，凡是在自己的成功中知識與教育的含量越高者，會越重視子女的教育問題。根據這一邏輯，中產階層與富人（除去那些依靠官商勾結致富的人），應當屬于最重視子女的群體，其經濟條件也使其更舍得對下一代進行投資。同理，中產階層與富人對環境，特別是法治環境與制度環境也比較敏感，所以其移民傾向也會相對較高。

從《華爾街日報》的報道看，去紐約買房的中國人，買房的主要目的是為了移民或供讀書的孩子居住。根據上面的邏輯，筆者判斷，這些以移民或供孩子讀書為目的的買房人群，應以中產人群與富人為主。一些間接的數據也可以旁證這一判斷。去年，有機構發布的調查數據顯示，中國凈資產在100萬美元以上者有270萬人，其中30%在海外有地產投資。這些可統計的所謂高凈值人群，其資產來源應該比較陽光，因為腐敗而來的收入是很難計入統計的。270萬高凈值人群，是一個可觀的數字。他們中的一小部分的對外投資行為，都會對當地市場形成很大影響。據媒體報道，紐約的一家地產公司，今年1月份完成7000萬美元的交易，其中30%來自中國，中國人海外置業的潮流，成為推動美國房地市場復蘇的強大外力。

自由擇居是人的基本權利，選擇接受何種教育也同樣是基本人權。因此，對于在海外置業的同胞，無論其置業目的為何，我們都沒必要做道德審判。只要其財富來源正當，如何支配自己的財富是他們個人的事情。中國尚屬發展中國家，公共服務水平、法治程度及環境保護狀況與發達國家相比，還有很大差距。一部分有條件的國人愿意去發達國家生活、學習，也是中國崛起的象征。但是，正如貿易一樣，進出口應該平衡。在現階段，作為后發國家，中國在資金、人員的流出中處于出超的地位可以理解，但是如果長期只出不進或多出少進，就是不正常的現象了。資金的持續外流終歸會對一個經濟體產生構成傷害。從經濟角度，要構筑資金外流的防波堤，最好是盡量開放國內投資領域，特別是開放服務業，包括影視、新聞出版領域。資金是經濟體的血液，和人一樣，如果栓塞得厲害，就會溢出的。

從社會角度，應該確實抓緊和諧社會的建設，盡快提高公共服務質量與法治水平。記得鳳凰衛視的一個討論“裸商”節目里，一個中學生說，如果我們的橋比別人結實，我們的食品比別人的安全，我們的官員比別人的廉潔，就不會有那么多“裸商”了。

筆者很佩服這個中學生的見識，并愿意引申一下：如果這個中學生的“如果”能早日實現，做美國夢的中國人就一定會越來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