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觀察報 李曉丹/文 美聯儲主席伯南克推出QE4，首次將利率與失業率掛鉤，雖然多數人將此舉形容為“加大量化寬松力度”，還與“財政懸崖”和美國經濟增長預期相聯系，但真正重要的是，伯南克這次是真的把美國貨幣政策逆轉了。

美國的貨幣政策一直借鑒的都是通貨膨脹目標制，其核心就是價格穩定必須是貨幣政策主要的長期目標。這一目標主張者的理由有三個：一是，長期看，通貨膨脹率是貨幣政策能影響的惟一宏觀經濟變量；二是，較低的通貨膨脹率對實現其他經濟目標是很重要的；三是，將價格穩定確立為貨幣政策的主要長期目標，有利于央行和政府增強責任感和約束感。

伯南克在宣布QE4的記者會上這樣說，“通過將未來的貨幣政策更加明確地與經濟狀況聯系在一起，這樣的政策制定方式應該會使貨幣政策對公眾而言更加透明，更加具有可預測性。”

現在回頭看，或許伯南克在推出QE時，就已經想好了要挑戰傳統貨幣政策目標，要下一盤大棋。

伯南克早在20世紀90年代，就對一些實行通貨膨脹目標值的國家的經驗進行對比，對這些國家在實行通貨膨脹目標制過程中面臨的重點宏觀經濟問題進行了深入分析，分析貨幣政策的決策和執行經驗。伯南克指出，“通貨膨脹目標制是基于20世紀七八十年代德意志聯邦銀行和瑞士國民銀行的實踐總結出來的，比如德國就是以每年2%左右的通貨膨脹率對應與此相一致的貨幣供給增長率，兩者有沖突時，通貨膨脹所占的權重更大。”

自從QE開始后，人們對伯南克的懷疑持續加深，原本高高穩坐“神壇”的伯南克是不是錯了？但伯南克并沒有停下量化寬松，QE一波接一波，但美國經濟仍然疲弱，批評之聲接踵而來。伯南克在2012年10月時，仍堅稱，美國寬松貨幣政策“不僅有助于加速美國經濟復蘇，同時通過刺激美國的消費和增長幫助支撐了全球經濟。”因為伯南克知道，要改變這一已經在美國和西方工業國家根深蒂固的貨幣政策目標，只能采取步步為營的辦法：一次次的量化寬松，但經濟仍不見起色，這是政策目標出了問題，最后讓美國政府和百姓都承認，擺在眼下最重要的是就業，最終讓美聯儲就有足夠的理由修改貨幣政策目標。

其實，這次貨幣量化寬松雖然被稱為是QE4，但伯南克自己也承認，經濟刺激計劃的總規模仍將是大致相同的，因為央行每月購買的長期證券的總額仍然是850億美元。這樣一個量化寬松量要想對美國經濟有實際拉動，還需要其他相關的政策相配合，所以，QE4到底是不是猛藥，現在還很難判斷。

除了就業，美國還有一個大麻煩就是“財政懸崖”。他把自己發明的“財政懸崖”稱為一個“敏感的詞”。

伯南克說，“如果經濟真的跌落，財政懸崖會對失業率產生負面影響。我不贊同短期跌落懸崖代價不高的觀點，我認為代價會很高，而且我們也正在付出代價。”伯南克指的是市場波動和消費者信心指數及企業投資的低迷。由此可以看出，伯南克認為美國要增加就業，先要刺激市場、消費者和企業，而從美股的反應來看，短期會維持這樣的效果。

“是框架，而非規則”——通貨膨脹目標制的角色是一個貨幣政策框架，而非貨幣政策。這是伯南克的解釋。從這個角度來看，伯南克是在改寫美國貨幣政策的規則，將利率與就業掛鉤，這是伯南克主導下的美聯儲的“新政”。如果可以這樣理解，那么未來，美國貨幣政策將圍繞就業開始一系列動作，這些都是人們想知道而無法預見的。不過有一點現在已經很清楚，那就是伯南克，他做了一件有些人想但卻不能，有些人能但是沒有勇氣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