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組/解天明

“孩子，接媽回家”

李曉霞怎么也不會想到，凌晨兩點，竟然接到了母親的電話，聽到電話那頭這樣的聲音，“孩子，接媽回家，”她描述當時的狀態，“都傻掉了。”掛斷電話，李曉霞立刻打車來到地緣壇養老院，接走在那里住院的70歲的老母親。“接她的時候，她好開心。”她向記者這樣描述。

故事還要從頭說起。

2010年7月，李曉霞的母親，張春蘭正式從北京市彩色印刷廠退休，準備回家頤養天年。不過，當時面臨的選擇有多種：一種是居家養老，一種是養老院養老。然而，居家養老的延伸是社區養老，需要功能齊全的社區服務為依托，可她所在的“@@@”社區不存在這樣的條件，“除了小區里的幾件健身器材以外，其他的什么都沒有，屎尿都沒有人打掃。”老人如實說。

面對這樣的社區服務，再加上子女工作繁忙，不易照顧自己等多方因素，張春蘭老人斷然放棄了符合中國人傳統習俗的“居家養老”，而是毅然決然地選擇了后者。在李曉霞走訪多個敬老院后，最終鎖定了海淀區地緣壇養老院，為母親的養老居所。

地緣壇養老院位于北京市海淀區，在當地小有名氣。李曉霞選擇這里的原因主要是因為這里離家較近，價格適中，環境較好，并且當初在她遴選的養老院中，這里是她切身實地考察過的，所以與母親商量就來到了這里。

然而現在，經過母親的描述，她發現她被外在的假象欺騙了。

事實為，地緣壇養老院依照服務的規格，順次分為A、B、C三個等級，其中護理等級最高的為A級，B級為中等，C級為最差。此外，每個等級的護理是分樓層的，不同級別的老人，住在不同樓層。張春蘭老人的護理等級為A，因此她住在級別最高的房間。

A級別的房間，各式家具應有盡有，環境舒適。每天，養老院的護工們，都會定時到房間打掃做清潔。張春蘭老人道“挺干凈的。”平時，護工們也對老人們和和氣氣的，滿臉笑容，“感覺就像是自己的孩子。”

表面上，這里的環境服務，很好很周到，令人滿意，老人當初也是這么認為的?？墒?，在這里住的時間久了，她就發現，原來事情并沒有她想得那樣簡單，她覺得她被騙了。

老人患有心臟病，天氣炎熱的時候，就會并發。那天深夜，老人的心臟有些不舒服，難受的有些喘不上氣來。她給服務臺打了電話，希望那邊的護士能夠過來幫她看看。電話響了許久，那邊的護工終于接了電話，電話中明顯能夠聽出被吵醒的慍怒，老人向她尋求幫助，對方回答一會便到，可是老人等了許久都沒有等來護工。在實在是忍受不了的情況下，老人撥通了女兒的電話，于是就出現了開篇的那一幕。

老人后來得知，原來護工們只有白天工作，下午的時候都下班。每天晚上，只有三個人分別負責A、B、C三個級別的老人護理，也就是說3個人要負責將近200人的護理。

李曉霞事后回想起來，不免有些后怕，那晚如果不是自己接回母親，后果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如今，李曉霞為老人在家請了一個保姆，負責老人的日常起居，可昂貴的保姆費有時也令她有些為難，可她依然選擇了這種“昂貴”的方式。

“社區如果能夠健全起來，我是真心希望母親能夠社區養老，可是，沒有辦法啊。”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工作完一整天的她，現在還要去藥房，給母親買一些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