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觀察網 張偉/文 近日，著名藥企歸真堂試圖上市又引發動物保護者的激烈反應。動物保護者聲稱，歸真堂用熊膽作為企業營利的主要項目，其上市將帶來更大的動物保護困境。

從前些時日民間愛狗人士圍堵活狗運輸車輛引起的爭議相比，這次的熊保護顯然動員了更大的力量。NGO它基金聯合72名社會知名人士，向中國證監會信訪辦遞交吁請信，懇請對歸真堂的上市申請不予支持及批準。包括崔永元等均在吁請信上簽名，以示他們強大的正義力量。

“沒有買賣，就沒有殺戮”，這種含情脈脈的公益宣講，其效果依賴于人們內心的道德判斷和最終的良心抉擇。但熊保護組織試圖阻止歸真堂的上市顯然已經超越了道德訴求的范圍，涉嫌侵犯歸真堂的企業經營權以及相關病患者的健康權利，也是對歸真堂股東財產權隱蔽的剝奪。鑒于道德訴求本身的不穩定性和激進性，且很容易成為利益的附著物，進而用道德訴求壓制法定權利，并最終使得權利體系受到干擾，應該引起更大的關注。

當然，這并不意味著保護動物的道德訴求和企業的權利永恒地處于對立狀態。動物保護組織如果想要從道德呼吁轉換為具有現實約束力的強制保護，則必須動員、游說立法機關，使之成為平衡各方權利和利益的法律規范。否則，這種道德訴求將造成更大范圍的不規則爭吵，極有可能將謀求技術改進的企業逼入無退路的死角。事實上，這無利于形成有序的磋商機制，反而會演變為毫無章法、一時興起的道德壓制，并終將影響到證券監管機構的執法活動。

因而，動物保護組織要想真正實現自己的目的，一方面應學會法治社會的商談技能，即在法律允許的范圍內對他們認為殘酷的藥用、甚至獵殺動物的行徑予以抗議、檢舉，以喚起更多人對動物的關注和道德覺醒；在另一方面則應游說立法機關對殘害動物的行為予以法律規制。如果保護動物的行為僅針對單個且具體的企業，不但容易讓這種具有道德情懷的關注喪失基本的公平性，也會因為無法可依而遭到真切的失敗。

同時，像歸真堂等中藥企業也不能濫用自己的經營權而漠視動物、進而否棄動物保護者身上顯現的人文情懷和道德更新的影子。權利體系不是一成不變的，而應該在社會運動中不斷進步。歸真堂除了要嚴格按照上市企業必須遵循的環境保護要求，不但做到合法抽取和利用熊膽，也應將上市募集得來的資本切實用于提高熊膽利用技術，改善黑熊生存環境，并將黑熊的機體痛苦減至最低。為了讓權利和道德訴求更好地相處，歸真堂不妨以更加開放的姿態，將黑熊飼養和抽取的環節邀請動物關愛者前來監督、檢查，并切實作出改進。

按照法定程序上市并公布自己環境保護上的作為，有利于讓用動物作為醫藥的企業經營活動處于法律控制和有效監管的范圍。動物保護組織應明白，在目前我國尚無法律對虐殺、虐待動物有效保護的前提下，利用其它的監管規則有可能讓自己的道德關愛得到更大的照應。因而，歸真堂的上市如果監管得當會成為保護黑熊的新起點。相反，激烈的道德壓制無助于良心的安定，也讓社會成員的健康權和財產權受到削弱。為爭取更大范圍的動物保護，應走堅決且漸進的立法道路。

作者系四川國金律師事務所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