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觀察網 記者 昝馨  12月20日，山西省長治市東明國際大酒店，上午10點40分許。

華能、華電、國電、大唐、中電投五大電力集團正在各自召開緊急內部會議，主持人多是集團高層領導，華能國際燃料公司總經理王德學和華電集團副總經理孫炳福赫然在列。

內部會議的焦點，是10分鐘前剛剛結束的煤電集體供需座談會。

以往的座談通常都是“例行公事”，這一次，電力集團的代表們卻嗅到了非比尋常的味道。山西煤銷集團副總經理王東文在座談會上拋出這樣兩條消息：2012年重點合同電煤計劃量將比2011年減少7%，為4280萬噸；未來太原鐵路局將向日照港增加2200萬噸運力，歡迎洽談。

這是山西煤銷集團2012年鐵路重點煤炭供需銜接會召開的第一天，整個銜接會統共要開三四天。

一位參與座談的湖北電企人士說，煤企在煤電企業談判中還是越來越強勢了。

重磅炸彈

對于求煤若渴的電力集團而言，上述兩條消息無疑是重磅炸彈。

與山西其他大型煤企同煤、焦煤不一樣的是，山西煤銷集團的重點合同煤在價格上隨行就市，并不便宜，其依然備受青睞的關鍵就在于能保證“重點運力”。

五大電力集團正是針對這兩條消息，召開了緊急會議。一位山東電企的人士說，開會就是要討論一方面保證對本集團的供量不被其他集團擠占，甚至“在現有的基礎上爭取再增加一部分”，另一方面也要積極搶奪未來日照港的運力份額。

該人士稱，只要能跟煤銷集團簽訂重點合同，運力基本就有了保障，“其它煤礦的合同煤可能價格便宜，但運不出來也是白搭”。

對價格問題的商談甚至沒能成為本次洽談的重點，尤其是在煤炭供量減少的前提下，絕大多數電企將精力投向“保供”，對價格避而不談。只有個別電企提出是否可能有“大客戶”價一說，煤銷集團對此的答復是：近期來看，可能甚小。

一部分洽談變得像拉鋸戰。由于一些電企的軟磨硬泡，山西煤銷集團原定3個半小時與9家電力集團洽談，時間過去大半，只完成了5家。

一位山東電企人士認為，大多數電企的態度是，多要了未必能多有，但不要就很難有。“包括對日照港未來運力的爭取，還是想先要了再說，能不能運，是另外一回事。”

有電企慷慨地主動提出加價保供，山西煤銷并無動搖。負責電煤組洽談的山西煤銷集團鐵路事業部副部長苗繼長一再強調，出于保證高兌現率的考慮，煤炭供量“基本不會再調”。“如果明年兌現情況好，后年增加沒有問題。”苗繼長說。

據了解，直到下午6點左右，正式洽談結束、晚宴開始，山西煤銷集團都沒有對原定計劃做出什么具體的讓步，部分電力集團約定在21日上午繼續洽談。

不過，非正式的洽談一直持續到晚上9點多，甚至到了10點以后，東明國際大酒店的走廊間，還不時有人匆匆在問，酒店的夜總會怎么走。

“還是不寫價格？”

在上午的集體座談會上，山西煤銷集團沒有拋出具體的價格方案。

“按照往年的慣例，煤銷集團的合同是定量不定價，但今年發改委既然有了指示，我們猜測可能會拋出一個價格來，否則豈不是發改委臉上也不好看？”與會人士說。

根據發改委11月30日下發的文件，2012年1月1日起，秦皇島港5500大卡的電煤平倉價不得超過每噸800元。通過鐵路直達運輸的交易價格不得超過2011年4月底的實際結算價格。

“我們計算過，按照我們今年4月底的價格，可能會定價在每噸620元，雖然還是高位運行，但也還能接受。”

不過，該人士的猜想還是在當天下午的分組洽談中落空了。

山西煤銷集團鐵路事業部副部長苗繼長在與電企“一對一”的洽談中，向各電力集團明確表示，與往年一樣，本次簽訂的合同中不寫具體價格，只寫按照國家發改委《關于加強發電用煤價格調控的通知》的精神，具體執行方面雙方簽訂補充協議。

一位山東電企高層在“洽談”快要結束時無力地問了最后一次：“還是不寫價格？”聲音甚微，仿佛壓根沒期盼得到什么人的回答。

一位來自湖北的電企人士私下表示，對于電力這種關系國計民生的領域，政府還是應該有所扶持，至少像以前全國統一召開煤炭訂貨會時對煤電企業的談判從中斡旋，

“發改委也好，煤炭供銷協會也好，來幫電企一把，我們現在根本沒有跟煤企談的籌碼。”他所在的集團已約定當晚打印合同，不過，直到夜里11點半，他還沒有見到合同樣本。“我現在開始有些擔心，不知道明天還會不會有什么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