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觀察網 記者 陳勇 李乃勇坐在我面前的時候,一言不發。即便說話,這個身著黑夾克的粗壯男子也沒有抬起頭來。整整40分鐘,他更多的是用雙手支撐著自己的腦袋,默默的,低低的,沒有任何言語。
這個年僅40出頭的漢子,此刻已不知如何形容自己,在我面前,只是不斷的把頭一次又一次從手中抽出。我問他,有什么想法嗎?他低低的說,沒有什么想法,現在只想要個說法。
這一切來的太突然,太急,誰都沒有準備,這個結實的漢子只能用最簡單的動作來壓抑自己心中的淚水。爺爺、奶奶、叔叔都是紅著眼,一張張飽經滄桑的臉龐都掛著淚。
原先王聰躺的床如今已經人去床空
時間永遠定格在了那個傍晚,那輛側翻的黃色校車,帶走了李乃勇唯一的希望。他很多次問我,他能怎么辦?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哪怕是一個人,或者一句話也好,李乃勇是多么希望有人可以和他說聲對不起,能告訴他為什么會發生這個事,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墒撬阕愕攘艘惶?,不僅孩子看不到,連領導也沒有見到,更別說學校老師。見到的只是大隊上的人和前來維穩的司法局干部。
才6歲,李乃勇的孩子才6歲,那還是一個天真活潑可愛的年齡。李尚坤說,孫子很乖,很懂事??删瓦@樣沒了,在醫院門口凍了一夜,最后還是在房間等到了孩子的照片。
希望,那是李乃勇曾經全部的希望。他想送孩子讀個好學校,以后有出息,不用和他一樣對著家里那一畝三分地?,F在全破滅了,就泡泡一樣,破了,就無影無蹤。

縣醫院急診室門口圍繞著許多前來打聽消息的熱心市民
到了街上,五步一崗,十步一哨的交警,認真的揮動著手臂。帶著白手套的手臂揮舞,就像在指引著孩子們回家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