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錫軍:四季度CPI反彈,明年經濟向下走的壓力較大
網絡版專稿 實習記者 張斐斐 在金融危機向全球蔓延的時候,中國作為一個并不完全開放的經濟體該如何認識?對于當前中國經濟的發展,中國人民大學金融與證券研究所副所長趙錫軍在接受本網專訪時稱,中國是一個被動接受影響的經濟體,因全球危機的影響明年中國經濟下落的壓力較大。而隨著一些原材料成本的上漲,中國第四季度的CPI有可能進入一個反彈期。
EEO:保經濟增長速度的政策是不是太遲了,措施是不是太少了?
趙錫軍:這個東西遲與不遲,完全在于你對中國經濟增長速度的判斷。一般情況下來講10%,甚至9%的經濟增長速度在全球都是比較快的。從這個意義上講,你在10%的時候開始做政策的調整,也未嘗說是遲了,也沒有必要一定保持在12%。
我個人覺得,宏觀的數字是一方面,更多地是要看一下微觀的狀態,就是說我們有哪些行業,哪些地區可能經濟的增長和發展受到了影響,影響面有多大,哪些企業出了問題了。因為我們轉型不是做宏觀的轉型,宏觀不用轉型,就是在微觀方面讓企業轉型,所以這是判斷的一個重要的依據。
從這個層面上來講,我覺得今年上半年,南方幾個經濟增長比較快的大省都有回落,可能政策調整方面就有些慢了,中西部的影響到不是很大,所以這個政策沒有太大的問題。
EEO:最近,國家采取了一系列的寬松政策,您覺得“雙降”力度夠不夠?
趙錫軍:我倒是更愿意將措施放在財政方面。因為我們是一個結構型的調整,其中財政政策才是更重要的政策出口。貨幣政策,是一個總量政策,其對經濟結構調整,或者應對外來因素的影響,目前來看,其效果越來越受到挑戰。比如說你試圖通過降低利率來刺激經濟發展,穩定匯率來刺激出口,能否實現這個結果,我覺得現在還是很難。
我們希望貨幣政策能發揮作用,但也注意不要一刀切,起到一個結構型微調的作用。但這也很困難,既要保障經濟增長,又要預防重復建設,通貨膨脹的壓力,這個貨幣政策是比較有難度的。
EEO:目前您對經濟現狀的判斷是否有一些學者講的那樣嚴重?
趙錫軍:需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有的地方是報喜不報憂,把真實的情況隱瞞;如果各個地區的下降都是實際的,可能我們措施就需要加大一些力度。
而有些地方是報憂不報喜。為了獲得某些政策,而夸大情況。行業與地區不一樣,要分具體的情況。目前,我覺得房地產行業可能會有這種情況的出現。工業部門,比如像汽車,電解鋁等行業也比較困難。
EEO:那現在是到要“拯救經濟”的時刻了嗎?
趙錫軍:經濟的主體是消費者,投資者和企業。政府只是客體。我從來不覺得經濟的主體需要靠客體來拯救,是經濟養活了客體。政策對經濟只是反作用,拯救的話,也是自我拯救。
EEO:您對于中國經濟的現狀還是一個比較樂觀的態度是嗎?
趙錫軍:我覺得目前我國經濟的復雜性在增加,但是從經濟主體來講,問題不大,我們的經濟基礎已經有相當的積累。而從政策層面上來講,更多取決于微觀,取決于企業應對環境的能力。如果這個能力強,那么政策的壓力會小一點。我們應該更多地培養企業應對環境的能力。
EEO:下階段,中國經濟面臨最大的問題?
趙錫軍:我覺得還是一個人才儲備的問題。經濟結構的調整,無論是技術的提升還是設備和商品的更新都離不開人。適應新要求的勞動力是否有足夠的儲備。這是我們能夠完成經濟結構調整的一個最核心問題。
EEO:這個轉型的問題是一個長時期的問題。從短時的幅度來考慮呢?是產能過剩還是美國經濟泡沫破掉以后對中國的影響?
趙錫軍:我覺得這兩個問題越來越糾結在一起了。因為次貸問題影響了我們的出口,而出口又影響了我們產能的發揮,所以這是一個兩合一的問題。
我覺得未來我們經濟結構的壓力會小一點兒,而外來的壓力是很難通過國內政策削除掉的。比如說,美國的進口能力就那么多,我們再刺激出口,它就有那么多購買力,那還是會受影響。我們對此應有充分的準備。
EEO:如果中國想要保持經濟增長,出路在哪里?
趙錫軍: 首先,認識上的改變和思想準備。既然我們選擇要從傳統向現代經濟增長模型轉型,我們就應該對成本更加寬容一些,不能再以低成本來要求企業以及我們的經濟增長,不能僅看速度,而是要看素質本身的變化。
另外,像生產所需原材料,不能說政府再對其進行控制,油價和電價控制都不能再指望了,這些東西也會增加企業的生產成本。
要改變這個認識。經濟減速是轉型的題中之義,是必然會發生的,你必須要適應這一點,不要期望經濟增長率那么高,也沒有必要太大驚小怪。如果還是像前幾年一樣,保持10%以上的增長速度,還要保持2%以下的通脹率,這種認識是不現實的。
EEO:請再從出口、消費和投資三個方面對第四季度和明年的經濟走勢做一下分析和預測。
趙錫軍:我個人覺得明年經濟的形勢,向下走的壓力比向上推的壓力要大。
我們國內的情況會更復雜,不確定性增多。國際情況也會不樂觀,今年的次貸是處于突發期,盡管美國政府現在采取了一系統的措施,但能不能收得住,現在還不好預期。明年也是次貸違約的一個高峰期,09年一直到10年左右才可能有一些放緩,而且像市場經濟的這些國家,下降的趨勢一旦形成,它很難一下子剎得住車的。起碼要有兩年的時間。
具體來說,進出口會維持目前的狀態,消費,投資上升,因為民生的需求,抗震重建,再加上前期貨幣政策結構性微調的引導。
因此,在政策的把握上,基本上是結構性調整的壓力在增大,政策調整的力度也會加大。至少從抗通脹和防下行的這兩個角度上來看,防下行的力度會比抗通脹更大。
EEO:年末CPI的走勢會如何?
趙錫軍:如果控制不好的話,第四季度會較三季度反彈一些?,F在要看煤,電調整的力度。另外現在看到一個數據,建筑方面材料的價格在上升,居住的成本在上升,而且冬季又是一個居民用能源消耗比較高的一個季節,可能會有較大幅度上的上升。
EEO:經濟減速不會降低CPI的增加?
趙錫軍:因為CPI更多是消費相關,經濟增長的變化與CPI之間的變化關幅度在下降,CPI可能在更多程度上與消費相關聯的,而經濟增長除了消費之外,還有投資與出口。
EEO:利率的情況如何?
趙錫軍:利率應更關注微觀,短期資金的問題。這一輪(“雙降”)下去后,改觀的可能性會有,但不會很明顯。所以極有可能,他還會有政策的變化,但政策的變化又受價格上升的壓力,從這種角度上來講,央行操作的余地并不是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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