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脈農產品市場
主持人：大家下午好，歡迎大家參加《經濟觀察報》和上投摩根基金公司聯合舉辦的經濟月度論壇，今天的論壇是第五次活動，今天的主題是把脈農產品市場。近期大家也注意到國內外農產品市場價格波動較大，受到廣泛關注。糧油價格帶來的糧食安全問題、宏觀經濟的風險、今后一段時間糧食政策的走向，我相信大家和我們一樣非常關心。今天我們請到了一些業內的專家學者、基金公司的分析師，和我們共同探討這些問題。
（主持人：經濟觀察報社要聞部主任何曉鶴）
下面我先介紹一下這次會議的嘉賓：
國家糧油信息中心副主任楊衛路先生
正大集團農牧企業副董事長姚民仆先生
中谷期貨公司總經理費忠海先生
中信證券研究部農林牧漁行業首席分析師毛長青先生
以上介紹的嘉賓會在之后做一個主題演講，是我們這次會議的第一部分，我們會議的第二部分是一些嘉賓參與大家的對熱點問題的討論，他們分別是：
益海嘉里投資有限公司副董事長穆彥魁先生
展恒理財總經理閆振杰先生
嘉吉糧油（南通）有限公司總經理陳立新先生
富恩德糧食產業投資基金管理有限公司副總經理汪正先生
中糧研究部潘華斌先生
下面我特別榮幸邀請楊主任擔任這次論壇的特約主持嘉賓，下面我把時間交給楊主任。
楊衛路：非常高興受《經濟觀察報》的委托，主持今天下午的研討，這次研討主題是把脈農產品市場，這是一個很大也很難的課題，也是比較沉重的課題。但是我希望通過我們在座的各位專家和來賓的共同努力，能夠盡量探討出一些問題。
今天下午三個演講的專家，一位是正大集團農牧企業副董事長姚民仆，他所講的主題是農產品價格問題，他對農產品價格問題很有研究，正大集團是我們國家改革開放初期，第一個進入中國的外資企業，他們78年就進入中國市場，在國際上知名度很高，他們有一批非常務實、能干的企業家，也包括我們姚民仆先生這樣的對市場問題有深入研究的專家。
第二位演講嘉賓是中谷期貨公司總經理費忠海，他講的主要內容是市場周期與當前的宏觀經濟，這是一個很深的課題，費先生對這個方面有長期在期貨證券方面投資的成就，對市場有很多深入研究。
第三位嘉賓是中信證券研究部農林牧漁行業首席分析師毛長青，演講主題是政策主導國內糧價平穩趨上?，F在農業的范圍很大，毛長青先生對政策的研究和國內糧價方面的研究，從自己的角度看得比較深。
下面首先有請姚民仆先生給我們做主題演講，大家歡迎！姚先生演講過程中，大家有什么，就寫成紙條遞上來，如果有時間的話，我們可以在他演講后選一些主要的進行回答，如果三個演講都完畢之后，我們再適宜討論的，就放在后面回答。
姚民仆：尊敬的楊主任、尊敬的費總、尊敬的毛專家、尊敬的各位來賓、女士們、先生們，下午好！我今天談兩個問題，一個是，糧價應該漲嗎？農產品價格應該漲嗎？第二個問題，會漲嗎？
我首先談第一個問題，1997年的亞洲金融風暴在我們正大集團的總部發生的，就是發生在泰國，影響在亞洲，那一次咱們中國政府采用了類似這次擴大公共投資的方法，我覺得那次采取了很多動作，順利地渡過了難關。這次的金融危機，發生在美國，影響在全世界，這次的性質和上一次性質完全不一樣了，完全不一樣就在于97年的亞洲金融風暴，西方的需求還存在，這次的金融風暴，西方的需求大幅減少。
我是江蘇人，我們那里搞出口很多，現在很多企業都關門了，這幾個月情況也非常不好，西方需求不存在了，即使出口退稅率增加，你出口也難以把你出口拿出去。所以多人都對1月到5月份的數據表示懷疑。在西方很多家庭不需要存錢，可以把掙來的錢全部消費掉，而在中國，不可能像他們那樣，因為他們有很好的社會保障體系，所以看病、小孩上學都不用擔心。
總而言之，拉動內需是我們的唯一出路，而擴大內需最長遠的做法，就是要把現在的老百姓沒錢花、不敢花，我想沒錢花的是農民和低收入家庭，不敢花的是中層收入群體，所以就需要建立社會保障體系、醫療改革、教育改革，包括農產品價格改革等等，從而將中國的外向型經濟拉回到內向型，否則中國還是要回到中國人積累，發達國家的人消費的老路子上去。
2009年，咱們中國農村形勢出現了拐點，年初的時候，大宗農產品價格全部下跌，大量的農民工下崗回家，農民收入增長速度明顯降低，與國際市場的關聯度顯著增強，農村與國民經濟關聯顯著增強，城鄉居民的收入從1978年的2.6：1，曾經縮小到1985年的1.86：1，2000年擴大到2.79：1，2007年進一步擴大到3.33：1，2000到2008年，城鎮居民可支配收入增長了151%。
1978年到1985年，農村消費的階段性變化，從86年到89年是3.3%。1990年到96年的幾次波動，尤其是1994年，1995年大幅度提高糧食收購價格，農村消費迅速大幅上升，1996年我們達到了14.1%，平均增速為4.3%，97年到2008年為徘徊下降階段，受糧食連年豐收，糧食價格下降等因素影響，農村消費增速在97、98年大幅下降，后幾年有所上升并徘徊在3%左右，03年增速下降到-1.4%，平均增速為2%，04到07年是國家的支農惠農政策力度增大作用，農村消費再次進入上升階段，平均增速5.3%。
從歷次的經濟周期來看，經濟下滑對農村的影響要大于城市，兩個數據，農村消費在1989年和2003年曾出現過負增長，而城市消費從沒有出現過。09年國內農產品價格出現急速下降，農民工失業人數大幅增加，農村和農業發展可能面臨著1989年以來最為嚴峻的形勢。
我們認為，擴大內需應該以農村為重點，國家前幾次擴大內需對農村的投入較少，使城鄉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方面的差距繼續擴大，本輪擴大內需就要重視實施一批重大項目和工程，并不是把城鄉差距越大越大。農村消費增長具有巨大的潛力：一是加快農民的市民化進程，讓農民變成市民，讓農村消費變成城市消費，二是努力提高農民收入，尤其是非農收入，三是要增加農村公共產品供給，改善消費環境，提高農民的消費傾向。
我們都知道，影響農民收入的最關鍵的是兩個因素，一是農產品價格，二是生產規模。
首先說價格問題，我們為了確保糧食安全，總是想在控制糧食價格問題上做文章，現代糧食安全不僅僅包括糧食生產的能力，也會包含了糧食流通、流通的質量，還包含了糧食的購買能力，糧價上漲以后，也許糧食的供應能力增強了，但購買能力就會出現問題，因為城市里還有部分低收入群體，怎么解決這個問題，我們認為，不應該用直補的方法，我覺得我們國家的糧補政策，現在已經走到盡頭了，大概一年下來，花一千多億，糧食直補花一千多億，我們就說城鎮的人口大概有六千萬人是貧窮的人，你花四百億，這些人免費吃糧食都夠了，直補下來之后，給人家一個錯誤的價格信號，你這樣的價格根本不反映供求關系也不反映本身價值，所以一方面補的數量很少，彌補不了收入差距，另外盡管有直補，但是農資也在上漲，甚至比直補的力度還大，農民就不滿意，我們認為應該用市場調節糧價，政府不應該為高收入群體買單，即使為低收入群體買單，也花不了這么多錢，我們算了一筆賬，大概城鎮里按照六億多人口來算，10%是貧窮人口，六千萬，免費吃大米，大概花不了四百億。
所以應該讓市場來調劑糧價更合理，如果現在僅靠一點儲備來調劑，來打壓糧價的話，給市場提供的很混淆的信號，因為糧價低，給老百姓的感覺是糧食多了，從而減少種植，這恰恰是我們國家糧食安全的巨大隱患。我們需要研究的是用市場調整，城市低收入群體買不起怎么辦？目前我們給農民直補是六百億，加上農資補是十三億，即使低收入群體全部免費吃糧，每年也是需要四百多億，遠遠比糧食直補花錢少。
2008年有關部門為了壓低豬價，進口豬肉，進口大概40萬，進口成本兩萬多億人民幣，現在豬農覺得養豬都在賠錢，而且很厲害，殺母豬的現象非常嚴重，再加上今年廣東上半年進口了幾十萬噸豬肉，國內的豬肉賣豬難的問題還沒解決，又進口大量豬肉，國門大開，農民受災。農產品糧食是地面上的石油，當地下的石油漲價了，地上的石油價格不應該人為地壓低，否則貧富差距很難縮小，傳統的農業就很難有人來投資，即使把傳統農業變成現代的農業。所以我第一個問題接著講，糧價、農產品價格應該漲。
第二個問題，糧價會漲嗎？
以往我們研究農產品價格，往往局限于供求關系、自然災害，很少涉及到美元強弱、石油價格、地緣政治等，我們認為，糧價的漲因無外乎六個方面，一個是國際能源價格、生物燃料發展、新興國家經濟快速增長、城市化進程加快、氣候變化、自然災害、貨幣的流動性，可以歸結為一句話美元跌，石油漲，糧食漲，美元漲，石油跌，糧食跌，石油和糧食同漲同跌，從長期歷史數據分析，全球的糧價和石油價格似乎是同步漲跌，原因在哪里？糧食的生產過程中需要化肥，化肥是石油的衍生品，農業機械需要燃燒柴油，過去原油價格高位運行，糧食價格必然漲高，因為糧食生產成本也高了，從歷史上看，大米和玉米等糧食價格都與石油價格是正相關的，所以從資產價格和成本方面分析，國際原油價格走高，是大米等主要糧食價格走高的深層次原因。
如果排除人口增長和經濟發展等長期因素的影響，糧食價格的上漲與國際能源價格上漲相關性很高，糧價上漲最重要的驅動因素就是生物能源的發展，根本原因還是石油價格。
從理論上來講，糧食產量增加意味著供給的增加，從而使糧價下降，這一基本原理卻被現實所顛覆，上一輪糧價上漲卻存在于流動過剩的金融環境之中，很難保證糧食購買行為不會走向極端。
特別要指出的是，從世界經濟的發展規律來看，糧食實際價格上漲是工業化中后期必然面臨的問題，如果一個國家在工業化過程中，不重視農業生產，不斷向工業轉移農業資源，就會出現全社會資源都趨向于贏利高的行業，社會資源開始撤離農業，造成了農產品總供給的結構性短缺，農產品價格上揚，糧食問題不可避免。
未來的糧價卻越來越多地看到石油的變化，在石油不足或價格過高的情況下，相關農產品就會在利益驅動下向能源轉化，包括糧食及一切可以轉化的農作物均不能幸免。
由于目前全球原油供求平衡仍然比較脆弱，歐佩克剩余生產能力不足，美元走勢是否出現拐點仍難以判斷，地緣政治仍然是影響國際原油供給的一個重要的不確定因素，國際油價繼續大幅下跌的可能性也很小，可能出現小幅度的反彈，估計今年年底油價會到75美元，還有人甚至說會不會到80美元，如果真到80美元，我相信糧價也會漲很大，所以糧食價格從長遠來看總體是上漲的趨勢。
6月10日發布了5月份CPI和PPI繼續下降，降幅進一步變窄，去年同期，我國物價水平正處于高峰階段，因此物價指數繼續呈負增長是翹尾因素的緣故，相對而言，兩大指數環比上升，以及來自大宗商品大幅度走高，趨勢更值得關注。5月份美國農業部下調了08、09年玉米等庫存預測，使得未來農產品價格漲價的預期有所抬頭，油價等大宗商品短時間內會漲這么快，對經濟復蘇的預期是另一方面的，而對美元的比值帶來的通脹預期是另一方面的，后者可能更為重要，近期國際大宗商品價格的反復走高，是由于美聯儲大肆發行貨幣，導致美元匯率貶值的緣故，在全球經濟體系的格局下，隨著通貨膨脹預期對國際大宗商品價值上漲的拉動，中國經濟將逐步進入通脹通道。
目前，我們中國或許沱沱了經濟嚴格緊縮的狀態，但過于寬松的貨幣政策也給我們帶來了與經濟下滑同樣嚴重的風險，也就是說更大一輪通脹的風險。
中國貨幣數量增長的幅度在世界一直是首屈一指的，早自2003年貨幣發行量即開始高速增長，每年平均在20%無意傷，多年以來，中國貨幣投放的過多存量正不斷累計。
問題是，中國發了這么多貨幣，投放的貨幣與實體經濟需要的貨幣高出那么多，但CPI等價格指數卻顯現不出來。
由于中國很多關鍵性行業存在價格管制，所以CPI或PPI的市場需求的價格傳導不暢，往往在相當長的時間內顯示不出來真實的一面，這就是中國經濟的“悶騷”的狀態——貨幣擴張引發的通脹內熱，總是散發不出去。
如果國內外貨幣擴張的政策得以持續，根據貨幣政策一般有6到12個月滯后的特征，今年下半年，也許就會全面進入新一輪通脹時代。
國債是父債子還，問題是父親越來越多，兒子越來越少怎么辦？唯一的解釋就是通脹，除非找到新的經濟發動機帶動它的生產的提升，并創造新的財富來提升它發出來的鈔票，使得通脹得到控制，目前新的發動機還看不到明確方向，新能源的低碳經濟模式又需要時間，也在客觀上需要一個高油價的環境來完成這個轉型的過程，油價在55美元以上，低碳經濟才能有利可為的。
2009年5月，中國CPI同比和環比繼續下跌，1到5月份，糧食價格環比分別上漲了2%、1.0%、1.5%、0.4%，0.8%，已經連續五個月上漲了。我的結論是，今年下半年，農產品價格包括糧價肯定會漲。謝謝。
楊衛路：姚先生的觀點非常明確，一個是糧價是不是要漲，給了一個肯定的答復，就是糧價要漲，我相信大家聽了以后會有很多感想，他的觀點非常明確，也對一些現行的政策和宏觀調控的做法提出了異議，大家有沒有問題，有問題可以提。
提問：1000億來，說400億可以滿足，那么多錢從哪里來？
姚民仆：現在糧食直補是一畝地給多少錢，農業生產資料也補貼，補貼下來一年是1000個億，一補貼，其實就存在很多問題，腐敗問題先不談了，我談的問題首先是給農民一個錯誤信號，種糧食是不劃算的，現在沒有人好好地種，這樣一來，糧食生產確實有問題的，但是糧食一豐收，豐產農民不豐收，我們有一段有錯誤的批評，中糧搞生物能源，我覺得是對的，我覺得當糧食豐產了，儲備能力有問題的時候可以做生物能源，維持農產品價格，使農民一直有農業生產的積極性，使很多有錢人愿意把錢，我覺得我們老板很傻的，搞了三十多年農業，花了很多錢，你拿50億美元，干這些事，我們經常問我們老板，他說我們祖祖輩輩干這個，我就對這個有興趣，你看中國完全可以另外一種方法，現在我也不知道楊主任能不能說清楚我們國家到底出多少糧食，我們糧庫多少糧，農產品價格以糧食為比價中心的，糧食價格一跌所有農產品價格都漲，它一漲，所有農產品都漲，我們到底有多少糧食，玉米庫存有多少，每年增產了多少，這個數據我也是計委出身的，所以不能忽視糧食生產，尤其是糧價，不用這個補貼方式，補貼城市低收入群體，使這個糧食價格，日本的大米是中國的差不多十倍左右，但是日本政府管理糧食價格很厲害，很關注它的大米價格，一直用這個方法去做，所以他給出一個正確的信號，保持農業生產積極性，同時使有錢人在農業領域投資。我不知道咱們為什么沒這樣做，也不能豬價高了，馬上進口豬肉，這怎么對呢？
提問：您剛才講到農產品用價格生產調節，從管制到通過市場的過程是怎么樣實施。第二，現在的農產品價格，您覺得通過市場的調整多高比較合適中國的情況？
姚民仆：我剛剛有一個數據，城鎮居民的收入，我們這幾年是50多倍了，糧食價格是多少，我們是150%，糧食價格尤其是玉米在某一年某一個階段是50%，所以農產品價格是人為壓低的，你想中國有一大半是農民，農民的收入怎么提高？城市里經濟發展，會使一部分農民轉變成市民，這是可以增加他們的非農以外的收入，但是大多數農民的收入是靠農產品價格得到收入的，無外乎兩個因素，一個是農產品價格，第二個是生產規模，至于說國家調劑價格的政策，我覺得你用這種方法，把大米的價格或者是其他的農產品價格壓低，對我們整個經濟也是低估了，石油價格能漲，為什么人為打壓地面上的石油呢？沒有道理，而且我覺得應該用市場機制的做法，按照市場供求決定，給農民一個信號，而不用用直補充方法，補生豬，老板統統不搞房子了，都來養豬了，豬馬上就過剩了，一頭母豬補50塊錢，一萬頭母豬就拿50萬，好了，你這個市場怎么做，你讓市場價格來決定啊。謝謝。
提問：按照市場價格調節，可能出現農產品價格激漲，政府會不會補貼這些貧困人口，如果不補貼，會不會有矛盾的激化？
姚民仆：我有一個前提，城市里大概六千萬是低收入家庭，他們是白吃白喝，大概花在糧食上的錢四百個億，現在糧食直補，加上農資補貼，一年一千多億，首先把城鎮里面的低收入群體，其他的價格不應該享受，不應該犧牲農民的利益，為城市里的中高收入人買單。
楊衛路：糧食價格問題是一個非常熱門的焦點問題，后面的兩位專家的演講還會涉及價格問題，還有問題的話，留到后面再討論，大家給以熱烈的掌聲表示感謝。下面請出第二位專家，費忠海先生，他演講的主題是市場周期與當前的宏觀經濟，大家歡迎！
費忠海：尊敬的楊主任、尊敬的各位來賓，這個題目，我主要想闡述的是我對當前農產品價格的個人見解，因為我主要是從事期貨上的操盤工作，一直在期貨上從事交易和投資，我們研究的焦點是價格波動的規律和成因，價格以什么樣的形式進行波動，波動的幅度，我們主要是側重于研究這一層。
價格波動不是單一因素造成的，往往涉及到很多層面的問題，我們覺得一個商品的價格，因為商品本身的供求關系和商品定價貨幣的供求關系決定的，商品本身的供求關系是商品價格上漲的最重要的內在因素，商品定價貨幣，我們這里可以界定，全球最主要的貿易貨幣或者說結算貨幣，我們首先要推美元。
商品除了本身價格、供求關系價格以外，定價貨幣的供求關系也決定了商品的價值，我們可以打個最簡單的比方，比如一瓶礦泉水十塊錢，過了五年漲到二十塊錢，我們不能說這個礦泉水本身的供求關系改變了，而只是說可能是貨幣貶值了，或者是通脹。談到貨幣貶值，這要涉及到宏觀經濟的問題，我個人認為宏觀經濟影響農產品的價格或者影響商品價格，主要體現在這幾個方面：
第一，宏觀經濟和GDP的增長和下降，會導致商品的供需失衡，同時會改變人們的消費習慣，通過兩種方式對價格進行傳導和影響。
第二，貨幣對價格的影響，我覺得體現在兩個方面，一個是貨幣的升值和貶值，一個是貨幣的成本，也就是我們說的利率，貨幣影響商品價格，通過利率和匯率兩個角度去影響。
第三，我們從宏觀層面來講，影響商品和影響農產品價格是國家的產業政策，產業政策，最近十年，影響農產品價格最主導的產業政策是美國的生物能源計劃，它從供給方面，極大地改變了世界主要糧食的供求關系，所謂的貿易，關稅和非關稅壁壘，會決定一個區域的農產品價格，這是我對商品價格和宏觀經濟一些要素之間關系的一個基本觀點。
我們知道去年之前，我們經歷史無前例的商品大流失，從99年開始的，它的正式的啟動是2002年1月2日，我們以美國芝加哥的大豆為例，從418美分，也就是從02年1月2日最低點418美分，這是在99年6月份，02年1月2日，從435美分開始啟動，一口氣漲到2008年7月10日左右，漲到1680美分，可想而知它的上漲幅度。
從整體商品來看，這一輪商品流失出去，從99年持續到08年的7月份，持續將近八年時間。從30年價格組織來看，我們只是在1969到1981年才進入這樣的牛市，從三十年價格走勢總體來看，我們前一輪的流失周期，從1969年開始，到1972年開始正式啟動，當時是布雷頓森林體系的破滅，尼克松總統上臺以后，美國當時遇到的問題也是一個經濟領域的衰退，當時的越戰，尼克松總統上臺以后，由于美國經濟雙赤字，導致了美國以外的美元大量兌換黃金，尼克松宣布黃金和美元脫鉤，金本位崩潰，導致美元大幅度貶值，同時我們看到在1970到1980期間，地緣政治所導致的能源危機，第三次中東戰爭、第四次中東戰爭和兩伊戰爭，這個期間，當時成立了歐佩克組織，導致了整個世界經濟陷入衰退階段，大家都知道1981年美聯儲官方利率最高達到18%，我們看到這一輪商品流失，除了本身的供求關系以外，它所牽涉宏觀層面的匯率和原油的價值，對商品經濟影響非常大，從99到08年這九年的牛市過程中，在商品供求關系發生重大變化的同時，我們看到宏觀層面，美元大幅度貶值，美元對六種貨幣的比值從120最終達到69的比例關系，任何一波大的牛市和大的熊市，不僅僅是商品本身供求關系造成的，它的后面都有宏觀層面的一些重要因素的變化。也就是說一波大的牛市和一波大的熊市不是單一的，是共振的，是商品本身供求關系和商品后面的宏觀經濟影響價格的綜合要素共同構成。
從99年開始的這一波牛市，所有的商品基本上在08年7月10日之前開始掉頭，從08年7月8日，世界主要農產品價格開始下跌，一直跌了21周，跌到08年的12月5日，我們在21周之內，基本上完成了50%以上的跌幅，以大豆為例，08年7月8日達到1686美分，到08年12月5日跌到890美分，這個跌幅達到53%。小麥從1300美分跌到600美分，玉米從800跌到320美分，這個跌幅是驚人的。我們同時看到原油從149美元跌到35美元，無論是金屬貴金屬、無論是原油還是天然氣，無論是農產品或者經濟作物，我們都經歷了一輪從來沒有過的暴跌，這個暴跌，我想它有這些因素，第一就是美國次貸危機引起的金融危機，金融危機引起的全球的經濟危機，引起了全球生產和消費的衰退，巨大的衰退。
第二，由于大量的流動性充斥市場，在這輪牛市當中，無論是資產還是主要商品的價格，都充滿了巨大的跑忙，這如德國證券投資大師所講，暴漲是崩潰的開始，崩盤是暴漲的結果，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這個故事當中，在商品價格下降過程中最重要的表現就是去庫存化，商品的供給短缺從來都是相對的，沒有絕對的，沒有說這個商品漲到最后，沒有東西了，而是由于商品在上漲過程中，由于商品價值鏈各個環節對這個商品非常良好的預期，每一個環節都在囤積，舉一個簡單的例子，我們講我們所食用的植物油，中國每年需要大量進口植物油，這一輪植物油上漲，尤其是豆油，從2003年每噸4000元漲到08年每噸16800美元，這個過程當中，尤其到了08年年初，08年1月份到5月份期間，我們不僅大量地生產，供給商囤積大量植物油，終端消費者，我們的居民到超市里大量搶購植物油，由于最終的消費者都開始囤積，導致了我們看所有的植物油供給短缺，但是當市場一旦掉頭的時候，這種植物油從16800塊錢跌5800塊錢，這個跌幅是驚人的。
在這之前，所顯示的供給緊張蕩然無存，所以供給短缺從來都是相對的，就是因為價值鏈的每一個環節對供給緊張中的預期，或者對價格上漲的預期的需求，導致了每一個環節都囤積。不是水龍頭的終端沒水，也是在水流輸送過程中每個環節都在囤積水，導致了我們把水龍頭打開的時候沒有水了，從來沒有絕對供給短缺，都是相對的。
一個是對宏觀經濟的反映，第二個是對去庫存化的一個直接的結果，同時由于次貸危機導致的金融危機，市場的流動性從開始的極度充裕到忽然緊缺，大量的投機資金從商品市場撤離，市場沒有更多的資金支持更高的價格，這個下調過程中，持續暴跌，銅從13到14個跌停板，我們在期貨投資上從來沒有見過的巨大的風險。在上漲過程中，應該有狂熱的貪婪的因素，在下跌過程中有恐懼的因素，也就是說商品價格經過21周急劇下跌之后，有些品種已經背離生產成本和實際供求關系，農產品當中，大豆、玉米和小麥，下跌過程當中，尤其到末端的時候，呈現了無理智的恐慌因素。
當大豆價格達到800美分以下時，已經不僅僅是供求關系的一個概念了，可能更多反映恐慌性情緒。我們回顧情緒的暴漲和暴跌，主要是來看我們對后面的一個價格的判斷。這一輪價格反彈，從08年12月5日，持續到目前大概不同品種，我給大家簡單列了一個數據，原油目前是從35美元最高漲到72美元，它的反彈幅度是32%，CIB指數，就是代表20種商品的CIB指數，包括農產品、包括有色金屬，包括貴金屬和能源，它的上漲幅度是36%，原油反彈的幅度使32%，國際市場上大豆反彈幅度是45%，國際上豆油反彈幅度28%，玉米反彈速度31%，小麥反彈是26%。國內，豆粕反彈幅度是49%，反彈26周，國內的豆油反彈幅度是26%，反彈也是25周，玉米反彈是52%，用了15周。從整個國內和國際來看，因為國內的農產品價格和國際是聯動的，所以反彈周期基本差不多。
我們看這一輪，反彈幅度基本上30%到50%之間，大體維持在20到二十七八周的一個時間周期，這輪農產品反彈有這幾個因素，一個是連續暴跌產生恐慌，有些商品價格已經背離了供求關系，我們通常所講的超跌了。第二，這輪上漲過程當中，還有一個因素，大家都知道前一波暴跌過程中還有一個重要因素是美元大幅上漲，這一輪上漲的前期，美元仍然處于上漲的狀態，從3月2日開始，美元開始下跌，美元從89跌到最近79、80附近，也是這一輪反彈后期加速的主導因素。
農產品上漲，中國糧食的政策有很大關系，大家都知道由于糧食價格的暴跌導致的，加上全球的糧食豐收，中國糧食連續豐收了四年，中國國內農產品價格也是大幅下跌，國家為了維護和提高農民的收入，居民采取了一系列的脫市政策，水稻和小麥基本上是敞開收購，而且是提高了價格，一毛錢左右，玉米國家是通過國家糧食儲備局在東北玉米產區進行了收儲，大豆在黑龍江主產區連續四次收儲是700萬噸，中國除了在農產品進行收儲以外，在有色金屬、貴金屬方面也采取了收儲政策，這個收儲政策相對價格比較高，由于收儲政策實施對部分進口商品產生重大影響，中國每年進口大量大豆，中國托市增加收儲大豆，等于這個大豆，我們中國一年大豆消費量5400萬噸左右，我們有3700到3800萬噸需要進口的，在國產大豆中，500到600萬噸是壓榨的，國家采取托市政策，這種大豆被國家收儲了，也就是說國產大豆不能有效投入市場，這塊的缺口，我們只有通過進口來解決，中國從國際上的大豆進口不僅沒有減少，反而增加了。
同時今年在南半球種植期間，南半球主要的油脂供應國阿根廷、巴西、巴拉圭和烏拉圭，大豆由于干旱減產幅度很大，比如我們講阿根廷本來種植產量是5000萬噸，但是總產量3500萬噸，除了中國收儲政策以外，國際市場大豆為主的商品出現了供給上的自然災害，導致供給的大幅度削減，這也是這一波以大豆為主農產品反彈的主要因素。
我們認為第五個反彈因素，大家都知道，由于大量的美聯儲或者各國央行都投入了數量的貨幣，挽救流動性和經濟的衰退，投入大量的貨幣，大量貨幣投入市場以后，市場的所有的投資者都對未來的通脹充滿著預期，也就是說這一波上漲，通脹的預期也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即使沒有通脹，大家認為這么多的流動性充斥市場，一旦經濟轉暖，通脹是勢不可當的。正如巴菲特講的，美國人或者美國折算挽救美國經濟衰退的唯一的兩個辦法，第一個是美元貶值，第二是通貨膨脹。
這也是市場很多投機資金重新進入商品市場，重新進入多頭市場的重要因素。我們認為這一輪從12月5日反彈到目前為止的五個最主要的因素下半年商品價格會怎么走，我個人觀點，可能和前面的老總有一定的分歧，我認為這這上漲只是大跌以后的反彈，我們從99到2008年，將近十年的商品牛市周期已經結束了，無論是宏觀經濟層面，還是微觀的供求關系已經無法支持新的牛市的產生，這輪上漲僅僅是大跌之后的反彈，而且我個人觀點，所有的商品價格可能現在已經處于反彈的末期，涉及到具體農產品，我們知道這幾年全球尤其是去年以來，全球的糧食無論從小麥、玉米、大豆來說都是大充裕，全球庫存狀況得到大幅度改善，尤其是小麥和玉米，大豆是糧食品種當中消費質量最快的，由于今年南半球大豆減產幅度很大，所以導致目前大豆供應相對比較緊張，全球九種油脂的產量和庫存來看，應該說都是比較充裕的，宏觀經濟層面，從整個角度來講，不再支持強烈的需求預期。
雖然說，農產品當中大豆目前全球的庫存比較低，但是我們如果看明年，全球大豆的種植面積和供需平衡表來看，我們認為大豆的供求關系在下個周期會得到改善，目前大豆價格已經把南半球的減產充分消化了，或者說目前整體商品經過25到28周反彈，不僅僅把前期暴跌造成的超跌的這種透支進行了有效修正，同時也對未來的通脹預期進行了充分反映。
這個反映，我認為市場是過激的，經濟衰退以后，最重要的表現就是滯脹，也就是說GDP不增長，但是通貨膨脹率上升，但是滯脹的前提是經濟持續暴跌回穩甚至返農以后才出現，CPI和PPI跌幅收縮或者反彈的時候這個周期才出現，無論是美國美聯儲還是各國央行包括中國的土地局，并沒有看到CPI和PPI轉向一個正數，但是從商品市場投機角度來講，這個預期我認為已經得到非常透徹的反映，雖然說銅等有色金屬，以大豆為代表的農產品上漲經過了一輪40%左右的反彈，我們并沒有看到下游消費的有效改善和提升，這種上漲是不可持續的，沒有基本面的良好的支撐，也就是說一輪商品的牛市，必須由基本面的強烈需求，基本面供求關系的緊缺，同時也需要宏觀層面，包括美元貶值，包括通脹預期的共同配合，我個人認為，我們未來面臨的商品供求關系和貨幣包括宏觀經濟層面的經濟因素，難以形成有效的共振，不能形成有效共振，我個人認為，就不可能形成一個持續的牛市，也就是說我們看到的上漲僅僅是一波反彈，我個人認為，從現在開始，我認為下半年所有的商品價格要進入一輪二次探底的過程。大家可以把50年的所有的商品圖表調出來看，任何一輪大跌以后都會出現一反彈，但是要想形成新的一輪牛市，必須在底部進行反復振蕩，才可能形成后一輪的新的上漲。
就像我們談論宏觀經濟一樣，大家都在談論V形還是W形還是L形，我個人觀點，這一輪美國經濟的調整，是一輪大調整，可能是對50年以來，美國50年將近60年牛市周期的調整，這種調整不可能在一到兩年內完成的，這輪中國經濟這種衰退的調整，我認為是從對于1978年三十年，我們宏觀經濟持續上漲的調整，這種調整我認為一時半會兒解決不了，大家談到97年亞洲金融危機，亞洲金融危機亞洲國家為什么能迅速地擺脫這種被動局面，這種擺脫，我們也經歷了將近四到五年的時間，真正這輪經濟啟動是2003年開始的，我們花了將近六年時間。當時雖然說亞洲市場或者中國國內市場經濟不好，但是我們知道歐美市場，美國當時是非常繁榮的，同時當時政府調節市場的辦法，政府擴大投資，一個是房地產，一個是修高速公路。
我想現在政府挽救經濟的辦法和97年相比，已經無法比擬了，第一，我們面臨的外面的環境，以出口為導向的經濟體，表面上看我們出口，拉動經濟比例不到33%，事實上我們所有的投資包括我們的消費，都是由出口產生的利潤來形成的，實際上我個人認為，出口對中國經濟拉動最少占60%以上，絕對不是說我們表面看的33%的數字，我們消費的錢從哪兒的，我們投資的錢從哪兒來，除了我們政府，我們社會財富增加以后，政府大量信貸，也和我們出口產生的利潤有巨大的關系。
所以說，我們現在面臨的外圍市場是全球性的經濟衰退，這個外圍市場我認為一時半會兒很難得到改善，現在政府4萬億的投資投什么？我們還有高速公路可以修嗎？我們還有房地產市場可以啟動嗎？我們當時是商品房政策的一個改變，私人可以用的住宅，導致整個房地產啟動，房地產涉及到50多個行業，對這輪經濟增長起了巨大的推動作用。
所以我認為現在政府調節宏觀經濟的手段和97年朱镕基時代已經無法比擬了，無論從外在的和內部的因素，我認為目前都不會有什么好的策略。我認為挽救經濟的手段都是很短期的效應，我們4萬億投資真正落實到位的有多少錢，投的是什么項目，除了修高速鐵路以外，我們還有什么東西可修的嗎？或許修的也是產能的擴大化，這對中國宏觀經濟的刺激，我覺得不僅沒有效率，而且是極其有害的，這是我個人的觀點。
我們面臨這樣的宏觀環境，不可能再看到一輪新的牛市周期，而且我們整個國內的無論從全球范圍內，還是整個國內的糧食，無論是庫存狀況來看，我個人認為都是非常充裕的，按照歷史的規律，秋糧基本上不會有什么問題，小麥的庫存情況，如果中國一年不生產小麥，小麥的庫存都可以滿足一年的消費，我們的水稻、玉米，我們主糧的幾個品種，庫存非常非常充裕，所以我覺得從我們掌握的糧食供給關系來看，很難形成糧食的暴漲，我認為這種可能性是非常非常低的，全球范圍內的糧食狀況來看，再形成一個大的牛市或者說超越08年7月8日的高頂的概率微乎其微。
我個人認為這輪下跌之后，我們看到的情況和1969到1981年我們所看到的情況是不一樣的，不一樣在什么環節呢？現在最重要的糧食安全的危機，最重要的問題是在于美國的生物能源政策，美國政府每年給農業補貼是900億美元，美國從03年以后采取生物能源政策，美國通過玉米加工成乙醇來轉化，把國內的糧食轉化成能源，美國每年生物能源補貼是50億到60億美元，但是這個補貼以后，使美國的糧食價格或者美國別的農產品的種植面積，玉米的種植面積大幅度增加，別的農產品大幅度減少，導致了全球糧食供給的重大變化。
美國生物能源計劃到2022年，美國燃料乙醇將達到220億加侖，可能需要玉米2億噸，我們知道美國每年玉米產量是3.5億噸，到目前為止美國3.5億噸玉米當中有1億噸用來加工成生物能源。我覺得這是美國國家戰略的一個重大改變，它補貼糧食出口是補貼給外國人，補貼能源是補貼給自己國家，把美國糧食價格得到大幅提升，使美國農民收入大幅度提升，美國政府在糧食方面的補貼大幅度削減，美國人玩的策略是非常高的。
正如剛才正大的董事長說的，糧食是地面上的石油，國家戰略除了能源安全以外，能生產糧食的土地和水，也變成了一個緊缺物資，所以說，生物能源政策對全球糧食供應關系起了巨大的改變，這是我覺得一個非常重要的。金磚四國，尤其是中國和印度的崛起，大量貧困人口進入溫飽和小康狀態，食品結構的改善對糧食、飼料和動物的需求，極大改變了糧食的供給關系。雖然說全球糧食連續豐收，中國糧食庫存也得到有效的改善，但是中國的國家糧食戰略是中國基本戰略的一個重要的環節，正如總理所說的，要保證18億耕地的底線，中國主糧只有通過自給自足解決，要想靠進口解決是不可能的，不可能保證糧食的安全。
所以，中國政府在糧食問題上采取的策略，絕對不能僅僅從供求關系角度來考慮，一定要從國家戰略考慮，因為13到14億的人口，中國糧食一旦短缺，從國外進口，那是不可能的。中國政府采取的糧食政策可能和市場化的政策是不一樣的，但是蘊含著深刻的國家戰略，不能僅僅從自由市場角度看待這個問題，這是我個人的觀點，不對的地方請大家多多批評，謝謝大家！
毛長青：尊敬的楊主任、尊敬的姚總、費總、各位來賓，大家下午好！今天很榮幸在這里跟大家一起探討糧食問題，剛才聽了姚總和費總的演講，覺得很精彩，我自己的一些很多分析的思路和觀點可能跟他們有很多相同的地方，我還是按照我的基本的邏輯跟大家做一個匯報。我先對國際糧價做基本判斷，再來看國內的基本糧價。國際糧價，我個人觀點也是基本上是一個中期反彈，就像費總講的，只是一個反彈，畢竟已經展開了這個反彈。去年年底到今年年初開始，國際大宗農產品的價格，在最近的五個月里的綜合漲幅接近30%，剛才我仔細聽見了一下，跟費總講的基本上一致，期貨市場漲得比現貨市場漲得要高，也反映大家對未來的預期總體來講是看好的。
就國際市場反彈的原因，有三個方面：第一，從基本面來講，從全球的糧油庫存消費比來講，盡管08年經過21周暴跌，國際糧價大體上被腰斬，但是國際糧價的基本面并沒有太大改變，全球糧油庫存相對比處于歷史較低的位置，經過07、08年的全球糧油的豐收，庫存消費比有一定回升，總體來看，由于美國的生物能源政策的實施，從03年以來的實施，這些年的快速增長，以及食品消費的增長所帶來的庫存消費比還是處于歷史低點，比較高的品種是小麥，比較低的是玉米、大豆，庫存消費比還是比較低，這是基本面，這是沒有變的。
第二，減產的預期，總的來看，2008年無論是國內還是國際，糧油豐收的最重要的因素就是天氣因素，應該來講是全球性的風調雨順，08年我走了國內很多糧食主產區，一致的聲音就是08年風調雨順，從南到北，從東到西，基本上風調雨順的一年，全球也是這樣的一個因素，08年的超預期的增產來自于天氣因素比較多，09到2010年，全球的天氣因素總的來講是比08年要差一些，特別是年初的干旱，從北美到南美，從中國到澳大利亞，干旱的情況總的來講比較嚴重。減產的預期，小麥減產基本是定局，小麥、玉米，全球面臨一個減產，這是第二個因素。
第三個因素就是貨幣因素，我個人也特別強調貨幣因素，剛才費總對貨幣因素闡述得非常清晰，包括美元指數的變化，包括全球數量化的貨幣政策帶來的全球的商品的相對升值。美元未來走勢怎么看？基于我個人觀點以及我們的研究，總體來講，還是在短期內看空美元，經濟復蘇的階段過程中，需要本位貨幣保持相對寬松的狀態。
在這種情況下，經濟才有復蘇的可能，在這個早期，總的來講，美元指數還是一個相對趨于下跌的態勢，總的來看，我們覺得，這三個因素，剛才講的，我仔細聽了一下，基本上邏輯是一致的?？偟膩碇v，中期反彈的趨勢非常明確，為什么把這個階段叫中期反彈？我個人的觀點，第一，它反彈幅度會相對比較高，我們覺得這個反彈并沒有完全結束，可能還會延續。第二，它只是一個反彈，這點我覺得也非常明確，我也覺得它不可能再達到08年的高點，這是不可能的。
所以它是一個中期反彈，無論對于經濟、對投資、對商品市場，我覺得09年，所有的主題有一個詞都可以普遍使用，就是反彈，無論從股市到商品市場到期貨市場，到我們的政策，包括貨幣政策，包括我們的信貸規模，都可以用這個詞來講，都是反彈，中期反彈。正是有那種暴跌，才有中期反彈，對前期的暴跌的修正，所以一輪的中期反彈，趨勢總的來講比較明確，我們覺得可能還會持續一段時間，因為鑒于美元指數還下跌趨勢還沒有結束，可能還會持續一段時間，下半年可能還會有一個漲幅。這是對國際市場的基本判斷。
對于國內市場，我也贊成剛才姚總和費總的講的基本觀點，包括對國內市場糧價形成機制，這也是我研究糧價以來反復總結的，國內的糧價到底怎么形成的，是什么樣的機制。剛才費總講國內的糧價和國際市場完全不同，內在還有深刻的國家的戰略的思考在里面，我個人完全贊成。我個人覺得國內的糧價短期來看就是政策在主導，這一點是非常明確的，我主要有一個基本的自己分析的邏輯。
第一，國家的糧食安全是最高級別的農業政策。我們回過頭來看農業，回過頭看農業部，農業部最重要的一項職能，也是它的政治職能，就是要確保糧食生產的平穩的增產。糧食增產了，農業部當年的任務就完成了，糧食安全是我們國家所有農業政策中級別最高的政策，糧食安全就是政治安全，我們不可能從國際市場進口糧食滿足國內需求，因為我們的總量規模、消費量規模相當大。
舉一個例子，剛才費總講到這些問題，我們確實不可能進口，我這兒有一些數據，大米這一塊，我們的全球大米貿易量只占全球產量的7%，我們中國的大米的產量占到全球的45%，我們如果要從全球進口的話，全球貿易量只有7%，我們的產銷基本上是持平的，我們的消費量占全球的整個消費量的45%，我們怎么進口？根本進口不了，我們相當于全球的貿易量的五到六倍的進口量才能滿足國內消費，玉米也是，小麥也是這樣的情況，主要原因是我們的基數太大，制定我們國家農業政策的包括現在主要的農業政策的官員，深深地知道這一點，這是中國的基本國情，基數太大，不可能從國際市場滿足。為什么糧食安全就是政治安全，是高于一切的農業政策，就在于此。
第二，我們的人均耕地資源總的來講，約束比較大，是我們糧食安全的根本。這一點，我們分析了之后，發現我們國內的糧食，未來的市場會怎么走，國內的糧食未來政策會怎么變化。我們的人均耕地面積大概是占到全球人均耕地面積的40%不到，這點是硬約束，決定了未來中國的糧食政策會怎么走。我覺得未來中國的糧食，剛才姚總也提到了日本、韓國的糧食政策的基本的思路，我覺得中國未來限于資源的硬約束，很有可能選擇這樣的路徑，維持本國糧食高價，保持本國糧食安全，是中國政府未來在糧食安全政策上的主要的思考和出路。中國從2003年開始，調控的思路非常明確，糧食問題上的調控是非常成功的，這屆政府優于任何一屆政府，在糧食調控問題上，無論是流通體制還是糧食價格的控制，我們可以看到，2008年糧食豐收狀況跟98年很類似，98年糧食產量5.24億噸，創歷史新高，08年是5.27億噸，也創歷史新高。我們面臨的宏觀的環境也基本上是一致的，但是政府所采取的措施是不一樣的，下一步看政府怎么做，糧食目前也是有隱憂的。
總的來講，保障糧食安全就是一個政治安全，不能過度依賴進口。怎么保障糧食安全，我們國家所做的主要措施就是控制進出口市場控制比較嚴。昨天國家放開，財政部發文取消小麥、玉米、大米的臨時出口關稅，昨天宣布取消的，實際上影響不大，但是也是一個信號。第二，控制國內的糧食流通領域，保持農民的種糧積極性。
第三，我們的糧價獨立于國際市場，盡管我們對國際市場做這樣的判斷，但是國際市場和國內市場完全迥異，特別是自03年以來，我們完全可以看到，在那一輪的國際市場的糧價的牛市中，國內的油價保持了相對的穩定，特別是06、07年開始的國際糧價加速上揚的階段，國內糧價總的來講是非常穩定的。我們對國內糧食市場基本上，國際市場的糧價傳導到國內市場，這種可能性總的來講比較小，主要是大豆這個品種，通過土地和勞動力的價格來傳導到國內的谷物上，總的來講還是相對較小。
盡管我們相對獨立，但是我們糧食凈進口的比例總的來講在提高，這點也是客觀的現實。因為我們國家像大豆的進口，剛才也提到有3500到3600萬噸的大豆依賴進口，需要多少耕地，大概3到4億畝的耕地面積才能種植，所以我們國家實際上要從耕種面積來看，我們國家大概有五分之一到六分之一的農產品需求是依賴進口的，從種植面積來測算的話。
所以說政策對我們政府基于糧食安全的問題，政策對糧價的調控能力是非常強的，它是怎么調控的呢？總的來講是通過對國有糧食企業對整個糧食價格形成過程中的流動環節進行了控制，生產環節基本上控制力度相對比較弱，只是說農業部每年通過行政任務，給各地下達糧食生產的一個任務，這個環節控制總的來講不是特別嚴。在流動環節是政府控制的主戰場。
政府對糧價的調控能力主要在中間環節主要是通過鄭州市場和合肥交易中心進行控制，政府對糧價的控制主要表現在對流通環節的量的掌握，包括對小麥流通環節掌握的量在70%到80%，稻谷超過50%的流通量的環節掌握，為什么國家對短缺的糧價，基本上發改委說了算，根據市場投放量決定短期的糧價。
未來政府調控糧價的主要目標，我們認為包括補貼政策，包括提價，這是主要的兩個思路，通過補貼和提價維持農民的積極性。補貼不如提價效果來得更直接，我們認為未來的提價會是我們國家糧食政策的一個主要的方向，補貼與提價并重，但是提價未來會成為一個主要的措施。維護糧價的平穩上漲是政府調控的主要的目標。這是第二個方面，實際上我們想把國內糧價的形成機制跟大家做一個匯報。
第四點，未來的格局，糧價會怎么走。
平穩趨漲的格局會延續，主要基于中國的糧食安全還是有一定的隱憂，雖然從短期來看，供給還是比較充裕的，中長期來講供給是偏緊的。什么因素決定我們國家糧食中長期的價格，從政府調控思路來看，主要是比較效益，根據種糧的比較效益最終決定了糧食的價格，政府在考慮制訂糧價，調控糧價的主要思路的時候，根據比較效益來確定的。
我們可以看到比較效益總的來講是處在一個不斷的下降的態勢，種糧也是在整個經濟作物中間收益最低的，糧食的收入在農民的收入比重中是在下降的，所以糧食給農民帶來的收益方面，重視程度越來越低。未來要解決中國糧食問題，主要思路，我們認為還是提高糧價，維護中國的糧食安全的主要思路。
今年的情況，我們可以看到，今年秋糧，像玉米和大豆有一定的減產預期，國內也在上升。下半年考慮到農民增收難度比較大，不排除國家可能會再次提高糧食的最低收購價的政策。糧價上漲對整個投資的影響，首先說的第一點是對CPI的影響。糧價對CPI總的來講，可能想象中沒有大家原來預期那么高，我們的測算對CPI直接的比重大概只占到3.6%，包含間接因素的影響大概是6%，實際上糧價對CPI影響不如豬價對，特別是2003年以來，影響最大的豬價。
07年的通脹中，其中大概CPI7到8的時候，中間有3到4是豬價影響，2003年以來，糧價總的來講平穩，豬價上漲幅度大概有50%的漲幅，這一次5月份的豬價的跌幅同比有35%的跌幅。豬價占整個CPI，以豬肉為主的肉類制品占CPI的比重是6.7%，它的影響更大，糧價這一塊，如果平穩趨漲，對CPI總體影響不是很大。
從證券市場投資來講，糧價上漲，農業的上市公司總體來講在二級市場的代表性不是很強，對投資的影響主要是主題性的投資機會，主要表現在兩個板塊，一個是種子、種植業和化肥，上一輪美國的糧食牛市過程中漲幅最大的是化肥板塊。
我總結一下我個人的幾個基本觀點：
第一，國際市場的中級反彈已經展開。
第二，國內糧價總的來講是由政策主導，未來趨勢是平穩趨漲，對CPI比重大概只占到6%，可能會引發相關的主題證券市場的主題性的投資行情。謝謝！
楊衛路：感謝毛先生的精彩的演講，他準備得非常認真，非常充分的內容，但是由于時間關系，沒有完全展開。下面我們進入下一個環節，有請參加我們這次研討會的各位嘉賓，就農產品市場的主要問題發表一些見解，也可以對三位主講人提出的觀點提出你們的想法和看法。大家都是有備而來，對三位主講專家的演講也會有很多想法。
楊衛路：就上述三位專家所講的主題演講，大家可以發表一些意見，談一點你們的看法，今天的主題是把脈農產品市場，包括國內市場和國際市場，大家有什么疑問，有什么需要在這個會上表達的，都可以在這兒講。
陳立新：我先簡單介紹一下我自己，我是嘉吉糧油（南通）有限公司總經理陳立新，我是在中糧工作13年，06年離開中糧，三位老總都是對市場整個的基本情況有了很透徹的分析，無論是從影響糧油行業的最基本的基本面，供需狀況，影響供求的產地的播種面積、天氣狀況等方面的供應基本面，還有需求的，到最后對整個糧油基本面的一些體現，是做過年度的結帳庫存的分析，都已經很透徹了。
還有相關的影響到我們這個行業的外圍的外因，也做了很透徹的分析，包括匯率的變化，國家政策的變化，特別是生物能源政策對于全球糧油行業的影響，也都做了一個很透徹的分析，在這里，我插一句，我們嘉吉公司對于生物能源的態度和政策的看法。我們的基本觀點，嘉吉公司對美國的生物能源政策，生物能源是新興的行業，有很大的發展前途，但是我們公司并不支持政府采用這種補貼或者是支持的政策發展生物能源，畢竟這在一定程度上違反了市場經濟的自然規律，而且對糧油行業，對糧食供應安全的最基本的影響，長期來看影響非常大，在過去幾年里，確實看到了很大的影響。美國3億多噸的玉米產量，30%多用來做生物能源，實際生產出來的生物能源能滿足百分之幾的需求，對糧價的影響也是非常大的。至于外因的影響因素，前面幾位專家都分析得非常非常透徹。
楊衛路：您說美國的生物能源的政策，您認為美國的能源的出路在哪兒？如果它不采用一部分糧食和油制作生物能源，您認為它的出路在哪兒？據我了解，這是在卡特執政的時期，當時面臨的石油危機，不得不采取減輕石油壓力的辦法。美國是第一號的能源消費大國，它的出路在哪兒呢？
嘉吉糧油（南通）有限公司總經理陳立新我只是談一些個人觀點，就能源來講，經過70年代的石油危機以后，它自己做了很多政策上的調整，包括儲備和海外投資的政策?，F在這個階段也發展了很多新的能源，除了生物酒精以外，還有風能、核能、太陽能等新興能源的產業，也在不斷擴大，單純把糧食轉化成能源，這種方式來做的話，到底發展到什么程度，能解決多大的供應問題，這個還需要進一步去探討，對我們國家也是一樣，我覺得是可以參考借鑒的，中國耕地更少，不到20億畝的耕地，有限的糧食，畢竟我們的狀況和南美的耕地狀況還是不一樣的。
楊衛路：謝謝陳先生，就這個問題，其他的各位嘉賓有什么想法？
閆振杰：各位都是專家，我們對大宗商品這一塊不是特別熟悉，我從投資者的角度來看，《經濟觀察報》作為一個媒體，肯定也要考慮市場的影響，我聽三位嘉賓說了，從趨勢上判斷，有兩位嘉賓說下半年會漲，一個嘉賓說下半年可能會跌，中級反彈已經結束，這個從投資角度來說，如果說是一個投資策略研討會的話，可能很多人會關注是不是要投，有沒有機會?，F階段，對中國的糧食問題，還不一定是投資的問題，我們的GDP從增長10%降到了8%，如果按照一般的數字來說，GDP每下降一個點相當于一千萬人失業，中國可能就會有2000萬人失業，大部分是農民工，這些農民工回到家里以后如何解決就業問題，大概就會涉及到國家的糧食政策等等。
剛才很多嘉賓都說了，糧食可能是一個國家的一個戰略資源，國家的政策就特別重要，有的嘉賓就說，是不是國家直補不好，是不是應該把糧食價格放開，讓市場去做決定等等。我自己認為，考大學之前，肯定都是農民，大部分人都是，我也是，肯定也會比較關注農業，我認為現在政府的政策應該來說很對路子，應該加大補貼力度，從平?？吹降囊恍﹫蟮纴碚f，我認為補貼的力度可能還不夠，還應該進一步加強這種補貼。價格放開了以后，有的嘉賓說一千億的補貼，還不如四百億讓城鎮里的低收入人群白吃糧食，限制糧食價格，最后保護了中高收入者。
高收入人群在糧食消費的整個收入的比例應該是很低的，比如你現在是一個幾百萬或者幾千萬的一個投資者，算比較富有的人，糧食有多少漲價，相信你并不是敏感，反而是切斷了中低收入，通過直補，第一，直接到農民手里，第二，保證糧食安全。有的嘉賓說下半年糧食會漲，農民看到這個消息，下半年漲，明年也可能漲，今年就種了，糧食價格與產量需求沒有特別直接的關系。我倒希望大的公司，甚至于國家的行為，能夠一方面加強直補的同時，能夠影響糧食的價格，甚至國際上糧食的價格。我們也不能希望現在糧食漲不漲就看美國生物能源政策怎么樣，如果美國生物能源政策積極的話，糧食價格就行了。
去年城鎮人均可支配收入是15000塊，農民是4000塊，我們把這個寄希望于美國的生物能源政策，肯定有問題，而且這種糧食和其他的資源不一樣，甚至包括石油也不一樣，有生產周期，像前兩年的豬肉價格也是一樣，國家如果參與到打壓，某種程度上是正常的，豬肉價格太貴了，就應該進口，豬肉價格太低了，就應該補貼，豬飼料價格和豬肉價格比例應該是6：1，如果低了就會賠錢，糧食作為一個戰略性資源，國家就應該更多地參與，影響它的價格，影響整個市場的資金的流向等等，通過各種各樣的方式保障，不要說中國靠進口糧食來維持什么事情。
姚民仆：我首先說明一下，我沒有說糧食直補不好，我是說糧食直補的政策走到盡頭了，補了一千多億，這次托市的方法就不是成本的方法，就是政府收購，就影響了農產品價格，這個概念是什么？托市的方法力度還不夠，我們都知道農民收入最重要的是兩個因素，農產品價格，大量農民工種糧都沒有積極性，農資生產資料，化肥、農藥，漲得太厲害了，國家直補的那部分還不夠農資的漲價，我們天天和農民打交道，我們了解他們。直補方法好不好呢？我沒說不好，是好的，但是這個方法已經走到盡頭了，政府還有很多其他的手段來提高農產品價格，應該一起來上。
第二個，我要說明的是，農產品價格下半年肯定是要漲的，但是不會走入牛市的階段，為什么會漲？很簡單，貨幣投放那么多，通脹預期肯定存在。謝謝。
楊衛路：這個問題，是農產品市場的一個重要的問題，是比較難把握的，當然，各位專家都有自己的觀點，我們還可以再繼續發言。在這里，我想講一點，就是在前不久，也是一個著名的專家提出，說政府拿出錢來，高價買農民的糧食，然后低價賣到城鎮，這也是一個著名專家的意見，我提出來，僅供大家參考。下面誰繼續講？
費忠海：其實政府托市，政府并沒有低價銷售，我們算了一下小麥和水稻的托市，包括所有的棉花和白糖，政府賺了很多錢，現在托的玉米和大豆就出問題了，政府并沒有在托市過程中形成巨大的損失。
第二，我們看所有的西方工業國家，他們都是采取以工補農的方式，這是全球的基本定律，因為農業附加值太低了，必須工業反哺農業。中國從49年開始到現在不到60年，我們是是通過農民的剩余價值搞工業，我們可以回頭補農民，怎么補，最發達最完整的補貼方式是美國政府，美國農業部對美國農民的補貼就是直接補貼，為什么說直接補貼好？直接補貼能直接補貼到農民手里，很難產生遺失。
第二，可以保證市場價格的運行。糧食不僅牽涉到農民一個概念，糧食是一個產業鏈，從種植、收儲、貿易到深加工到消費者，不能為了提高農民收入，把下游的產業都毀了，我們認為直接補貼最好，增加農民收入同時又能保證糧食價格市場的正常運行，但是為什么在中國直接補貼的方式很難推行？美國農場主是兩萬個，中國有無數個農戶，不可能按照糧食產量和糧食品種直接不同到農民，我不認為直接補貼走到頭了，我認為直接補貼后面如何提高效率，如何和市場化運行結合，這是需要解決的問題，托市政策，我認為這種政策是不可取的，或者很難進一步實行下去。
楊衛路：我很同意費總的見解，今天有很多媒體，美國的農場是兩百多萬個，跟我們國家的三億多農戶是沒有辦法比的，所以補貼政策有些區別。美國的農場人口一共是四百萬左右，為什么只有二百多萬人在農場，它面臨城鎮的誘惑和年輕人不愿意回到農場去的一個趨勢。下面哪位嘉賓繼續講？
穆彥魁：我是益海嘉里的穆彥魁，我看了一下今天來的大部分是媒體，剛才有位記者也在問我關于國家對優質加工業對外資的限制問題，我想引出一個話題，外資加工業跟國家的糧食安全到底是什么關系。我覺得前一段時機，媒體上的一些觀點我不大認同，好像外資來了以后，對國家的糧油安全構成了很大的威脅，我把我的觀點講一講。
我認為從糧食安全的概念上來講，首先第一是數量的安全，數量就是你保證供給有余，不能說供不應求。
第二，品質上要安全。如果你的加工的品質不好，質量有安全隱患，對消費者也會帶來健康的威脅。反過來看我們國家的糧食，從數量上來講，我們大宗的，剛才幾位專家也講了，玉米也好、小麥也好，水稻，基本上都是自給有余或者處于平衡狀態，我們短缺的是食用油、植物蛋白和棕櫚油，當然我們的外資企業，益海嘉里雖然是外資，但是也是僑資，但是劃在外資里，進口的量，我們食用油將近70%依賴進口，外資，我們都知道糧油業世界比較大的ABCD，我們嘉吉的老總也在這兒，他是最大的，外資到中國來建廠都要投資很多錢，目的是看重了這個市場，市場就是你有巨大的消費能力，他才跑到這兒來建廠，就要把工廠跑滿，就要滿負荷運作，如果建了廠，中國的糧食短缺了，他的工廠閑置了，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所以我覺得外資進到中國來，對供應這方面，應該是起了保障的作用。
另外，從質量，我們看到了包括益海嘉里金龍魚的小包裝，在中國我們制成了第一桶小包裝，20多年發展過程中，無論是加工技術和產品質量，在這個行業里，走在前面?？梢哉f我們中國今天的食用油和小包裝質量達到國際一流水平的，因為我們沿海的工廠產品都出口到日本和歐盟，證明我們的質量是國際上最好的。他們帶來的技術，在產品質量上給我們提供了保障。
再說一個例子，假如04年、08年我們都遇到了巨大的市場的糧油價格的波動，04年大概在五六月份，價格大跌，國內的很多企業那個時候在國外訂了很多高價大豆，當時很多是違約的，因為拿不出錢來，虧不起，很多就違約了。一度，如果我們假如說沒有外資企業在中國，下半年的市場的油脂的供應會出現大問題，因為什么？我們很多違約的，主要供貨的就是這幾家，違約以后，后面的貨不敢供你了，因為我在秦皇島，當時我很清楚我們在六月份兩條船，一條船虧了六千萬，這是04年，去年一條船不到一個億，但是你虧了，你違約了，后面接著能進，因為有大的外資企業支撐了當初我們因為很多國內企業從南到北，也不用點名了，你們對這個行業熟悉的都知道，大部分的內資企業瀕臨破產和被兼并和重組，就是在那段時間，整個的工廠基本上全部陷于停頓狀態，因為外資企業源源不斷的原料供應，保證了當年的下半年的市場，從去年也是這樣，去年在油價最高的時候，我們知道國家采取了對油脂的限價令，益海嘉里是首當其沖，發改委每天讓我們報36個城市的市場供應情況，哪個城市出問題，馬上找到我們，說你們的金龍魚供應有沒有問題，當時我們在拉薩斷檔脫銷，在成都，我們用汽車往上運，作為外資企業來講，嚴格執行了國家的限價令，當時國際的市場價格，國內的油價漲到一萬六，那個時候限價我們是一萬零幾，倒掛了四五千塊錢，我們仍然保證這個市場的供應。
作為一個外資企業，我深有體會，規模大，在國內會非常遵守政府的一些法律法規，我覺得建大的加工企業，是一個中間的環節，不存在對國家的糧油安全構成威脅的問題，這個觀點，我是不大認同的。
楊衛路：這個問題很好，中國對于油料市場的擔憂，主要是在大豆，這個大豆，我們知道去年進口了3700萬噸，今年有可能達到4000萬噸的水平，這在整個國際大豆市場占了50%，這樣下去，引起國家的一些部門的擔憂，這是我們應當注意的，為什么呢？大豆，我們國家東北的豆農和生產力，實際上多少受到了國際市場的影響，中國加入WTO以后，所受的沖擊最大的就是大豆。請其他嘉賓繼續講。
姚民仆：首先謝謝大會的主辦單位，謝謝主持人給我這個機會，我想補充幾點，因為我是第一個發言，我要考慮后面的人，所以比較簡短。我覺得美國有專門的補助農業法，差不多花800多億美元。剛剛費總講的，新中國的建立離不開農民，在座的祖祖輩輩可能都是農民出身的，但是今天我們看，我覺得首先幫助農村，首先要建立一個農村的體系，第一個，醫療衛生、小孩子上學、農村大量的大概兩千多萬的孤寡老人和生老病殘的人，應該有社會福利，城市里下崗職工最低收入群體，他們也應該享受到，我們中國很多享受到了改革開放的成果，我們千萬不能忘記他們，他們也應該享受到改革開放的成果，所以補助農村，不是從價格的直補的概念出發的，是建立一個農業農村的一個完整的、科學的、逐步逐步縮短城鄉差距的體系上下手，如果單純從價格上解決問題，我覺得這個還遠遠不是解決農業農村包括農民問題的根本之路。關于三農問題的話題就很多了，我也兼著農業中心的主任，以后有機會再來討論，我再次感謝大家給我這次機會，謝謝！觀點錯誤的，也請你們批評指正，謝謝大家。
楊衛路：剛才姚總講到我們國家三農問題，農業、農民問題，這是一個今天把脈農產品市場的重要議題，我只講一點，中國的工業化進程，從二元經濟到轉變二元經濟結構的過程當中，可能不會走過去其他一些國家的辦法，為什么呢？因為中國的農村人口基數太大，沒有辦法把所有的農民或者是百分之多少的農民，任何一個百分比的農民拿到城鎮，我認為都是很難辦到的。所以根據這種情況，我們中央提出新農村建設，新農村建設就是說農村自己把自己辦好，鄉鎮自己把自己辦好，在這個過程當中，采取一些中國特色的一些東西。這樣才能有效地解決中國的二元經濟結構的問題。至于二元經濟結構，從工業化過程，我就不多講了，只提出一點，新農村建設的意義就是在于中國走出一條新的辦法，在走的過程當中，還有很多問題要解決，包括我們在座的年輕人，你們多思考和研究這方面的問題，我們國家還沒有一個非常成熟的一套辦法。
各位嘉賓，還有什么講的？
汪正：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富恩德糧食產業投資基金管理有限公司副總經理汪正，首先感謝主辦方給我這個機會能夠參加這個會議，剛才聽到了幾位嘉賓，尤其是三位主講嘉賓對農產品的方方面面，從宏觀經濟到供給情況、到種植面積，談得非常全面。我們公司專門以農產品為主，做農產品研究的，我聽了三位嘉賓的演講之后，我都覺得受益匪淺。應該說，也沒有太多的觀點，我講自己的三個看法：
第一，農產品總的價格趨勢我認為是上漲。這個問題，因為時間受限，也不能展開談，比如說18億畝紅線能不能守得住，和諧社會的建立等等，因為中國大多數還是農民，所以農民的農產品的價格跌得太低，恐怕對整個和諧社會的建立都是不利的，等等還有其他的方面，我就不展開談了，我只談結論性的意見。剛才姚總和費總之間的價格觀點有差異，其實我覺得不是有差異，他們兩個觀點差不多的，只是一個長期趨勢，一個中短期趨勢的區別。大家可以把各個農產品的價格曲線拉出來看看，哪個價格曲線不是上漲的曲線？不僅僅是農產品，拿到工業品出來也是可以的，一九六幾年，銅才五百塊錢一噸，現在上萬，當然是五百美金，現在是幾千美金，大豆，2000年一二月份，大豆的價格是1800塊錢一噸，現在就算去年暴跌，跌到2800塊錢一噸，也就到底了。所以農產品價格總的趨勢，應該說是上漲，這個基本上是可以確立的。
第二，去年四季度，尤其是后兩個月份產生的各個商品價格基本上可以確立為這次金融危機也好，經濟危機也好，產生的價格低點。是否能夠二次探底，沒有人能說得清楚，即便探底去年年底時候的價格，也很難再一次突破了。
第三，就中國的農產品價格趨勢來講，剛才毛先生談的觀點我是同意的，是由政府主導的，由政府主導的市場價格，準確來講是這樣的，既不是完全計劃經濟的價格，但是也不完全是一個市場價格，價格跌得太低，政府會進一步收儲，而且這個收儲，我們今天探討的是農產品，實際上工業品，國家也是收儲了很多，包括一些軟商品，大家可以看看白糖、棉花、橡膠這種產品，國家也都收儲。漲得太高，也是不現實的，政府最先收儲的是小麥，價格漲得太高，政府馬上會拋儲，抑制價格漲得太高，保障城市居民的正常消費。但實際上，從我們目前社會的情況來看，城市的主要消費者對農產品的價格承受能力是很強的，敏感度是很低的。收大豆、棉花，可能對老百姓的日常生活影響是比較少的，大家對這個價格變化可能關注度不高，但是說白糖，價格馬上上來，白糖最低跌到2700塊一噸，現在4000塊錢左右，包括最近收儲的豬肉，豬肉價格今天早上報道已經漲了10%幾，但是你在網上，幾乎看不到老百姓的抱怨，也就是說城市居民對農產品價格的承受能力是很強的。
由此來說，我同意費總的觀點，我覺得我們對農產品的補貼，應當直接補貼給農民，不要采取高于市場價很高的價格，比如說我們這次收儲大豆，進口大豆的價格在三千塊錢左右，我們中儲糧直接按照3700收，這中間700塊的價格是不是直接給農民的？可能會給三四百，剩下的錢都在中間環節，糧庫、貿易商、中間商拿到了這塊補貼，我們真正應該補貼的是農民，直補，直接把這個好處給農民，是能夠做得到的，在我們一黨專政的情況下完全能夠做得到的，我對這個看法，我贊成費總的觀點。
剛才主持人又談到一個問題，也是說到美國新能源的問題，我覺得美國解決能源問題，與其想什么新能源，美國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節能，大家可以去美國看看，美國對能源的消耗和浪費程度是驚人的，所以它成為全世界能源消耗第一大國。美國稍微節10%的能源，原油價格可能就不會是80、70，可能回到50、40都是有可能的，當然這是笑談，不是正題了，不對的請大家批評指正，謝謝！
- · 把脈農產品市場 | 2009-06-24
經濟觀察網相關產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