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觀察網 林俐/文 在奧什期間，我注意到城里有不少維吾爾餐廳，但當我在里面想點一些維吾爾族的特色菜，如手抓飯、烤羊串、或拌面時，得到的答案卻是“niet”（俄語：沒有）。最終我點了一道從來沒嘗過的菜，叫“Goulash”，但它更接近俄羅斯菜式——土豆泥、谷類沙拉和羊肉塊。

吉爾吉斯坦自19世紀中葉被俄羅斯沙皇勢力入侵，后于20世紀初被納入蘇聯，因此，從語言到飲食文化都深受俄羅斯影響。今天這個國度內的吉爾吉斯族占總人口約70%，俄羅斯族約10%，烏茲別克族約10%，其余的是維吾爾、塔吉克、東干、烏克蘭、哈薩克等約80個少數民族；在主要城市里，卻還是俄羅斯的氣息比較濃。

但我覺得奧什市內的餐廳也沒有必要打著少數民族的招牌作為賣點，提供的菜式卻完全不搭邊。我住的旅舍周邊的街道，原本有許多餐廳，有的裝潢非常豪華，有的很西式，有的是地道的傳統茶館或小吃店，但6月份的種族暴亂后，大部分的商店都被燒和砸了，只剩下空殼和被涂鴉的招牌或墻壁。

而目前在這些街道上少數開門營業的餐廳，大部分招牌上都注明是“維吾爾餐廳”或“俄羅斯廚房”，即便他們賣的不是民族特色菜。我禁不住懷疑，是否因為6月的種族對立是介于吉爾吉斯族和烏茲別克族之間，為了避免成為攻擊對象，業主把店面“偽裝”成少數民族特色餐廳。

其實走在街上，我根本無法分辨誰是吉爾吉斯族，誰是烏茲別克族，只有白皮膚黃頭發的俄羅斯族比較明顯是“異類”。起初，我以為我無法分辨吉爾吉斯坦的亞裔民族，就跟西方人無法識別中國人、韓國人、日本人一般；不過后來我跟當地人聊天后才發現，就連他們自己也說不準，因為吉爾吉斯族和烏茲別克族基本上長相沒啥區別，如果不說各自的語言，還真不容易區分。

許多國際觀察家把吉爾吉斯坦的種族問題歸咎于當年斯大林按民族原理來分劃邊界，在這片民族混雜、以伊斯蘭教為整合元素、并原本國界概念模糊的地帶，突出了民族主義。另外，在劃邊境時，往往有的地帶原本是某個種族較于集中的，卻被撥到了另一個民族的管轄下。比如奧什所坐落的費爾干納盆地（Fergana Valley），就是烏茲別克族較多的地帶。

費爾干納盆地土壤肥沃，所有這里的烏茲別克族有農耕文化，而奧什曾經是古絲綢之路要道上的主要城鎮，也有經商文化的傳統。而吉爾吉斯族大多居住于山區，屬于游牧文化背景。即便到了今天，烏茲別克族依然是奧什市里的經濟主導力量，巴扎里的商人大多是他們。于是也有觀察家認為兩族之間的經濟差距，也造成的民族間的對立情緒。

吉爾吉斯坦于1991年獨立時，第一任總統阿卡耶夫曾經發起了一個口號——“吉爾吉斯坦是我們大家的家”，為的就是希望在這片土地上生活的80多種民族，都以吉爾吉斯人（不是族）自稱并感到自豪，這個口號也是為了安撫各個少數民族，避免部分族群對新國家沒有信心而移民。但是口號的力量是微薄的，有的當地人認為吉爾吉斯政府應該出臺明確的國家精神主義和民族政策，但是目前，吉爾吉斯坦連要建立一個穩定的政府都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