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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8日 晴
(今天是三八婦女節,寫下這篇小文章,送給與我一起跑兩會的美女同事們。感謝她們提醒我在“工作中修行”的大道理,教會我“同事=1+1>2”的小道理。同事是沒有性別的。但我還是祝福她們,祝福她們在今后的日子里,像最能干的男人一樣戰斗,像最美麗的女人一樣嫵媚。)
今天一早,我給全國政協常委、前深圳市委書記厲有為的房間,打了一個電話,約他談談他的提案。
69歲的他,在本次全國政協會議上,作為第一提案人,和一撥全國政協委員,聯名呈送了《關于保留經濟特區15%企業所得稅稅率的提案》。我認為,這是一個極好的新聞素材,一個與等待全國人大代表審議通過的企業所得稅法草案息息相關的大新聞。
幸好,厲有為沒有回避。他說,他在二組,我可以在他下午參與小組討論的時候,采訪他。我當然愉快地答應了。
上午11點,我先去湖南代表團駐地,采訪全國人大代表、湖南省發改委主任陳叔紅。一年沒有見他了,去年答應去湖南拜訪他的承諾,也未曾兌現。他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博士,我想知道他對兩稅合并和經濟特區的關系,是怎么理解的。
下午3點,我和陳叔紅聊完之后,果斷地毀棄了先前約定的:對另外一個省發改委主任的訪問。我6點鐘要去張羅一個飯局,一個或許可以幫助我們采訪民主黨派中央委員會主席的飯局。還有三個小時,我必須前往京豐賓館采訪厲有為。
京豐賓館的政協經濟組有三個,我先去了經濟二組,沒有厲有為。我去一組,再去三組,沒有,還是沒有。最后,我從一個政協委員的花名冊上查到了厲有為,在友誼賓館的中共二組。我突然想起,我誤會了王延春事先跟我說過的那句話。昨晚,我說需要尋找厲有為,她說,厲有為就坐在他旁邊。她這幾天一直在京豐賓館,她是一個素來嚴謹而準確的人,我就將先前知道的友誼賓館改成了京豐賓館。
怎么辦?
沒有辦法!
我沒有時間再去友誼賓館了??墒?,明天就是周五,就是最后截稿的日子。
沮喪的路上,我聯系王延春,她說,她已去友誼賓館,在厲有為小組討論的現場,捕捉到了他的意見。
我突然感受到合作的價值,默契的珍貴。
默契的珍貴,合作的價值,這兩天感觸尤深。
今天上午10時許,我們夾在一群記者中采訪民生銀行董事長董文標,兩個像“競爭對手”似地,假模假樣地,接力賽式地,“搶”足了李利明做銀行專題需要的答案,而后迅速離場,去赴招商局董事長秦曉的約。
昨天中午,我饑腸轆轆地坐在全國政協機關的一間辦公室,按照“不準拿走不準復印”的“兩不禁令”,查看、抄錄全國政協會議的提案。依照黨派中央提案、聯名提案、委員個人提案的輕重緩急,我看到了《關于保留經濟特區15%企業所得稅稅率的提案》。聯名者中,還有李子彬,這是一個熟悉的名字,他是前深圳市長。太好了!我突然覺得我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一個前市委書記,一個前市長,兩個經濟特區的功臣,在內外資企業所得稅行將通過法律程序合二為一的全國兩會上,和其他全國政協委員一起,聯名捍衛深圳經濟特區的利益。我看看一旁低頭抄錄提案的王延春,真想立即拖著她離開,我們已經淘到了金子,無須再在沙石中翻滾,應該去吃飯了。但我還是安靜地坐下了,接著去抄其他的提案。兩個小時后,王延春眼睛發亮地指著厲有為等人的提案,我說,抄錄完了。兩人相視一笑,輕松而去。
此時,已經不餓了。餓過頭了。但我還是想大吃一頓?,F在回頭想想,吃,不是對飯的生理需求,而是為厲有為這個新聞而興奮的心理反映。
席間,我給跑兩會的同事李晶發了一個短信,讓她趕緊去廣東代表團駐地,盯住來自特區的人大代表,問他們對企業所得稅法草案和特區不特的反應。
飯后,我給另外一個跑兩會的同事韓彥發了一個短信,讓她確定厲有為在哪個房間?
坐在出租車上,我給編輯頭版頭條的文釗撥了一個電話,告訴他原定的備選頭條,可以改為厲有為提案引發而來的特區不特。那邊贊成了我們的想法。
還沒下車,李晶來電,說廣東代表團正在舉行新聞記者招待會。大喜過望。我說我隨后趕到,你先沖過去,一定要逮住他們問:兩稅合一的法律一旦通過,特區還能特下去么?我相信,如果我們在新聞發布會上拿到了話筒,答不答就由不得他們了。
謝天謝地,我氣喘吁吁趕到廣東代表團駐地,闖入記者招待會現場的時候,主持人還沒有宣布“到此結束”。廣東省省長黃華華單槍匹馬坐在那里,一個人應對所有的記者。我遠遠地看著他,興奮難當。我們的報道中,將有權威人士的說法了。
我找到李晶,她說,人太多,每個人只能問一個問題,她正在準備搶話筒。
我把背包遞給李晶,從最后一排的中央,一路攆過去,把周圍的人,往旁邊扒,第二排有個被包裹占領的空座,我魯莽地占領了包裹的位置。為了突出自己,我隨后就將自己的椅子和屁股搬到了第一排。我想,聰明的主持人一定會打發我這個可能會影響秩序的人。果然不出所料,我一舉手,主持人便宣布將話筒遞給我。會哭的孩子有奶喝。真的不假。
我如愿地將問題遞給了黃華華,他坦承,內外資所得稅合并之后,對深圳的確有不利影響。但也有有利的影響,總的來說,有利的影響大于不利的影響。他還透露說,“據我了解,15%的稅率并不會馬上取消?!彼脑捠俏蚁M玫降乃夭?,但是我還想知道的更多,我想追問不馬上取消的原因,以及廣東方面在企業所得稅法草案出臺前后有沒有游說國家有關部門??墒?,我的話筒已經交給了司儀,我不可能突破每人只能問一個問題的“記者招待會約定”。
李晶出場了,她把包交給了我,快速擠到人群的中央,別的記者是坐著的,她是站著的。一個衣著鮮艷的女記者,就那樣站在那里,和別人一起舉手,手當然比別人舉得高。我們再次獲得了提問的機會。她從司儀手中接過了話筒。她是北大中文系的研究生,她準確的發音,絕不嗯嗯啊啊的措辭,讓黃華華沒有任何機會對她的問題產生誤會。
我們追問的愿望實現了。
散會了。晚餐時分。我們去泡餐廳。見到胸牌上寫著廣東代表團的全國人大代表,立即圍過去,問特區的“特”,問統一內外資所得稅的“法”。幸好,我們遇到了全國人大財經委員會委員、原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副主任陸百甫,他讓我們等到第二天下午,待人大財經委會開會討論之后,就接受我們的訪問。
晚上,韓彥將厲有為的房間號碼發給了我。感謝她鎖定了厲有為。兩會上,她總能鎖定我們想要鎖定的人。做金融改革專題的時候,她給我留下了極深刻的一個印象,她總能搞定我們希望搞定的代表和委員中的男人們,讓我們,讓李利明,在一個極其倉促的時間內,做出一個從容的專題。
今天中午,李晶撥通了我的手機,告訴我,她不僅訪問了陸百甫,還搞定了國家開放銀行的一個副行長,該副行長對企業所得稅法的看法,天衣無縫地穿行在《特區歷史終結》中,搖曳在厲有為黯淡的背影之后,為本期的頭版頭條,備足了“草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