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11-17

周其仁：如何看待經濟大勢的轉變

“當前的宏觀經濟形勢及企業的對策”專題論壇

主持人：

歡迎大家來參加今天的專題論壇，我們今天論壇的題目就是當前的宏觀經濟形勢和企業的對策。今年可以說世界經濟出現了從上年度開始世紀經濟大蕭條以來最嚴峻的局面。我們中國經濟也面臨著諸多問題。相信很多企業家現在都在想下一步該怎么走。我們北大國際MBA和世紀管理名家大講堂聯合舉辦這個論壇，就是希望借這個機會跟廣大的企業家一起探討這個問題。

北大國際MBA，我們今天這個論壇是專門請了三位非常著名的，也是深受學員歡迎的教授，來策劃這次論壇，我們今天全天的論壇是從宏觀到微觀，從經濟到管理，從理論到實踐，按照這么一個順序來安排的。首先今天上午我們請北京大學中國經濟研究中心主任周其仁教授，就目前經濟形勢的大勢做一個研判。周教授大家都很熟悉了，我就不需要做過多介紹了。今天非常感謝周教授能夠在百忙當中拿出時間來參與我們今天的活動，希望諸位利用這次機會充分的跟周教授交流。下面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周教授講話。

主題：如何看待經濟大勢的轉變

主講：北京大學中國經濟研究中心周其仁教授

各位好，很高興有這個機會一起來討論經濟形勢，我們北大已經畢業的同學有機會再重逢，這是一個很高興的事情，只不過形勢不太好，我們經濟形勢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我們作為經濟的教授、研究者，在這樣變化的大局面前知道的也很有限，我上午開個場，把一些情況給大家做一個介紹，至于企業到底怎么應對，我們下午有馬浩教授和楊壯教授，和在座各位討論。

我準備的題目是這么一些。第一介紹一下風云變幻的世界，好多情況大家都知道，我們選一個角度給大家做介紹。然后討論2004年以來中國的經濟形勢，因為這個變化不單單是07年、08年突如其來轉向，他這個經濟形勢的變化有一個醞釀的過程，所以我們從04年以來，在新一輪宏觀調控以來的變化作一個回答。然后我們討論目前的困難和中國應該采取的對策。

當前世界，我們可以看到不是一個很小的變化，是一個蠻大的變化，次貸危機，我們已經都知道了，一般過去的判斷認為這個東西對中國的直接影響較小，它是金融領域，是金融當中的一個產品發生了問題，是一個非常微弱、非常狹小的市場出現了問題。隨著時間的展開，現在大家認為這個看法是有問題的，他不但影響到美國的金融，不單單是次貸，影響到美國的金融，而且影響到美國的實體經濟，會影響到全球的實體經濟，當然現在的思潮起伏，正在抬頭的思潮，包括媒體的標題，都提到美國特色的社會主義，美國靠政府，都能用大把的納稅人的錢去拯救市場，這個故事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以及正在進行市場化改革的中國，到底這個方向還要怎么走，就會帶來一個很大的“問號”。我想一個國家也好，一個世界經濟也好，在選擇他的發展方向的時候，他經常會有這些起伏，中國的傳統講30 年河東、30年河西，就是說重大的思潮經常會變換，我們簡單的看一看中央計劃體制，蘇聯式的中央計劃體制，在40年代到70年代的時候，上個世紀，40年代反法西斯的中流砥柱是蘇聯，因為反法西斯不光靠紅軍的勇敢，還要有經濟基礎，每天多少火炮、坦克、子彈上前線，這是蘇聯的中央計劃體制提供的。但是，在應付千百萬人日常生活，多樣的生活消費方面蘇聯模式看來是失敗的。所以需要改變，世界潮流開始改變。而在西方國家，一個里根，一個撒切爾，開始對政府調控這種體制進行反思，在西方市場經濟下擴大改革，里根和撒切爾改革是70年代末、80年代初。大體上同時，中國在鄧小平領導下開始改革，從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走，摸著石頭走，摸到一塊石頭往前走一步，但是整個方向是縮小中央計劃，縮小政府的干預，擴大市場的作用，擴大企業的作用，擴大企業家的作用。這個趨勢很清楚。然后中國的改革就帶來了東方、西方整個全球的格局的變化。到1991年，拒不改革和長期拖延改革的蘇聯堅持不下去了，所以1991年前蘇聯聯盟以垮臺而結束。蘇聯倒臺以后變成一個非常激進，500天的市場化、私有化，全球的風向一下卷到了市場經濟。在市場經濟當中還有一個次生的品種，就是原來東亞模式，像日本通產省，他也是以市場為基礎，但是國家顯然在東亞的經濟當中起了更積極的作用，有一段被看作是優于歐美發展，因為日本從60年代以后，60年代中期開始發力，有一個超高速增長的過程，很快從戰后差不多廢墟的國土成為世界上第二大經濟體，也刺激了英美的改革，但是到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表明這種國家較多干預，所謂精英控制市場，較多的政策干預這種模式也遇到了麻煩。這個在思想理論上又引起了一個變化，這個變化就加強了所謂西方的資本主義，就是英美式資本主義。這個潮流從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之后，你看世界輿論、理論界，對所謂東方，對亞洲模式，對裙帶式資本主義有很多批評，有很多批判，那么這個潮流就開始越來越擺向英美，當中美國不可一世，如日中天，美國經濟在新世紀前后如日中天，很有諷刺性，一共就那么幾年，1998年、2000年到現在就是七八年的時間，美國一方面幾乎是獨強、獨霸，全球就這么一個潮流，他的GDP10萬億元，日本5萬億，歐洲5萬億，美國是遙遙領先，恰恰是這樣一個遙遙領先的國家打了一場伊拉克戰爭，然后國內就發生了一系列的變化，最后就釀成了在他的心臟部位發生了次貸，然后由于全球化的影響，杠桿是伸的非常遠的，這一下思潮潮流又開始擺，又開始變動，美國最后國會吵來吵去，通過七千億美元納稅人的錢救華爾街，救市。擔心這個金融恐懼導致市場徹底的崩盤，即便如此，7000億方案通過以后，美國市場還是沒有消停下來，還是沒有信心，投資還是在跑，道瓊斯指數還是在跌，什么時候收口，沒有人知道，所以我們現在處在這個時候，確實對自己的國家，不光是我們經濟體制，整個國家的路線，當然要有一個重新的思想，重新的定位。像這種時候，是一個重大的歷史關頭，我們現在的想法和做的決定，不單單是影響我們企業的經營，會對國家的發展方向和世界的格局會有重大的影響，我想這是我們共同要來回顧的一個全球的大的背景。到底未來會怎么走，會有很多看法。
當然有很多各種各樣的角度，市場失敗了，華爾街太貪婪，太胡來，金融資本主義為他貪婪的本性驅動，所以釀成了大禍，所以馬克思關于世界資本主義經濟危機的理論重新開始有了影響，德國《資本論》的銷售量急劇上升，很多輿論、媒體、學者開始再用資本主義經濟危機這個理論理解當前發生的全球的變化，這個當然是很正常的，因為馬克思的影響力一直就很大，他原來一些預言，在資本主義繁榮的時候就不被人注意，當資本主義危機，像美國這個最強大的資本主義經濟出現問題的時候，他當然會引起廣泛的關注。但是我們也要考慮其他的角度，因為這個現狀非常復雜，馬克思畢竟是一百多年以前的理論家，當時創下的理論對解釋當代的這些復雜的變化，可能要加很多新的因素才行。我這里向各位推薦，也是我自己認識世界，認識當前這個變化的另一個角度，這個角度是美國經濟學家尼爾根弗雷德曼認識世界為主的一種方法，有一本代表作推薦給大家看，因為已經有了中譯本，題目就叫做“貨幣的禍害”，他那個角度和那個什么“主義”是沒有關系的，他叫社會主義也好，叫資本主義也好，你是獨裁國家也好，你是民主國家也好，你是酋長領導也好，你是總統領導也好，尼爾根弗雷德曼從上個世紀60年代以后用幾十年的時間得出這樣一種判斷，導致世界、導致經濟、導致市場出現重大不穩定，重大變動，不是別的原因，它最關鍵的一個因素就是貨幣。
我想在座各位一般都會認為我們是懂貨幣的，不過我最近的研究得出的結論有所不同，我們都懂錢，但是不一定懂貨幣，我們每個人有多少錢，除了很糊涂的人之外，一般是知道的。企業，復雜一點，財務、現金流，但是只要有一定的專業人員，他應該也是知道的。一個地方財政收入多少，開支多少，一個國家財政收入多少，開支多少，這個不容易懂，我有一篇文章還沒有開發，叫“懂錢容易，懂貨幣更難”。貨幣和錢到底有什么不同呢？因為貨幣是這個社會當中總的流通的錢，這個錢我們一般沒有直觀的感覺，我們知道自己的錢，知道貿易對手的錢，知道上游、下游的錢，但是我們說，比方說像中國經濟，或者說全球經濟，現在總的 money到底有多少呢，或者說總的流通當中在轉的錢有多少呢，這是一個不容易回答的問題。但是尼爾根弗雷德曼恰恰認為是日常生活中人們難以感覺到和難以觀察到的貨幣的力量，它就是對很多經濟的變動起了基礎的作用。在這里我們補一點關于貨幣的基礎知識，我們今天所講的貨幣，至少在今天大多數文明國家，都是政府控制發行的貨幣，這個貨幣表現形式是紙幣，或者由紙幣變化出來的其他形式，銀行的存折，甚至電子貨幣，但它本質上是由政府來放發的一種流通的工具，政府怎么可以放發貨幣呢？因為政府原來是掌握著國家信用，人類歷史，你去看，人們并不是一開始很容易相信這個紙幣，如果我們追溯貨幣的歷史，發現早年的貨幣并不是紙幣，并不是政府印鈔印出來供大家流通交換用的，人類在很長的歷史上，用的是貴金屬貨幣，這個知識非常重要，因為我們會發現，離開了貴金屬時代，離開了貴金屬做貨幣的時代，經濟就出現了新的特征，這就是“貨幣的禍害”，弗雷德曼這本書里面用了很多大量的歷史知識，貨幣的知識，交代給我們。中國人都懂，我們多少年都是用白銀做交易手段，白銀是貴金屬，它的儲藏、分布、開采，直到今天都受技術手段的影響，不可能在年度之間發生較大的增量，這也是為什么人類選擇貴金屬做貨幣的原因，換句話說，貴金屬做貨幣他不容易發毛，因為你除非有突然重大的發現，采到了大量的新的金礦或者銀礦，貴金屬做貨幣沒有辦法突然增加很多，他跟傳統時代經濟增長之間有蠻不錯的匹配，經濟增長也不快，需要流通的貨幣也不多，金銀的增長也很慢，他是這么一個過程。金銀做貨幣，中國人是銀子做貨幣，小的交易就拿銅錢、銅板做交換，這是中國多少年來的貨幣制度，這種貨幣制度就是貴金屬為本位的貨幣制度，這種貨幣制度很穩定，很可靠，在貴金屬時代從來沒有聽說有高速的通貨膨脹，一般說來也不會出現大事兒，因為弗雷德曼關注的這個變量受技術條件的限制，他不可能突然增加很多，突然減少很多，當然例外也是有的。比如說一個國家的貴金屬由于某種原因突然移到另一個國家去，那這兩個國家的經濟就會發生變化，貴金屬大量流出國家，就會進入通縮狀態，經濟蕭條，甚至出現民不聊生。反過來，大量的貴金屬移入的國家，他的通貨就守不住原來的位置，他的物質價格就要漲，比如西班牙入侵拉美，發現新大陸，南美洲有很多貴金屬，一船一船拉回西班牙，然后南美的經濟就進入蕭條，西班牙人很高興，一船一船黃金拉回來，當時認為黃金就是財富，沒有想到從此之后，西班牙和歐洲差不多一百年，貨幣總水平急劇上漲，通脹水平有記載一百年翻了三番，這是個別情況。通常情況，如果沒有重大國家之間的關系，貴金屬時代是一個比較穩定的時代，貴金屬作為貨幣有很多缺點，它很沉重，像過去的商人背一個錢袋，當啷響，它很重，同時很容易成為目標，很容易成為讓人下手的對象，這是不好的。所以在貴金屬時代開始有一個創新，中國人也參與其中，就是以貴金屬為基礎，開一張銀票，這張銀票代表貴金屬，不用帶一萬兩銀子在身上，這張紙很容易放，不會響，很容易攜帶，很容易隱藏，你走遍天下到我的銀號都可以兌現，這是山西人歷史上票號和錢莊的歷史。用一張符號，用一張證書代表貴金屬，這是人類交易歷史上很大的一個進步，但是里頭就開始潛伏一個危機，就是你開出了銀票和存儲的銀子之間有可能是不一致的。就是銀子做水，因為很多銀票做了以后不馬上提現，他不用，只要不用，多開一些銀票也無妨，所以在票號競爭的時代，好的優質的票號的銀票是值錢的，也有一些濫票號，存一萬塊兩，開一萬五千兩銀票出來，加入了一個不穩定的因素。后來，當這種銀票開始變成國家壟斷的權益，不準各家票號發鈔，只有國家指定的權威機構，央行才能發鈔，到了這個時代，現在全球都是這個時代。這個時代的第一階段是國家發的鈔票也是以貴金屬為本位的，財政部有很多金銀財寶才可以發這個票子，我這個票子代表了金銀財寶，代表了儲存的數字。就好象私人可能在里頭搞名堂一樣，國家也可能在貨幣問題上搞名堂，因為國家有巨大的財政需要，他總想多花錢，就像我們在座各位一樣，總覺得錢不夠用，控制著印錢的工具，就可能使他法定的貨幣脫離可兌換的貴金屬的基礎，這個事件在貨幣歷史上屢屢發生，很多國家控制了貨幣，他控制貨幣是說我已經是本位了，所以發出的票子是可靠的，但是國家控制了貨幣的印刷權，他經?；蛘吆芷毡榈臅撾x那個貴金屬的本位，變成一種完全法定的不可兌換的貨幣。印鈔票就是拿政府的信用做擔保，發多了，政府的信用要受損失，濫發，政府最后一定要倒臺。然后發出來的票子跟貴金屬已經沒有關系。中國的歷史上，我們的蔣委員長就干過這個事情，他發的金元券完全跟金子沒有關系，他為了打共產黨，統一中國，武力取天下，稅收沒有很好的基礎，不能很好的收稅，又想招兵，又想搞軍火，怎么辦呢？印錢。所以蔣委員長當年在大陸失敗了，當然軍事戰略的失敗是一方面，毛主席功夫比他要高強一點，他在國統區的失敗就是發票子，所謂人心盡失就是濫發票子的一個必然結果。國民黨時代最糟糕的時候，通貨膨脹率每月可以升50%，大家想想看那個生活是沒有辦法好，民不聊生。我們北大后邊有一排老房子有一位專家叫季羨林，國寶級的專家，我們每年春節都會去探望他，有一年過春節，毅夫要去看他，我就跟著毅夫一塊去看他，就聊，老先生的話很重要，他說當年他當學生的時候，日子很好過，七塊大洋，生活不錯，還有人力車可以坐。等他畢業當了教授就越來越差，因為貨幣越來越不值錢，到了40年代末期，簡直就沒法過，當時大學教授名義收入挺高的，好幾百塊大洋，領了錢第一件事就是要跑步去買米，為什么要跑步呢？因為跑慢了價格漲的快，這是教授記載的當年國民黨統治下的生活。為什么物價漲的快？有各種原因，根本原因就是貨幣發的太多，這個道理在座各位，我想一句話就懂，如果這個社會商品服務量給定，你票子印的越多，商品服務的總價格怎么樣？一定是這樣，這個很簡單。但是由于流通的復雜過程，誰也不知道社會的總貨幣量是多少，所以開始政府如果多印鈔票的時候，是不容易察覺的，經濟學有一個術語把它叫做隱蔽的通貨膨脹稅，就是所有掙的錢、工資、利潤，你辛辛苦苦賺的錢，突然這個錢就不值錢了，誰拿走了？就是政府多印了鈔票，印了鈔票就給國防部，就可以招兵，不要稅收的，老百姓不高興了，你多收稅，通貨膨脹開始的時候好象是無痛苦的，所以很多國家會走入這條路。德國近代歷史上發生過駭人聽聞的，1920年、1921年、1922年，一張報紙從1個馬克，一年以后會變成什么2200塊，你都難以相信德國的膨脹，就是多印錢，弗雷德曼說的很清楚，通貨膨脹就是印刷機的問題，德國那場惡性的通脹最后醞釀了希特勒的崛起，民不聊生，大眾不滿意，希特勒蠱惑人心，提出國家社會主義，沒收富人，沒收猶太人，往外沖，參與全球的市場分割，就是這么一個背景，如果沒有那場高速的、畸形的、惡性的通脹，希特勒上臺沒有那個經濟條件。近代歷史上這種故事太多了，發展中國家更容易犯這個錯誤，發展中國家政局不穩，我還不知道我上臺坐幾年，一上手就先印錢，由于財政的壓力，經常變成不穩定的因素。貨幣從貴金屬貨幣變成紙幣，變成法定的不可兌換貨幣，它是一個進步，因為交易容易了，不需要當啷的背那個錢了，但是它也蘊含著現代經濟的巨大的危險，就是經濟可能開始變得不穩定，而且很難察覺，一開始的時候很難察覺，等到通貨膨脹一起來，又很容易找到各種理由去有意無意因該通貨膨脹的真正的根源，都說商人太壞，談到太貪婪，把東西賣的這么貴，商人任何時候都想把東西賣貴，問題是什么時候他能如愿以償呢，為什么有的時候他賣不貴呢？貨幣在起作用。所以尼爾根弗雷德曼這本書非常強調一個東西，就是通過貨幣這個變量去認識紛繁復雜的現實的經濟。1980年中國邀請弗雷德曼訪華，1988年第二次訪華，1993年第三次，但是前年去世，三次訪華很有意思，都是中國通貨膨脹抬頭的時候，1980年是計劃經濟的后遺癥一部分，一部分開始改革，1988年是為了改革當中協調城鄉關系，我一會兒要講，超發的貨幣。第三次是1993年，鄧小平南巡，激活了中國經濟，同時貨幣發行超量，中國三次都是高通脹的時候把弗雷德曼請來，他當年在上海的演講記錄還可以查出來，他講來講去一個意思，你叫共產黨、資本主義、社會主義、你叫總統，他叫酋長，沒有關系，只要貨幣不能夠穩定，經濟是不能穩定的，這是他基本的結論。所以他得諾貝爾獎的依據很簡單，就是通貨膨脹是一種貨幣現象，通貨膨脹不是別的現象，他就是一個貨幣現象。這個理論福利德慢從上個世紀60年代，因為美國進入了滯脹，一方面經濟蕭條，一方面又多發鈔票，多發鈔票，實質經濟起不來，物價總水平越來越高，原來通行天下的宏觀調控，一看不行了發點錢，一看過熱，收收錢，這個游戲玩兒不下去了，弗雷德曼就那個背景下孜孜不倦的研究著貨幣對人類歷史和經濟的影響，他的題目叫“貨幣的禍害”，貨幣是人類不能夠離開的一個交易的媒介，可是這個媒介目前看，無論東方、西方，因為他是政府壟斷，因為他是獨家控制，因為他脫離了金本位，所以他有很大的可能出現問題，他一定要釀成了大禍，引起了教訓，然后才會有謹慎的貨幣政策，才會在貨幣這個變量上，人們痛定思痛會走上一個謹慎的處理貨幣問題的這條路。這是我簡單介紹的這么一個學術背景。
下邊我們就順著這個思路，來看一看現實的經濟，看一看現實的世界和中國，當前今年遇到的這場大的變動，這個變動余波還早著呢，我們來看看它的由來。我們先來看看美國。美國就是一個宏觀控制的重要的國家，原來美國綠票子都說是美國政府承諾給人們兌換，這就是一個純粹信用的貨幣，你相信美國政府，相信他未來的稅收能力，就可以把美元換成別的貨幣，這是美國對內的流派。對外，美元為什么成為通行全球的貨幣呢，開始是英鎊，英鎊守不住了，它守不住的原因也是濫發貨幣，導致英鎊守不住當時的世界貨幣，美元怎么取而替代呢？1945年在美國華盛頓附近的一個森林別墅召開了一個會議，當時定下的體制就是美國政府莊重的承諾，世界各國央行持有美元，任何時候，美國財政部都給你兌換，36美元兌換一盎司黃金，以36美元換一盎司黃金，堅守這個承諾。是在這個前提下美元才替代了英鎊，變成全球流通貨幣，加上二戰以后美國國力強大，所以美元就開始變成流鈔，但是美國并沒有嚴守他莊重的承諾，36美元換一盎司黃金，隨著美元越發越多，美國沒有這么多的黃金了，這個是1971年破了，美國算來算去全球的美元數量已經大大超過美國政府儲備的黃金，所以1971年尼克松總統宣布關閉黃金窗口，就是美元再來兌換，對不起了，不能兌換，所以固定匯率時代正式結束，各國就進入了一個變動，但是美國已經主導了世界經濟，一下子找不到錢來替代，1971年的美國就可以印錢，全世界用，這個地位早就確定，到底印多少，取決于他的聯儲，取決于他的央行，取決于他的政治、經濟之間的互動的結果。我們來看看美國的這組數據。
你可以說隨著蘇聯的倒臺美國取得了巨大的政治、經濟和文化的勝利，可是這個勝利也讓美國在處理貨幣問題上不謹慎的那個潮流開始越來越占主導地位。首先我們來看1990年，美國聯儲的基準利率，就是各個商業銀行利率的基礎，從8%逐年的下降，降到目前已經不到2%，最近這個局面看來它還要降息，他很快會重新逼近1%，因為前幾年，2000年前后，他就是差不多降成1%。所以德林斯潘它的歷史地位也要受質疑，連任四屆主席，他在自己的回憶錄里面說他處在一個很特殊的時代，連續降27次利率，計算機千年蟲，不得了，恐慌，發錢，IT的泡沫破滅，怎么挽救，多發錢，然后恐怖主義，“9.11”襲擊了美國，為了戰勝美國人民的恐懼，怎么辦？發錢，然后就是打仗，多發錢，國內經濟衰退，多發錢，它的次貸危機就是在這個背景下出來的，沒有聯邦基礎利率的下降，次貸利率怎么可以這么低，放款條件怎么可以放的這么松呢，所以從貨幣的角度看問題，一目了然的?？偟牡湼沁@個東西?？偟牡湼秦泿虐l的太多，利率太低，然后我們再來看美國的國債的利息，從6%降到4%以內，貿易赤字上升，美國越來越進口更多的其他國家的產品來供他消費，其中就包括中國，大量的中國產品進美國，我們造成了順差，他就是逆差，逆差拿什么錢來付呢？現在看來不是拿美國人民的儲蓄在付，也不是拿美國人民生產提高的那部分創造的財富來付，很大程度是靠貨幣來付，而這個貨幣是美國主導的。你看美國的儲蓄率幾乎等于零，居民儲蓄率幾乎等于零，很多家庭超前消費，信用卡，就是向未來借錢，美國現在是家庭借錢、政府借錢、公司借錢，全部是高負債，債務等于GDP的350%，美國是11萬億美元的GDP，他的總債務，政府和金融機構的總的發行的債務 350%，其中國外的債權人擁有的債權占了這些債務的60%以上，國外的債權人里頭有個大個子，就是中國，就是我們在買。國債等于GDP的60%，就是他政府的債務等于GDP的60%，財政赤字原來就有5000億、6000億、7000億，現在再加7000億要去救市，很快會上升超過一萬億美元。然后就是次貸，在低利率環境下，加上美國政府為了擴大政治基礎，因為你讓很多買不起房的人買房，這對美國政治是有好處的，大家會擁護現行體制，擁有房產的人會增加，所以聯邦就用國家的信用，很多人說市場失敗，這是完全沒有搞清楚問題所在，他是政府為了政治上的意圖，要做好事，然后政府來擔保兩房機構，你想想，快要破產的兩房機構是干嗎的，就是由聯邦政府擔保，這兩房機構聽起來像商業機構，其實是政府機構，間接的政府機構，這兩個機構向商業銀行借錢，然后再把錢以低利率借給那些還款條件不那么符合的低收入人群，零首付、低利息，承諾你多少年不變，要不要買房？次貸、次貸，就是這么開始的。我們現在目前注意到次貸，商業銀行把貸款一發，因為他是有美國政府擔保的兩房機構做擔保，商業銀行就開始賣次貸，發放次貸，再把次貸打包，變成衍生產品，賣給全球的其他金融機構，這個流就開始出去了。美國1998年到2006年，房地產的平均價格，全美平均價格每年遞增8%，我們中國人會說這個數不算啥，因為我們見過更高的，所以我們同樣會見到更低的東西出來，因為他不是實質生產率的增長，他是一些其他貨幣游戲的表現，當然出發點很好。所以有人說好的出發點會把一個國家害的扎扎實實的害一把，美國自有住房人口的比例就在2000年前后大幅上漲，差不多50年代50%幾，變成號稱60%幾，漲十個百分點，這個政治意義是巨大的，但是蘊含著金融市場上的威脅，然后就是所謂金融創新，你看它的金融衍生產品的價值等于GDP的35%，衍生產品，華爾街好多金融天才，金融工程的天才，數學家，數學的PHD，一道接著一道套，套到最后你不認識，套到最后就是借了錢不還，衍生產品就是不還，你搞不清他還不還，離開了資本主義當年繁榮起來的最根本的基礎，就是債權要像鐵一樣，你看英國怎么起來的，你如果都可以借錢不還，那還用你創新嗎？我們這里有的是辦法，全世界人民都有這種傾向，你如果沒有一套金融激勵約束人心當中的這個東西，不可能持久發展的。美國是在走到頂點的時候發展了這么一個東西，35倍啊，等于11萬億美元GDP的35倍。
這些東西刺激了全球的繁榮，也刺激了美國金融的繁榮，但是另外一面，埋下了很高的風險，這個東西就是隨機因素，這些隨機因素一碰，你不知道他在哪里發作，你看起來他是次貸，談到他互相是連著，次貸連著商業銀行，商業銀行連著高杠桿的金融機構，然后他通到了全球，所以次貸開始出現第一家破產的是德國銀行，然后是英國黑石不行了，英國一家金融機構不行了，美國出問題，全球出問題，然后就是兩房，然后中國開始緊張，清理這里面到底有多少，這是后話了。但是我們想交代給各位的是從貨幣的角度看這個世界，其實這個世界沒有那么復雜，很簡單，就是超發票子必有后果，而超發票子的權是政府手里的權，不要慌慌張張說是市場失敗。市場里面有一個干預的東西就是money，現在世界上唯一保留的就是香港，有若干家發鈔行，因為他是全額儲備制，他是兌美元整個掛在一起的，7.8塊港幣換一個美元，不變，他嚴格的說香港沒有央行，香港就是一個貨幣局子，你如果儲存了1億美元就可以換7.8億港幣，絕大多數都是政府控制著發鈔權，而香港，你看它好象儲備是全額儲備，每流行一塊港幣之后一定有一個比例的美元在那等著，可是很不幸，美元不是黃金，他曾經被看作是黃金一樣，可是他越來越不是黃金了，所以香港的形勢一定要跟著美國經濟風雨漂泊。
當然，從貨幣角度看這個世界沒有那么復雜，講到底，就是這個變量出的問題，當然我們要進一步探索它到底出什么問題了，為什么出這個問題，這方面大家還要很好的看美國經濟專家的分析，我的知識有限，我目前看到的我認為能說服我自己的，就是美國這組財政金融的數字，這么連續的降息，大量的發鈔，流動性泛濫，他一定有結果的，他一定會釀成一個大起大落，這個話，你們去讀《貨幣的禍害》，早就講清楚了，你只要做，這就是對你這么做一定有這個后果的，管你是誰，你以為是資本主義高歌猛進，違背了資本主義最基本的準則，謹慎的貨幣政策，然后鐵一樣的債權，你要沒這個東西怎么會有繁榮？誰還會好好把錢存下來給美國用，因為你拿去就不還了。這個經濟怎么會有持久的增長呢？英國當年起來，美國當年起來都不是靠這個起來的。所以這是一個觀察經濟問題，財經金融問題的一個基礎。至于在這個基礎之上怎么進一步分析，我們會請另外的專家來談。
我下面談談中國。中國也是無端端的好象天上來了一個通貨膨脹，我們前不久，幾年之前，2002年左右，中國還是通縮，“通縮”這個詞是1997 年以后出現的，1997年出現是因為朱镕基當年受鄧小平的委托，因為鄧小平南巡以后，中國經濟一下就沖到天上去了，固定資產投資，1993年比1992年漲了60%以上，物價指數，1993年物價指數，大家記得，24%CPI，所以重新啟動中國經濟增長、經濟改革這個戰略無疑是對的，但是貨幣問題上，當年因為憋了好幾年，朱镕基親自接任央行行長，1993年我正好在美國讀書，到海南參加改革的一次會議，中央專員到海南去的那一次，就是在那個會議的會議前，到達海南的時候發了16條，1993年的宏觀調控，朱镕基是有一點魄力的，整個貨幣供應量一下就壓下來，很多項目停掉，銀行不執行他這個政策的話，地方行長抓了多少個，濫發票子，報備中央放款，不行，當年北京、上海的樓盤跌掉一半，我們知道什么叫做往下扎啊，拿今天的情況來講，今天好很多，當時的樓價去掉一半，六年、七年都回不來。但是這一扎，好處就是把CPI從24%降到了4%、3%，但是這個抽有點抽過頭了，所以發生了通縮，最早說通縮就是我們CCI 的教授，后來是易綱，說中國出現了通縮的跡象。朱镕基反應非?？斓?，1997年到內蒙古和山西出差路上，朱镕基說我看中國出現了通縮，發現通縮以后，采取逆向調節，現在來看這個反應速度確實是蠻快的，馬上決定發國債，幾萬億國債后來連續幾年發出去了，國債一發出去，就有商業銀行的貸款，就出去了，中國的高速公路、港口、碼頭、電站，包括大學擴招，北大蓋那么多樓，都是國債項目，大學什么時候能借到銀行的錢了？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這是一條。

第二條，提出保八，最近中央的政策也叫“保經濟增長”，當年很快，開始是壓，壓了發現不對，趕快保，用國債項目保，第二個先把人民幣大量貶掉，然后中國就走上了高度依賴出口這條路，這跟當時采取的政策是有關系的。在這個政策底下，中國的通縮慢慢回來也花了五六年時間，到了2002年、2003 年，以后的物價指數，大概2004年往上起來到了4%，然后很快采取措施又下去了，到了2007年1、2月份，去年的年初，中國的CPI還是好低的，怎么到了5、6月份就開始起來，開始我們講的很嚴重，我們說超過4，周小川代表央行講話，說CPI要是超過4，就要下手，要壓通脹，可是過了4，過了5，過了 6，過了7，最高點達到8.7%，這是08年的3月份。8.7%在中國現在聽這個數不高，因為歷史上有過19，有過24，可能8.7是物價控制下來到 8.7，我們很多物價沒有放開，美國的油價到140美元的時候，美國的加油站，我正好7月份在美國開會，93號油賣到4塊八毛幾一個加侖，我們的油價還是不動的，發改委定價，很多物價沒有放開，放開一測8.7%，豬肉漲了50%幾，然后PPI，企業的成本、投入呼呼的漲。這個事情一來，開始真的是有點反應不過來，經濟跟人是一樣的，有慣性的，當你被某種慣性支配的時候，調整是很難的。你還覺得通縮，你還覺得物價不會漲呢，覺得雞蛋永遠那個價錢，呼呼的就起來了。這個起來在認識上就有一個滯后，因為不愿意面對這就是一輪通脹。當然我們有很多厲害的人，說這叫結構性上漲，因為有的漲，也的還落呢，比如公共汽車，北京市政府做好事，把錢降下來了，他叫結構性物價上漲，有升有降，問題就出在那幾個少數升的較快的東西?？偫碛H自去抓生豬問題，研究怎么補貼，怎么緩回來，很多農戶的生產方式改變，進城打工，集中飼養還有很多問題沒解決，去解決豬的問題。豬的問題解決了以后，發現價格在漫游，這個按住了，那個起來了，最后就發現不單單是結構性上漲，而是說成本推動。這是農業部的反映，都是CPI里頭農產品最嚴重，農產品漲價，農產品對CPI貢獻了百分之幾十，我在中國待了幾十年，這種話每次聽到的都是這樣，80年代漲起來就說是農產品不對，為什么？因為中國CPI里頭的結構，農產品的比重就是很高，你單獨從CPI的角度看，農產品當然對CPI起了推動的作用，但是農業部部長很委屈，我連續四年豐收，憑什么說是農產品的問題，這涉及到對農業部的評價問題，不是小事，后來查化肥漲了多少，生產資料漲了多少，農民用工漲了多少，不是我的問題，是成本把我推上來的，再查化肥為什么漲，做化肥的成本漲了，就是油，對不對，好，再查油，下邊一個概念就來了，輸入的，中國是有一半進口，查到國際上，國際油價為什么從30美元漲到140美元，國際上就賴你中國，誰讓你中國一大部分人都開汽車了，你們過去騎自行車不是很好嗎，你們幾十億人都要用油，所以油價漲了，這樣追究下去就變成各個國家互相謙虛的過程，大家都說不是我，我是好的，是成本把我頂的，我沒辦法，有的時候作為經濟學家碰到公眾輿論搖頭都來不及，成本能把價格頂起來，在什么條件下？在任何條件下，成本都能把價格頂起來嗎？最近怎么頂不起來了？要成本能把價格頂起來，那還要什么企業家，誰都可以做，不就順水走嗎，進來一塊加一塊，兩塊賣，再加一塊，三塊賣，都是這個游戲還用搞什么商學院，毫無疑義，往上加水就行了，哪有這個事情？成本要普遍的把物價頂下來就是要有購買力條件，把口袋里的錢鎖定，咱們做成本推動的游戲，你推推看，你要把賣的價錢推上去，水的價錢就下來，他只能導致個別商品價格上漲，不能導致普遍的物價總水平上漲。只有一個情況下，就是貨幣，貨幣帶來了總的購買力在上漲，這個時候才能把成本往上頂。非典的時候，廣東的醋，兩個禮拜漲70倍，把別的價格頂上去了嗎？你頂頂看，頂不上去，當一個商品的價格頂了另外一個商品，連鎖發現的時候，受過訓練的經濟學家會告訴你，這個東西不是個別生產出了問題，他是貨幣出問題了，因為社會總需求是有貨幣表達的需要。所以講到底，07年這撥超過5，到了8.7%，在普遍的物價管制情況下達到了8.7%，他不是個別商品，他雖然看起來是個別商品，可是你按住了他，別的又往上冒，他是流動性貨幣，這里我寫了一個小的數據給大家看，2007年年底，中國的廣義貨幣，廣義貨幣就是流通的現金，短期存款、長期存款、儲蓄加到一起這個貨幣總量，廣義貨幣的存量在2007年年底達到40.3萬億，等于年度GDP，我們是不到25萬億的164%，這個你去查，廣義貨幣存量和當年年度GDP流量之間的比例，中國差不多是世界最高的。這個貨幣，你不要看現在價格都掉了，這個存量還在，他換一個形態而已。所以我們先解釋2007年為什么這個物價總指數會沖上來，原因就是我們的貨幣有問題。這張圖是校正了流行的看法，認為食品價格上漲推動通貨膨脹，我們要問什么東西推動食品價格上漲呢？我們不是要替農業部長挽回什么，我們是講道理，CPI抬頭在后，食品價格上漲在后，多數分析CPI的人是僅僅從消費者物價這個范圍內看問題，在這個范圍內確實食品漲的最快，食品價格漲的快帶動了CPI的上漲，在這個范圍內可以這么說，但是在座各位都是搞經濟的，經濟是連成一起的，生活用品經常要用消費資料來生產，你光看食品就沒有問生產食品的那些生產資料價格是什么情況，我們查了一下，發現總是農村的通脹指數高于城市，所以很多人說農產品價格上漲，漲吧，農民可以多收入，胡說，因為農民買到的東西就更貴，通貨膨脹一定是更嚴厲的打擊低收入人口，因為他分散，他沒有叫價能力，就是有市場權力的集團他集中，你越分散，越沒有還價權。我這里要講的是什么呢？廣義貨幣增量抬頭帶動了食品價格的上升。

我們再來看廣義貨幣和CPI的關系，剛才講的是食品價格。藍線是中國廣義貨幣的變動，年對年的變動，下邊就是CPI的變動，你看有一個小的波幅，大的趨勢是一樣的。認清了這一點，我們可以做一個結論，2007年年末以后抬頭的CPI就是通脹指數，他的根本原因是因為貨幣有問題?，F在我就要問，為什么中國的貨幣也發多了呢？我剛才簡略的提到貨幣超發的傳統有一個通行的機制，就是控制貨幣發鈔權的政府有財政性的需要，無論他想擺排場，還是想進行戰爭，或者想擴大建設，無論你想什么，你只要有這個需求，你就容易超發貨幣。中國過去有一個詞叫中國貨幣的票子的超經濟發行，大家去讀那個時代，陳云的著作，中國共產黨最好的理財高手，他老講這個東西，超經濟發行。歷史的看，中國共產黨這個新的執政黨，他對通貨膨脹是因為有了前朝的教訓，是一直蠻警惕的。因為國民黨就輸在高通脹上，惡性通脹，人心盡失，人心向背決定軍事，再加上軍事上共產黨毛主席的戰術戰略了得，所以國民黨夾著尾巴走了。共產黨在國統區建立威望，大家看歷史，就是在上海反通脹，國民黨一撤以后，三日四夜把上海打下來了，但是經濟上能穩定嗎，共產黨在這些從農村來的執政者能穩定大上海的物價嗎？都不相信，不相信就開始囤貨，他知道東西會貴，所以大家都囤貨，因為國民黨金元券這個教訓使得大家對票子不信任，拿到票子立刻換回實物。再加上投機商大量囤積，你越囤積，供應的商品越少，相對流通的貨幣，物價就要漲，這就是共產黨在上海的第一個難關，對于歷史上中國共產黨這方面是讓國統區的人民認識共產黨的本事，就靠治理通脹，兩個車源源不斷的往上海運，一個黑的，一個白的，一個碳，一個米，運到市場價格穩住下降，囤的人恐慌，最后把囤的東西全吐出來，共產黨占上海，大家去讀宣默橋——當時最好的經濟學家。當時由于有一個國民黨的教訓，加上共產黨的新的領導班子，他一直是警惕的，但是在新中國歷史上也有過那么幾次所謂“超經濟發行”，就是貨幣增長的比經濟增長的快，很簡單，這個跟你什么黨沒有關系，結果一定是物價上漲。有過那么幾次，我們現在都說三面紅旗，大躍進，人民公社胡鬧，浪漫主義，毛主席很浪漫，想加快追過英國，趕過蘇聯成為共產主義陣營的老大，但是后面有一個東西忽略了，浪漫主義要有物質基礎，要發錢的，不發錢，怎么浪漫，怎么寫詩，你看寫詩，豪言壯語，但是要把人民動員起來，要發錢，1958年超發票子，那個時候不發債務，既無外債也無內債，最后發了票子，財政最后空了怎么辦？人民銀行報帳，就是印刷機，多印一點，物價就開始管制了，當年是全面物價管制，跟放開的通貨膨脹不一樣，他有一個詞，叫隱性的通貨膨脹，什么叫隱性的通貨膨脹？就是沒東西，因為貨幣多，貨物少，所以貨物永遠擺不上柜臺，擺上就買光，擺上就買光，中國還是很厲害的，中國發了糧本，必須每人每戶定量供應，只要不定量供應的東西差不多都給你搶掉，這就是蘇聯計劃經濟和中國計劃經濟，一旦票子過多情況下的市場生活。蘇聯老大媽上街都背個大口袋，排隊，排隊什么意思？排隊就是通貨膨脹，隱性的通貨膨脹，看起來物價不漲，沒東西，也是票子多、商品少，他表現為另外一極，蘇聯人排隊那真是訓練有素，任何隊都是排上去的，不管是賣面包還是賣手紙，都是大口袋背著，出門看著隊伍就排，你不會排隊，在短缺經濟沒法維持家庭生活，就是票子發多了，我們1958年的浪漫，最后票子發多了，很多東西都擺不住柜臺，最后還是陳云，毛主席浪漫完了讓陳云收拾局面，陳云想了一個辦法，怎么辦，回籠票子，在市場那么多票子，總是會釀成禍害，回籠票子，怎么回籠？開放一點高價食品，你不要認為計劃經濟體制下就沒有利用過這些手段，是利用過的。怎么辦？動用當時非常少的外匯，進口伊拉克蜜棗，所以我早就知道伊拉克，我初中一年級就知道伊拉克，為什么？因為伊拉克蜜棗啊，高價的，進口以后高價賣，后來發現回籠票子有限，后來進口黃豆，進口一部分面粉，做高價點心，高價糖果，這是在1961年、1962年、1963年恢復那三年自然災害的辦法，最后是開放高價餐廳，就是里頭有東西吃，你不是餓的不行嗎，里頭有東西吃，貴，進去吃，孩子要長身體，像我們這種家庭，專業人員，解放以后的儲蓄就那么幾年全部吃光了，我也記憶很深，到了周末，跟著父母下館子，那時候中國人很少下館子，但是館子里面有東西吃，街上買不到東西吃，這就是那次超發票子引起的通脹，最后用這個辦法回籠貨幣，回籠貨幣，陳云好仔細的，高價點心做出來以后要送到中南海給大家看，他說這個東西太不好看了這個顏色，他一說這怎么能賣高價呢，告訴他們做的漂亮一點，陳云很有意思的，其實就是把那個貨幣的禍害給它收攏回來，這是第一撥。第二撥，就是所謂搞經濟建設，超發票子，洋躍進、大躍進，上大項目，靠超發票子。第三是改革初期發票子，我參加這個過程了，我知道了，農民很苦，收一斤糧食差不多一毛錢，怎么辦？毛主席去世，陳云說要防止農村出問題，要休養生息，最后怎么辦？最后說把農副產品收購價格提高，這一提高，城里麻煩了，城里工資當時很低的，為什么低呢？因為國家供應你低價農產品吃，你把農產品收購價格一提高怎么辦？倒掛，財政高價收購農產品，低價賣給城市，出現了幾百億財政赤字，83、84、85累計開始有一個財政赤字，最后怎么解這個財政赤字？不發債，人民銀行報帳，84年整個國家欣欣向榮，85年開始麻煩了，其中一個因素就是票子多了，票子多物價就要上來，物價一上來就會醞釀一些民眾低收入人口、固定收入家庭的實際的經濟利益的損失。88年以后，鄧小平推物價改革，推價格闖關，3月份見外賓，來一個講一個，夏天在北戴河中央政治局做了一個決定，改革物價和工資，決定一發布，全國人民就搶購，社會零售產品消費額一兩個禮拜增加了好幾百個億，見什么買什么，你要把價格放開，一放開物價就漲了，老百姓就把下一個月要消費的東西先買回來，下下個月的東西也先買回來，這是88年我們經歷的一幕采購，當時還有糧本，糧食不能多買，把糧本上節余的糧食全買下來在家里放著，剩下買臉盆、毛巾、手紙、鹽，當時北京這個地方房子小，有人把貨物搶回來放在房頂上，把人都壓傷了，想去提款，銀行的錢全借出來了，你說是我的儲戶，我不要利息，取錢，一下子金融機構門口排隊，四川大小涼山發加急電報到北京，因為要擠兌，很多人提不出錢來，老太太、老頭就跟你急，這個局面真是的，后來發現印鈔都來不及，印鈔機器沒那么多，紙張不夠，這是88年遇到的情況，最后中國就靠政治經濟學，不行了就中央重新出來說，物價工資改革不是馬上要完成，是一個五年甚至更長的時間來改革，現在要穩定物價，發工資，第二個發國務院明碼電報，發動各地共產黨員、國家機關干部不準去提錢，很多家庭說以后看來一家不能有兩個黨員，這是88年，鄧小平推物價改革，最后推的過去嗎？推不過去，回來再調理，回籠貨幣，一回籠貨幣，經濟重增長，從89 年降到1%、2%，1990年大概就是零增長，1991年把貨幣收的差不多了，小平開始南巡，發展才是硬道理，憋好幾年了，為什么憋？就是收貨幣，收完了以后再推。證明弗雷德曼講的是對的，不管什么道理，你只要多發票子，物價一定高。2007年是不是也是財政性動機導致發票子多了呢？這一點不同了，就是傳統的口子封上了，朱镕基上來以后讓人大通過了一個法，叫《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民銀行法》，規定財政再也不得向人民銀行投資，1994年通過這個法，1994 年以后財稅改革，中央地方分稅，中央的稅收漲的非?？?，財政條件一直很好，中國沒有財政的需求，法律上也不允許他用傳統的辦法向人民銀行施加壓力，多發票子，這樣問題就來了。這一撥多發票子中哪一個口子出來的呢？從這幾年中國的情況來看，除了貨幣問題上有傳統的以財政需求為主要的動機，形成了超發票子的這一個傳統機制之外，現在看來還會形成一些新的口子，這個口子很有意思，大范圍的對外開放卷入全國經濟、全國貿易，還不容易發現這個問題，現在看來這個問題就是跟中國人民幣匯率這個機制之間有一個內在的聯系，很多朋友會奇怪，說匯率不就是人民幣換外幣的一個比例關系嗎，怎么會倒過來變成人民幣多發或者人民幣這種貨幣形勢不穩定的一個根源。我就這個問題，把我的理解講一講。

首先我們先知道一下匯率機制變動的大概的輪廓。我們作為一個發展中國家，50、60年代主導的經濟發展戰略，有一個很有名的戰略叫做進口替代，所謂進口替代，就是盡量把外國貨擋在國門之外，這樣就可以讓國內的民族工業自己生產產品，雖然質量還差一點，生產效率低一點，相對價格高一點，讓他有一個國內市場，培養民族工業。這是50、60年代很多發展中國家用的辦法。為這個戰略配套，就有一個人為的高估本幣的匯率政策，就是政府控制匯率，匯率不是由市場來決定，由政府來控制，就是用行政的手段確定本國貨幣和外國貨幣的兌換率，這是一條。第二條，政府在定這個比率的時候，故意的、人為的把本幣的幣值定的高一點，因為人民幣定的高一點，外國貨一進來，拿人民幣一量就不合算，這樣國內市場就空出一塊來了。否則工業革命一百年，這種老牌的國家，科技、資本力量很強，他的產品如果以一個市場決定的匯率，外國貨很容易就沖進來，你國內的產業就沒有機會了，當年就是被這個認識支配，所以人民幣本幣是高估的。大家想想看，改革開放的時候，1978年的時候，人民幣兌美元的匯率是高估的很厲害，那個時候大概兩塊多元人民幣就兌一個美元，后來逐步貶，到了90年代初，大概是五塊多一點人民幣換一個美元，還是高估，為什么高估呢？因為你拿市場匯率一量你就知道，我們很多企業出國要買設備，找不到國家計劃撥給他的外匯，到市場上去找，開始這個市場是黑色的、灰色的、不合法的，或者是踩在法律邊緣的。到那個市場一看，大概要八九十塊人民幣換一個美金，后來從趙紫陽時代，一直到朱镕基，都有一個改革措施，就是放出一部分自由交換的人民幣、美元，當時這個叫做人民幣調劑中心，外匯調劑市場，外匯調劑中心，全中國最旺的時候，大城市一共加在一起大概一百十幾個外匯調劑中心，他們的出發點是鼓勵中國企業創匯，因為你創造出口，回來的美元都以國家官方規定的匯率賣給國家，這些企業就沒有動力好好創匯，因為本幣高估是不利于出口的，所以當時國家被迫說為了讓出口企業好好創匯，就給你來個外匯流，你創造一百塊美元外匯收入，20塊的額度歸你，這20塊你可以自己去買設備，你也可以不用，放到外匯調劑中心，看看中國企業誰還要這個計劃外的外匯，這樣就行為計劃外交易外匯的這么一個場所。在那些場所上，人民幣兌美元，同樣1992年、1993年，就是八塊、九塊、十塊兌一個美金，官方匯率是五塊多兌一個美金，這叫外匯雙軌制，這個雙軌制，朱镕基一上來以后，從中國的改革出發，從中國當時要爭取加入WTO，你就不好再這么認為的控制外匯匯率，今天的工業不是50年代的工業那么幼稚，我們有一定的生產能力，可以讓這些生產能力參與全球交易，參與全球競爭，我們做了93年、94年中國第一部匯改，兩個匯率合并成一個匯率。我們就把五塊多兌一個美金一下子貶了30%多將近40%，人民幣主動大幅貶值，一度人民幣9塊左右換一個美元，這當然是超調，慢慢再往回調一點，就變成八塊兩毛六、八塊兩毛七。當時定下的匯率制度就是以市場為基礎的浮動的匯率制度，因為這么大一個國家的匯率如果完全由政府定反映不了市場千變萬化的情況，以后就像市場交易一樣，如果很多人愿意買美元，美元價格就高了，很多人愿意買人民幣，人民幣價格也高了，中國匯改以后不久，亞洲出現金融危機，周邊國家守不住貨幣的幣值，一直到南韓，周邊國家全部貨幣貶值，因為他怕這個金融危機沖擊實體經濟，他的貨幣一貶，就可以抵消金融危機對實體經濟的影響。所以從印度尼西亞開始，周邊國家，泰國，包括韓國，都開始貶他們本國貨幣，這時候中國就面臨一個選擇，中國要進一步貶人民幣，中國如果進一步貶人民幣，周邊國家勢必還要進一步做出反映，這樣的話你貶我貶，我們粗糙的理解就跟企業打價格戰一樣。這時候IMF，就是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世界銀行、德國、美國、歐盟都跑到美國來，為了穩定亞洲市場，希望中國人民幣不要進一步貶值，中國最后研究了所有中外情況，莊重承諾人民幣不貶值，這件事為中國奠定了在世界上大國地位的基礎。我們人民幣先貶了，貶了 30%多，亞洲金融危機有這些國家，他們各個國家自己的問題，但是也有一個共同的因素，當人民幣一貶，中國的出口就開始抬頭沖，這一沖，這些國家都是外向為主的，都是爭奪歐美市場的，人民幣帶頭一貶，一發力，這個平衡就打破了?？紤]到這種情況，中國政府鄭重承諾人民幣不變，亞洲金融危機很快收斂，但是國內派生出一個東西，就是人民幣兌美元就被鎖定在八塊兩毛七左右，這一動不動差不多十年，我們就變成一種未經宣布，也不是我們意愿要搞的一種固定的，或者是鎖定的匯率機制，這個機制看來引發了國內貨幣形勢的不穩，為什么呢？因為匯率一固定，假定別的變量不變，那就沒有問題，僅僅是人民幣兌美元鎖定而已，如果美國還像以前那么發展，中國經濟也像以前發展，這個鎖定不鎖定，跟以前的狀況是一樣的。所以在貨幣學說史上，總有一批經濟學家是贊成固定匯率，尤其贊成對一個良好的、大國的發達國家的貨幣，跟他掛鉤，很多經濟學家認為這是一件好的事情，這個道理也簡單，因為你掛上一個好的貨幣，宣布匯率不變，這個發展中國家，因為這個鉤一掛住，就不可能在本國濫發鈔票，你如果宣布8塊人民幣兌一個美元，人民幣如果發多了，美元就掛不住了，勢必就變成12、15、19兌一個美元，固定匯率守不住了，多年來，你走進固定匯率這條路，等于就鎖定了很多發展中國家濫發貨幣的這只手，某種程度上受到了抑制。所以有一批經濟學家，包括蒙代爾認為固定匯率是一種好的制度，特別對發展中國家是一個好的制度。這個學說有一定道理的，因為我講過貨幣的禍害首先就是政府管不住自己，或者說人民管不住他們的政府。由于有了國際匯率，有了國際交換的壓力，迫使你對自己的貨幣印刷機不能多開，當然是一個好事情?？墒呛苓z憾，這不是我們轉入新世紀以來中國和美國的情況，美國的情況剛才介紹了，美元從一個比較堅挺的、優良的貨幣，經過多年這種降息，多發鈔票，美元的幣值整體來看在往下走，你一旦掛上他，你以為可以穩定，他就往地上躺，這是一個變化。第二個變化是中國這方面的變化，中國這方面的變化很有意思，他是由于改革開放帶來的成就，使得你守不住固定的匯率，這個有一點麻煩。關鍵的東西就是中國的生產率的進步率，特別是制造業的生產率的進步率就是在90年代中以后，經歷了通縮以后，中國生產率的進步率開始大幅度的提升，這個進步率甚至超過美國生產力的進步率，各位不要誤解，以為中國生產力高于美國，不要瞎說，這一天還遠著呢，決定水平還是美國高、還是日本高，他們每天生產十瓶水，我們只能生產一瓶水，你只要給時間，美國那么高的生產力再繼續提高的可能性是蠻低的，他從10瓶水做成11瓶水，他的生產力進步率是10%，中國工人從原來每天生產一瓶水現在變成生產每天兩瓶水，進步率，中國是美國的十倍。這張圖紅線是中國制造業的生產率的進步率，藍線是美國的，大概從1998年以后，中國這條線就開始躍到美國生產率進步率以上去了。這不光是制造業，這是所有產業綜合要素生產進步率的提高，年平均6.8%，發達國家一般不會超過3%，走在前頭的國家綜合要素，這個增長率不很高，中國差不多是發達國家的一倍，6.8%，很多人會懷疑這個統計是不是出問題了，這不是虛假的，中國生產率的進步率的加速，三個因素促成的。第一，起點非常低，這個起點是原來的水平低，如果從經濟角度來看，他的成本是非常低的，中國最厲害的成本就是勞動力成本了。在1990年、1998年通縮時期，一直到2002年、2003年，中國的勞動力價格，特別是農民工大量進城，進工業，把平均工資水平的增長壓的是蠻低的。這個因素變成了中國在開放條件下，同樣的東西你會做，我會做，中國的勞動力成本低很多。美國貿易赤字越來越大，特別是對華，2002年他有一個研究，采集各種數據，最終分析出來得出一個數，平均每個小時，中國制造業勞動力每小時64美分，美國是21塊11，中國的人工費是美國的3%而已，美國一下子明白了，我的貿易赤字就是因為中國工人的工資太便宜了，從此國際上非常關注中國工人的工資、福利、待遇，變成一個潮流，因為他說中美差異是哪兒來的，你工資才3%，我怎么競爭過你，你把工人的工資壓的太低了。輿論影響中國，這個輿論最終是國際輿論的壓力，我可不認為美國人真的關心中國工人的工資，他說你搶了我的飯碗，你的產品大量進入美國，就是工人待遇低，所以要求中國改善工人的工資，中國政府也在抓，國際有壓力，民間也有呼聲。這是中國生產率進步快的第一個因素，起點低，變動就很高。但是僅僅用這個變量認識中國的生產進步率是片面的，不能光看我們的勞動成本，過去中國勞動力的收入更低，1978年全國工人的工資，100塊就算高工資了，香港請來的廚師，一個人的收入等于150個工人收入的總和。如果工資低就有競爭力，那還有什么問題呢，中國相對來說收入高的地區才有競爭力，你光看這一條是不夠的。還有第二個關鍵變量，這個變量是我自己專業方向關心的，因為勞動力是一個要素，要素要組織起來才能變成產品，組織是放在一條制度下運行的，制度不對頭，組織不對頭，這個成本是非常高的中國過去是人工成本很低，制度和組織成本非常高，有的高到無窮大，為什么？好多的合理事情不能做。你能辦民營企業嗎？你一個在中國做產品的公司直接能見國外的客人嗎，一定要坐在里頭，兩頭不著面的。這些東西是改革開放以后顯著降低了中國的制度成本和組織成本，加上廉價勞動力，中國經濟開始發力，但是，光有這兩個變量，還是不周全，因為你常年不讓干，不可以干，他就不會干，人工工資很低，人的素質也很低，集中就體現在產品質量差，那個產品質量差就沒有解決，中國產品質量什么時候開始有一點改觀？就是90年代中期以后，慢慢改了，就是人的質量在提高。這三個因素，起點非常低，工人便宜，農民便宜，知識分子便宜，干部總的說來也便宜。鄧小平呢，改革開放，制度成本、組織成本降下來了，第三條，中國人民肯學習，當然這個學習一開始就是模仿式的學習，出國拿個蛇皮口袋，看見什么產品買一個，回來就拆，拆了就仿造，造的不像樣，改進改進改進，慢慢改進的像樣了，就出口。第二，中國還有改革余地。第三，中國人的學習曲線還會升，講起來這是我自己看經濟問題的辦法，我認為剛才那張圖，生產率進步率的加速是有可靠之處，你看看我們出口的那些產品，我不敢說沒有質量問題，還是有質量問題，你比啊，跟歷史比是很大的進步了，我老講這個故事，我說1978年從東北下鄉考到北京，我對北京的圓珠筆意見好大，我們是文科，要靠寫的，當年北京賣的圓珠筆，寫著寫著就寫不出來了，所以考試之前買一把，這支不行用那支，中關村人人有這個標記，否則你不叫知識分子，你也不知道什么叫科技，寫不出來，到這里就漏油，抽水馬桶漏水，國務院組織開會多少次，還是漏。制度變化、誘因變化、仿造學習，這個都是一樣的，加上起點低，中國就出來了。所以中國生產率的進步率是蠻可靠的，現在要破一個迷，生產進步率高不是好事情嗎？是好事情，但是如果相對匯率不靈敏的反映相對生產率的變化，什么叫生產率提高？就是說我同樣的時間生產出更多的產品了，在貿易這個背景下，我同樣的時間，我交換的籌碼就增加了?；I碼增加，其實你把它換成貨幣，就是人民幣升值了。但是人民幣不升，生產力在升，貿易對手看起來是什么情況？中國貨越來越變得便宜和質量好，只要有這個條件，在座各位都是市場里的，生產力怎么樣？是升還是降？對這種貨物。你八億件襯衫生產能力，你的交換籌碼增加了，你還是換人家一架飛機，人家不多換給你，生產進步率快了，換來的東西并不是多了，投資嘩嘩的往你這里轉移，反映到中國的國際收支平衡表上，出現了全球大國沒有見過的所謂雙順差，一般說貿易順差，投資向下就是逆差，他會平衡的。你比如德國，德國的工業品優良，所以德國貿易常年是入超的，賣出去的多，買回來的少。但是德國的資本向下就是逆差，德國的很多資本出來了，中國是罕見的在很長一個時期內，維持了雙順差，根源就是一個未經宣布的固定匯率，這個匯率發生在美元變軟，中國生產力提高，罕見的這么一個發展環境當中，最后就釀成了這么一個越積越大的“失衡”，就是我們貿易的順差越來越大，什么意思？就是我們改革開放的巨大生產力，固定的匯率體制是容納不下的，但是運動是有慣性的，觀念更有慣性，主張人民幣升值這種學術意見就得不到支持，首先是來自于工作，在座有媒體的，我怎么想你們也有一點責任，因為最早提出人民幣要升值的是日本人，中國的事情不管好和壞，日本人先說話就不行，你說人民幣要升值，我們就覺得你沒按好心，日本人后來就不說了，怕惹了中國人。美國人開始說，歐盟開始說，其實你倒過來想，很奇怪，這是輿論的問題吧。因為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以后，周邊不是貶貨幣嗎，也是說讓中國人民幣能不能不貶值，也是外國人先說，當時我們中國政府宣布人民幣不貶值，覺得很有面子，幫助亞洲人走出金融危機，也是外國人先提出來的，我也搞不懂，這不是我的專業領域。為什么到了升值的時候，外國人先說，中國的輿論、民間意見就是說絕不能升，什么叫人民幣升值??？就是你這個國家的貨幣值錢了，你用你生產出來的東西，用人民幣來表達，可以買到更多外國生產的東西了，這個事兒怎么是壞事呢？我們就影響了決策。專家系統里頭，昨天給大家講課的余永定教授，他就是第一個提出人民幣要升值的，但是這個意見始終沒有被采納，因為公眾意見非常大，我們政府又很在意公眾意見，一升值是不是迎合外國人??？是不是屈服于歐美的壓力呀？在重大的經濟問題上不做利益分析，變成一個你說我就不干，凡是你主張的，我就不動，這個看來是一個教訓，說明我們還不夠成熟。其實這個話不管誰說，要分析你的利益在什么地方，當然由于這個條件，我們的運動就有很大的慣性，這個慣性就慣出這么一個結果。我們的外匯儲備04年還不過4000億美元，很快就升到了一萬八千億，這一萬八千億還打了折扣，因為后來發現難以消化，所以就讓很多中國金融機構海外找來的錢不準到國內來結交，加到一起，如果把整個中國金融機構海外帳都算進去，我們的數是超過一萬八千億美元的。這張圖大家可以看一看，藍色的線是外匯儲備，外匯儲備對左邊的軸，已經占GDP40%以上了，要將近45%了。曲線是經常向下，年度產生的順差，他要占到GDP，大家看右邊這個軸，將近占到當年 GDP的12%，你可能看不出來這是什么東西，我告訴你，日本當年最厲害的時候，日本是外向，靠控制匯率外向出口主導的發明者，這個模式的發明者，他當年最高經常向下的順差占GDP的比例從來沒超過4%，我們是三倍于日本，當然，今天多數的人，包括公眾，也包括我本人在內，一說到外匯還是肅然起敬，因為我們這個國家曾經是多么缺少外匯，當年要有點外匯，我在農口工作，就為了改善農民生活，不讓農民壓的太苦，出問題，一招是提價，還有一招是進口糧食，那個時候擠一點外匯是不得了的，所以外匯一直缺，早年我們龍蝦都舍不得吃，出口換設備，曾幾何時，外匯多到這種程度，公眾和輿論都認為是好事情，但是這個好事情有時候會受不了，你把這條線都乘8，你把1.8萬億外匯儲備，都是要結匯的，外匯在中國沒法用，要到人民銀行換成人民幣，按照匯率換，匯率越高，人民幣不主動升，你換出來的人民幣數量就越多，一塊美元要換8.26幾，這是在05年不升值之前的。你想想看，這一年得多少人民幣放到市場上去，這個東西就是貨幣失衡的一個根源。術語講叫做人民銀行被動的放松了基礎貨幣，外匯來能不給他結嗎，為什么叫基礎貨幣，央行出來的錢，他還要進商業銀行，商業銀行再借給企業，企業再還，他還要賺，基礎貨幣是高能貨幣，還有一個帶動作用，在市場里面轉，一塊錢轉出好幾塊錢，這個力量就變成財政以外，一個超發貨幣的口子，央行當然知道這個壓力，所以這頭把人民幣放出去，這頭再發短期央票，給它對沖，發了多少萬億央票了，無非是把問題往后錯，再把這個錢收回來，收不干凈再進入市場。這個圈，我們再看看，從國際上看一直終而復始的在進行一個游戲，藍色的那一段就是中國辛辛苦苦做鞋、做襪子，工人留在國內，產品賣出去，這是改革開放的成果，沒有這個國際出口，也是我們匯率在朱镕基那個時候主動貶值的階段，所以我們的相對競爭優勢有比較優勢，發揮出去了，這個巨大的順差一進來，就變成人民幣形式，央行拿到這個就變成外匯儲備，外匯儲備干嗎？其中很大一塊再去買美元資產。因為中國人突然有了錢，可是并沒有相應的全球投資的能力，你一看全球金融市場比較好的東西，比較可靠的，我們能駕馭得了的還是美元資產，特別是美國國債，或者是聯邦政府擔保的那些債，兩房。所以我們大幾千億買了美國的國債，再大幾千億美元買了美國聯邦政府擔保的兩房的債，然后你看美國，這張圖倒過來看美國人在干嗎，美國是逆差，逆差就是欠你的錢，把貨買進來，把錢付出來，你再買他的債，他等于借錢買你的貨，我們是掙錢當人家的債主，他是借你的錢不斷買你的貨。這個游戲做起來，他要不躺下去好辦，他躺下去發現我們慘了，兩頭，一頭順差，出口開始遇到壓力，一頭，我們買的資產就在危險之中，因為他貶了，他資產不值錢了。這個游戲量少了好辦，量多了，跟國內一樣。我借錢借你少，我看見你怕，我借你多，你看見我怕，現在誰怕誰啊，現在我們是最怕美國人倒下去的，為什么？我們這么多美元資產，他們倒了我們怎么辦??？普京當然可以站出來說咱們一起拋美國資產，他才500億，18000億這個盤子拋給誰啊，你一拋，你手里就不值錢了，所以現在中國領導人在國際上講話是誠心誠意，衷心希望美國渡過難關，你們渡過難關，我們就好過了，這不是開玩笑，很多人說外匯儲備，你如果拿市場價來量，它已經損了不少了，看來有可能還要損下去，這可是辛辛苦苦賺來的錢，所以你看中國人民是聰明，是有很大的進步，但是有這么一個圈，你不知道他下一步會走什么，你說告訴我，告訴我了那是更大的陰謀。所以一個國家要起來，實力、能力要平衡，實力如果超過你的能力，那是麻煩。幾萬億美元，大家一聽還是震了一下，當然有外匯儲備可以擋一擋，但是現在關鍵是中國國家沒借多少外債，大量是實投，我們沒有債務，為什么這么巨量的外匯儲備，2004年才4000億美元，很快升到18000億，這四年你去看，日本的外匯儲備沒有增長多少，韓國沒有增長多少，印度也沒有增長多少，俄羅斯有限，最厲害的一個是中國，一個是中東，兩房，什么次貸，大家注意那個形勢怎么變化的，內容是什么，得有錢，儲蓄率這么低的國家哪來這么多錢，借來的，誰借的？我啊。我們哪來的錢借給美國，窮人哪有錢借給富人，就是剛才講的，辛辛苦苦發力，發展兩個三角洲，在這種參數情況下出口就是很旺。所以本幣低估就造成了一個過于熱火的出口行業和出口部門，現在看困難了，大家說不好了，公司倒閉了，為什么要建這個廠，參數給的，到底做出口還是做內銷，那個匯率背身就是做出口合算，因為他沒有真實的反映我們做出口的成本，低估了，你如果人為的升，早一點升，實際上就是發信號，不需要那么多資源配置到做國際貿易上去。我們的外貿依存度驚人，進出口要占我們GDP60%以上，沒有一個大國有這種數據給你看的。廣東省，外貿依存度162%，出口部分就占廣東GDP的91%，我上次去開會，請專家討論問題去，我說廣東是做內需起家的，我記得廣東，當年叫做經濟北伐，所有新產品，新花樣都是從廣東賣到北方來的，北方所有城市要搞衣服都到廣東去拿貨，曾幾何時，變成你GDP當中91%是出口的，什么道理??？就是相對價格信號，匯率在誘使人們往那個方向走。所以現在看來一個固定的匯率，加上一個生產率迅速提高的國家，這個組合是好大的麻煩。更大的麻煩是什么？因為朱镕基那個時候把人民幣一貶，中國開始嘩嘩出口，那是通縮，內需不足，所以那個時候的出口高增長，實際上是讓中國通縮的痛苦降低，沒有那么嚴重，保八保住了，失業率沒有增長的很快，出口很快就把很多人帶進去就業，對，問題是到了03年、04年，中國的內需開始回來了，你發這么多國債，形成的項目，錢滾錢，慢慢它會起來的。2004年發現固定資產苗頭不對，2004年下手一下就變成48%，比上年增長48%，外需被我們匯率一沖，內需就大，中國就開始一刀一刀殺這個，內外需都開始旺了，就開始殺，殺什么呢？主要殺內需，為什么殺內需呢？因為匯率機制不改，出口過旺是解決不了的。2004年4月份宣布緊急進行宏觀調控，三大行業過熱，鋼鐵、水泥，就是給國內配套的，他是基礎的供應商，三個行業還沒調下去，后來發現是九大行業，九大行業還沒有解決，后來發現龍頭是房地產，國八條、國十條，發了多少條，左一條右一條，一直在殺房地產，可是貨幣偏多的時候殺不下去，不容易殺下去，而且我們的土地制度是地方政府的財政很大程度依賴于外地，所以這個利益調整度非常低，房地產還沒有調下去，房地產已經升到了跟多數中國人的工資收入完全離譜了，脫節了，你算算工資，再算算房價，年輕人，還沒有買上房的人差不多都要絕望了，那就形成國內不同居民之間老吵這個事情，你說房地產老板太壞，需求在這兒擺著呢，暴利，暴利哪兒來的？有這么大的貨幣表達需求往這個行業沖，這是根本問題。房地產問題也沒有解決，股市升溫，一年多一點時間，1000點升到六千幾百點，你看哪個投資品不熱，中國變成一個投資天堂，哪一塊都好，郵票好、古董好，字畫好，普洱茶好，中南海領導早就喝普洱茶，怎么現在才漲，貨幣在后面起作用，加上題裁，加上故事，也加上在座各位的努力，錢多的時候沖到哪里，中國這個大市場可好看了，這個東西是擋不住的，這個信號發出來，1000點、6000點，開什么玩笑，還教育投資人，他教育你。你不進去就使不到那個錢，誰不進去啊，每天增加一百萬戶開戶，后來我們老鄉打電話過來問說買什么股票，農民，農民也有權利買股票，光你們炒，我不能炒？一群一群的，股民人數超過黨員，對不對，就一年多的時間內。這種壓力，這種信號，你看哪個東西不旺，我這個人喜歡東張西看，字畫旺也是有道理的，有點錢了，股票也升，買了車了，再買一點藝術品，這個可以理解。但是畢加索的畫，貴，有道理，畢加索死了，齊白石的畫，貴，有道理，齊白石死了，咱們現在炒活的畫家。俏江南老板買了一幅畫，好幾千萬，作者40歲，最貴的一幅畫7000萬，40歲人的畫，這個畫倒是很好，我可不敢詆毀人家，這個藝術家，后起之秀，從投資角度講，好離譜的，他才40歲，7000萬，他一看價格這么好，他對價格做反映的，他天天畫，畫到80歲，你想他得畫出多少東西，你這個投資還能保值嗎？保不了，開什么玩笑，中國物價也起來了，日本人都驚呆了，日本人說他們當時起來的時候是炒歐洲人的畫，畢加索的畫，中國人愛國，炒國畫，炒當代畫家，其實背后是什么東西？背后還是我今天跟各位講的Money，各行有各行的原因，鋼鐵有鋼鐵的原因，股票有股票的原因，普洱茶有普洱茶的原因，但是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原因就是順差，形成巨大的人民幣升值預期，三股潮流進中國，進來一塊美元，八塊多人民幣出去了，就是這個力量，這個力量跟80年代有一個不同，80年代很準的，基建開支里頭40%是付工資，工資一多，立即買吃，食品價格就升，現在不同，中國人的收入已經有相當一部分家庭離開了必需品，離開了溫飽?？赡芟葟哪骋粋€商品轉，轉到07年年終才轉進了CPI，才讓我們認識了通貨膨脹。這種形勢冥冥之中絕定了好多人的命運，我原來是不研究宏觀問題的，我怎么轉向研究Money問題??？就是被好多人的命運刺激了，04年我在江蘇做調查，就遇上這么一個案子，戴國芳，國務院高調宣布央視馬上播，播了就抓人，民營企業家撿破爛出身，白手起家，趕上鋼價連續漲，這是他老家的工廠，最好的時候一天200萬元人民幣進帳，他是一個農民企業家，這是他的房子，一千兩百萬進帳的企業家，也沒買房產，也沒給子女留錢，所有錢就是煉鋼，他有點發癡的，專業程度非常高，偏執狂，然后就到江邊，那個時候經濟冷，鼓勵刺激內需，地方政府為民營企業服務，我給你報項目，把一個項目拆成多少個來報，繞過國家所謂的額度控制，最后2004年4月份，一下子打入冷宮，這是我05年拍的這個廠，全部銹掉了，長江兩岸這邊3000畝地，那邊6000畝地，一共9000畝，他多年積累全部報廢，全部銹掉了，不知道會停。我最后在常州市第一看守所去訪問他，關起來了，訪問來訪問去，我寫了文章發表了，他沒有什么錯，鋼材價格漲的這么快，我擴大產能有什么錯，只要不停，這個錢就賺著，關他的時候，中國鋼產量不到兩億噸，隨后到2007年底中國鋼產量是4.9億噸，鋼材的價格一直在漲，前不久才開始停，才開始降，看他沒什么錯啊?？墒蔷涂ㄔ诤暧^這個板塊上了，外需非常旺，匯率不動，外需壓不動，怎么辦？有需求總得報。在看守所，我說中國的企業，在座各位不研究宏觀問題是不行的，這個老板是微觀上非常好的，一個高爐頭建設成本多少，跟國有競爭對手怎么樣，頭頭是道，唯一一條對大勢不敏感，后來常州市委說上面好象要查，戴國芳說沒關系，只要別人能活我就能活，因為我成本比別人低，我到看守所，他還跟我說這個帳，市場轉型時期，讓你活你才能活。說他偷稅漏稅，地方法院現在都沒判，他沒有根據，他那個市委書記范燕青，是我在中歐上過課的，他是中歐的同學，一去講情況，冤的慌，是冷的時候鼓勵人家上的，2002年，因為建設有周期，等一起來，你說嫌熱，然后要一刀切，然后這個企業家對宏觀形勢就是不靈敏，提醒他，他不聽，他說這沒什么了不起的，競爭好了，我只要比他低，只要你不能活，我就能活。不聽，常州市市委說你能不能收縮一點規模，不聽，最后也是被業內舉報，據說是去查另外一家鋼廠，也是擴大產能，擴大規模，違規占地，那家鋼廠說離我們不遠還有一家呢，比我們大多了。決定了那些人的命運，所以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覺得管理也罷，有的時候非關心一點國家大事不可，過不去啊，戴國芳就哭啊，說對不起老婆，老婆也抓進去了，什么錢也沒有留下，孩子還在上學。

宏觀和微觀，各位可要注意了，同樣的宏觀形勢還會影響更多人的命運，錢多了以后，這可擋不住的，1000點到6000點，多少家庭、企業資產全進去了，還有的經濟學家說中國經濟這么好，應該8000點，應該一萬點，這個東西，經濟是有規律的，當資產價格大幅度遠距離脫離了基本面，脫離企業盈利能力，天下沒有一個市場能撐下去。當通脹超過了公眾可以承受的水平，沒有一個政治家會不采取措施的。所以調整沒有辦法避免，你試試看，8.7，你還不采取措施。越南19點幾，俄羅斯24點幾通脹，中國不控制行嗎？八年來，我們有過24、19的通脹率，今天的社會情況不容忍有這種樂觀。然后，同樣的力量，貨幣的力量會反向發作，第一，美國出大問題，美國一出問題，他調整是蠻快的，美元一走軟，進口減少，出口增加，現在美國零點幾的增長率就是出口，我們原來賣東西給他，他現在減少買，增加賣，那你這個出口行業，上風上水走的很火熱的，馬上當頭一棒，我們有些人說給他減減稅，放點貸款，不是那個問題，他沒單子。去年11月10號在聯想集團開會，柳傳志組織開了一個會，廣東來了一個老板，說干這行服裝行業，出口服裝，15年了，第一次兩個月一張定單都沒有，沒有遇到過這個事情，我們趕快去三角洲看，得出了結論，就是需求下去了，外需下去了，你沒需求給他放款有什么用，整個過量的外需，你依賴程度很高，它下去了，第二，內需，內需我們已經為了給外需讓路，已經左一刀右一刀殺了多少刀，2004年所有發到企業身上那些文件發了多少道文件，外需這么旺，他照樣壓內需?，F在要命在哪里呢？外需下去了，內需也調下去了。然后相當一部分企業和家庭就是被剛才那套，雖然不像戴國芳進了看守所，但是被這個資產泡沫吸進去的資源量是驚人的，這個6000點是很開心，可是一旦下來的時候，他們說是滿倉下來，還不是一路跌，你可以跑，很多人跑不及啊?，F在不光是經營虧損，很多是資產帳的問題。然后我們為了控制前段較高的通脹，價格管制，行政管制，這個會影響我們的調整。這個局面怎么辦？很多人說再看貨幣龍頭，所以現在全球通脹文化在抬頭，美國已經利率那么低了，為了挽救華爾街，進一步要降低利息。這個東西就是把一個將來的麻煩留下，來過眼前的日子，很難評價他。他說不行了，比29年、 33年危機還嚴重，你要出手，29年、33年就是政府不出手，按照弗雷德曼的研究，失業率達到25%，德雷斯潘說一百年來最嚴重的，我們按照貨幣主義的立場，他后面還有東西跟著，你放吧，你進一步放，美元會進一步軟，美國整個經濟相對的穩定和實力會受到很大的挫傷。

中國呢？上次我去開會，央行請我去開會，問了個問題，為什么宏觀調控越來越少了，前幾年那些都哪兒去了，壓的時候都使勁，現在都不出手，光靠央行放貨幣能把經濟放回來嗎？我不相信。因為現在還是40萬億，要算到2008年，應該是44萬億的廣義貨幣存量，這個量還在，只不過股市跌了以后，信心沒了，這個貨幣從這個狀態變成一個消極的狀態?，F在回到儲蓄消極狀態等著，錢還在，一旦信心發生變化，這個錢還會沖，美國今天也有這個問題，多年低利率，過量的貨幣，他會在心理恐慌下收縮，通脹的潛在壓力還沒有完全消失。所以可能是一個非常困難的事情，這個困難是有由來的，我的看法，不能完全光靠貨幣政策，貨幣政策對防止通縮能起點作用，但是實體經濟一定要靠體制政策，第一，盡快結束價格干預，1月26號宣布，對于當時的通脹，宣布食品、國計民生很多產品價格，價格管制，這個價格管制后果是很嚴重的，蘭州拉面價格說不能升，好辦啊，他面條做細啊，這叫量的反映，還有質的反映，為什么發生這么嚴重的牛奶事件？你上頭封住，底下成本在頂他，他能干嗎？加上一些人員在里面從事一些“創新型”活動，加了水，再加三聚氰氨，我們測量不能直接測蛋白質。第二，政府減資減稅，內需為什么起不來??？大分配結構的問題，居民板塊只有占50%不到，企業和政府占的比例偏高，尤其是政府，多年稅收增長這么快，養成了我們闊氣的很的政府，許諾很高，喜歡排場，這個東西要不收斂，你內需怎么起來？好日子風風光光過，沒關系，問題是過緊日子的時候，你如果不擠出一塊，內需是不容易上的。第三，就是行政部門改革要加快，壟斷行業的利潤，我早就寫過文章，這些利潤都是別人的成本，企業賺外國企業的錢，大型國企賺民營企業的錢，現在變化了，變化的時候不做相應的調整，我們很多基礎服務的成本就會把它頂住，前幾年主要就是為了給過旺的外需讓路，我們不得不殺內需，現在要反向調整?，F在房地產光說貸款問題，不光貸款問題，好多體制性政策，批地怎么批，什么人可以賣，什么人不可以賣，面積多少，套型如何，加快清理，重新評估，涉及到計劃、發展、國土、城建、安保、安全這些環節里面都有經濟增長的一些要素在里頭。剩下的就是跟城鄉建設有關的東西了。你要說中國沒有希望是不可能的，因為不是日本，日本多年低迷，財政擴張，河底都鋪上水泥了，他沒什么好修的，中國要修的東西還多著呢，如果財政不行，搞一部分發債，需要當年朱镕基的經驗，當然要把這個發債的資金用好，用成國土整治，然后就是土地資源，私有土地化。中國城市化一擴張，農村不減少，破房子還占著，因為是宅基地，賣也沒處賣，租也沒處租，天天把我們溫家寶總理說要保護這些地，我就研究地為什么要保護呢，地方的那些實業，我去看，蠻有希望的，就是農村建設，集中居住，省下來的地變成農田，變成農田以后，原來的建設用地指標拿出來，城市為了買這個指標，把高地價付給他，中國的房地產對國民經濟的帶動作用，雖然里邊有很多離譜的東西，但是對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我們已經看到了，把城鄉建設推起來了，我不認為我們會跟歐美一樣，好象注定就是不行，因為我們儲蓄率還是很高，中國人民還是有儲蓄的習慣，金融的總的環境情況沒有了差別，關鍵就是認清形勢，不要有幻想。

最后我簡單講一點企業之道，我這里講一個思維性的問題，大家看這張圖，當經濟市場中過熱，熱過頭以后往下扎，企業有兩個策略，一個類型是什么策略呢，以房地產為線，我們蓋好多，一套也不賣，我去年賣了好多，我今年不怕，然后到紅線那里一下跳水，然后有一種企業認清形勢，主動下來，下來以后現金回籠，渡過財富難關，然后再跟著經濟緩緩往上走，這個類別他背后包含著一種思想方法，我能告訴各位的，由于我所觀察到的貨幣為中心的變量發生的大起大落，中國經濟從12個點往下扎，這個可能性是非常大的，壞消息會刺激更多的壞消息，跟當年的你買我買一個道理。至于具體怎么對待，我能解決的問題是介紹這個背景，一個城市，一個國家，一個企業，一個地方如果高速增長以后，這個慣性調整是好難過，不肯認這個頭啊，還想回去啊。臺灣那些投資人講的很好，討論股市什么時候是底，臺灣曾經從18000點跌到12000點，日本當年是47000點跌到10000點以下，臺灣那些投資人說什么時候是底啊，只要有人討論什么時候是股市的底，這就不是底，什么時候是底啊，這不是我干的事兒，再也不想干了，怎么會買這個東西，所有人不談了，到底了，經濟市場有它內在的邏輯，好和壞都要應對。所以像這種市場，1000點到6000點以后，這個國家要有一個時間的療養，不是說財產損失，是人力資本的損失，我賺過這種錢的人，武功差不多就廢了，因為他不想再練功了，沒有意義了，賺過那個錢了，還干啥有意思？沒意思了，人要覺得世界沒意思了，這個人類資本怎么增加，他不會學習了，眼睛不發光了?，F在我們國家很多人、很多家庭沒有辦法，只有這種現實的教訓，然后去應對它，做心理調整，你不調整，過不去，不要有幻想，寧愿看的嚴重一點，這個話不是今天講，去年11月份，我們在聯想開會，后來到萬科開會就講了，去年企業家大會，東華組織的企業家峰會、領袖年會，我通常是推托講話，那次是主動發言，我說準備往下降，美國這么多門口掛上了要賣房子的牌子，這個反映一定是連鎖的，因為我們已經卷進去了，我們不是當年跟他分的清清楚楚，全球化有它的好處，也有它的代價，我們絕對只想好處，不想它的壞處，這個過程就是我們學習的過程，也是我們這條學習曲線今后上升的重要的內容。當然，永遠是這樣的，冬天剛來的時候沒有那么冷，冷的時候就是這個時候，毛孔還開著，還想著夏天，還想著8000點，覺得還有希望，這么想就特別冷，早做準備，早收縮毛孔，然后就是找衣服，就能夠幫助中國企業在這一輪大規模變動當中找到重新再出發的點。

我就講這么多，謝謝各位。

時間關系，上午的演講就結束了。感謝周教授的精彩演講。

（此論壇舉辦于08年10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