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特律崩潰

有史以來最大的汽車公司破產案例中，美國和汽車產業的教訓

《經濟學人》/文 通用的終結已經被預知了如此之久，以至于，當它真的死掉時，幾乎都沒有什么大的動靜了。華爾街無動于衷。議會沒有深呼吸。美國只是聳了聳肩膀而已。但是，對于這則新聞的漠不關心，并不應該掩蓋了它的重要性。一家曾經銷售了美國一半汽車公司，雇傭了多種多樣、總數為內華達和特拉華州人口總數員工的公司，曾經被視為是全球管理范式的公司，就此沉沒了。而它的崩潰，提供了諸多重要的教訓：有關管理，有關政府，以及有關汽車產業的未來。

政府與通用：一個致命的聯合體

通用的設計師，阿爾弗雷德斯隆，從來都不具備亨利福特的企業家才華或者技術天賦。但是，他擁有組織的才能。他將他的公司設計為完全按照他的顧客需求為核心（“一輛滿足任何購買欲和用途的汽車”）。1920年代，他發明了分割式結構——通過嚴格的金融監管，專業經理們向總部進行報告。在這種模式在整個富裕世界推廣開來之前，它已經被美國商業界的其他龐然大物們，如通用電氣、杜邦和IBM給采用了。

雖然這一模式是進行控制的天才般設計，但是，當環境發生變更之后，它卻被證明是極端不幸的缺乏靈活性。1970年代問題的真正含義，并不是更好、更小也更輕便的日本汽車的到來。在實質上，是通用對此的失敗的應對。與拿出超級產品進行狠狠反擊相反，通用躲到了政客們的身后，尋求了來自他們的短期幫助。燃料經濟的規則扭曲了市場，因為它們對于皮卡和其他輕型卡車領域上存在著一個漏洞——對于農民和工匠們來說，這可是一個小賄賂。美國的汽車制造商們發現——制造大批的suv，將是一片“藍?！?。與此同時，美國政府卻對進口的小型、高效的日本汽車實施了限制。假如底特律能夠花更少的時間去游說政府采取保護主義花更多的時間用在提高產品品質上的話，那么它或許能夠有更好的結果?？筛兄娜加投惢蛟S會造成一定時間內的傷害，但是與扭曲市場的燃油效能相比，它們更加能夠強迫推進通用的進化。

而健康與養老成本，也是使通用沉沒的元素之一。而對此，通用和美國政府也要承擔連帶責任。二戰結束之后，通用拒絕了一項受到工會歡迎的養老項目，因為它帶有社會主義的味道。而與此同時，通用卻同意了給予退休工人們終生的全額養老金以及健康醫療。但是，假如一屆屆的美國政府們解決了美國昂貴又不充分的健康醫療問題的話——這正是奧巴馬總統正在絆跟頭的問題——對于滿足工會需求的成本，將要低得多。沒有任何一個通用的競爭者們承擔著與之類似的沉重的工作者成本：截止到2007年與工會達成的一項協議，與在美國發展的外國競爭者相比，每輛底特律的汽車，要承擔額外的1400美元養老及健康成本。

通用，福特和克萊斯勒，它們都曾經試圖進行改進：到2006年的時候，它們幾乎已經趕上了日本人標準的效率——甚至是質量。但是，就在那個時候，通用在美國市場中的份額，卻下跌到了不足四分之一。與工會們進行的有關停止及削減工作崗位的一輪輪談判，總是難以進行。即便是進行了，取得的效果也總是太少也太晚。逐漸的，底特律的汽車變得越來越好，但是美國人的口味，卻已經繼續前進了。年輕一代的汽車購買者，他們一直對他們的豐田、本田甚至是梅賽德斯保持忠貞不二。而后者們，則是在新的廉價的汽車制造廠的曼森狄克遜生產線上被制造出來的。留給通用和其他美國汽車公司們的顧客，都是些年長的購買者。他們正統，也正在絕跡。

通用的崩潰，不應該視作是整個汽車行業的兇兆。全球范圍的人們都希望能夠擁有汽車：以短期的購買力來看，一旦一個家庭的年收入超過5000美元標準，它們所購買的第一個大件，基本上都是汽車。與此同時，隨著發展中國家的人們變得越來越富裕，更有效率的工廠和更好的設計，也使得購買汽車變得更加可以承擔。這就是為什么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預計說：2050年的時候，全球將會擁有30億萬汽車的原因——與之相比，今天全球汽車數量只為大約7億輛。在接下來的5到6年時間里，中國人將超過美國人稱為汽車年銷售量的冠軍。在四十年的時間之內，中國人所擁有的汽車，將跟現在全球已存的所有汽車總數一樣多。事實的確如此，通用所擁有的海外經驗顯示——新興市場大有前途可為。長久以來，巴西就是一個利潤的來源，而通用在中國也取得了領導型的位置。

雖然將長期的銷售增長數據綜合起來看的話，汽車產業的確很有前途。但是，它并非可以真的高枕無憂：它需要戲劇般的進行戰線收縮。目前，全球已經有足夠的產能可以每年制造出900萬輛汽車，但是需求只不過比6000萬輛多一點——還是在好的經濟時期。即便是全球性的汽車制造商已經在新興市場中建立了新的工廠，但是在那些緩慢致富世界中的政府們，它們依然在賄賂前者，想要讓其繼續在它們那里新建產能。

因為這一產業雇傭了如此之多的員工，而它本身又是一個高科技的匯聚之地。所以，一旦年景變得不好的時候，政府們很容易就會陷入這樣的誘惑性信仰之中——汽車產業必須要得到扶持。因此，奧巴馬先生拿出了500億美元拯救通用。因為同樣的邏輯，德國政府對購買歐寶進行財政支持——它是通用的歐洲分支。Magna，一個加拿大的零部件制造商，獲得了來自俄羅斯國有銀行的資助。德國的政治家們已經明確無誤的顯示——假如說歐洲其他地方的工廠都不得不關閉的話，他們仍將計劃維持德國工廠的營業。至少美國人的拯救已經認識到——需要從全球市場中進行產能削減。作為交易的一個結果，通用將會失掉14家工廠，29000個工人以及2400家分銷商。

它仍將是門大買賣

考慮到它所有的古怪，汽車業依然并不是恐龍——舉例來說，豐田就是作為制造業模范的典型。但是，那個沒有進化自己的通用理應當絕跡。曾經，底特律雇傭了如此之多的員工，還充分展示了這樣的一種美國文化——政府感覺，它們必須要保護底特律。但是，通過這么做，美國政府所培養出來的溫室里的花朵，在面臨海外競爭對手的時候，卻是如此的脆弱。通過維持他們的汽車產業龐大無比，美國的領導人們，阻止了它變得更加優異的機遇。這個教訓，值得所有的政府們好好吸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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