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慷慨一些吧，把本周正在發生的、圍繞伊朗核計劃的這場狂亂的外交活動稱為“談判”——德黑蘭風格的。

積分表是這樣的：首先，伊朗人在去年10月對在他們境外完成濃縮鈾的交易說“是”；然后他們說“不”；在本月17日，他們又對土耳其和巴西作為掮客的協議說“是”。

德黑蘭當然希望，通過接受這個交易，能夠避免聯合國安理會起草一個新的制裁決議。自封的協調者——土耳其和巴西——希望借此擦亮他們作為新“不結盟運動”領袖的資格。但是，直到最后一分鐘，交易撮合者的計算似乎有誤：5月18日，聯合國安理會的五個常任理事國，包括俄國和中國，向前進了一步，批準了一項決議草案，譴責伊朗的核計劃，對德黑蘭前一天玩出的把戲視而不見。

但是，聯合國的新決議并不能阻止伊朗的核計劃，比起此前的3個決議，它不會得到更多的東西。草案討論了能源制裁和武器禁運，但沒有給出具體的執行機制。美國和它的盟國將對聯合國制裁做出補充，并提出一些更強硬的措施。但這些措施也不足以阻止德黑蘭。

聯合國安理會成員國采取團結的立場，其重要性在于，它將迫使伊朗退回到討價還價的桌面上來——如果伊朗想避免世界超級大國給它帶來的更多外交孤立的話。是的，德黑蘭可以聲稱，它擁有世界兩個崛起中國家的支持，它可以把土耳其和巴西吹噓為對抗安理會“撒旦”的盟國。但是，在現實中，伊朗人也明白，在制裁問題上如果失去俄國和中國，他們將立足不穩。

奧巴馬政府一直在估算，“P-5”（聯合國安理會的五個常任理事國）之間的團結比制裁決議的細節更為重要，而上周的事件顯示，這個戰略是正確的。在過去一年中，奧巴馬總統與俄國總統梅德韋杰夫就伊朗問題舉行了八次討論，本屆政府與世界真正的崛起中大國——中國發展了初生的伙伴關系，這個決議草案就是回報。

在這場嚇唬膽小鬼的外交游戲中，下一步是什么呢？一位資深的政府官員說出了答案：伊朗必須處理兩個關鍵問題，它們是去年10月在日內瓦動議的濃縮鈾交易的一部分。交易要求，伊朗必須交出2640磅低濃縮鈾作為交換，從國外接受260磅已經濃縮到20%的鈾，用作德黑蘭研究反應堆的醫療同位素。在17日公布的“土耳其-巴西”版的交易中，新的辦法是伊朗的燃料將運送到土耳其，而不是俄國。

為了讓交易可行，美國的這位高官稱，伊朗必須首先與聯合國五個常任理事國和德國舉行詳細的討論，這是在原來的日內瓦協議中規定的。其次，德黑蘭必須同意放棄它自己濃縮至20%的計劃。而伊朗方面則聲稱，它有單邊權利繼續濃縮至20%的水平，而不顧及燃料交換。這確定了俄國和中國支持制裁。

這是一場曠日持久的討價還價，問題在于時間在一刻不停地逝去，甚至當伊朗在外交戰線上討價還價的時候，它也許正在走向獲取核武器能力的路上。因為伊朗在玩游戲，它的“是”或“否”都不是最后的。談判者離開談判桌，只是為了再回去。保持臉面的妥協被提出來，被拒絕，然后又被提出……這場令人疲憊不堪的討價還價可能的結束之時——人們會大吃一驚——或許是在伊朗宣布它已經獲得核武器的所有部件、已然成為一個事實核國家之日。

當然，從某個角度看，目前避免這個壞結果的機會比在一個星期之前會多一些，原因是，這次在關鍵時刻，俄國和中國都拒絕樂充當德黑蘭的后臺。通過批準聯合國制裁案，兩國已經站在了想要防止伊朗擁有核武器的那些國家一邊。

當我于2006年訪問伊朗之后，我曾寫到，你可以通過在德黑蘭開車去理解伊朗人的談判方式：在每一個交叉路口，司機都會猛然向前，以求得到通過，去爭取最大的好處。他們通常只有在最后一刻才會讓車停下來以避免相撞，其事故危險非常大。但讓人感到些許鼓舞的是，聯合國安理會將會派出另外一隊警察甚至是沒有武裝的警察，來到這個危險的路口上。

（本文由《華盛頓郵報》提供中文版權。丁力/譯）

大衛·伊格內休斯

美國《華盛頓郵報》專欄作家

曾任《國際先驅論壇報》主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