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恐學習課

與2001年的“9·11”襲擊一樣，上周的孟買恐怖襲擊事件也是以一次劫持行動開始的。但這一次，伊斯蘭武裝分子沒有劫持民航客機。據美國反恐官員介紹，他們在海上奪取了一艘私人漁船。不過，與“9·11”事件中的恐怖分子一樣，這些襲擊者也展示了向多個目標發動復雜協同攻擊的能力，而且也制造了慘重傷亡。

美國官員認為，這些恐怖分子來自一個名為“虔誠軍”的巴基斯坦組織，該組織與基地組織有松散聯系。襲擊者先是在阿拉伯海登上那艘漁船，殺害了船長，然后將船開往孟買港。11月26日他們駛近海岸，并放下幾艘橡皮救生艇，以準備劃艇上岸，發動最后的襲擊。

這場襲擊經過了極為周密的策劃：襲擊者分頭潛入到幾個目標場所，這些場所散布在這座擁擠的城市的不同地方，恐怖分子的先遣偵察隊也已對它們進行了現場考察。美國官員認為，襲擊者在入城時關閉了所有通訊。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隨身攜帶了足夠的槍支彈藥和補給，足以在這個印度最大的城市里打一場持久戰。

然后災禍就爆發了：恐怖分子沖擊他們的目標地，包括3個豪華酒店、1處猶太文化中心和1個火車站，并使附近的街道籠罩在槍林彈雨之中。印度反恐突擊隊花了大約10個小時才趕到被圍困的酒店，將近3天之后，襲擊者才被擒獲或擊斃。

血腥的孟買襲擊事件提醒人們，基地組織及相關恐怖團伙的威脅依然是多么可怕。那些武裝分子經過了完整訓練，擁有后勤支持，而且最關鍵的是，他們鐵了心要實現慘烈的、駭人的襲擊事件。他們十分熟悉對手的戰術弱點。在此次襲擊中，他們明白孟買市的警察部隊不善于和一隊隊四處移動的槍手作戰，而且他們似乎早有一個非常聰明的戰略目標，就是離間對手：當印度和巴基斯坦正準備聯合打擊恐怖主義時，他們不失時機地挑起了兩國的矛盾。

對于目睹這場屠殺慘劇的美國人而言，很明顯的問題是：這樣的事情會不會在美國上演？很不幸，美國官員表示，答案是肯定的。于是下一個問題就是：如果再遭受一次類似“9·11”的恐怖襲擊，美國應該怎么回應？

一年多以來，國土安全部一直在擔心敵人由海路發動襲擊。美國的海岸線長達數千英里，據估計1700萬艘小船常年在如此漫長的海岸附近航行，這明顯會讓敵人有機可乘。今年4月，國土安全部宣布了一項“小船安全戰略”，以集中防范港口和近海航道中的風險。今年國土安全部還舉辦了4次地區性小船“安全峰會”，開會地點分別是馬薩諸塞州的巴澤茲灣、加利福尼亞州的長灘市、奧蘭多市和克利夫蘭市。第五次會議按計劃將于下月在休斯敦舉行。

美國有越來越好的科技來在海港貨物中探測放射性裝置，但防范生物恐怖襲擊的防御網仍十分薄弱。而且，對于此次孟買災難中這種由海上來襲的槍手，美國幾乎毫無防范措施。

如果這些行蹤不定的槍手滲透到美國城市里，并開始大開殺戒，會有什么后果發生？這種槍手被稱為“主動射手”，大多數美國警察局都不太善于對付這種敵人。警察平時得到的訓練是封鎖遇襲地區，然后呼叫準軍事化的“特警隊”前來助戰，消滅恐怖分子。但如果襲擊者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怎么辦？警方應對這種情況可能會很吃力，一些孤立事件已經證明了這一點，例如2002年華盛頓特區的連環槍擊案，以及2007年的弗吉尼亞科技大學慘案。

“孟買事件就是‘主動射手’問題最極端的例子”，一位前中央情報局官員說。去年夏天，這位官員曾參與組織過一個國土安全部的試點項目，訓練美國各地的警長應對這一問題。他還說，“在孟買事件中，許多槍手在多個地點發動襲擊，他們神出鬼沒，不但愿意與聞訊趕來的保安、警察作戰，而且敢于和后來助戰的特警隊或突擊隊交火。他們的特勤人員裝備精良、訓練有素，而且有必死的決心?？吹酱饲榇司?，美國警官應該要抓耳撓腮，求神保佑了?！?

有了前車之鑒，我們就可以及早準備。孟買遇襲事件有力地向世界各地的城市表明，它們會遭遇什么性質、什么形式的威脅。我們討論這些威脅的目的，并不是要助長反恐躁狂癥。在“9·11事件”之后，有太多的美國人無端煽動恐慌情緒，動不動就莫名亢奮，這種做法給美國造成的破壞性影響，幾乎與它給敵人帶來的打擊同樣嚴重。我們現在的任務是了解敵情。知己知彼之后，假如發生襲擊事件，政府就能以冷靜的頭腦和有條不紊的行動加以應對。

(本文由《華盛頓郵報》提供中文版權。王妙玲／譯）

大衛·伊格內休斯

美國《華盛頓郵報》專欄作家曾任《國際先驅論壇報》主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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