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記憶：天一證券38億非法吸存案續集

如無意外，分別已在去年10月和12月兩次審理的原天一證券38億元非法吸收公眾存款案將在本月底判決，屆時當年繁雜的違規路徑也將徹底清晰。

不過，這并非是案件的最終結果。根據本報多方了解，監管層并未放棄對該案涉及的其他違法違規行為的深入調查，其中包括部分國企與資金黑洞的關系、違規資金的流向等問題。

3億國企資金流入？

去年10月13日，寧波市海曙區法院公開審理天一證券以單位形式非法吸收38億元公眾資金一案，該公司原高管顧志斌、陳誠忠、林益森、章小偉、胡興定五人作為公司主管人員被寧波市海曙區檢察院以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提起公訴。

據海曙區法院負責該案的承辦人王旭東介紹，在當天的審理中，檢方提供的幾十本案卷摞起來約有兩米高，而這些案卷也揭示了天一證券在七年多時間內如何以 “保本付息”為誘餌大肆吸納社會資金的違規行為。

2006年7月，天一證券由于經營不善最終導致破產。海曙區檢察院的人士介紹說：“當時，有關部門在清理公司債務時發現了以上的問題，司法機構隨機介入調查，而此案還被列為公安部督辦的大案，寧波當地各相關執法部門都十分重視?！?

雖然目前所有客戶的損失均已被追回，但知情人士向本報透露說：“在這38億元巨資中，有一些資金來源到現在還是不明不白的，有關部門還在繼續調查這些資金黑洞的形成”。

多名知情人士證實，在天一證券多年來開展違規委托理財的過程中，也有一些本地的國企資金進入到這條資金暗流中，數額頗為驚人。

“國企進來的資金可能有3億元左右，但這些資金也是幾經周折進來的，到現在卻并不太好查實真正的來源?！敝檎弑硎?，有些問題的調查有很大難度，但監管部門并沒有放棄。

另外，除了違規資金的來源，資金的流向也一樣備受監管部門關注，因為這些問題調查清楚將有助于梳理出更多的違規事實，上述人士表示，“當然，對資金流向的調查難度更大，但只要查實其中一部分，也是很有價值的?！?

不過，目前寧波市有關方面和證監會內部還有另一方面的建議，就是在對天一證券高管的司法程序走完后，再搞清楚天一證券曾經的股東是否也存在問題。

根據寧波證監局的有關人士介紹，在2001年前后，國內出現了一陣民營資本進入券商的熱潮，而天一證券當時也同樣歷經多家股東，其控股股東也幾經易手。

然而，上述原天一證券副總裁認為，“這些股東存在問題的可能性不是太大，因為天一證券是個比較特殊的券商，經營班子的能量要遠遠大過股東，甚至在經營班子與董事會有重大分歧時，經營班子通常有能力引進新的控股股東而取代原有股東?！?

對于天一證券相關問題的深入調查，監管部門的方向還是在高管上。

一切源于坐莊

天一證券的前身是1991年經人民銀行批準成立的寧波證券公司。地處長三角核心資金密集區，寧波證券很早就開始了“變了味道”的委托理財業務，利用豐富的社會資金資源在二級市場賺取自己的利益。

一位不愿具名的原天一證券副總裁介紹說，寧波證券的委托理財是在管理班子的直接領導下進行的，并且公司層面還制定了相關制度來明確委托理財運行方式，甚至允許各個營業部開展類似的業務，“當時，我們給客戶最高的保底收益是8%?！?

2001年更名天一證券之后，委托理財的規模進一步擴大，“保底收益也提高到10%?！鄙鲜龈笨偛帽硎?，雖然股市開始轉熊，但公司的委托理財業務還是做得很紅火，而且還在2002年發明了“三方監管”業務，把吸納來的資金放在表外，規避監管。

據海曙區檢察院的資料顯示，從2000年至2006年7月破產，天一證券與省內外573名個人和73家機構共簽訂合同1056份，累計吸收公眾存款達38.15億元。其中，通過委托理財業務吸收資金為30.68億元，通過三方監管業務吸收存款為7.47億元。

“這些巨額資金的去向就是在二級市場上坐莊，”參與調查天一證券違規行為的原寧波證監局的一位官員透露說，當時的券商可做的業務都有限，除了經紀業務和投行業務之外，最能賺錢的就是自營業務，而券商融資渠道狹窄，因此吸收社會資金在二級市場炒股票是比較普遍的行為。

事實上，天一證券坐莊的程度在當時的證券圈子里頗有知名度，寧波當地一位資深私募人士告訴本報，“天一的莊做得很兇悍，風格明顯?！倍鲜鎏煲桓笨偛眠€表示，在天一證券真正出事之前，就有個別部門總管因為涉嫌操縱市場而被刑事處罰。

非法吸存發展到后來，坐莊和吸收社會資金已經形成相互循環，一些股票反過來成為天一證券融資的平臺。

“當我們把寧波富達當時（2005年至2006年之間）所有流通股股東身份搞清楚之后才發現，市面上90%以上的寧波富達其實都是天一證券的?！鄙鲜鲈瓕幉ㄗC監局官員至今回憶起調查天一證券坐莊寧波富達的情況時依然感覺吃驚。

據本報了解，在天一證券破產前的幾年里，寧波富達已經不僅僅是天一證券坐莊的一只股票，更重要的作用在于成為天一證券融資的工具。

“2002年之后的三年多時間里，二級市場情況越來越嚴重，想要靠幾張協議就從別人那里拿到資金很難了，于是公司就利用寧波富達的股票作為抵押進行融資?！敝槿耸勘硎?，因為股票的流動性好，以其做抵押更容易融到資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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