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能險危局：平滑準備金即將耗盡

繼9月1日平安人壽公告其8月個人銀行萬能險結算利率由7月的6%銳減為5%后，9月8日中國人壽公告其8月萬能險結算利率由 7月的 4.5%減為4.05%，兩保險巨頭的姿態似乎暗合業界的擔憂——當前資本市場狀況難以維持保險公司高結算利率，業務量越大越難維系。

“已陷入怪圈的保險公司為避免影響保費規模，惟有靠平滑準備金（盈余）去支撐去補貼?！比涨?，一家保險公司人士抱怨，“因為，除了那些較早在低成本投資股市且在年初實現浮盈的公司，目前萬能險結算利率按照正常投資渠道根本做不到?！?

正是得益于分紅及萬能險的“大賣”，包括太保、新華、泰康、中國人壽等多家壽險公司，均在上半年完成了全年的保費收入指標。業界驚呼銀保業務（躉交分紅險及萬能險為主）是拉動今年壽險業保費收入高速增長的主要動力。

“吸金術”大戰

上半年的壽險市場演繹了一出另類的“吸金術”大戲，其手法是逆市調高產品收益率，吸入資金；目的只有一個——瘋狂提升保費規模，擴大市場占有率。

走過2007牛市、步入2008熊市，經歷了狂喜與大悲之后的投資者，開始把目光投向穩健型的理財產品，如分紅、萬能險；而保險公司受益于2007年投資業績的猛增，在今年年初派發特別紅利，一時間，分紅險銷售大增；此外，萬能險結算利率呈走高趨勢，諸如今年1至6月，中國人壽、平安人壽的結算利率分別為5%、5.25%；6.05%、5.25%；6.05%、5.50%；5.85%、6.0%；5.0%、6.0%。

一位理財師坦言，對分紅險派發高額特別紅利，以及提高萬能險的月度結算利率，是刺激上述兩大險種保費收入飆升的原始動力。像不少分紅險收益率可以達8%，而有的萬能險月度結算率甚至超過6%。

中國人壽總精算師邵慧中告訴記者，國壽在今年2月份將其月結算利率調至6.05%?！皩⒅{高，也有推出萬能險時間短，而建倉需要一定的資金規模，投資才能見效的考慮?！?

事實上，萬能險產品一旦調高結算利率，其保費規模立竿見影；反之，則直線下跌。

讓人不解的是，去年股市好的時候，保險公司萬能險結算利率在3%左右，緣何今年股市很差的情況下，其結算利率不降反升？

“答案很簡單，去年股市火暴,保險公司銀保大幅度下滑，為扭轉局面，保險公司一味推高結算利率萬能險，可是偏逢股市暴跌，而萬能險結算利率在已經推高的情況下,各家都不愿意真正將其調低，以免影響保費規模?！币晃毁Y深保險代理人說。

直至今年6、7月間，全行業普遍適度地調低了結算利率。但也有例外的，平安人壽卻將其銀保的萬能險結算利率調至6%，個險渠道5.755%，僅此一舉，平安上海分公司6月萬能險收入環比增長10%。

但“好景不長”，平安人壽8月份的個人銀行萬能結算利率降為5.5%，比上月減少了0.5%。

保險公司由之前的 “硬扛”——誰都不率先調低結算利率到現在的一致行動人，其背后蘊含著一個深深的無奈；因為，就目前已有的投資渠道，即使是結算利率調整為5%或4%，要實現收益仍挑戰不小。

平滑準備金“博弈”

保險公司調低結算利率既是對現實的一種妥協，也是出于平滑準備金考量的結果。

“如果保險公司的投資收益沒有達到2.5%，就會產生利差損，因為大多數萬能險的保底收益為2.5%?！币晃痪銕熣f。

為此，保險公司通常采取收益平滑策略，用于平滑不同結算期的結算利率；根據《萬能保險精算規定》，保險公司設立萬能險平滑準備金，其資金來源于實際投資收益與結算利息之差的積累。換言之，以豐養廉，來保證收益穩中求升。這或許可以詮釋今年一季度保險資金的投資收益率僅1.2％，但萬能險結算利率依然在攀升。

“國壽的二、三月份6.05%的結算利率是考慮了投資、業務和市場的情況及平滑準備金的充足性（此部分量并不大）而確定的。3月以來的調整也是反映了投資市場的改變?！鄙刍壑姓f。

另一家公司的知情人士則表示，前段時間保險公司萬能險的高結算利率實際上是靠去年保有的平滑準備金來支撐的，現在降息，是平滑準備金消耗貽盡后的一種現實選擇，當然也有保監會的授意。

不言而喻，目前保險公司使用過去的盈余(平滑準備金)來支撐眼下的利率水平，但能堅持多久呢？如果現狀不加以改善，某種意義上，保險公司就只能靠平滑準備金的博弈去“扛”費差損或利差損。

而具體平滑準備金的撥備與安排，某種意義上是保險公司秘而不宣的“競爭武器”。

平安高層梁家駒曾公開表示，不會貼錢支撐萬能險高結算利率?！爸饕歉鶕顿Y、業務和市場的情況及平滑準備金的充足性，以及充分考慮競爭性和可持續性來制定萬能險結算利率策略?！逼桨矁炔咳耸空f。

在平安半年業績發布會上，當平安有關負責人被問及——如何考慮平滑準備金用以應對已出現的萬能險或分紅險 “利差損”時，其以公司商業秘密為由拒絕回答，同樣，當相似的問題擺在中國人壽面前，其也是躲閃未予正面回應。

中國人壽財務部副總經理楊征說，國壽萬能險規模較??；現實情況下，如果不是長時間積累，資金盤子要維持較高收益，幾乎不可能；我們一貫保有平滑準備金，但量比較小。

邵慧中說，國壽去年開始賣萬能險，去年收益很好所以一部份盈余放在平滑準備金用于未來補償高月結算利率造成的虧損；但量比較小，對于目前的結算利率并沒有很大的影響。

“萬能險此輪的降息，某種程度上，也有保監會的授意——敦促銀保渠道萬能險產品降溫，如出臺新規 《關于開展銀行郵政代理保險業務專項檢查的通知》?！币患覊垭U公司副總表示。

一位壽險精算師半開玩笑地稱，“目前保監會對我們‘打壓’很大，現在非常迷茫，股市跌幅達歷年之最，都不知該如何制定產品及投資策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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