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 id="ww04w"><rt id="ww04w"></rt></tt>
  • <tt id="ww04w"><table id="ww04w"></table></tt>
  • <tt id="ww04w"><table id="ww04w"></table></tt>
  • <tt id="ww04w"></tt>
  • <tt id="ww04w"><table id="ww04w"></table></tt>
  • <li id="ww04w"></li>
  • 馮英子:傲對烈日炎陽
    雷頤
    23:20
    2010-07-30
    訂閱
    雷頤

      馮英子先生是著名老報人,又以雜文聞名。辦報與寫雜文,在某種環境下,都要冒相當風險。因此,這位經歷過不同時代、辦了一輩子報、寫了一輩子雜文的老人的 “個人史”,又從一個側面反映了新聞、文化界的歷史。

    1915年,他出生在江蘇省一戶貧窮人家,因為家境貧寒,小學未讀完就到商店學徒。17歲時,他已是一家南貨店小店員,但對寫作深感興趣,看到家鄉小鎮有人新辦一份小報《昆南報》招聘記者,于是寫稿寄去應征,幾天后就被錄用,開始進入報界。當時辦報自由,沒有審批,只要登記即可,江南富庶,人文鼎盛,辦報者頗眾,如昆山縣有位陳某,殊愛辦報,但資金有限,只能一人辦一份 《精報》,為四開一張的五日刊,馮也向其投稿。如此環境,報業自然發達,小小昆山縣就有大大小小報紙許多份,競爭激烈,此伏彼起,蓬蓬勃勃,為馮英子這類報人提供了施展身手的廣闊空間。在不長的時間內,馮英子就從 “小報”走入 “大報”,從昆山縣走到蘇州市。

    報紙是反映公眾輿論之公器,是公共領域的重要平臺,與個人尤其與權勢者往往會有利害沖突。馮英子踏入報界不久,就幾次身陷這種沖突。這些經歷,頗能反映當時的公權力與公眾輿論的關系。

    到報社不久,他聽說昆山縣縣長以500大洋,將一個到昆山演出的戲班子女主角納為小星, “這本是國民黨官僚們常見之事”,但他那時 “年紀輕,見識少,滿腦子的正義感”,就在報上揭露此事??h長大為不滿,但既不能封報,又不能公開對付他,據說要派手下偵緝隊暗害他。得到消息,他忙跑到離昆山不遠的同里母親家躲起來,兩個月后縣長調走,始回報社。

    一波剛平,一波又起。新縣長上任,換了新警察局長吳某。1933年底的一天,警察下鄉抓賭,與農民沖突,沒想到因警力不夠反死一警察。第二天,警察局派大量警察下去,抓了不少無辜農民嚴刑拷打。年僅18歲的馮英子聞訊大怒,不僅在報上詳報此事,還發短評說要警察就是為了保衛我們的安全,現在警察這個樣子,要警察干什么?新聞和評論見報后,吳姓警察局長大為光火,但無奈報道的是事實,又抓不到馮的其他把柄,只得暗記心間,尋隙報復。半個月后,馮英子報道了地方武裝保安隊換防的消息,警察局便以 “泄露軍事秘密”為由將他抓進偵緝隊。三四天后,開始對他的審理,當時縣一級沒有機構,只有一個承審員做審理工作。他辯護說,自己不是軍人,不可能泄露軍機。他與承審員兩人一番唇槍舌劍之后,又被軟禁起來。他未通知家人,報社也未派人看他,但他心里卻很平靜,并不害怕,相信上任縣長都不敢對他怎樣,現任警察局長更不敢拿他怎樣。果然,軟禁26天后,警察局長就找他,客氣地說縣長要見他。在警察局長陪同下,他來到縣長辦公室,縣長也客氣地要他坐下,說很欣賞他的才華,但泄露軍機還是不對,希望今后合作。馮英子則把自己對承審員說的話再說一遍,拒不認錯。哪知縣長也不多辯,仍客氣地說: “就算你對,我們也應當合作呀?!苯又炀珠L送他出去,他回到偵緝隊拿上自己用品,大大方方地走了。不料幾天后,昆山縣政府送來通知,要罰報社300元。當時300元是相當大一筆錢,報社辦印刷廠也只花300元。于是,報社向江蘇省政府提出訴愿,要求省政府干預;同時馮英子向法院提出控告,控告警察局長彭某瀆職。此事后來沒有下文,不了了之。昆山縣政府未向報社要罰款,但警察局長也未被免職 (馮英子: 《勁草:馮英子自傳》,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1999年版,第18-27頁)。

    這兩個 “事件”使馮英子在昆山縣名聲大振,被人稱為“火種”,昆山方言就是 “肇禍的坯子”的意思。不久,馮英子就離開昆山,來到蘇州。

    蘇州報業更加發達,馮英子更是如魚得水。這時,日本加緊侵華步驟,馮英子積極參加各種抗日活動。1936年底到1937年夏,抗日 “七君子”在設于蘇州的江蘇高等法院開庭審訊,馮英子積極采訪,并為其他報紙撰寫報道。在報道“七君子”事件中,他認識了《大公報》著名記者彭子岡等人,也開始投入以抗日救亡為主要內容的政治活動中去??箲鸨l后,他申請成為戰地記者,多次在前線采訪將士,發出許多戰事報道。

    在抗日戰爭中,他追隨范長江,成為 《大公報》戰地通訊記者,開始為共產黨所吸引,并在范的介紹下擔任了由范掌握的中共外圍組織 “中國青年新聞記者學會”的組織總干事??箲鹌陂g,他活躍于報界,在不少報社任職,自己也創辦過幾張報紙,配合共產黨與國民黨斗爭??箲饎倮?,他在采訪報道日本投降的受降式后來到了南京。他本想到共產黨蘇北根據地,但范長江指示他留在南京報界,更有利于配合共產黨的斗爭,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輕易放棄這個陣地。

    1949年初,淮海戰役剛剛結束,馮英子奉命離開大陸,來到香港準備加入共產黨掌握的 《文匯報》。但到港后才知道報社內部情況復雜,夏衍也勸他不要急于到 《文匯報》去,于是他開始為 《大公報》寫軍事評論,專評大陸戰局。不久,他認為香港左派報紙太少,于1949年5月底在共產黨的支持下創辦了 《周末報》,他擔任總經理兼總編輯,專門介紹、宣傳解放軍的勝利和共產黨的政策。 《周末報》迅速打開局面,發行量迅速增加。他的辦報才干引起共產黨注意,在共產黨力請下,他還是出任了香港《文匯報》總編輯,同時仍兼辦《周末報》。

    但是,他在 《文匯報》的工作非常不順利。他是報社的“新人”,又不是共產黨員,卻擔任總編輯,因此一些人想盡辦法給他這個總編輯 “顏色看”,他終于明白許多小動作是“對著我”。這種內耗使他心力交瘁,多次寫信給范長江,要求回內地。但范回信大大批評了他不安心工作的態度,說他在香港負責兩個報紙不也是革命工作嗎?由于范的批評勸說,他勉為其難堅持下去。然而幾個月后,他為內耗筋疲力盡,再提辭職,此時組織上也找到了合適人選,遂同意他辭去香港 《文匯報》之職,專管 《周末報》。辭去總編后,他得了一年多、百藥罔效的失眠癥頓時而愈。他詳述了這一段經歷、內耗的種種伎倆后,深有感受地說:“我在 《文匯報》的一年多日子里,正是中華人民共和國誕生的那些日子”, “宣傳新中國成立的意義,宣傳中國共產黨的政策,就成為我們的主要任務”。但是, “這一年多的時間內,既要防備國民黨的迫害,當時國民黨特務在香港的活動非常猖獗;又要應付自己內部的矛盾,我不知道他們在什么地方為我設下陷阱,一不小心就粉身碎骨,也不知道他們用什么辦法來拆我的臺,使你不明不白地倒下去”。所以,他確感 “最最難于應付的,倒是我們自己的 ‘內耗’”(同上,第318-335頁)。

    由于專心只辦 《周末報》,所以報紙發展迅速。但是,“組織上”對報紙布局通盤考慮,最后決定 《周末報》遷回大陸,在廣州辦報。1952年3月,他與報社同仁回到廣州,一到廣州,他就被告知,先期回廣州的報社營業部主任昨天自殺,因在 “三反”運動中被加上許多莫須有的罪名,一時想不開跳樓身亡。 “一個幾十人的報社,也逼死了人,當時形勢的嚴峻,可想而知?!?(同上,第343頁)由于他回國稍晚,沒趕上 “思想改造運動”,此時 “三反”已經開始,他們這些人都參加 “含有三反內容的思想改造運動”, “思想改造”與 “三反”合二為一,哪一課都不能缺。這時他才知道,自己也被懷疑貪污公款,領導一直在暗中審查他。 “經過這次運動,一個最突出的現象是一個團結合作、共同奮斗的集體,忽然變成了一個四分五裂、互不服帖的場所”, “當時在香港那種兄弟般的友誼,那種同甘共苦,不出怨言,全心全意為工作的作風,一到運動中,卻煙消云散,不知哪里去了”,大家都 “你把眼睛盯著我,我把眼睛盯著你” (同上,第346-349頁)。一返內地,他就開始領教 “運動”的滋味了。

    “運動”半年后,上級決定 《周末報》停辦,曾經的香港 《文匯報》總編輯、 《周末報》馮英子奉調到上海 《新聞日報》當一個小小的秘書,而且是工作不多的秘書,實際上是把他“養起來”。直到 “文革”后,一位當時的領導才告訴他,因為他從香港回來的時候,有人在他的檔案中塞了 “材料”,所以才如此降級安排。當然,他永遠不知道是什么人、在他檔案中塞了什么樣的 “材料”。許多情況下,這種 “背靠背”的檔案材料將影響人的一生。

    《新聞日報》是當時上海的大報之一,但作為一個過去的 “老報人”,他對報社的一些做法頗不適應。他說,當時的報紙頭條往往是以新華社的稿子為主,而且還有個特點,即對重大稿件,各報要統一口徑,所以上海的 《解放日報》、 《文匯報》和 《新聞日報》每天輪流同 《人民日報》通電話,問清一版的頭條是什么內容,再分頭轉告,互相傳遞,與 《人民日報》基本一致。而且,“長江三角洲上的有些報紙,也紛紛打電話到上海來訊問,因此,報不管大小,每天的面孔幾乎是差不多的,這樣做編輯,說容易實在容易,因為你這時已不必是一個腦力勞動者了?!?P>(同上,第365頁)

    這時期是中國報業自近代誕生以來發生本質性轉變的重要時刻。此前,有大量的私營報紙,如前所述,一個小小昆山縣就有多家民營報紙,不必說蘇州,更不必說大上海了,甚至可用 “報館林立”來形容。但1949年后,開始整頓報業,民營報紙銳減,到1952年底,已經為數不多的私營報紙開始“公私合營”,到1953年已基本完成這種 “改造”,后來又逐漸退還私股。報業的 “社會主義改造”明顯早于其他行業,表明執政者對報業的高度重視。此時, “新聞事業”被明確定義為 “黨的新聞事業”。 “老報人”必須適應 “新特點”。

    由于人事變動, 《新聞日報》編輯缺人,馮英子的編輯才能得到重視,又被調到編輯部。不久,原來編輯組長因“政治問題”去職,他又當上編輯組長,負責夜班工作。

    在反右中,以 《文匯報》為代表的上海新聞界是 “重點”, 《新聞日報》也是疾風暴雨,報社人數不多,卻有十幾人被打成右派。馮英子先生素不喜歡激烈言辭,一些過于激烈的批評言辭或被他放在不重要的版面,或者干脆不登。如編輯部收到新華社發的人民大學一位教師的批評言論,一位編輯看了大聲叫好,而且新華社通稿各報社可以轉登。但他認為言辭過于激烈,反對登此通稿。所以在不久開始的 “反右”運動中,他不但 “幸免于難”,在運動即將結束時反受重用,被任命為編委,這倒是他始料不及的。 “反右”之后,各項運動不斷滾滾而來。首先是 “交心運動”,要求每人把心中最不純潔、最陰暗的思想寫成大字報貼出來,表示對黨忠誠,陰暗思想挖得越深越好,實在找不出,也挖空心思地去造,全社職工短短時間就寫出4000多張大字報;然后是 “大煉鋼鐵”運動,不僅報紙要吹每天煉了多少鋼鐵,而且報社也要大家自己動手,興建平爐,建反射爐,把報社二樓扶梯上的鐵門也拆下來投入煉鋼,變成廢鐵;緊接著又提倡養豬,報社把五層樓上的廁所改成豬圈,把豬用電梯送到五樓 (同上,第366-371頁)。

    幾番 “運動”之后,各方元氣大傷,1960年5月組織決定 《新聞日報》停辦,并入《解放日報》,非中共黨員的馮英子則被分配到 《新民晚報》。到新報社后,他也未被分配具體工作,打打雜,有時領導要他出去跑跑,散散心,不寫稿。有次要他隨記者采訪市政府慰問當地駐軍,明確他無寫稿任務,只是要他去 “玩玩”。大概是駐軍首長看他年長,且與他談得投機,以為他是 “老干部”,非要他上主席臺。他明白自己并無資格上主席臺,上臺后就跑到后臺。不想報社同行者有人向領導打小報告,說他冒充高干吵著要上主席臺,結果被貼大字報。還有一次他到海島訪問,因為風大小船無法航行,正好有一條機帆船回上海,他就搭船先走,也被人向領導打小報告說他 “怕吃苦”,也被貼大字報。他深有所感地說: “這時我才真正體會到,原來一個人的一行一動,都在群眾的監督之下,而群眾的‘覺悟’之高,也常常是出人意料之外的?!?(同上,第385頁)

    由于長期無 “正事”可做,1964年夏到1965年8月,他作為 “民盟”成員被送到北京有 “民主黨派黨?!敝Q的“中央社會主義學院”政治學習一年,此時已有 “山雨欲來風滿樓”之感。1965年8月,他剛結束學習回到上海,就又被派去參加由中共上海市委統戰部主辦的一個在南匯辦的 “開門學習班”。這個學習班學員都是上海民主黨派、無黨派的文化人,他所在的小組有上海音樂學院教授、民樂系主任沈知白,上海音樂學院教授、著名二胡演奏家陸修棠。陸也是昆山人,因此他與陸頗有他鄉遇故知之感。學習班辦在南匯惠通鎮鎮郊一個中學校舍內,校舍邊上有一條水清見底、蜿蜒曲折的小河,在上海很難見到,幾乎每天中午陸修棠都要拉他到河邊散步,還帶了一架照相機,兩人相互拍照。陸還告訴他,他譜過一個名叫 《白馬之戀》的曲子,因為他的夫人名肖馬,所以曲子是寫他夫人的。1966年春, “文革”已經開始,學習班即告結束。兩三個月后, “文革”進入高潮,陸修棠作為 “反動權威”受到殘酷迫害, 《白馬之戀》被說成是 “懷念白崇禧”、 “是在等待臺灣的反攻”,最后陸不堪凌辱,專門來到南匯這條清澈見底的小河求得解脫。兩年后,沈知白先生也被誣為 “美國特務”受到嚴酷迫害自殺身亡。

    以馮先生在1949年之前復雜曲折、尤其是曾在香港辦報的經歷, “文革”一開始自然就成為第一批 “牛鬼蛇神”,被關 “牛棚”,人多次被打、家多次被抄……他在書中細述個人遭遇的同時,也對報社的 “文革”歷史、他人的經歷作了更細致的描述。比如報社黨組書記、總編束紉秋曾發過 《文匯報》總編陳虞孫的一篇雜文《鐘馗捉鬼》的雜文,文中有“四個毛賊”字樣,被說成是攻擊毛主席的 “罪證”,陳被 《文匯報》打倒,束也被 《新民晚報》打倒。當時報社的全部工作人員共219人,被 “揪出來”的就有71人,占三分之一。他還談到一些原本只專注自己家柴米油鹽、日常生活的普通街道家庭婦女的變化,記下了她們作惡的種種細節。其實,許許多多 “作惡者”,原本都是善良的、具有常識常理的普通人,為何一個個突然變得如此兇惡,確值得深思。

    “文革”結束,馮英子以更多的精力、更大的熱情來寫雜文。對從 “新聞”到 “雜文”的轉向,他坦率地寫下了自己的心路歷程: “至于雜文,解放以后幾乎是不敢去碰它的,因為魯迅說過 ‘雜文與時弊俱滅’,難道解放后還有什么 ‘時弊’嗎?經過了 ‘左’傾錯誤長時期的折騰,經過了那場十年動亂,人們痛定思痛,才真正發現我們這個從舊社會蛻變過來的社會,還受著舊的影響,資本主義的影響,封建主義的影響;而且 ‘時弊’也不曾隨著舊社會同時滅亡,在某些地方,看來還很有一點市場。特別是十年動亂的流風余韻,積重難返,在撫摸著傷口的時候,想到撞鐘伐鼓的重要,于是我開始學寫雜文了”, “我不是什么戰士,決然沒有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的 ‘猛志’,我寫雜文,也不過想提醒一下:盡管日月經天,無所不照,但太陽的自身既有黑子,地球上因地物、地貌的影響,也有太陽照不到的死角,人們在鶯歌燕舞之時,也不要忘掉那些洼洼坑坑” (馮英子: 《移山集·前言》,上海文世出版社,1984年版)。

    寫雜文揭諷時弊,也有風險,他也時不時為自己惹了一些麻煩。最嚴重的一次,竟然驚動了中共中央總書記胡耀邦。1981年, 《解放日報》約他寫雜文,他寫了篇 《要有一點移山精神》的雜文,對一些時弊提出批評,在7月21日的該報發表。沒想到兩個月后,就是簽發這篇文章的 《解放日報》副總編輯卻用 “振千”筆名寫了一篇對他無限上綱、迎頭痛擊的雜文,題目是 《也要移一移》,發表在9月12日出版的《解放日報》,指責他的思想、立場有問題,是 “舊文人”的“殘余”,應該好好地移一移。從約他寫雜文,到對他大張撻伐,前后不過兩月光景,風向卻突然一變。原來, “那時正是思想工作會議開過之后,一片反右之聲,有的地方已準備拋出一批人來,大有 ‘文革’前夜之勢” (《勁草:馮英子自傳》,第460頁)。一時間,大家都為他捏一把汗。

    但是,人民出版社社長曾彥修看到 “振千”文章后,大為激動,在9月16日給周揚寫了封長信,為馮英子辯護,同進附上這兩篇文章,請周轉給王任重、習仲勛、胡喬木、胡耀邦等中央領導, “希望他們能注意及此”。這封信寫得慷慨激昂,擲地有聲。他寫道:“我把二文找來反復看了幾遍,始終看不出馮文有什么錯誤 (個別字句當然可以修飾得更平穩些),而批判他的那篇 ‘文章’,真可 ‘嘆為觀止’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詞,不是上綱太高,而是無中生有,捏造罪名。 ‘該文’已到了不知羞恥的程度,硬把家丑當珍寶”。 “如此 ‘貫徹’中央思想座談會議精神,實在值得注意。這不是比 ‘反右’時抓辮子還厲害嗎?有人想大搞反右派,大搞文字獄,此文及此文得以發表,原在意料中事”, “馮君自青年追隨黨四十余年,對黨一片赤忱”,對 “如此可靠的黨的老朋友,保護愛惜之不暇,何能邃作此種誣告與毀謗??磥碛械娜擞质职W了,不打倒一大批好人,有些野心家如何能得勢”?!斑@不是一件小事,堂堂上海,竟然如此,其他地方,又將如何?”最后,曾彥修表明了自己的擔當: “我如果也屬于 ‘自由化’傾向代表人物之一,很簡單,我即日起即可辭去一切職務,專心讀讀書最好了?!敝軗P在10月13日 “照轉”了這封信。兩天后,胡耀邦即在馮英子文章上批示: “我看沒有什么問題,至少沒有什么大問題?!痹谡袂恼律吓荆?“不必作一些聯想的論證,看來話厲害一點?!痹谠鴱┬扌派吓o中宣部和上海市委宣傳部負責人道: “上海是國內外矚目之地,對于思想文藝批評要特別慎重?!?(蘇應奎:《胡耀邦為一篇雜文批示》, 《世紀》2001年第3期)

    由于胡耀邦的干預,對馮的批判遂告中止, “移山風波”總算平息。認真想想,此事實屬偶然,是馮英子先生的幸運。如果不是曾彥修打抱不平、且有關系能將信遞與中央領導,引起思想開明、作風民主的胡耀邦的注意并作批示,馮氏很可能就是 “不是運動的運動”中的 “典型”了。其他一些人,或者說多數人就無此幸運了。領導人批示往往只能針對一人一事,只有制度才能平等地針對、保護、惠及所有人。制度,確比人更重要。

    “文革”中在干校勞改養豬時,馮英子先生看到豬圈旁的池塘種養許多水葫蘆作為豬飼料,一時詩興大發,填有一闋 《臨江仙》,中有 “羞與桃李爭春光。傲對烈日炎陽”之句。這,也可作為2009年8月以95高齡去世的馮先生一生的寫照吧。

    經濟觀察網相關產品
    網友昵稱:
    會員登陸
    日本人成18禁止久久影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