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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村紀事——寫給未來的信
    魏黎明
    2011-02-11 0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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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濟觀察網 記者 魏黎明

    未來:

    你好!

    見信如晤,雖然我們從來都沒有見過面。

    新年的煙花還沒有停歇,這是我們村的傳統。每逢盛會或過年過節的時候,總會看到它們在黑色的夜空盛開。大人小孩都愛它們,是的,我們是有理由高興的。

    去年村里收成不錯,在十里八鄉排到第二位,僅次于A村。年中和年尾,村里唱了兩臺大戲,代號SB和YY。據說,這兩臺大戲贏得了世界級的巨大聲譽。

    然而,有人在村頭河邊的漁網上貼出一幅大字標語,說什么“神馬都是浮云”。倒也沒錯,一時絢爛過后,煙花所能留給我們的也就只剩浮云。當然也有傷痛,過去一年,特別是辭舊迎新的時候,火總在村里肆虐。

    浮云過處,這片土地也常常顫栗。去年,先是村西頭一個叫玉樹的高地發生地震,死傷無數。隨后,一個叫舟曲的山溝里泥石俱下,吞噬了許多生命。那里,曾經是一片茂密的林區。

    滄海桑田的變化正在我們這里發生,快得叫我們難以適應。就好像我們村里正在馴養的一匹叫做“高鐵”的駿馬,日行以萬里計。

    我很想騎上這匹駿馬,回到村東南頭發生的那場著名“交通事故”的前一刻。那是一個攝像頭沒有記錄下來的時刻。那一刻之前,一個人活著,手上戴著一只表,懷里揣著忐忑和抗爭;那一刻之后,那個人死了,懷里揣的東西傳遞給了更多人。

    然而我知道,這匹馬再快也不可能帶我回到過去了。那么,它能帶我更接近你一些嗎?未來,我多想知道你長得什么模樣,可你總是寄一些舊照片給我。

    我也給你說一些村里的舊事吧。不久前,村里一個養企鵝的專業戶,跟一個騎虎的獵人打了一架。他們互相指責對方偷了屬于他們的一種叫“市場”的東西。就為這個,他們強迫村民停下手里的活計,看他們表演“拳腳功夫”。企鵝專業戶還作了一個艱難的決定,要求村民在他和獵人之間作一個抉擇。在這個過程中,村里擺渡的、挖金山的、數星星的都加入了戰團。

    爸爸說,他們都是“挨踢”業的,這個行業從來都刀光劍影。這場沖突最后由村里出面喝止了。我們土鱉校長說,都是為村民服務,何必大動干戈。在我們學校,土鱉校長還兼任村史和思想品德老師。

    關于這件事,一位教經濟的海龜老師說了一套深奧的話。我到現在也沒弄明白,大意是這樣的:真正偉大的企業和企業家,唯一的宗旨應該是提供服務,而不是其他。他說,村里的企業普遍害了一種短視病。人們搞投資、做企業,開口閉口市場份額,獲利幾何,卻幾乎從來不談計劃為人們帶來怎樣更好的服務。

    在我們村最近一百年的歷史上,實業救村一直是一個夢想。最近30年,我們的企業越來越多,規模也越辦越大,特別是一些村辦大企業。在這個過程中,人們總在談論一種叫做企業家精神的東西。

    然而,年中的時候,一位從村辦大企業退休的老人說,村企沒有企業家。而此后不久卸任的一位村辦企業“大管家”給自己的定位是:一個忠臣。

    我搞不懂這些,更加不懂得什么叫企業家精神。事實上,我不懂的事情太多了。你記得吧?我們村有兩個市場,一個菜市,一個股市。今年菜市很紅火,但是種菜的和種糧食的都說沒掙到錢。股市相對冷清,卻有不少人掙得盆滿缽滿,據說勤勞的他們同時還在干養殖老鼠的副業。

    海龜老師又有說法了,他說這表明我們的金融系統有漏洞。村里連年豐收,農產品價格依然暴漲。他說這足見我們的金融系統,與物質生產和交換的基礎背離得有多遠。

    你知道,我們村歷來以農業立村,后來辦起了工業,大興交通,這些被稱為是現代社會的基礎?,F在,我們也辦起了金融,幾個大的生產隊競相爭奪金融中心的地位。但老師說,從A村華爾街傳過來的那一套對沖、套保、期權、評級債券等,雖然活躍了市場,同時也讓它變得更像一個賭場。

    是的,過去每逢過年過節,我們村里的人都喜歡賭兩把?,F在,這個傳統被大大擴展,竟至隨時隨地、無時無刻了。

    這個惡習在村委的打擊下,這些年改觀不少,卻總是陰魂不散,甚至更惡劣。另一位海龜老師說,在西邊幾個村的宗教史上,天主教和新教都反對賭博,但理由各異。天主教反對賭博,因為一個人可能會輸,理智的人不應賭博而危害自己和他人的幸福。新教反對賭博,因為一個人也許會贏,而這對人性有害。

    老師說,新教教義后來被一個叫馬克思?韋伯的人歸結為資本主義產生和發展的根基。用我爺爺的話說,橫財易去,同時帶走的還有人們的勤勞、善良和正直。

    然而,我們村許多人確實發了橫財,他們的后代招搖過市。與此同時,村里收入最低的一群人正在“享受”日益昂貴的生活必需品。購房自然更不必說了,這已經離普通人的生活越來越遠。

    你知道的,我們村正在進行一項叫“城市化”的大工程。我們今年的第一臺大戲,主題就是“城市,讓生活更美好”。是的,我們的生活確實越來越好,這一點不容置疑。然而,我們的生活越富足,我們似乎就越難得到快樂。而且,生活中總有一些不那么美好的事情發生。譬如“強拆”,在村里害了好些個人命。

    教西邊村史的老師說,城市最初出現在西邊,那是一種半自治的組織形式。居民都是自由民,他們納稅,以換得一定的城市自治權。他們可以自由遷徙,而不必辦理暫住證。

    是的,遷徙也正在我們這里發生。我的一些同學轉學到隔壁村小了,他們的父母也隨著遷走。他們曾經被稱為我們村的精英,被視為你的代表。

    對于這件事,我們觀感復雜。我還是轉述老師的話吧,他說,只有專制的大一統帝國才阻止人民遷徙。過去我們村東臨大海,西峙高原,北依長城,南有夷蠻,人民無處可去?,F在,他認為無論如何這是一種進步,民眾有自由遷徙的權力。

    但是,未來,你也會離我們而去嗎?

    你是那么地聰明,你知道我所提到的這些喜事,其實說起來有點微不足道。就好像我們那看似豐厚的收成,只要一平均下來,也就少得可憐了。

    我知道你并不注重物質的享受,但為何你常常為現實留下熱淚?

    你一定看到,推土機成了村里最忙碌的機器。在它面前,渺小的人們用火消滅自己以示存在。你一定聽說,最近村里有一頭叫“跨省追捕”的怪獸出沒,來無影去無蹤,擇人而噬。你還聽說,有人公開叫囂要把那些寫下文字的人管起來,不讓他們把這些告訴你。

    你知道的,這是一個大村子,人口眾多,歷史悠久,遺留問題多且復雜。我們總是對許多事感到不滿,人們爭相發言,然而沉默的大多數更加沉默。

    村里唱YY大戲的時候,專門辟了一塊“游行示威”專區,可最終也沒聽說有人去過。雖然在此之前,一位“口罩男”抗議使用花崗巖裝飾村容而聲噪一時。

    難道,這就是我們的表達方式嗎?未來,你能幫助他摘下墨鏡和口罩嗎?

    是的,我們有顧慮,我們越來越不喜歡公開表達,我們害怕打擊報復、秋后算賬。

    海龜老師說,這是因為整條村缺乏一種叫做“談判和請愿”的權利認知。他將這種權利轉述為對話,他認為這個說法在我們村要顯得溫和。是的,對話,我們不習慣對話,我們甚至常常用下跪代替平等地對話。更重要的事實是,對話以及妥協的一系列渠道阻塞了。

    隔壁村特別是A村的人總因此嘲笑我們,他們甚至揶揄我們歷代賴以生養的這條大河。他們說,這是一種以專制和封閉著稱的大河文明。他們炫耀自己來自海洋,說那是自由和開放的象征。

    我看到的是,大河正在向海洋匯攏。老師說,這是一個趨勢,浩浩蕩蕩,不可抵擋。

    未來,是這樣的嗎?

    A村的人說,我們曾經有機會走向海洋。那是大概500多年前,我們的龐大船隊穿過印尼群島、印度洋,到達非洲。再繞過一個叫非洲之角的地方,我們就將來到大西洋,在那里我們會發現美洲。

    然而,這項耗資巨大的舉動很快被封停了。那之后沒多久,一個叫哥倫布的人發現了新大陸,世界格局由此改變。而我們卻將大河的入??诶卫捂i死,那時造一艘雙桅帆船都是要冒殺頭風險的,更不用說駕著它出海了。

    現在,我們已經開放,走向海洋,我們甚至開始“仰望星空”。西邊幾條村早幾百年前就在做同樣的事。他們關心太陽和地球誰圍繞著誰轉,因為這個,有人被燒死了。然而,留下來的是他們對于宗教的新認識,以及對天文的研究,還有由此產生的對精密儀器的研制。后來,這成為“工業革命”發生的一系列先兆。

    然而,當時鐘、火槍和眼鏡等傳入我們村的時候,村里私塾的幾位大儒認為這無非是奇技淫巧,甚至有損大統。他們認為,我們更應該注重的,是對仁義禮法的傳承和謹守。

    老師說,我們村的這種“停滯性”曾讓E村一位名為亞當?斯密的先哲困惑。后來,G村一個叫黑格爾的哲人給出了答案:個人在精神上沒有任何個性可言,從本質上講C村歷史不能稱之為歷史,它只是君主覆滅的一再重復而已,不可能由此產生任何進步。 

    就這樣,因為一種莫名其妙的優越感,我們一而再再而三地錯失機會。如今,村里的一些人又操起了同樣的腔調。在宣揚“大村崛起”之后,他們又開始炮制起“C村模式”來了。

    但是,理智的聲音仍然存在。近年去世的一位老科學家就曾向村長慨嘆,中國老是“冒”不出杰出人才,沒有自己獨特的創新的東西。

    這位老科學家出生的那一年,干支紀年辛亥,距今正好一百年。當年村里發生了一件大事,改變了我們村的走向。大河重新流動起來。那之后的許多年,我們村經歷了無數戰火,失去了很多人,也錯過了很多機會。

    當時人們就高喊著,要讓你請賽先生和德先生來給我們上課。我知道你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然而我問你,我們請了一百年的這兩位先生為什么還沒有來?是什么擋住了他們的來路?

    直到現在,我們對于這兩位老先生的認知然停留在口頭上。我們說,德先生是個好東西,大概賽先生也是如此吧。

    說到這里,A村的人又要對我們指手畫腳了。我們村長說了,我們不搞他們那一套,因為我們有自己的村情。但這依然阻止不了他們的自作多情,我還真從來沒見過這么自以為是的人啊。

    還是說說村里的事吧。在村里荒廢的學校地基上,人們修建了許多新的廟宇和道觀。幾十年前,他們親手推倒了它們。是的,人們并不真的信那些被供奉著的鬼神,但人們信神仙。

    前陣子一個叫“利益”的道長,據說就是一位傳說中的神仙。但是,后來人們發現,他更重要的身份是生意人。

    人們還迷信大師,據說大師可以用茄子和綠豆調理我們日益臃腫的身體。然而,最終人們發現再一次上當受騙。

    其實,我們很久以來就已經不再相信任何人了,除了金錢。我們這些人總認為,只要有了金錢就有了一切,就能擁有你,也就能擁有幸福。

    未來,你告訴我,是這樣的嗎?

    就這些吧,我不能說太多,你懂的。

    C村一名小學生

    2011年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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